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试探着叫他:“班长?”
我读高中时班上美女帅哥无数,最好看最有人气的那个无疑就是我们的班长。此君极为自恋,每日早晚沐浴两次,据说香闺中的保养品比女生还多,不过他也是个相当温柔体贴的人。上体育课玩三大球时一般没有人自愿和我同组,因为我的运动神经极差,球只要一到我这里,队友就得小心翼翼地避开,以免成为我的标靶。除了班长,他总是很仗义地收留我,免我难堪。没想到几年没见,他竟然也成了我的病人。
“班长,你哪里不舒服?”我带着对于青葱岁月的无限美好回忆问他。
美人班长眨眨眼,在我面前拼命假装无辜,那长长的睫毛不断颤动,简直如蝴蝶振翅般销魂,“肚子疼,我可能吃坏了东西……”
吃坏肚子需要看泌尿生植科?我歪头看看多年未见却依旧美丽动人的班长,忍住笑说:“你要是不说实话,我就没办法帮你了。你太太还在外面等,该怎么办自己拿主意好了。”
听我提到他老婆,班长的脸色一下子就垮了,吞吞吐吐地说:“我……我……我……太……怀孕……”
“什么?”我大叫一声,震得桌上茶杯乱跳,“你竟然是女人!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要不是因为你一直假装成男孩,我早就追你了。你知不知道当年全校的男生都希望你是女生!”
班长“腾”地坐起,气忿忿地回答:“我是男人!我说我老婆怀孕了,拜托你听清楚了再说话。”
“夫人怀孕你来我这里干什么?”真真岂有此理,我又不是妇产科大夫。还有,也拜托你把话说清楚好不好,害我一时激动把过去懵懂少男不可告人的心事都说出来了,真丢脸。
我那漂亮得很不人道的班长叹了口气,终于向我交代了实情,“我太太怀孕后那个荷尔蒙激增,荷尔蒙这东西最麻烦了,完全不受人的控制。她现在每天一定要我那个那个,经常一次不够还要续杯,不然她就睡不着觉。我累点没啥,可上回已经见红了,我担心宝宝有事,所以骗她说我前列腺出问题了。老同学,你给我开点药,帮我瞒过去……”
“!”装大阴的男人我见过不少,为了躲避夫责装阳痿的还是头一遭。可怜我那如花似玉的班长啊,为了下一代竟连做丈夫的脸面都不要了。不过他应该很爱他的太太吧,想到这里让我有些宽慰又有些辛酸。我也曾立誓要当个好老公,可馨儿说她不需要。
我问:“夫人看过医生没有,医生怎么说?”
“那猪头医生说这是孕妇的正常现象,每个人的妊娠反应都不一样。他要我满足我老婆的生理需求,说这样反而对宝宝好。但是,我得以每分钟不超过五次的频率办事,避免过激而伤害到孕妇和宝宝。”
“……”这种事绝对违反男人的生理构造,对每个男人来说都是残酷考验,所以我对班长的遭遇报以万分同情。我说:“我开点维他命给你,欢迎以后经常光顾,诊金给你打八折好了。还有啊,前列腺的位置不是这里,下次装病时记得专业一点。来,手放下面一点,再下面一点。”
送走恩爱无比的班长夫妇后,我继续跟莲蓉包学做点心。第二笼明显好过首次作品,至少有个包子样,好不好吃就难说了。可我不敢再贸然送包子去三楼,因为楼上那两个男人又开始长跑了,照目前的形势估计,应该不仅仅是一万米,搞不好会是个全程马拉松哦。
晚饭时BB弹和刘克克一起下楼来吃饭。我一看晚餐不够三人的份,就把那些奇形怪状的莲蓉包也装盆凑数,单独放在刘克克的面前。BB弹的眼睛肿得好像桃子,睁都睁不开,我赶紧又去厨房煮了鸡蛋给他消肿。
BB弹接过滚烫的鸡蛋,用手帕包好,一面放在自己的眼窝处热敷,一面低声问我:“宝生哥,再过两个月就是我生日,想请朋友聚一下,你也来好不好?”
“好啊!我最近一直忙于工作,很久没娱乐了,到时候我一定第一个到场。”BB弹的样子好似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狗,所以我赶紧连连点头。其实我这人天生的爱静不爱闹,一般很少参加派对,去了也难和大家疯到一块儿,馨儿就从来不愿意带我去她朋友的派对,这次故意装出热情高涨只是为了哄BB弹开心。
没想到BB弹一听,眼泪像开闸一样“哗”地落下,把我吓得不敢再开口了。真奇怪,过生日应该很高兴啊,怎么搞得像出殡。
BB弹一直哭个不停,我无力劝慰,只好朝刘克克使眼色,要他收拾残局。刘克克很温柔地伸手把BB弹搂在怀中,不断亲吻他的面颊,直到BB弹停止哭泣。昨天当我抱着啤酒瓶痛哭流涕时他也曾这样温柔的拥抱我,我还记得他那结实的胸肌和充满抚慰力量的人体温度。
BB弹抽抽搭搭地走后,刘克克没有立刻回自己的卧室,而是选择留下来和我一起在花园里乘凉。看到他整个人都蜷缩在椅子中一动不动,两眼始终呆呆地望着BB弹离开的方向,我真怕他会就此变成一块石头,于是狠狠心咬咬牙,拿出最好的茶请他共享,算是报答他昨夜的援手之德。
也许茶真的可以放松人的神经,在蔼蔼茶雾中,刘克克用极慢的语速,把他和BB弹之间的故事娓娓道来,“BB弹出生豪门,是家中唯一的孩子。他的父母非常溺爱他,任何事都可以迁就他,除了他是个G。A。Y这件事。他们无论如何不会允许他和男人搅和在一起,令家族蒙羞、血脉中断……”
刘克克开始述说后,我一次也没有打断过他,在他陷入沉思而停止低语时耐心等待着。他目光里孩子般的困惑与无助让人心痛,那是一种没有来日的绝望。在昨天之前,这样深沉刻骨的痛楚我或许并不能彻底明白,如今却是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