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快的进行曲声渐渐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婚礼进行曲,伴着司仪字正腔圆的致词,新娘一手挽着父亲,一手提着长长的婚纱裙摆矜持入场。
长发挽在脑后,只留些碎发在耳边,侧过头时,柔顺的青丝轻轻从脸颊划过,温婉端庄,明艳动人。与新郎相配的洁白纱裙是抹胸设计,设计者颇为心机地展露出她修长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又在腰线处收紧,再缀上小颗小颗的碎钻与不知名鸟类的翼羽。挺拔的姿态,姣好的身材,此刻的姚舒安犹如天鹅般优雅从容。
郭杰在旁边兴奋的不行,又做不了出格的事,只好拼命地鼓掌来宣泄内心的激动和兴奋,想想也是,毕竟蔡俞靖和姚舒安还算他牵线认识的。我也站了起来,看这对盛装以待的新人逐渐走近,脑海里闪过他们这些年来的相遇相识相伴,心头五味杂陈。有难受,有后悔,有酸楚,也有羡慕,最终都化为了一句无声的叹息。
我是心有不甘,不甘自己竟自始至终都不敢袒露心声,不甘自己守了十数年的少年拱手让人,不甘往后余生都不会再在他生活里留下足迹。可是这不都是我自找的吗?我是个彻头彻尾的懦夫,什么都不敢说,什么都不敢做,畏手畏脚,但凡有一点风吹Cao动就躲的严严实实,还能乞求什么好结果?
我不愿看到花落,于是索x_ing不去栽种花朵。
台上新人终于会合,充斥着新婚会诞生的不好意思但又热切的矛盾,一步一步走向台中央,司仪接过新娘的手,带着他们转过身来面对台下的亲朋。
蔡俞靖一直想偷看新娘,自以为隐蔽地投去目光,殊不知被台下都看的一清二楚,频频嘲笑出声。他轻咳两声,也不再假装,伸过手想去牵姚舒安,妄图越过司仪勾引新娘。
司仪也被他惹的破功,笑他不矜持没有样子,但看着新人羞赧又幸福的笑容,也只好摇摇头作罢,继续着订婚程序。
读完誓词,两人交换戒指,在哄声中交换了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就下场换衣服准备一一敬酒了。
酒过三巡,人本来就多,还有一群蔡俞靖的损友,逮着他可劲的灌。新娘被拉去闺蜜那桌说悄悄话,没顾得上帮他挡。
因为受心情影响,这些天我做什么都觉得不得劲,现在看蔡俞靖被灌反而觉得舒坦不少,甚至能就着多吃几碗饭。当然,也可能是因为这家大酒店厨艺一流,味道很好。
那边蔡俞靖被灌了半醉,好不容易从郭杰他们的包围圈中脱身,一抬头就看见清闲自在的我和陆城泽吃的开怀,顿时心里不平衡了,抄起酒瓶非和要和我碰两杯,完了又拿我当挡箭牌跑路。
一路上蔡俞靖紧紧挨着我,手也搭在我肩上,近到几乎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这本来是让人很心动的距离,奈何他一身酒味,活脱脱一个移动酒缸,又沉又难闻,让人恨不得甩到一边。从洗手间出来后,蔡俞靖不敢再去正厅,拐着路到前台打算开间客房稍作休息。
我取出从前台那拿到的房卡开了门,刚扶蔡俞靖到床边,他就迫不及待地扑了上去,说扑也不恰当,更像是直挺挺倒下去,神似暴晒后的咸鱼干。摆脱了蔡俞靖,我终于能站直身,甩甩手捶捶腰,低头时闻到身上沾上的酒味,又忍不住有点嫌弃,立马进了房里的洗手间。
我出来时蔡俞靖还维持着一开始头朝下的姿势,于是顺手拍拍他,问他要不要换个舒服点的姿势再睡。蔡俞靖哼唧了两声,翻个身,把鞋蹭掉后就往被子里钻,含糊着抱怨道:“郭杰个王八蛋,那么多人就属他灌老子灌的最凶,老子今天记住了…我昨天就睡了三个小时,睡会,十分钟之后你记得叫我一下。”我随口应了声,坐到靠窗的沙发椅上。
蔡俞靖听到回应后就没说话了,闭着眼睛酝酿睡意,安静的样子还有几分孩子气。很快他就睡着了,呼吸声渐渐平缓舒长。
我划拉开手机的锁屏,翻开着上午收到的工作消息,等到粗略回复完时已经过了七八分钟。看蔡俞靖睡的这么香,顿时觉得要叫醒他的自己简直是世界第一罪人。然而想起刚刚回复的短信,我犹豫着下了决定。关上手机,站起身,从口袋里拿出准备好送他的新婚礼物,摆在了床头柜最显眼的地方。
那是一对定制的情侣胸针,反面刻有蔡俞靖和姚舒安的名字缩写。
按理说我放完礼物就该走了,像我计划中的那样去正厅找个人来叫醒他,再来个潇洒的不辞而别。反正我人都要走了,蔡俞靖又不能飞过来打我。可站在床前看着毫不知情毫无设防的他,我突然就很想做些什么。
心底冒出一个声音对我说,克制了十几年,都要走了,小小的放纵一下不过分吧。随即又有另一道声音反驳道,都藏了十几年了,难道要功亏一篑?更何况还是乘人之危。两道声音吵的不可开交,到最后,终究还是第一个声音占了上风。
弯下腰,我伸出手轻轻放在他额上,也不敢用力,只是虚虚地搭在上面,而后缓缓落下一个再虔诚不过的吻。即使蔡俞靖什么都不会知道,我也不想冒险做可能被他反感的事,这样就足够了。我直起身,看了他最后一眼,而后转身大步向门口走去,没有回头。
告别时间结束了。
但我不知道,在我关上房门的那一霎,蔡俞靖轻轻睁开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
我错了,下一章正式收尾,不会很长。
修改了一下,虽然还是不满意。。
第27章 尾声
“由W城备降本站前往A国的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MA1234次航班现在开始登机。请带好您的随身物品,出示登机牌,由4号登机口…”
要登机了。
我扶着行李箱从候机处站起来,看着登机口上由红转绿的检票提示,想到要离开这个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国家,去往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一时间有点怅然。
我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还是错,可眼下也没有更好的退路了。
“徐长念?准备走了。”已经走出几步的同事见我没跟上,回头出声提醒我。
“啊,来了来了。”猛地回过神来,我朝同事抱歉地笑笑,赶紧拉着行李箱快步跟上,随着排队过了安检口。
上了飞机,安置完行李系好安全带后,同事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我闲聊着:“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前段时间上面问了你几回你都说在考虑,谁知道你突然就答应了,刚考上的证,不觉得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