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本买卖之旧案 作者:一步风晴【完结】(18)

2019-05-03  作者|标签:一步风晴 宫廷侯爵 欢喜冤家

  弘举果然就有了动作,儿那些太子派系里的墙头Cao也果然就动摇了,有意无意的想要暂时观望。

  这些细微的动静,定然是逃不过皇帝的眼,只怕,这一次祭天,皇帝就会有所行动。

  沈相想了一会儿,点头道:“皇上向来多疑,登基之后又几次受兄弟质疑,这样的试探的确很像是他会做的……”

  萧栈为人多疑,对身边的人虽然人尽其用,但却没有多少信任,常常有意无意的要试探,连对沈相也是如此。

  而他的几个儿子里觊觎皇位的也自是大有人在,当年屠杀太子宫人的事虽然震慑了不少,却难保证不会有人还心存侥幸。

  他自小就没有体会过多少亲情,所以对亲人也没有什么执念,但凡是他觉得对他不利的,即使是亲生儿子,他也不会多一点宽容。

  只除了对弘昭。

  “孙儿觉得,皇上这次祭天将茂亲王也带上,可能也是在试探。”

  沈相摇了摇头:“不,皇上应该是要动手了。”

  仔细将之前这段时间的事归结在一起,萧栈已经试探了好几次了,如今朝中□□和茂亲王党已然清晰,萧栈不会让这种拉锯的派系之争存续太久的,这不但会影响朝政,也难免不会夜长梦多。时机到了,萧栈就没有必要再试探了。

  “这样最好,只要弘举伏法,这段时间的传言就会不攻自破,变成是他有意栽赃。”

  沈相苦笑了一下:“不要想的太好,就算皇上认为这是栽赃,也一样会暗中调查一番再下决定的,这秘密还是藏不住,你忘记了?还有闵启元知道这件事……”

  “他……难道不是会随着弘举一起被入罪吗?”

  沈相摇了摇头,眼中尽是担忧:“只怕皇上一天疑心未除,就不会让他立刻就死。只要一审,我们就再难掩盖。”

  沈展翼心下凉了一片。

  如今这样的局势,虽说可能弘举失势,沈家暂时安全,但明显金万两身世仍旧是个不能触及的隐秘,一旦皇帝起疑,那么沈家就仍旧是风雨飘摇,少了一个对手也没有什么实质x_ing的改变。

  而最要命的是,这一回,金万两真的是说什么也不能动了。

  只要他一动,就等于是不打自招,完全暴露,并且还能让皇帝一抓一个准。

  现在连沈展翼自己也只剩苦笑,这一次是真的进退维谷,无计可施了。

  不过好在形势还不明朗,皇帝首先要处理的是为他的儿子清路这件事。

  沈相仍旧按照原来的计划,让沈展翼安排了金满仓和假金万两在祭天队伍出城的第二天启程,路线则由原来的往东改为沿着官道往南,保持和皇帝祭天的路线同一个方向。

  这当然只是用来帮皇帝迷惑弘举的。

  弘举必定会在路途中间安排机会,让金满仓一行人巧遇外族细作,并且当场抓住,以证明沈家与敬王余孽有关联,意图不轨。

  只不过,三方人马遇在一处的时候,可以说是沈家与细作接头,自然也能说是弘举与细作接头,看的不过就是谁的手快。

  而把握了先机的人是沈良承,最后胜利的也当然就是沈良承。

  于是,茂亲王弘举里通外族,混淆是非,嫁祸他人,结党谋权,意图于祭天途中弑父夺政,被沈相察觉,先一步下手,将逆贼悉数抓捕。

  消息传回京城的时候,大家都是措手不及。

  这一桩案,眼看着就是比当年敬王谋逆还要大。

  一时间,京城内外,朝野上下人人自危,不知道这一次的谋逆案,皇帝打算对谁下手。

  而当朝丞相沈良承又一次作为谋逆大案的主理,坐在了刑部的大堂上。

  所有人都将目光盯在了沈家人身上。

  之前在两派之间摇摆不定的人终于明白了皇帝的心之所向,表面上虽还保持着清高的架子,暗地里却纷纷向着沈良承来示好。

  沈家的权势与荣宠几近巅峰。

  然而沈良承却是知道,攀得越高摔得就会越惨。

  萧栈不会单纯的将那些传言简单的当做是弘举的算计和栽赃。

  闵启元与弘举等人分开关押审问,却并不有他过问便是征兆。

  弘举这案子看起来是沈相在主理,可实际上,所有涉及的人都是皇帝提出来的。

  萧栈每次召见沈良承无非就是问问他:“你觉得这个人有没有疑点?”或者直接了当的:“这人得查一查。”

  这是萧栈对他已经不如从前信任了。

  他甚至都没有问过沈良承,那传言是真是假,你有何话说。

  沈良承深夜从刑部大牢里出来的时候,觉得天气真是越来越冷了,眼看着冬天就要来了。

  这可能是沈家再也走不出去的冬天了。

  沈家现今看着风光,但沈相却只是台前的一副空架子了,而下午传来消息,两个在外任职的孙子也被召回了京城,说是年底述职。

  这一张无形的网,萧栈已经开始收口了。

  沈展翼终于在知道大哥、二哥接连被召回京的消息后,坐不住了。

  萧栈行事狠毒,对于敢觊觎他皇位和背叛他的人,向来是斩尽杀绝,现在如果再不将金万两和沐晨送走,就只怕当真是要跟着沈家死在一起了。

  “爷爷!”沈展翼一直等在门口,远远看见沈相的官轿,连忙迎了上去。

  沈良辰看着他眼中焦急的神色,只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多说。

  两人一直到了正厅,遣走了所有下人才开口。

  “爷爷,眼下这样的形势,我看还是送雁文和沐晨出去吧!”

  沈良辰长长叹了口气。沈展翼原本算得沉稳,但现在这样的关口上,涉及的又是金万两和沐晨的生死,已经难为他能沉住一口气到现在了。

  但沈良辰还是认为,时机不到,他们也许还有机会。

  这就像是一场赌博。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萧栈,也没有人比他更知道萧栈的行事作风。

  当初他敢放叶简林一条活路,凭的也就是这了解。

  萧栈对谁都不信任,比谁都凉薄。

  但这么多年,试探了他这么多次,却从来没有过别的动作,就是因为在萧栈心里,怀疑只是一种习惯,而沈良承是他心里最后最可靠的那一颗树。

  他们之间,互相依靠着过了这么多年,早就明白自己在对方心里所处的位置了。

  只不过,这些话沈良辰没办法和自己的孙子说清楚。

  他想了想道:“不走,我还有办法可以试试;若是逃了,皇上必定大怒,那时候……就真是无力回天了。”

  “爷爷,咱们这是在赌啊……”沈展翼掩饰不住焦急,对于这中赌博似的决定实在没办法处之泰然。

  “就是在赌,但赌,还有一点机会,不赌就一点没有机会……”沈良辰看着沈展翼,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孩子,爷爷不会做任何对你和雁文不利的事的。”

  “我知道了……”

  沈展翼看着疲惫且同样忧心忡忡的沈相,欲言又止,最后只扶着老人回了屋里休息。

  就与沈良承预计的一样,事情并没有拖很久。

  两个孙子被召回京当天的夜里,沈府就被鸾鹰卫秘密围住,只进不出。

  沈良承则在深夜时被急招入宫。

  ☆、第 18 章

  萧栈幼时生活拮据、艰辛,虽然后来做了皇帝,但小时候身体的亏空仍是补也补不回来,每年一入冬就会咳喘不止,近年来更是严重。

  前些时日亲自去祭天,一个多月的行程已是勉强支撑,回来之后就卧床了,朝政的折子一律都是端到床前处理。

  沈良承站在初冬的寒风里,看着萧栈寝殿的门。

  门窗中偷出来的昏黄的光线,让人看着就觉得暖,但寂静得连树叶落地也听得见的寝殿却只让人觉得孤寂。

  沈良承就这么站在门外好一会儿,才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进去了。

  萧栈靠坐着,腰后垫着两床软被,身上盖着锦裘,地中间的火盆烧得正旺,一室温暖包围着,却在沈良承掀了棉帘子进来的时候打了个哆嗦,忍不住又是一阵低声的咳嗽。

  沈良承在门口缓了一会儿,待身上凉气散了,才走过去:“皇上……”

  萧栈又压抑着咳嗽了几声,才坐直了,指着身边的小脚踏让沈良承坐下。

  然而等沈良承坐下了,两人却是都没有出声。

  殿内的安静里,只剩轻微的呼吸声和火盆里木炭燃烧的爆裂声。

  过了许久,久到沈良辰几乎觉得萧栈是睡着了,才听见他低沉的、有些含混的声音问:“老师,你不打算跟朕解释吗?”

  沈良承抬头看着萧栈,想了想,而后轻声道:“皇上想听真话还是想听你要听的?”

  “……”

  “没什么好解释的,皇上应该已经都调查清楚了吧,臣听说闵启元还在鸾鹰卫的私牢里待着,那不是人待的地方,他知道的也就那么多了,给他一个痛快吧!”

  “……”

  “……”

  “老师,为什么你也叛我?”萧栈语气十分伤心,连称呼都变了,仿佛还是当年那少年。

  “……”沈良承摇了摇头:“臣没叛过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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