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会,还没走过五分之一的路程,祁崎解开一颗衬衫扣,拿纸巾扇风,对后面的人偏头。胡涂意会,欢脱地跑到他前面去了。
半小时后,祁崎掉在队伍的最后,他气喘吁吁地牵着晋冬外套的后衣摆前行,心里后悔得要死。
晃晃手中的布料,晋冬停下,回过头:“怎么了?”
祁崎指向他手上的登山杆,虚弱又强势地说:“给我。”
树枝间漏下的光影中,祁崎微仰起脸看他,运动后颊边泛着健康的红晕,灿若星辰的眼眸里尽是埋冤,像是在责怪将他带出来。神色显示出心情极度糟糕,带着不易察觉的委屈。
一阵风由山上吹来,晋冬悄悄缓了一口气,心脏幸福得近乎疼痛。
抬手在他额角轻弹,晋冬的声音比九月的风更温柔:“你呀,霸道得不讲一点道理。”
作者有话要说: 哎...开心....太喜欢晋冬了
☆、牵手愉快
时针快指向10的时候, 祁崎拄着登山杖,经过一座简陋的亭子。亭子建于向外延伸的岩石上, 泠泠淙淙的泉水自悬空的石块下流过。
祁崎扯开领口散热, 企图让山间y-in凉的风吹进来。身后已经被汗水渗透, 衬衫不均匀地黏在背上,风拂过时一片冰凉, 反而不舒服。
经过一个多少时的徒步登山, 他没了逞强的本事,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亭子,果断向岁月低头。
二十八, 也快奔三了。
但同样是快奔三的人, 晋冬的状况完全跟他相反。步伐稳健,大气不喘, 跟他说话时字正腔圆,声音都不带打颤。即使白衬衫外披着薄款冲锋衣也不见流汗,只是将米色的袖口随意往上堆叠,露出里面一小截白色的衣袖。
所以,人与人之间的差异是存在的。
想想都生气。
祁崎急不可耐地摸到长椅, 坐下,打开双臂架在身后的护栏上, 仰起脑袋,呼出一口气,闭上眼感受徐徐吹送来的风。
敞开胸怀,不顾形象, 一副“放荡不羁爱自由”的姿态。
后来觉得可能低血糖,仰着脑袋有些晕,又恢复正常坐姿。
晋冬问他:“还走不走?”
祁崎抬起右手肘,左右晃了晃,一脸生无可恋:“打死不走。”
晋冬浅笑,相应的,左脸颊上的酒窝也很浅。
祁崎观察过,这人只有一边带酒窝。可即便如此,笑起来的甜腻程度也足以秒杀一众男女老少。
晋冬走到祁崎身边坐下,距离不是很近,但绝对超过了人与人之间的舒适距离。祁崎对此有点在意,但已经累瘫,不太想动。
胡涂和楚青很早就领先于他们,不知跑到哪去了。
剩下两人坐在亭子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谈设计,谈行业前景,谈瑶水村风土人情,谈那个有些可笑的金秘书。大部分时间是晋冬在说,有时反问一句将主动权交给祁崎,但祁崎都懒懒应答,对谈话内容不太上心。
谈及这次登山的体验时,祁崎垂下视线,斜睨向他,眼角眉梢尽是挑剔之色:“以后出来玩别找我,你自己低调地进行就好。”
背后的汗一点点收干,亭子的位置夹在两块山岩之间,是个天然的通风口,坐下休息倒比在空调间舒服。
环境优美,气候宜人,实在是个睡觉的好地方。
晋冬听出他不爱运动,一脸莫可奈何,提出中肯建议:“记得定期去健身房,工作那么累,再不活动,猝死都有可能。”
一边说,一边脱外套。
祁崎恢复体力,收回手,没把他的话放心里去地“嘁”了一声,“你就不能想我点好。”
晋冬把外套给他,说:“我可一直念着你好呢。把外套穿上,出了汗又被冷风吹,容易感冒。”
祁崎凉凉地瞥一眼外套,拿过来,抖开,歪歪斜斜地套上,没有个正经样子。
现在是感冒流行季,以自己的身体素质,多防范一点好。
晋冬站起身,说:“走吧,不准备上去的话就下山,在起点等他们。”
祁崎拿脑袋斜靠在一旁的柱子上,懒洋洋地看他,没有要走的意思。那双眼睛盯着人看时好看且魅惑人心,祁崎已经疲惫到忘了顾全高冷形象。
他毫无羞耻心地说:“动不了。”
晋冬向他伸出手。
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圆润整洁,手背上的青筋突出,看起来很有力量,手腕戴一块简洁大方的朗格,十分干练。
这男人的手完全可以给手表厂商做代言。
祁崎没什么力气地抬手,一把拍开:“谢谢,我挣扎一下就可以。”
他撑着腿站起来,不似来时的意气风发,仿佛上山一次就能老好几岁。
途中却遇到了问题。
上山时不觉得陡的坡度,下山时却让人有些发怵。再加上刚休息过,腿一放松就容易打颤。祁崎拄着登山杖,在一个较陡的地方停住。
晋冬在前面耐心等待,看到祁崎投来的求助目光时,心一软,再次朝他伸手:“过来吧。”
这次祁崎没有拒绝,他把手交给晋冬……
男人的手骨节分明,干燥温暖,掌根处带有薄薄的茧,支撑住他时稳而有力。
晋冬走在他前面,两人手牵手,一路朝山下走去。
祁崎忍不住心想:“这人,倒是比登山杖有用。”
到山脚没多久,胡涂和楚青也跟着下来了。胡涂的脸晒得红扑扑的,看得出兴致很高昂。看到祁崎,他从兜里掏出一只橘子,献宝似的给他:“山上真的有果园,我偷的。”
祁崎看他一眼:“……”
你还挺骄傲。
但无论如何,助理心里都是挂念自己的,连上个山都不忘给他偷橘子。祁崎被这份诚心感动,接过橘子剥开:“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