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中的酒还剩一半,再看晋冬,喝了这么多居然面不改色,有些酒水顺着下颌流到了衣领里。
晋冬要去拿他手中的白酒瓶,手却有点抖,“让开,没你的事。”
祁崎气得脑仁疼,心口也疼。他按住晋冬的手,挑衅地看向张银国,“剩下的我喝。”
说着,仰起头就要干下去,却被晋冬牵住衣袖。
“你不要逞强。”
说这话时,他有点站不稳,腿一软扶了一下椅背。
祁崎把他按下坐好,怒极反笑:“你给我老实点,等会再收拾你。”
他一手拿酒瓶对着嘴喝,一手胡乱推拒晋冬伸过来阻挠手,又气又心疼,铁了心要把剩下的喝完。
“不喝了……”晋冬歪歪斜斜站起身,拉住他的手死死不放,语气里带着哀求,“祁崎,我们不喝了。”
醉意上涌,他的脸开始泛红,看向张银国说:“钱不要了,你随便吧,我们喝不完,先走了。”
张银国好笑地看着两个男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一对情比金坚的兄弟,但根据调查,两人一直是对头。
戏也看够了,怨气也出了,他摆摆手,吩咐两个小弟:“给他们在楼上开个房,带去休息吧,喝成这样经不起路上折腾。”
祁崎被及时制止,喝得不多,晋冬就比较惨,软得跟泥一样,站都站不稳。
进了电梯,晋冬一直在他耳边小声哼唧:“祁崎。”
“干嘛!”祁崎恶狠狠地回应他,还在为刚刚的事生气。
“我难受……”
听起来特别可怜。
祁崎心软,上下摸摸他的背,帮他顺气,“忍着!谁让你那么笨,别人叫你喝就喝,要是叫你去死,你是不是也要去死一死啊?!”
没什么力气地拉过祁崎的另一只手,贴在他左胸膛上,晋冬小声说:“这里也难受……”
祁崎:“……”
晋冬的心跳很快,“扑通扑通”一下下撞击着他的掌心,但他的声音委屈到不行,像是要哭了。
“因为你,我少赚了好多钱……”
热烫的液体滚落到肩颈,祁崎惊呆,还真的哭了。
知道他跟法国那边的合作没戏了,但不懂关他什么事。大概喝醉的人说话都这么没逻辑。
祁崎念他此刻伤心难过,醉得神智不清,决定先不计较他自说自话想干了整瓶白酒的事。
“行行行,都怨我。”
顺着他的话安慰人,电梯正好到了顶楼,他架着人把他拖出来。
在门口刷卡时,晋冬抬起头看向他,眼睛微潮,嘴唇烧红,本就是相当惊艳的长相,此时看起来有点魅惑人心。
祁崎不自觉咽下口水,喉结上下滚动,门锁开了也忘了推开门进去。
“趁我还没清醒,跟你说个秘密。”
“……”祁崎有点想笑,“你还知道自己醉了。”
不像大多数人醉酒时,呼天抢地地大喊自己没醉。
晋冬乖巧地点头,额前的头发茸拉下来,凌乱地盖在眼皮上。
他说:“我喜欢你。”
“....!!!”祁崎目瞪狗呆。
晋冬像是要向自己确认一般,又点了点头,说:“对,超喜欢你。”
说完,推开祁崎,打开房门自己跌跌撞撞地走进去,留祁崎一人靠在门框边,脸红心跳手脚发抖地想:“哪种喜欢啊兄弟!”
☆、醋坛翻了
第二天早上, 祁崎从睡梦中醒来,听到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音, 睁开眼, 发现晋冬背对他在穿衬衫。背影颀长的男人站在另一张床侧, 面对穿衣镜。
晋冬从镜子里看他一眼,问:“早, 把你吵醒了?”
因为宿醉, 他除了面色有些惨白,其他都没大碍。
祁崎在被子里伸了个懒腰,看向窗外, 洁白的窗帘挡住一部分阳光, 是清晨□□点的光景。
他从床上坐起来,双手撑在后方, 脑袋还不是很清醒,“起这么早?你现在还好吗?”
晋冬系上最后一粒扣子,在镜子里朝他笑了笑,道:“我很好,昨晚谢谢照顾。”
提起昨晚, 祁崎就像脑门被弹了一下,突然清醒。他收回双手坐正, 不自觉握紧被子,看着晋冬的背影欲言又止。
晋冬用一只手调整袖扣,一边转过身,看到他的样子, 扬了扬眉:“怎么了?”
祁崎打量他的神色,晋冬一切如往常,要么就是喝断片了,要么就是觉得对另一个男人说“喜欢”没什么。
想了想,还是不打算提起。他掀开被子下床,心想说出来惹人尴尬。
并且莫名其妙。
……
听金秘书说,张银国第二天就离开了,并且留下一张支票,还说深表歉意。
祁崎拿着支票看了看,虽然不知歉意是真是假,但支票上的金额让人满意。他知道,要不是晋冬,这事没办法和平解决。
他抬起长腿交叠在茶几上,一阵轻松道:“项目快到尾声了,也是时候回去了。”
胡涂在另一侧的沙发上斜躺着翻杂志,他抬起眼问:“这么快,什么时候走?”
说实话,这么山清水秀人杰地灵,住着舒服,乍一听要走,还有些舍不得。
“明天。”祁崎挑起眼尾瞥他,反问:“怎么?不想走?要不然留下养老吧。”
胡涂叹气,摇摇头,重新翻起杂志,一边文艺腔泛滥地嘀咕:“树林美丽、幽暗而深邃,但我有诺言尚待实现,还要奔行百里方可沉睡。”[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