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让她意识到这件事说出来对自己只有坏处没有好处,清瑶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说出内应的身份。
到时候,事情就完全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了。
旧的时代终将过去,她清刀会用这双沾满了鲜血的手开创新的世界,所有的规则都将由她来制订。
神界就像一个常年平静的湖,湖下暗流涌动。而终将有一个人出现,亲手将湖水搅浑,掀起万丈波涛!
长明再问了一遍:“那个人,在神界的地位是什么?”
威严减轻,似乎在诱惑着清瑶说出那个答案。
体内的力量似乎加剧了暴动,却并未伤及她的x_ing命。
你这是要让我明白,即使我身在曹营,心仍在你的控制之中么?
你不让我说,你威胁我。
只要我不说出那个人的身份,你就会一直高高在上,你就永远不会失败。
不,清刀,我不会让你如愿的。
在清瑶彻底失去意识之前,长明听到了她的回答:
“在神界......至高无上!”
一石激起千层浪。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之所以把十三章锁了是因为我点错了把十三章发了.......而十二章还没发。所以就提前发,然后明天九点半准时解锁。
第13章 暗流
有些事情,总是出乎你的意料,你根本就没想到有这种可能。
而这样的真相,往往是你无法承受的。
“不可能!”岁夜和长明异口同声。
在神界......至高无上......
除了创世之神封召曦煌,长明不做他想。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年少成神,荣光满身,整个东岭因她而骄傲,黄金圣龙族彻底的辉煌。
封召曦煌,断不能是那叛离神界之人!
此刻长明心乱如麻,那是她的姐姐,她最敬爱的长姐,绝不会是与清刀同流合污之人!
“她身上被下了魔族特有的控儡术,也就是说,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在清刀的掌控之中!”岁夜立刻检查了清瑶的身体,得出这个结论的同时微微松了口气。
长明的心终于落下,她愤然看了昏迷的清瑶一眼,却像是透过她看另一个人。
“清瑶的话,不可泄露半分!”长明厉声道,玉良和岁夜点点头,陌莳却若有所思。
“命运,空x_u_e不来风。”他如是说。
“你的意思是,清瑶说的是真的?”长明的目光冰冷得可怕。
陌莳摇摇头,不再说话。
“让援兵立刻回无夜城,我们也即刻出发。”长明冷声命令,“另外......姜昼古樱先走一步,带着星妙回神界遗神阁请毁灭大人!”
姜昼和古樱领命,即刻御剑回无夜城。
岁夜却是怔了怔,愣愣地问:“那江岳城的人怎么办?”
长明:“若不舍弃他们撤退,无夜城凶多吉少。”
“那我们不就他们吗?命运大人?”岁夜不能理解她的狠心。
“岁夜,我以为你明白的。”长明低低地叹了口气,“退守无夜城,让无夜城前的十八座城池作为阻碍,可拖住清刀一时半会儿。这点时间,你要布好无夜城的护城阵,我们必须守住神界于云浮之间唯一的通道!”
若是守不住,清刀带兵攻打神界,三千世界的所有人都逃不过!
到时候,六界将永无宁日!
岁夜脸色煞白,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似乎又不能接受,木头一样拿出同尘,跟着长明他们御剑回无夜城。
十六万条人命为祭,打开了云浮凡间与魔界的通道,现在凡间的生灵多半已经死绝。
修仙界三百万修士,也将沦为祭品。
他们要做的,就是把伤亡压缩到最小。
可那毕竟是人命,是活生生的人命。纵然对于神的寿命来说修士和人的生命是极短暂的,可......
岁夜终究没有经历过战争,做不到那样铁石心肠。
但长明的决定,无人能违逆。
回到无夜城,岁夜仍是浑浑噩噩的,在得知了姜晔已经闭关觉醒尊银圣龙血脉时,他瘫坐在守剑峰的小院门前。
姜晔回了神界东岭秘境,此次闭关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出来。
岁夜突然很茫然,一万一千五百岁的他,第一次问自己:我为何而活?
为了姜晔么?不是,在成年前的一千年里没有姜晔他活得好好的。在离开的万年里没有姜晔他照样活得好好的。
似乎他们之间只有五百年的缘分,还都是自己强求来的。当年在神界,多数时候姜晔都不怎么搭理他。
他又想起了神界无尽海边,清赦对他说的话。
那时他一千三百岁,爱了姜晔两百年。
清赦是来跟他道别的,那时他还不是魔界朔北领主,他是神界司刑天君,东九。
岁夜从珏央那里偷来两坛海棠盛,跟清赦喝了起来。
“我要走了,岁夜。”清赦这样说。
“去哪儿?”岁夜这样问,却一点要知道的意思都没有,也只是随口罢了。
清赦:“无尽魔渊,我已生心魔,灵力在流失,魔气在我体内越聚越多,我已经快要压制不住了。”
岁夜大约也知道自己这朋友在人间的那些破事,于是问:“为了个女子,值得吗?”
“那你呢,姜晔这么多年对你都没有半分回应,你不也没放弃吗?”清赦反问,提着坛口猛灌了一口海棠盛。
酒香浓烈,灼烧感从喉咙一直烧到五脏六腑,四肢百骸。
海棠无香,珏央酿出的海棠盛却是酒香醉人。
岁夜没有回答他,也提着坛子喝了起来,两人你一口我一口,谁都没说话。
无尽海常年波涛汹涌,海水拍打着岸边黑黢黢的岩石,卷起千堆如雪的浪花。
“岁夜,我奉劝你一句。”清赦将酒坛倒过来,也再留不出一滴。
这是他第一次喊岁夜的名字,从岁夜认识他以来,他从来都是带着三分调侃地喊他“夜小王君”。
他忽然就笑了,看着岁夜:“执念太深,不好。”
他眼里的悲伤几乎凝成了实质,岁夜看着也感同身受。原来情绪真的可以感染人,此刻岁夜清晰地感受到了清赦心中无限的绝望和悔恨。
他明明是笑着的,却让人感觉那样悲伤。
那个笑容便渐渐消失,清赦本也维持不住。
岁夜愣了愣,站起来哑声道:“我知道的,东九。”
清赦亦是一愣,从他们认识以来,岁夜亦没有叫过他的名字,从来都是带着三分挑衅地唤他“司刑天君”。
岁夜将喝完的酒坛丢进无尽海,看着波涛把棕色的坛子卷得了无踪迹。
我知道执念太深不好,可我若弃之,便是剜心蚀骨的疼痛。
清赦离开了无尽海,入了无尽魔渊再未回来。
岁夜回想起清赦这个朋友,倒是颇有一番感慨。
清赦是他去仙界玩的时候认识的,甫一见面,他俩就相看两厌。
清赦惯于不y-in不阳略带调侃地喊他“夜小王君”,他则是挑衅又一点都不尊敬地叫他“司刑天君”。
他们似乎对彼此尊敬无比,皆未呼其名姓。
可朋友之间,又何须这样客套疏远?
但他二人仿佛保持着一个微妙的平衡,现在回首看,岁夜发现自己只有这么一个朋友。
没有半分关联的,只是朋友。
“姜晔啊,我第一眼看见你,就喜欢你。”暂时不能回神界,岁夜就把青玉镯里贮存的美酒拿出来,醉成了一滩烂泥,开始酒后吐真言。
“你长得真好看,有时候我在想,如果你没有那么好看,我是不是就不喜欢你了?但你这么长得这么好看......”
“不过在遮天海狱的时候,我发现若是你满脸是血看不清原来的模样,我也只会心疼你......”
“姜晔......”
那时候我就想,怎么能让你这么狼狈呢?你该是我心里永远高高在上的副使大人,孤傲高洁如同雪域的冰雪,不染半分尘世的烟火,眼角眉梢沉寂了岁月。
即使风雨如晦,你仍是人间至清至明的灯火。
立于云端之上,不入红尘万丈。
岁夜一觉醒来,竟不知今夕何夕。他晃了会神,才反应过来自己昨晚喝醉了,最近发生了什么事。
他恍恍惚惚地站来,踢翻了一个酒坛子,熟悉的浓烈酒香飘来,岁夜打了个激灵回过了神。
一低头,他看见自己踢翻的是什么酒后,顿时心疼起来。
这可是最后一坛海棠盛了......
嗜酒如命的岁夜恨不得把腿砍了!
玉良找上门时,看到的就是岁夜一脸苦大仇深生无可恋的模样,还以为姜晔出什么事了呢。
“小师叔,你怎么了?”玉良试探地问。
岁夜跟死了爹一样悲痛欲绝地道:“我把最后一坛海棠盛踢翻了。”
玉良:“......”
她想揍小师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再让七师叔给你一坛不就得了?”玉良不明白他这幅痛失所爱的悲伤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