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腐西施被他的话说的嫩白的脸蛋浮起了红晕,身子骨一扭,端着比别人浓好多倍的豆腐脑袅娜的出来了。小酒一脚踩在长椅上,嘴巴里叼着筷子,一副流氓像。豆腐西施轻轻的把一碗几乎看不见汤汁的豆腐脑放下,然后那葱根似的白白的小手不重不轻的打在他踩着椅子的腿上,说:“有点样子好不好。真是的,没大没小。”
小酒乖乖的坐正,端起豆腐脑,也不管那热乎乎的烫口,就往嘴巴里灌,一边说烫烫烫,一边叫好。那豆腐西施心疼的看着,还直说:“慢点喝啊,锅里还有。”
等那豆腐西施走远了,坐旁边的男人不爽的小声嘀咕:“真成他媳妇了。”
“你妒忌爷是不是?”小酒凑近脸去,那双眼睛滴溜溜的转着,那眼睛,白的地方白的跟玉似的,黑的地方就跟那最浓的墨一样,看的叫人惋惜,你看,多好的一双美人眼,怎么就生在这小鬼身上了。
那男人傻了,刚想说没这回事,就看见小酒站了起来,对那豆腐西施喊,声音大的隔壁铺子都听得见。
“美女姐姐,有人说要娶你当他媳妇。你答不答应?“
那男人傻了眼了,他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的。他是要娶的,真的想娶啊,可是人家怎么会答应的。
豆腐西施被他说的满脸的红晕,头快低到了那盛豆腐的锅里。豆腐西施红着脸,对小酒说:“小鬼,被乱说,小心我撕了你嘴巴。”
“喔,好凶狠哦,娶了她这辈子都被压死了,大哥,你要想清楚啊。”小酒拍拍那男人的肩膀,撒开腿,一溜烟的跑了。
豆腐西施朝着他喊:“喂,你还没给钱呢!”
远远的听见小酒的声音:“那大哥会付的。”
那男人被那么多双眼睛看的尴尬,老实憨厚的脸上布满了红潮,从怀里掏出钱,说:“我付我付。”
旁人看他老实好欺负,都掩嘴笑了起来。嗤嗤的笑声在铺子里响起,那男人抓抓头,干笑着。豆腐西施看了他一眼,也跟着笑了起来,笑声跟庙里挂着的铃铛一样清脆。
一路上哼着歌,踩着大步往前走,肚子里热乎乎的包子和热乎乎的豆腐脑把胃撑的饱饱的。一大早就吃饱喝足了,心里也就舒坦了。怀里还藏着几个大大的包子,要给那破庙里的人吃,想着就走快了几步。
“小生姓莫名聪明,此去京城赶考,不知这位兄弟可知道,哪条道路通往京城?”一个慢吞吞的声音响起来,叫小酒皱眉,这声音会叫人抓狂,急性子的他特别受不了这样的人,想也知道一定是一个迂腐的书生。回头一看,果真如此,双手作辑,一脸的恭敬,那人长的白面书生样,不说好看,看惯了秦淮河畔美丽的娇娘和那白衣飘飘的佳公子的小酒,自然不会觉得那张普普通通略微中上水平的脸有多么俊,跟个娘娘腔一样,但是那几分的痴几分的傻也挺好玩的。长的高高瘦瘦的样子,一身的白衣像是去奔丧,也不怕弄脏。这书生,真是够痴呆的。
“你想知道?你真的很想知道?你真的确定你要知道?”
“请教这位小哥儿。”
“爷为什么要告诉你?告诉你对爷有什么好处?”小酒无赖一样的说,一脚迈开,抖啊抖的。
“这……”聪明傻了眼了。
第六章
第六章
聪明默然,也没问什么了,整整背上的书袋,转身就走了。
小酒反而出声拉住了他:“慢!别走啊,爷没说不告诉你在怎么走啊。”
聪明回头,一双清澈的眼睛看向小酒,疑惑的眼神似乎在说,你刚才不是说不告诉我的么?
小酒拍拍自己的胸,说:“爷我就这个牛脾气,简简单单送上门的爷才不屑,但是,如果碰上对爷不理不睬的,爷到觉得有趣了,非要满足了他的心愿不可。”
聪明怎么会料到世间居然有人有如此怪人,做事顺他心意的不要,不顺他心意的却觉得是个宝贝。聪明说:“那……”
“兄弟,爷看你这个人一定是个高中状元的料,日后见到爷,记得给点赏钱。”小酒一手拍在聪明的肩上,在洁白如雪的衣服上留下一个黑乎乎的掌印,聪明的的眉头微微一皱,面部僵硬。
小酒心中窃喜,却不表露出来,手一伸,搭上比他高些许的书生的瘦弱肩膀,那破破烂烂的袖子上不知什么时候沾上的酱油污垢,也都留在了聪明的白衣上,聪明的眼角微微抽搐,一想到附近也没有客栈,这衣服到时候怎么洗就是个问题,没准这朵黑乎乎的花就要一直开在衣上。
小酒顺便指向一条路,说:“我说书呆子,你就顺着这条路走,看见分叉就走右边那条路,走着走着就会看见一个很大很大的房子,然后呢,过了那个房子就会看见京城了,我看见书呆子你长的就是一副聪明像,不知道你的名字是……”
聪明慢吞吞的再次重复一遍:“在下姓莫名聪明,苏州人氏。”没想到这个怪脾气的小乞丐能这般详细的为他解答去京城的路,心中顿生感激,深深鞠躬,不忘道谢。
“呵呵,呵呵,果然是聪明人该有的名字,名副其实,名副其实,爷喜欢这名字。”小酒忍住笑意,忍的无比的辛苦,再强的伪装能力都要破功,今天真是运气好到家了,遇见这样的人才,说出来都没人相信。
等那人走远了,“哈哈哈……”小酒仰头大笑起来,笑的眼泪都要出来,肚子抽筋,可是就是止不住,完了完了,我要笑死了。摸了一把眼泪,揉揉因为笑的过度而酸疼的脸颊,小酒看着那已经消失在拐弯口的白衣书生,摇摇手,说:“书呆子,你就尽管往前走吧。美好的世界在等你。”
“你干吗把他带到暗街去,那里都是群饥渴的老窑姐,他去还不被生吞活剥了。好好的公子哥,没招你惹你?”旁边散漫的低头吃草的牛背上,一个小孩摇摇手中的狗尾巴草,嘴巴里还叼着一根,对刚才小酒的行为极为不赞同。
“爷这是叫他去见见世面。没准还是个童子鸡,再说,那不就是京城么?我没说错啊。”小酒一大步,跳上了那头牛,轻盈的落在牛背上,没有惊动那正在吃草的牛,他伸手,拔了一根草咬在嘴巴里,手枕在脑后,说:“那书生呆子,一看就知道,读四书五经读傻了,爷也是为他好,让他看看这花花世界,书中的颜如玉可是没有那楼上的翠花好看。老是老了,还是风韵尤存的。来一首十八摸,那功名利禄都是过眼云烟。”
“切。明明笔直走去就是城门,你还要他绕到后门去,耍人就耍人,大人就是那么多借口。”那牧童很不客气的用鼻子哼声。
“臭小子,再切我我就阉了你!你信不信!”小酒恶声恶气的说。
“哼,你有那能耐就去做啊,小酒少爷。”牧童手中的鞭子打在小酒身下的牛屁股上,那牛撒开强壮的牛腿,一股脑的冲了出去,它身上的小酒没个准备,就被重重的摔在草堆里,屁股着了地,疼的哇哇大叫:“狗儿,你个兔崽子,酒爷找你娘去,要你娘不给你吃饭。”
悠闲的骑着牛,身体随着牛背的起伏晃着,牧童头也没回一个,哼着小曲走了。
“是我做人太失败了么?爷明个就去他家放老鼠。”小酒摸摸摔成两瓣的屁股,哎呦为哟的一扭一扭的走去他那能挡风避雨,比个光天化日下的地面多了个屋顶的破庙。
还没走到庙里就听见里面那群人热热闹闹的叫嚷着,小孩子打打闹闹也算了,那群大叔大伯的都成了丐帮长老了还在那里耍疯。
小酒的左脚刚跨进门,一个黑色的影子就罩住了他,不明物体直直的从他头顶掉下来,小酒伸手,接住了那武林中最大的暗器。
酒爷真帮!他怀里的小不点一点不为自己的差点没命而害怕,反而裂开大大的笑容,小小的脸蛋都开满了花,肥短的小手搂住小酒的脖子,大声的叫着:“哦也,小猫抓住酒爷了,小猫是丐帮第一高手。”
嫩嫩的嗓子说出的话叫人哭笑不得。小酒一把拎起这个小不点,那小娃悬挂在空中,还自得其乐的手舞足蹈。看来是把他宠坏了,都敢爬到自己头上去了。往他屁股上重重的打了一记,说:“下次再敢给我飞飞,我就一脚踹飞你。”被他一威胁,小不点的眼睛在下一瞬间就可以溢满眼泪,嘴巴一张,哇哇的大哭起来,堪比天下第一魔音。人见人晕,鬼见鬼愁。
小酒忍着耳朵被针扎般的痛苦,从怀里掏出一个还算是热乎乎但是已经压得扁扁的包子,塞到小娃的嘴巴里,声音总算是止住了,大伙都松了一口气,刚刚停下的事情又接上了。打闹的继续打闹,跳大神的继续跳大神,数虱子的还在那里抓着虱子。
小酒把吃包子吃的不亦乐呼的小不点往上面用力一抛,横梁上的一人伸手接住。朝着小酒咧开了嘴笑,缺了门牙的嘴巴漏了风。那张橘子皮一样的老脸露出孩子似的顽皮的笑容,手中的孩子举的高高的,作势要扔一次下来。小猫的两只肥肥的短小的手在空中挥动着,一手还抓着那只被她咬了一大口的包子,嘻嘻哈哈的笑着叫着:“飞啊飞啊,小猫要飞飞。”
小酒双脚开立,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横梁上的那老顽童,大声的骂着:“这次你扔,再扔我就不接,小兔崽子死了你就出去跟长老们交代去。反正他不是我亲生的。”
老顽童嘟着嘴巴,把小猫收回,往怀里一抱,双腿勾住横梁,蝙蝠一样倒悬在横梁上,怀里的小猫觉得好玩刺激,胡哈胡哈的叫着。
小酒起脚,刚要跨过挡在前面的排列整齐的十个装满清水的破碗,被一只手抓住脚踝,独眼的人用剩下的一只眼睛阴沉沉的看着他:“我在窥天机,别打扰我。”
小酒耸肩,绕道而走,身边随地而坐的乞丐们都忙着自己的事情,陆陆续续的出去开始一天的营生了,路过的时候还会说一声。
坐到那已经挂满了孩子尿布衣服还有零零碎碎的东西的神像前,小酒仰躺着,双手枕在脑后,一屋子的人闹哄哄的,老的少的都在找乐子,看着就觉得有意思。
多美好的一天啊,希望那聪明的书呆子别被那群女人扒光了衣服。不过,想到那书生在被无数双手扒着衣服的时候还在慢吞吞的说男女授受不亲的话,就觉得好笑。这人,够逗的。想到这,小酒那双漂亮的眼睛都眯成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