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陈展庆又笑道:「那就看看到底这家伙的命值不值了。」
只见杨君泽不怒反笑,道:「他的命值不值我并不知道,但你的命值不值得,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
说罢,杨君泽举起了剑,一个轻身便到陈展庆面前,而内力一下子增强起来,连雨水也承受不了压力,接近他一米内的雨水全被弹开。
同时,树林间四方八面突然出现数人,直直冲向陈展庆。
陈展庆勉强避开了杨君泽的攻击,他似乎未能在此时反应过来,紧了紧勒住萧九的手,喃喃道:「为什么,你的内力……」又说:「说好的一个!」
「对付小人只能用小人的方法回敬,顺着之前中了你的计,」杨君泽乘胜追击:「刚刚隐藏了内力,却令你如此轻敌,愚蠢。」
「那你也不能怪我不义。」
「好笑,你又何来的义。」
陈展庆见自己不敌,咬身转身,一个轻功便带着萧九逃走了,杨君泽一见,立马跟了上去。
陈展庆之前受的入仍未康复,此刻又心急的内力全乱,轻功又及不上杨君泽,眼看他快要追上来,便把萧九松开,任由他在高空中坠下来。
杨君泽立即转向萧九,并用千里传音把陈展庆的去向说给同伙听。
他飞快地抱住了萧九,发现他轻了很多,连皮r_ou_下的骨头都咯人,而且身上冷得很,不断在发抖。
杨君准骂了句孙子后,用内力调理他虚弱的身体,又发热加暖他的体温,并带到山中都一座小寺庙。
头发已经不再s-hi了,柔顺地垂下来,杨君泽轻轻抚摸着萧九泛白的脸颊,心不由来传来一抽抽的痛楚和苦涩,又叫他难以抓紧。
杨君泽身上的热气叫萧九安心不已,他依恋地靠着杨君泽,贪婪地摄取暖意,拼命地缩在他的怀抱里。
杨君泽见他犹如小动物般的行动,眼底泛起了笑意,长期握剑的手此刻温柔地拍在萧九的背后,但感受到他背上的脊椎都瘦的突了起来,心里把陈展庆杀上千万遍。
发现怀里有动静,杨君泽又输了通内力,见萧九终于醒了,也安心不少。
萧九见自己从杨君泽怀里醒来,先是脸红耳赤,后见他脖子上缠了绷带,又不理会自己的眩晕感,顿时坐起,才发现连胸口也受了伤,一时间红了眼,带上一层薄薄的雾气。
「你……」萧九多日未说话导致声音沙哑,喉咙一片火辣辣的,他想问为什么他会来,想问发生什么事,想问那人是谁,想问他身上的伤是怎回事,想问很多东西,却一句也问不出来。
杨君泽见他一双桃花眼s-hi漉漉的,但却十分雪亮,顿时心里软了一块。他摸着对边的头发,轻声问:「嗯?」
萧九第一次听到杨君泽如此温柔说话,就连动作也带上宠溺,他鼻子一红,眼眶累积的泪珠倏然倾下,连带鼻水摇摇欲坠。到最后双眉紧锁,眼睛通红,还凝聚了过多的泪水,脸上都是泪痕,嘴里一直发出咕咕等不明所意的声音。
他哭得不像其他人,哭得伤心欲绝也不会大喊大叫,整个人哭得都抽搐起来,好生可怜。
杨君泽身边不少莺莺燕燕,也有看过她们在自己而前哭得梨花带雨,但第一次看见男的在哭,也未见过有人能哭得这么的丑,像是要把脸都皱在一起。
但无法否认的是,见他如此委屈,心竟有一丝丝的痛。
杨君泽环抱着萧九,叫他依着自己的肩膀,不出一刻肩上的布料也s-hi透了,而萧九的碎发扫到他的脖颈上,痒痒的,却打乱了他的思绪。
显然没有安慰过别人的经验,无论杨君泽有多强大,此刻也有点手足无措,「唉,别哭了,再哭眼睛都要肿了。」
「混蛋……」
萧九双手紧紧握著杨君泽胸前的衣物,他自问不是一个爱哭的人,也明白自己身体不允许如此激动的心情,但他就是受不了,就是想要把储存的水一次x_ing的哭出来。愈哭愈伤心,最后还咳嗽起来,叫杨君泽又一通慌张。
委屈,害怕,一直和萧九渡过了五天。
饥饿,像是连接他和小时后的自己的一座吊桥,想起了那饥莩载道时,完全不能温饱,也因此留下了病根子。到后来进了魔教,三餐也定时,养了五年多,总算没有以往的瘦弱,却也不能胖的去哪。
「对,混蛋,我是混蛋。」杨君泽说:「敢问萧大人愿不愿意原谅混蛋?」
萧九听后,哭得都开始打嗝了,他拼命摇头,但连说话的力气也用光了。
其实杨君泽不是混蛋,真正的混蛋是他。
明知杨君泽多日未出现代表了江湖现时不平,但他想因此逃跑,却被对方有机可乘,还要杨君泽负伤来救他。
加入魔教无所事事,就会混日子,被杨君泽带走,却还是会连累他,萧九想自己不光是混蛋,还是个废物。
哭声逐渐消失,杨君泽想说松了一口,谁知萧九的身体灸热得不行,他心里颤了一下,把萧九从肩上拽出来,发现他眼皮红肿,嘴唇苍白,探了探额头,竟然烧了起来。
萧九现在就像是萎掉的花儿,失去了一切的知觉,任杨君泽怎样叫唤也没有反应。杨君泽又重新输入内力,细细地为萧九纾理经脉,调理内息,等雨过后,立即带他回府中。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
☆、第七章
萧九连发三天的高烧,终于在四日开始回落。
生病的人总是脆弱的,萧九每次发起恶梦来,都会流下冷汗,嘴里呜呜的叫。
杨君泽一有空闲的时间,就会去看萧九,看见他发恶梦时,身体微微挣扎,也不知如何是好,唯带坐在一旁,默默地守着。
到入药时,杨君泽在场会担起喂药的角色,念及萧九并不能起来饮用,只好用棉布沾上药汁后,再慢慢地渡入他的口中。
偶然见到萧九皱眉,杨君泽便轻轻揉着他的额头,两眉之间,也不见有一丝的不耐。
又经过了三日的低烧,萧九终于醒了。
刚好是杨君泽喂药的时间,他见萧九缓缓张开眼帘,眼神略显呆滞。
「醒了?」杨君泽眼底浮起笑意,嘴角微向上扬,语气温和。
萧九看弓看杨君泽,没作出反应来。
「能起来吗,要服药了。」杨君泽道。
「好……」说罢,萧九就被杨君泽扶腰子,靠在贴着方枕的墙子上,他的意识也开始清醒,只是脑袋还是重得很,晕晕乎乎的。
萧九看见一坨黑色的药汁,不自觉地咽了一口水,又见杨君泽一副非要他饮的表情,用仅余的精力想了想,便露出可怜巴巴的样子。
杨君泽看他自认楚楚可怜的小模样,总觉得很欠打。
「咳,苦口良药。」杨君泽说:「你身体饿了好几天,现在极为虚弱,一定要补一补身子。」又把那碗药往前递。
萧九眼巴巴地看着那碗药,却只能认命地解决它。他闭起双眼,屏着呼吸,任杨君泽帮他把药汁灌进他的口中。
服药最苦的时候不是在喝掉的那个过程,而是余味,萧九感受着口中的苦得发涩的味道,整张脸都皱在一起,不断地伸出舌头,舌身因药汁而发黑,但思绪也变得清楚起来。
杨君泽好笑地盯着他,又从口袋中拿出一颗橙黄色的蜜饯给萧九:「吃下它就不苦了。」
「谢啦。」萧九接这那蜜饯便扔到口里,顷刻舒服了不少,「你干嘛整天带糖啊?喜欢吃糖?小孩子吗?」
杨泽君:「我是怕你吃不了苦。」
萧九哽了下,心想难不成是因为我才天天带糖?
但他又问不出口,觉得一问自己脸皮厚。
静默。
「身体好多了吗?」杨君泽关心道。
萧九点头:「好多了。」
又静默。
萧九问:「你呢?」
杨君泽笑了笑:「一早好了,不然也不会来看你。」
「哦。」萧九颔首,「病了就不来看我啦?」
「不是,会来看的。」杨君泽响应。
再次静默。
萧九总觉得气氛奇怪得很,这不是他们以往的相处方式,但也不知怪在哪儿。
他甚至不敢看着杨君泽。
「我……」
杨君泽:「嗯?」
萧九耳尖一热,他想起那天被救的事,觉得自己太不是男人了,被绑一绑,饿一饿就已经受不住。但他不得不承认的是,杨君泽的语气温柔得令人想要落泪。
杨君泽虽然五官看似冷薄,但x_ing格也算得上是平易近人,他会尊重长辈,朋友有需要也会去出手帮忙,平时也不会冷着脸不会笑,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语调中的和蔼可亲并不真实,尊重前辈也不过有利可取,帮助朋友也不过有情可求,萧九说得对,是个伪君子。
只要他付上小小的温柔,就会令人觉得他会好好的对待自己。
但此刻的杨君泽知道,自己的温柔不假,也不少。
他看见萧九,想对他好,便对他好。
「耳朵都红透了,在想什么?」杨君泽揉了揉萧九发红的耳尖,又摸他的耳垂,叫人爱不释手。
杨君泽的手带有冷意,和萧九耳朵的温度形成明显的对比,他觉得脸庞都要烧起来,头向床内侧了侧,试图挣开那带有玩弄意味的手,「我没有想过你会来呢。」
杨君泽见他不好意思,也移开了手,笑而不语。
「谢……」萧九见他不开口,支支吾吾说:「谢啦。」又觉得自己好像不够真诚,又说:「真的,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