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九把玉放在自己胸口前,走到卧床边,摸了摸自己的小软被,他最舍不得的就是这张被子。
萧九清楚明白,这次的逃跑和以往不一样。
无声叹着气,他小声地就:「再见。」不再多话调头就跑,穿过竹林,翻过石墙,飞快地跑下山。
杨君泽果然没有出现。
说不出是什么感受,似乎不是开心的滋味,也没有想像中因为成功逃跑的轻松和侥幸,心里闷闷的,又抒发不出来。
好像用尽全力就什么都不用想,萧九不停地奔跑,剧烈的动作使吸入的空气愈来愈少,气喘也浑然不觉。
过了好一会儿,他看见树林中的光点愈变愈大,跑出树林之时,映入眼中是一个小村庄,村里的屋子不多,又不见得有人走动。
田里种着油麦色小麦,随风飘动。
不远处有条小河流,流水潺潺,河方有座小水车,随着河水而摆动。
虽然有些荒凉,但颇有一种与世隔绝的感觉。
萧九就伫立着,满头大汗,连背后也因为汗水而和衣身贴在一起,s-hi透了布料,他缓缓喘气,任微风吹过脸颊。
逃出来了。
「呼……」萧九拍了拍自己胸口,又用手背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累死爷了。」
似乎刚才所纠结的东西也随着微风飞走,把麻烦的事情都扔在了山里,萧九想,想东想西实在不是他的x_ing格,也想不出一个究竟,倒不如不要再想了,由它去。
无视心中的惆怅,萧九给了自己一个了不起的笑容,觉得自己特有想法,便打算穿过村庄,去一个离这座山愈远愈好的地方,静静地过小日子。
可惜未曾预料到,当萧九踏出第一步时,忽然有一双手抓住了他,力气极大,然后被逼掩上一块白色的布条,萧九拼命挣扎,但身体却慢慢无力,思想迷煳,注意力难以集中,最后双眼缓缓合起,完全失去了知觉。
天……
萧九晕前唯一的念头,真是他娘的命苦。
☆、第五章
萧九是被一盆冷水给泼醒的。
一个激灵,萧九撑着疲倦的身体,慢慢且用力地睁开眼皮。
身体还残留着迷药的余效,就连头也难以转动,只能用余光大致了解现况。似乎是在一间破烂的木屋里,四处都布上一层尘埃,有些木头已经剥落,地板也残旧不已,附在窗框上的纱纸也破烂得很,而透过窗纸看到外头一片漆黑,但听风声吹响树叶发出沙沙声,看来这间木屋是在森林里。
一阵眩晕的感觉来袭,萧九闭起眼睛试图令自己清醒起来,他知道至他醒来之后,坐在他面对的男人一直在打量他,那边恶心的眼神让萧九寒毛直竖。
「小子,醒了就别睡。」沙哑得刺耳的嗓音,以及s-hi漉漉的身体,都令萧九不自觉地颤抖着。
冷死了你大爷。
那人似乎受了很重的伤,身上脸上都缠满了绷带,却依然渗出血丝来。
他动作缓慢,就连从椅子上站起来,都花了不少的力气,走到萧九的面对,都是被别人搀扶着。
「哈哈……哈……」他笑得极恐怖,那笑声像是扯动着喉咙,掺杂着血丝,脸上的绷带也因他的笑容变得扭曲。
一滴冷汗由额头流到下巴,再顺着颈线滑进衣物里,箫九不停叫自己冷静,要冷静,想着自己也曾是魔教的人,怎可以叫人一下子就被吓倒?
如果说是因寒天教的原因所以被人劫走,萧九觉得绝对没有可能,在教中自己只不过是小到不能再小的小手下,即使劫走他也起不了任何的作用。
江湖上的人都知那座山是杨君泽所居住的地方,既然这班人会选择在山脚下埋伏等待,唯一可能的原因就是他们是冲着杨君泽而来的,但深入其中又不知关他何事。
萧九咬着下唇,猜测这可能就是杨君泽最近处理的江湖事件。
男子对萧九无视他的行为感到不满,他蹲了下来,一只手用力握著萧九的下巴,把脸靠得极近。萧九皱起双眉,他感受到那人的呼吸打在他脸上的恶心触感。
那男人毫不忌讳地打量他,那嗓音像是从极深的洞口中传出:「听闻杨君泽在家藏住了个人,百闻不如一见。」捏着下巴的手松开了,改为轻抚,「但样貌连中品都未及,随便在花楼找一个也比你漂亮,既不柔弱,又不嫩滑,这样的兔爷儿,究竟杨君泽看上你些什么?」
什……什么?
萧九怔了怔,恍若有数道雷电从天而降,劈中他的思绪,叫他不能思考。
江湖上的人都这样传的吗?为什么杨君泽不出来澄清呢?
男人的手从脸颊移到眼睛,道:「倒是这对桃花眼还有些少风情,但也不知道要收一收表情。」他喔了一声,「是这个吗?」然后拍了拍萧九的脸,继续道:「醒定一点,知道吗?」
萧九还是难以接受,但他知道现在千万不能怂,便嘴硬地说:「你抓我也没有,江湖传闻几分真又几分假,他是不可能会来的。」
其实杨君泽没有理由因为他而出现,他的武功这么强劲,但也整整九天没有出现,甚至可能因此受伤,便可知对手也有相当的水准,而自己只是在他家住了五个月,也没有很多交流的时间,算得上是非亲非故,且又得罪过他,又怎会救自己呢?
但萧九知道,唯一可以救到他的就只有杨君泽一人,如果他真的不来的话,只怕自己是必死无疑。
「狗崽子,嫌命长吗?」男人发出一声冷笑,继续道:「他不来,我就带你去找走,如果真没用,杀了你也可以解解心头次恨。」
萧九实在心累啊,甚至有想哭的冲动。
为什么偏偏就是他?
男人站起身来,任身边的人扶着他离开,「好好看住他,如果他敢动,好好地教训他,不用留手。」
结果萧九整整饿了四天,没有水喝没有饭食,本来一开始小解也的闪闪缩缩,但到后来实在太累太饿了,连便意也跟着消失。
恨啊,都是因为杨君泽所以才会变成这样的。萧九认为自己没错,要怪就得怪姓杨都什么都没有跟他讲,自己困了那么长时间,江湖发生了什么完全不知道。
但是为什么杨君泽这么久都没有出现,萧九见那男人即使受了重伤,但释放出来的压力不能小看,好像比教主还要厉害,难道他真的出事了?
萧九想,自己可不是在担心他啊,只不过他出事的话,真的没有机会能救出自己!
可是已经过了四天,杨君泽应该都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不过看现在一点风声都没有,可能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救。
脑海的想法愈生愈多,却愈想愈灰心,甚至有点委屈。
「杨君泽,你这混蛋……」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
☆、第六章
又一天。
雨僝风僽。
原本萧九用力跑下山已经汗流浃背,经过五天的不吃不喝,现在又滂沱大雨,整个人蔫了起来,病怏怏地躺在因下雨而变得潮s-hi的地板。
雨天导致天气比以往的还要冷,本想着轻装逃跑的萧九后悔自己为何当初不多带几件衣裳,冷得整个身体在发抖。
沈重而发胀的脑袋已经不能正常思考,身体状况也不允许萧九多想。
肚子一抽一抽的,但似乎人饿到极点时,就会感受不到饿的感觉。
剑声从远处传来,像是在云端那发出。
萧九想用力睁眼,但眼皮却沈重的像千斤大石。
是杨君泽吗?
还是他一厢情愿。
突然,残旧的木门一下子被人踢开,差点就落在了萧九的身上。
重重的血腥味顺着s-hi冷的空气飘散到旧萧九的跟前。
萧九颤动一下,突然的刺激让他张开了眼,眼前白蒙蒙的,但他认得出站在门口的是那个受了重伤,令人恶心的男人。
此刻他身上仍缠满了绷带,但身体却与以往不同,能够正常行动,而手上的剑身沾满了黑红色的血。
「可恶……」那人一脚踏入,声音比之前更恶劣,像是在撕裂着空气。
他一手勒住萧九的脖子,轻易地把他提起。
萧九发胀的脑袋未能作出反应,只觉得吸入的空气逐渐减少,导致脑海变得更加迷煳。
男人带萧九出屋,雨水一下子打在他的脸上,身上,倒是令他清醒不少。
「陈展庆,我警告你放开他。」冷咧,且带有怒气的声音划过雨水,直达萧九的耳里。
是熟悉的声音,熟悉得令人安心。
此时,男人放在萧九颈部的手松了松,显而并不打算要他现在去死。他狂热地看着对方急切的模样,皱起的剑眉让男人得意的很,扭曲的爽快感让他发出笑声。
而杨君泽的确心急如焚,难以言喻。
他看着萧九苍白的脸庞彷似透明,被雨水淋s-hi的头发贴在脸颊,原本健壮的身躯变得瘦弱无比,被s-hi透的衣服勾勒得如此让人心痛,整个人几乎失去了生气,好像下一刻便不存在人世间。
杨君泽强逼自己冷静下来,但盯着陈展庆的手的双眼微微发红,整个崩紧起来,握著剑的手用力得连青根都显得一清二楚。
「哈哈哈哈……」陈展庆仰天大笑:「你凭什么命令我?」又把萧九提到跟前,把头伸到他颈上,嗅了嗅:「你凭什么。」
杨君泽忍着心中的冲动:「你想怎样。」
「想怎样。」陈展庆侧头盯着他:「你知道我想怎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