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后的几天我都过得极其腐败。不但学长一个劲宠着我,学长他们一家子都待我如同上宾,除了良心上有些不安,其他一切都很好。
这天下雨,我猫在客厅里陪学长他爸下棋。老爷子虽然是十里八街坊有名的臭棋篓子,比我却强了不少,连赢六局后,乐得简直合不拢嘴。学长他妈也凑过来笑嘻嘻地说:“宝生,你什么时候嫁过来啊,这样他爸爸就不愁没人陪他下棋了。我可一直在等着喝你敬的茶呢。”
多谢学长那张大嘴巴,关于我和他的事已经成了这个家庭最经久不衰的笑话。幸好这家人都明白事理,对人也格外宽容,没有因为我的拒绝而怪罪我,依然待我如同自家孩子。
“快了,快了!”我敬老,于是配合着两位老人家,极有娱乐精神地调侃起了自己。
忽然手机响起,我一看,又是瞿乃文。此人耳目神通,多半是打听到了些什么,这才急急忙忙跑来追问。我正做缩头乌龟呢,自然不肯去接。铃声连续响了三遍后,终于垂头丧气地歇了。
想象瞿乃文一脸挫败表情让我感到很快乐。老爷子没过够棋瘾,还想杀两盘。我可不干了,下棋不是我强项,再这么输下去,本来就不多的自尊心准保见底。
隔了没多久,我的手机再次唱歌。拿起来一看,莲蓉包,该不是老屋那边出了什么事吧,赶紧接通。“喂!”
“弥医生……”莲蓉包故意模仿着某声优甜腻酥软的嗓音说话,看来这丫头因为事业感情两得意,最近心情奇好。
“有事找我?”我问这话时背后直冒虚汗。
“没事,想让你顺便给我带点酱油回来,要李锦记的。”
原来是想让我帮着扫货。我顿时松了一口气,然后她问我现在住哪里,我说在我以前的学长家,两个人又扯了一会儿闲篇,从她新买的婚房到婚宴上的主菜无所不谈,不知不觉聊了大半个小时。
刚挂机,瞿乃文的电话又来了。我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摔,哼着小曲钻入厨房,帮忙伯母做打糕。一面舂糯米,一面想,这几天里瞿乃文电话打了十七八回,为什么刘克克就一个电话也没来过,他接到我的短信后是啥态度啊。越想心里越不舒服,手底下每粒糯米都长了一张刘克克的棺材脸。石头椿子越砸越起劲,把个石瓮砸得砰砰作响。
老太太一瞧乐了,呵呵地说:“今天这糕一定特别好吃。”
老太太这双眼睛真是阅尽世情啊。我搔搔头,觉得自己太过孩子气,也笑了。做完点心,又陪老爷子杀了两盘。老爷子大赞我比他亲儿子还好,学长一点不知道顾及他老子的面子,每次杀他个片甲不留。就这样整个下午都在悠闲中渡过了。
当晚餐摆上桌子后,学长的座驾准时停入了自家车库。我跑去给他开门,却见学长身型僵硬脸色古怪站在大门外一动不动,身后还紧紧跟着一个人长发戴鸭舌帽的人,貌似被人绑架了。我不惑不解地伸出头仔细一瞅,竟然是刘克克。
第三十二章:面对现实
小雨中漫步是件浪漫惬意的事,特别是在自己有伞,别人却捂住脑袋四散奔逃的时候。可我现在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在我身边的那个人是刘克克我的前任房东兼债主。而且我欠他的是情债,人世间就数这玩意最麻烦。
不必问他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出卖我下落的那个人肯定是莲蓉包。至于绑架威胁学长什么的,估计是刘克克同学临时起意,不然他进不了学长家的大门。刘克克一直没开口说话,我可不愿意就这么陪他站在街边吸汽车尾气。要知道学长家的厨房里,正做着我最爱吃的菜脯蛋,所以我打算在十分钟里面,把眼前这个大麻烦搞定,然后回到学长家趁热吃饭。
咳咳,说话前我先清了清嗓子,也算是给自己壮壮胆,然后才端着架子问他:“你找我是想要回那些我替你收着的金币吗?东西在银行保险柜,钥匙在我书桌的小抽屉里,想要的话自己去取呗,本来就是你的。”
刘克克先是摇摇头,接着朝我翻翻白眼,挺不屑一顾的表情。此人重情不爱财,正是时下最不流行最不合时宜的款式,偏偏我就是看他顺眼。于是我又问:“我还欠你房租?”
刘克克还是摇头,这回连白眼都不乐意给我了,直接奉送一个冷哼。然后两个鼻孔一张一合的,似乎有点生气了。我叹了一口气,拿腔拿调地再问:“哪你来找我干吗?”
我想赶刘克克走人,最好能把他立刻气走。当然,我知道我这样的态度很不好,活像个没教养的混蛋,可不这样我还能怎样?上大学的时候,历史人文院有教授倒是开过“两性差异与感情处理”这门课,我在半梦半醒之间听了那么几节课,可就是没人教过我该怎么拒绝一位同性。
逃来香港之前,除了道奇他们两口子,我还诚心诚意的请教过几位好友。问如果是他们遇到这种事会怎样处理。一个东北过来的朋友说:“不就是个二椅子嘛,直接削他一顿不就结了。”
我寻思着,就凭我,不吃点百年参王、千年朱果什么的,估计打不过人家刘克克。这主意虽然干脆,却不是我这种文弱书生能用的,只好换了个人咨询。
四川籍的同学回答说:“你脑壳有乒乓哇龟儿子要日你沟子,你不也是瓜娃子嘛,你不会先日了他噻!”
我认真考虑了一下他的建议。觉得真要实施起来,难度比第一个还大。毕竟我不是同性恋者,对男人沟子这种玩意,我有心理上的障碍。这个主意也不行,还得再找人请教。
有位上海老乡听说后,很热情的要给我出主意。他为人比较开放,所以对此很不以为然。他说:“各种事体有啥了不起哦,南人呀,赫啥啦。上了场,大家单挑好了……”
此君在电话里滔滔不绝,全然不顾我的承受能力,话题渐渐涉及到了某些细节。幸好我是个成年人,不然可以直接告他猥亵。后来我越听越觉得这家伙倾向有问题,该不会他就是个隐性的GAY吧?既然别人的意见只能仅供参考,我也只好厚起脸皮装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