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头,说,恩,出去玩。
如果这只是一场轻松的玩乐那会有多好。
在候车大厅等车的时候,看见忙碌的人群在我的面前走过,薇薇就在我的身边,靠着我睡觉。她的身上有淡淡的奶香,他们说有这样的体味的是长不大的孩子。可是,薇薇不得不长大,被我这个不负责任的人逼着张开那双闭上的眼睛,去面对这个冷酷的世界。
也许,这就是我的罪孽。阿妈说的没错,我在这个世界来原本是来还债的,却积攒了更加多的债,也许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没法出偿还,也许我会下地狱,背这重重的罪行。
我在她的耳边轻轻的说,对不起。
她没有醒来,睫毛颤抖,眼底的阴影让我觉得心疼。
我的薇薇,她现在在想什么,想她的那个再也回不去的家,还是在想我们看不清光明的未来。
上了火车的时候,靠着窗户,外面的风景已经被夜色笼罩,黑乎乎的只看见一片影子,憧憧的叫人觉得心底凉凉的。
薇薇指着外面的灯火说,那里是别人的家。
我看着外面没有说话。那是别人的,一盏灯火是一个期待,却没有写着我们的名字的期待。
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发现了我们离开了,是不是很生气,是不是很伤心,会不会骂我把他们最好的女儿拐走了。
火车的车程不长,三个小时不到就到了杭州的南站,当我们下车的时候,我们的行为已经成为一个事实,现在,我们已经没有回头的路了。
薇薇,你怕么?我问她。
她笑着说,我只怕你突然不要我。
我说,不会。
因为已经晚了,我们很辛苦才在南站边的小弄堂里找到一家私人开的旅馆,破旧的大门,生着褐红色铁锈的窗户,还有有点倾斜的楼梯,踩上去的时候有失重的感觉。
一只黑色的猫盘在楼梯上,它那双在夜里发着光芒的眼睛盯着我,狠狠地。让我想起小时候在奶奶家门口看见的死了路上的黑猫,被车子碾过,肚子里的东西都流了出来,新鲜的血液在热辣辣的阳光下变成死凝的黑色,它的小小的头颅上,那双眼睛张得死大死大的,眼珠凸出眼眶,已经白了的眼珠盯着在一旁吓得无法动弹的我。
外婆口里念叨着罪啊,一边将它扫掉,即使在畚箕里,我觉得那双眼睛还是跟着我,一刻不停的盯着我。
老板大声地骂了一声,那只猫窜开了,楼梯上还是什么都没有,那仿佛只是我的一时的错觉。
我们没有很多的钱,所以要了一间在最角落里的小小的单人房,看不见阳光,窗户上的玻璃被隔壁的墙挡住,只有一个小小的缝隙,可以让楼梯上的昏黄的灯光照进来,白的没有温度的墙,还有一张狭窄的单人床。
老板放下热水瓶就走了,我和她安静的坐着。
床上的床单和被子是一片白色,上面留着淡淡的仿佛永远都洗不掉的污迹,让我觉得不舒服。
屋子里有一股霉味,还有异样的味道。让我想起我的老屋子,我的小房间,那个只能看见夕阳的房间,小小的房间里被无数的家具充实着,红色的漆在黑暗里变成黑色,如同影子。我有时候无意间醒来,紧紧地揪着被子,觉得那些影子会扑到我的身上来,然后吃了我。
我们都没有吃晚饭,在外面随便找了个地方,简单的吃了一顿,她的胃口不是很好,似乎情绪很低落,我只能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
晚上的时候,我们和衣睡了。
外面的那盏灯的光从那个缝隙里透进,投射在天花板上,留下一个光晕。我张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外面的声音一丝不漏的传进这个房间。我听见外面车子的轮胎碾过柏油马路地面的声音,发动机的声音,还有那些喧闹和吵杂,路人的脚步声,打扮的时尚的女子踩着高高的高跟鞋击打着地面发出清脆的有节奏的响声。杭州的土话和宁波的话差不多,几分相似,几分不同。就是这样才让我觉得悲伤,异样的话还有异样的地方。我们仓皇的闯入这个陌生的世界里,不知道我们自己的未来,没有方向。甚至连明天我们还能不能生活在一起都是一个问题。
薇薇转过头了,我看见她的眼睛在闪动着。
我说,怎么还不睡?
你也不是睡不着么?她动了一下身子,更加的靠近我。
七月的天气闷热的很,这个房间只有小小的电扇在无力的转动,摇出几乎没有感觉的风。她的肌肤上散着热气,贴着我的。
外面隐约传来断断续续的呻吟,那个女子的声音咸湿的,就像是我们家清明的梅雨,湿漉漉的空气。
我们相视一笑,气氛有些尴尬。
薇薇轻轻的在我的耳边说,拉拉, 我们做吧。
我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身去,面对着她,看着她的脸,还有她的眉眼,她的头发,她的耳朵,第一次我那么认真地看她,就像是要把她的所有细节都放进我的脑海里。我伸手,抚摸着她的头发,在她的柔软的发间穿梭。
她笑了说,我两天没洗头了。
我靠近她,轻轻地吻住她的唇,吸吮,然后是舔舐。
当我们分开的时候,我们急促的呼吸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回荡。
她红了脸。轻轻的说,我想要抱着你。
我爬上她的身体, 她的柔软的身体小小的在我的身下,被我包围着,她的呼吸急促,并且慢慢的加快,通过我们紧紧相贴的胸腔,我知道她的节奏。我们现在是一体的。
她的手交叉在我的脖子后面,把我拉进她。
我低头吻着她,手慢慢的从她的短袖的下摆伸进去,摸过她的柔软的急促起伏的腹部,到她的被棉质的胸衣包裹的胸部。
我轻轻的在上面揉着,她的柔软让我觉得舒服。
我微微的抬高自己的身体,脱去她的上衣,还有解开她的后面的扣子,她完全赤裸的在我的身下。
我低头吻住她的胸部,被她抱住。
她的呻吟细细弱弱的,小小的抗拒和享受,我喜欢听她这样的呻吟,就像是在唱歌,很动听的歌,听不懂歌词,但是让人沉醉。
当我脱下她的下身的衣服,俯身在她的双腿间,要亲吻她的花朵的时候,被她的手挡住了,她羞怯的说,不要,我不喜欢这样。用手就可以了。
我说,别怕,我想让你觉得舒服。我不会做什么的。
她看了我很久才收回她的手,转过头去,不再看我。
我用自己的手指去勾画她的形状还有记住她的温度触感。她的身体像是一个小小的私密的天堂,只为我而敞开。
我低头吻住她的私处,用嘴唇去品尝。
我什么都不会做,只是凭自己的感觉和她的声音的反映。我知道她很喜欢,她高兴的差点哭了,她一直在说不要,可是我知道她是喜欢的。
我想让她觉得快乐,这也许是我唯一能够为她做的,好补偿我对她犯下的错,让她受的苦。
后来,有人告诉我,当性成为一种手段的时候,那就里绝望不远了。
我此刻只想讨好她。她会爱上这样的感觉,爱上我对她的全心全意地宠爱。
当她走进我给她制造的天堂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心是那么的骄傲,那是我给她的快乐,我主宰着她的身体,还有她的灵魂。
我抱着沁出微微薄汗的她的身体,让她在我的怀里平息她的急促的喘息。她说,拉拉好坏。
我笑了。我的衣服没有解开,我也没有要她帮我的冲动,我只想抱着她好好的睡一觉,然后起来面对明天,也许以后每天我们都会很困难,困难到也许抱着彼此也过不下去了。
早上起来的时候,薇薇的嗓子哑了,她窝在被子里,哑着声音说,我不舒服。
我用自己的额头去碰她的时候,被她的温度吓了一跳,她的身体就好像在沸腾,热得我觉得好可怕。
我说,你好好休息,我去买药。
离开的时候被她的手拉住,她说,拉拉, 你要早点回来。
我说,我马上就回来,你好好睡一觉。
我跑到柜台问老板最近的药店在哪里的时候,看见柜台上的公用电话,差点有一种冲动要打给她的妈妈,可是一想到现在,我的身份在这场角色分配中是一个支撑者,我将要承担去照顾她的责任,我放弃了,在得到地点后,冲了过去。
杭州的街头,我完全陌生的地方,那些陌生的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这个狂奔的女孩,她的心里纠结着很多很多的心绪,她被累累的蛛丝缠死了,她找不到出口了。这个城市会不会去同情她?
药店里的药剂师给了我几包药,当我掏出钱去结账的时候,我才发现一个让我觉得悲哀的事实,我们的钱不多了,几张薄薄的人民币也许在平时只是一个月的零花,而现在,我们两个人都需要它活下去。
拿着药走出药店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世界在迅速的崩溃,它在我的面前支离破碎,最后连碎片都化作了尘埃。
我几乎要哭出来了,可是眼泪似乎干透了,眼眶干的辣辣的。
回到我们的房间的时候,薇薇还在睡觉,她的头小小的,整个埋进了白色的枕头了,她的头发散开在白色床单上,那美艳的让我觉得就好像是一幅画。
我倒了一杯热水,走到床边,摇着她的身体,说,薇薇,你要喝水了。
她只是动了一下身体,轻轻地呢喃着,妈妈,不要叫我起来,我还要睡。
我的手紧紧地握着杯子,杯子里的水动荡着,撒到我的手上,慢慢的滑下。
我将水放在床边的小椅子上,走到柜台,拿起电话,拨通了那个号码。
那端没有多久就响了,我听见她的妈妈的声音,带着痛苦和焦急,你找谁?
阿姨,是我。我说。
够了,你们要闹到什么时候,快点回来,别总是像一个孩子好不好?阿姨骂着我。
我没有说话,乖乖的让她骂。
她说,我永远不会让你们在一起的,你快点把薇薇带回来,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在犯罪,你这个讨债的,我们家欠了你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家薇薇,你这样会毁了她的。……
那边继续说着,我已经听不清了,我只是轻轻的说,阿姨,明天我们就回去。
然后,挂上了电话。
当我把钱付给老板的时候,老板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们,他一定在想,如果这是一场私奔,为什么是两个女孩?两个白痴女孩干吗逃离家呢?
原因,我也想不出。只是一场游乐该有多好,笑着来笑着去,快乐而且充实。
走回去的楼梯还是那么的倾斜,让人觉得一脚踩错就会掉下去。那只黑猫盘在阳台上,眯着眼睛,我远远的绕开它,我骨子里很怕这种动物。
回到房间,薇薇已经起来了,安静得喝着我倒了已经凉了的热水。我说,好点了么?
她苍白的脸上无力的笑容像是一朵快要残败的花朵,说,好多了。
她的额头的我温度还是很高,手却很冷,我说,今天好好休息,睡一觉就好。
薇薇说,不要,我想出去走走,我杭州那么多次却没有看见过西湖,我想去看看,也许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我想说,以后我们还可以一起来看阿,我会陪着你。可是想到我已经将我们的未来作了一个了断我的话就卡在那里,有些诺言还是不要轻易的许下,也许那已经脱离了善意的谎言了,那已经是欺骗。
我们现在就去看西湖。
我拉着她的手出去,我不知道西湖在哪里也没关系,只要问人就可以。
我们很快就问到了路,乘上了车。
薇薇说,这里真的好漂亮,我很喜欢这里,可是不能够住很久,太可惜了。
我不知道她想说什么,只是一个感觉,她已经知道了我的想法我的退缩。她是个那么乖的女孩,乖乖的接受,不哭不闹,没有任何为难,她是不是会笑着喝下我给的毒药,然后说,我都听你的。
突然想起那个无意间提起的故事,我是那个宫女,她是那个路过的舞女,薇薇说她想听结局,我没有告诉她,但是当我写在我的日记里的时候,她们都死了,我捧着毒酒到她的面前,她笑着喝下。这样的结局是不是写的很好,那时我转着笔想。
当我真真的演出自己的戏的时候,却不要那悲伤的结局,我想要快乐的,可是没有人来写,剧本已经定下来了,我们只是上面的木偶,跟着剧情起舞。
薇薇那么乖,那个舞女也那么乖,都是乖乖的小女孩,但是为什么都要面对我的伤害。
七月的太阳太大,照得人不舒服,身体的毛孔都张着,呼吸着。
薇薇的身体很快就撑不住了,她没有喊累,但是我知道她已经到了极限,我们在湖边的椅子上坐着。看着远处的山,还有那盛开的茂盛的荷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