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下雪,宿舍楼的屋檐上结了一排冰凌,宿管大爷还专门一大早挨个敲门提醒他们戴好帽子没事儿别站屋檐下,冰凌砸脑袋上可不是开玩笑的。本来好好的双休r.ì睡个懒觉,一大早被大爷叫起来提醒戴好帽子。白真囧囧有神,他们又没有安全帽,戴个毛线帽子能防冰凌砸头?可人大爷也是一片好心,白真哭笑不得地应了。他一旦醒了就很难再睡着,干脆起来洗衣服了。没成想他这衰衰更健康星小王子依旧r.ì常衰,洗衣机洗到一半罢工了。就差最后一道甩干了,白真也懒得再等别的洗衣机重来了,干脆捞出来自己随便拧拧了。
冬□□服厚,他拧到手酸也没法完全拧到不滴水,边把衣服挂在宿舍外的晾衣绳上了。等晚上再回来收的时候,白真惊悚地发现他的毛衣冻成了一块铁板,袖子和下摆上甚至垂着几条冰凌。他拍了照片发给徐方,得到了一个哭笑不得的搞笑表情,又发了条朋友圈,得到了一片哈哈哈。衰又如何,像这样能带给别人欢乐,做各位朋友的快乐喷泉,他的衰还是有价值的。多么伟大的小王子。
顶着刺骨寒风到了车站,白真家在南方的一个小城市,莫说飞机,高铁都没通,有换乘来换乘去的闲工夫不如直接卧铺睡一觉到地方,还经济实惠。
一路向南,越走越暖和。白真离开A市时穿着大衣还嫌直透风,第二天一早到家时只穿里面的毛衣都有些嫌热。
k市是个三线小城市,火车站又旧又小,客流量也很小。白真慢慢悠悠出了车站,就看到出口处站着个身量挺拔的少年。
看到他出来,少年迎了过来。“阿真哥。”
白真愣了一下,“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了我自己回去就行吗。”
少年接过白真的行李箱,“反正我也没什么事。老爸老妈去送货了,估计要晚上才回来,白天就我们俩在家。你想吃什么?”
白真想了一下道,“先回去一趟,然后去桥头吃个粉吧。”
少年点点头,拉着箱子往公j_iao站走,白真跟在后面。
“忆生,你是不是又长高了。”去年好像还和自己差了半头,这会儿看着都和自己差不多了。
陈忆生闻言回头冲他笑了一下,“嗯,比你高了。”
白真窒了一下,这话听着怎么就这么不爽呢?“什么你就比我高了,过来比比!”
“我都180了,你不是178吗?”
“……”白真很气,“我179好吗?”
陈忆生无所谓道,“那也高1厘米了。”
这小子越来越没大没小了,白真真的好气,“你没谎报?”
陈忆生好笑道,“我谎报这个干什么?再说了我还长呢,以后肯定比你高。”
“……”刚到家就想打弟弟怎么办?
灰白的天色衬着老旧的街景,不算宽敞的马路上车流量也并不大,一大早人更是少,时有摩托车突突着穿梭而过。每每从繁华的都市回到这里,白真都觉得心情像轮胎放了气似的倏地懒散下来。
三线小城虽然发展远不及被重点关照的幸运儿们,甚至连很多优秀的年轻人都留不住,但也无疑在以它自身的节奏慢慢发展着。
火车站旁的公j_iao站牌改成了电子屏,上面看得到每条线路公j_iao的实时信息。白真上次回来时还没有这个,这次回来发现这么个新鲜玩意,颇有些惊喜。他一个人颠颠地跑去研究回家的公j_iao还要几站到,刚整明白怎么看时,就听到后面一阵声响。
他回头一看,发现忆生正扶着一个老阿婆,这阿婆大概是个拾荒的,背着个装满了塑料瓶的编织袋,她不知是快要昏过去还是已经昏过去了,但明显若没有陈忆生,她应该已经倒在地上了,
陈忆生将她扶到一旁的座位上,她虽然脚步虚浮,可总归自己还是在动的,那便是还有意识。白真跑过去,看到那阿婆嘴唇干得几欲裂开,忙从书包里抽出水来递给忆生。
忆生给那阿婆喂了点水,阿婆这才幽幽睁开眼睛,有些混浊的目光看到两人身后的马路,又一下直起身体,想要挣扎起身。
原来刚刚她踉跄的时候编织袋开了,一些塑料瓶掉了出来。陈忆生想去捡,被白真拦了下来。他把瓶子捡了回来,阿婆正满眼泪光的和忆生在说话。她说的是土话,白真有点听不懂,也是因为这个他才让忆生留下的。忆生说的土话不那么标准,更接近这边的方言一点,白真更能听懂一些。
阿婆似乎一天没吃东西了,白真翻了翻书包,找出了两根剩下的火腿肠给了她。忆生站起身摸了摸裤兜,把身上的钱都掏了出来。可他一个高中生,身上也不会带多少钱。白真留了点零钱,把身上的钱也都给了忆生。平常都是移动支付,他身上钱也不多,但好歹比忆生多。
阿婆推拒了半天,忆生还是硬塞给了她。阿婆满面是泪,握着忆生的手不住地道谢。白真听到忆生劝阿婆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又问她家在哪里。阿婆家在一处城中村,离这车站不远,不过与白真他们方向不同。忆生将她送到了马路对面,陪她等公j_iao。
白真没跟过去,就在原地看行李。看着忆生的背影,他忽然有些恍惚。
“真像啊……”白真心想。
他们要坐的车还没来,陈忆生那边已经将阿婆送上了车。回来后沉默了半晌,才重重叹了口气。
“她说她有四个儿女。”忆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白真拍了拍他。
“好了,看到就帮,多想无益。”
陈忆生点了点头,他们等的车到了,两人便坐上了城乡公j_iao。这趟公j_iao的终点就停在临市的镇边上,他们下了车再走上五分钟就到家了。
到了家把行李放下,忆生把摩托推了出来,白真愣了一下,“干嘛?”
忆生跨上摩托,示意白真上车。白真扯了他一把,“你有驾照吗!”
闻言,陈忆生一副受不了的样子,“谁会查摩托驾照啊!放心吧,我车技好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