“夫君,这一次爹能请回赦免三弟的圣旨吗?都八年了,要惩罚也够了,”魏子衿脑海中浮现出君默宁笑意盎然的脸庞,“恒儿是真
心喜欢他三叔。”
“父亲亲自开口,皇上一定会会同意的。”君宇对君子渊很有信心道。
“大少爷……”夫妻俩正絮絮叨叨,这时门外传来管家苏同林的声音。
“同叔,您找我?”君宇向来对苏同林保持尊敬。
苏同林一脸为难和担忧道:“大少爷,老爷让您去趟书房……老爷传了家法……大少爷,您最近有什么事儿吗?”
君宇心中一愣,最近没事啊,除了……晗儿在相府!可是,晗儿乖巧,在相府半月有余一直呆在无音阁一步都未踏出,府中也没
有任何传言……
“夫君……”魏子衿担心道。
君宇拍拍她的手安慰道:“你在这里陪着你恒儿,不要去佛堂打扰母亲……”
魏子衿点头,无比担心地看着丈夫跨步出门……
宽敞的书房里,君子渊撑着扶手坐着,不知在想什么;一边,两个高大的家丁手里拄着实木的家法板子面无表情地站着,他们前
面还摆放着一只一人长短的春凳。
君宇看到这个阵仗,心突突地跳。他快走几步在书房中央跪下,叩首言道:“父亲,儿……不知哪里做错了……劳父亲……教训
?”
君子渊放下右手,看着长子淡淡道:“为父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你若说实话这板子自然打不到你身上;否则……所以这不是家法
教责,你可以将它看作……刑讯。”
君宇惊骇抬头!
君子渊显然不想浪费时间,他直入主题道:“为父问你,‘君亦晗’……是谁?”
君宇的心跳得像要炸裂胸膛一般!父亲从这里切入,是知道他认识晗儿!父亲问‘君亦晗’,那他知不知道君亦晗就是齐晗?又知
不知道晗儿是宁儿救下并且收作弟子的二皇子?!
心中翻腾无数念头,紧张地连双手都禁不住发抖,君宇故作平静道:“回父亲,君亦晗是儿一年多以前结实的小友……他祖籍江
南,家道中落之后来到京城……谋生……儿……资助……过他……”君宇看着父亲的脸色一点一点冷下来,便知道他完全不相信
自己的说辞,乃至最后一句,几乎是强撑着才说完。
然后,是一阵难耐的沉寂。
“褪去他的外衣,打二十板子。”君子渊吩咐道。
君宇无言可辩,任凭家丁解了自己的腰带,褪了外衫,摁倒在春凳上。冬日寒凉,单薄的中衣丝毫抵御不了无孔不入的寒气,还
有……三木之下的痛楚!
“啪!”……两个家丁挥舞着家法,开始了第一轮‘刑讯’!
君宇双手紧紧握着凳角,身后炸裂开无边无际的痛楚;两个家丁显然接到严令,每一下都几乎把力砸进r_ou_里!君氏家法规矩:无
声无避无自伤!君宇在第一轮就忍不住咬上了下唇——他今天不能松口!
二十板子很快打完了,君宇粗粗地喘着气,不久之前还觉得寒凉,此刻竟已是汗水涔涔!他被家丁搀扶着重新在地上跪下,痛楚
让他整个人都在发抖!
“为父再问你,除了你之外,你两个弟弟可识得这个君亦晗?”君子渊目光如矩。
然后,他分明看到他寄予厚望的长子摇了摇头,哑声道:“没有了,只有……儿……一人识得……”
说完,他就后悔了。
果然,君子渊唤道:“同林。”
苏同林一直候在门外,听得传唤马上进门道:“是,老爷。”
君子渊吩咐道:“马上派人去军营问君寒,是否认识一个叫君亦晗的少年。”
苏同林答应一声,担忧地看了看满脸细密冷汗的大少爷,脚步匆匆地离开。
书房里渐渐安静下来,君宇身后的伤袭来一阵一阵钝痛。他勉强自己静下心来思考,父亲去了宫里,回来就向他‘逼供’,问的是
晗儿的事……宫里知道了多少?父亲……又知道多少?
“这二十板子给你留着,”君子渊接着问道,“你既然与君亦晗相交,如今他在京城作何营生?住在哪里?”
作何营生?晗儿随汉生下江南赈灾,活人无数;又算下账本,助他揭开曹墨的贪污案;帮着三弟处理供给北疆的军需;在别院学
艺,朝夕侍奉先生;在外面,对他对宁儿曾经的伙伴们执礼如仪……
这样好的一个孩子,只可惜他一个字都不能说!这桩桩件件,牵连如此之广,晗儿的背后是宁儿,而宁儿手里握着怎样的一方势
力,是他这个做哥哥的都只知道冰山一角!
至于晗儿如今身处何方?君宇自嘲地想着,若是告诉父亲他就在无音阁,父亲是不是直接就杖毙了自己!
君宇有口难言。
见他不语,君子渊冷声道:“宇儿,为父与你说过,今日是刑讯……”言下之意,不开口就打到开口!
君宇抿着嘴抬头,又再垂首。
君子渊吩咐道:“打二十!”
君宇再一次被搀起之后趴伏在春凳上,两个家丁轮圆了厚重的板子照着已经能够看出肿胀的后臀拍了下去!
伤上加伤的痛楚绝非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当第一下落上皮r_ou_的时候,君宇就忍不住痛呼出声!他一口咬住自己的手臂,堵住
了压抑不住的呻吟!
噼里啪啦的板子打击声回想在书房里,依然不过十数个呼吸的时间,君宇已经痛得昏沉,汗s-hi重衫。
又熬过一轮的君宇松开嘴,雪白的中衣上显出一圈带血的齿痕,前后四十板子,君宇从来不知道原来三木之下真的可以得到任何
口供!可是,他不能说……今日父亲已经亮出底线:这不是家法教责,是刑讯!既是刑讯,就必然要有一个结果……
然而君宇心中也有底线,那就是无论如何父亲不会要了自己的x_ing命!宁儿曾经说过:人生除死无大事!是的,他不会死!父亲不
会伤他x_ing命!
这是君宇最大的依仗!
“不用扶他起来了,”君子渊站起身走到刑凳前,问道,“还是不愿说?”
君宇奋力地在春凳上撑起上半身,抬起眼睑,精疲力尽的双眼看向父亲肃然严厉的面容,他颤抖着开口道:“回父亲……亦晗是
个好……孩子,他温良恭俭……”
“既是如此,你缘何不肯告诉为父他的下落?”
因为父亲您摆出这样的阵仗,叫孩儿如何敢说?这是君宇心里的话,可是他向来对父亲恭顺,这样的话是不会说出口的。他轻轻
地放下支撑的手臂,用沉默替代回答。
君子渊失望地挥了挥手,两个家丁都惊异地互看一眼,无奈第三次在他们向来尊敬的君府大少爷身上制造无边无际的痛楚!
“啪啪啪……”
板子下的年轻的御史中丞,从刚开始还剩下一丝微弱的呜咽,终于渐渐失去了声息……他强迫自己残留一丝清明,他感受到身后
有温热的液体留下,而整个身体像是被打断了……
书房里,只剩下规律而可怕的击打声!
门外的苏同林已经在君子渊挥手罚下第三轮板子的时候就悄悄跑出去了,他随手抓了个小厮,急声道:“快去,去无音阁找三少
爷,就说大少爷要被老爷打死了!”
苏同林看着小厮跑远,再一次回到书房门口,就看见君宇伸出因为扣住了刑凳而导致指尖都在流血的手抓住君子渊的一角衣袍,
气息奄奄道:
“父亲,儿……愿……招……”
第77章 “招”供
齐晗自认为,这段日子是他今生今世,或许还包括前生来世都最开心的日子。先生虽然没说什么,但是他不再安安静静地坐着一
个下午,看似平静,实则枷锁重重。先生在相府有很多事情做,上午去凝水阁照看丞相的伤情;下午或是去佛堂陪夫人;或是大
师伯到无音阁,二人喝茶下棋……
晚上,给相爷请安之后,先生会在他那个那么大那么大的书房里教自己功课……奇奇怪怪的功课:比如先生说出海之后可能会有
一个岛国名叫东瀛,如果有机会我们要去征服它,所以要先学习当地的语言,此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至于为什么要征服
它,先生没说,不过先生说征服,那就一定要干掉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