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算松了口气,也不生那只纸老虎的气了,高高兴兴地表示合作愉快,“行吧,那看你们什么时候把合同寄过来,我签好就去演。”
谢奎的效率很高,第二天同城快递就送来了合同。
冷静地数了数页尾的数字,再数了一遍,翻来覆去数了三遍,我没出息地腿软了。
这笔钱不仅能修坏椅子了,能把剧院椅子全部换新的,还能带按摩功能!
剧院所有人都五险一金都能补齐了,熊爷爷能换根好拐杖!治病钱也有了!道具能换新的,舞台能重新装修,雪娃娃随便吃,还能买个冰箱就放在剧院里……
我一晚上没睡,第二天一早就收拾了行囊和亲友们告别,人生第一次进了剧组。
我精神抖擞!我容光满面!我整装待发!
在金钱的照耀下,我的世界一片光明,我开开心心地哼着歌,入住了剧组酒店,在床上滚了三圈,拉开窗帘,走到阳台,一个充满希望的深呼吸。
咳咳咳,好大的烟味。
我呛得愁眉苦脸,转头一看!
我竟然住在这只坏脾气大老虎的隔壁!
周秋隼黑着脸,正坐在阳台的躺椅上,手里握着剧本,长腿懒懒地支着,嘴里叼着烟还能咬字清晰地嫌弃我。
“吵死了,土包子。”
土……土包子……
我呆若木j-i,我被金钱照亮的世界一下就黯了。
第6章
“你这是什么表情?”周秋隼不满道,走了过来,“我是吃人的老虎么?”
您虽不吃人,但随时随地一语惊人变着法地威胁本人心脏承受能力,惊吓程度也不遑多让吧。
我毕竟是一院之长,跟房地产商和府办工作人员你来我往好些年,社交能力还是有点的,我把脸上的恐慌表情收敛了一下,礼貌且疏远道:“抱歉,周先生,不知道您在这儿休息,打扰了。”说完就准备开溜了。
“站住。”
他声音不重,但这么一喝,我脚就抬不动了。
“还,还有什么事?”
“你……”他仔细打量着我,从头到脚,虽然是无比正经的审视的目光,但他眼眸深邃,汪着一片危险的深海,气场强大,目光有如实质,把我裹在其中动弹不得。我紧张得浑身僵硬,正要说点什么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氛围。
“秋隼!秋隼!你在么?我知道你在,赶紧开门,广告商过来了。”他那边的屋子传来谢奎急促的敲门声。
周秋隼烦躁地一捋额发,“啧,烦人精。”
我以为他要去开门,正因为逃过一劫松了口气,就听周秋隼道:“让一下。”
然后我眼前一片黑影。
也不知道这家酒店是怎么设计成这样的,阳台之间只有半米宽,周秋隼双手一撑,跃了过来,我躲闪不及,下意识往后倒,“喂!”周秋隼半蹲着压在我身上,一只手抬着我的脖子,眯着眼睛,像只盛气凌人的大脑斧,“你反应弧荞面做的?闭眼睛干嘛,等我亲你啊。”
我是猜到他会骂我,但没想到他骂得画风这样清奇,这样难以理解???
什么荞面?什么等他亲我?
这个人脑回路是个什么情况?
我反应过来,手指头颤抖地指着他,脸都憋红了,“你你怎么能这么跳过来!这也太危险了!”这是8楼啊8楼!
“切,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周秋隼丝毫没有反悔的意思,无聊地打了个哈欠,站起来往屋子走,把上衣脱了随意地往地上一丢,扑到床上,“九点叫我。”
我:……如果我没记错,这是我的房间,我的床吧?
“周先……”
周秋隼忽然坐了起来,“还有,你敢告诉谢奎我在这儿……”他杀气腾腾地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又倒头睡去。
隔壁的敲门声依旧在响,并且逐渐暴走,“周秋隼!你他n_ain_ai的给我出来!”
我:???
我无力地扶额,怎么会有这么幼稚任x_ing的人啊?还是说影帝这种品种的脑子就是跟我们凡人不一样的,不该以常理度之?
看着床上那坨抱着枕头一秒入睡的人影,我陷入深思……
罢了,大概为艺术献身的人平日生活都是这样情绪不大稳定的,我爹走火入魔的时候不是比这更夸张,跟他们戏疯子计较什么呢?我把周秋隼的衣服折好放在床头,拉上窗帘,调好空调温度,找个舒服的角落背我的剧本了。
只可怜门外的经纪人,从崩溃到绝望,最后痛哭流涕地跑了。
欸,阿弥陀佛。
#司二毛,佛系无敌#
第7章
剧本厚厚百来页,谢奎给我的时候有点担心我没法在正式开机前熟读背完,反复提醒:“这是秋隼第1部 导演作品,他挺看重的,所以对演员要求会格外严格一些,好几个都是因为台词背错被开了。”
怪不得场景都搭好了,还滞留在选角阶段呢。
我同情地拍了拍他受苦受难的肩膀,“我六岁就开始上台了,放心吧。”
周秋隼要求严格还能有我爹要求严,当年我可是说错一个字,下台就要挨二十下手板心的,周秋隼再虎,也不会打我不是。
所以我没什么心理压力,边看边背,在剧本上找到我的台词,勾勾画画添些笔记,很快就翻了小半,但越到后面,我越犯糊涂了。
这个季江荣……x_ing格很奇怪啊。
我之前拿到的试镜剧本只是其中一个小片段,以及对季江荣的一个百字小传——歌妓之子,容貌昳丽,父亲宠爱,娇身惯养的富家公子,在国外接受了新思想教育后回国,因与兄长理想不和愤然离家,后因参加地下行动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