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行云轻笑:“你现在要是乱动,下半?身就难以快活了。”
历万书看这人笑得极为赏心悦目,这禽兽不如的家伙死x_ing不改还突然下了点力气将人一把按到床榻上,洛行云受制后本能地伸手去推他,但被他按得更加用力。
于是洛行云下一刻猛地一个翻身将这伪君子掀到了床上,自己则抬脚跨过整个人伏在那货上方,露出几分不怀好意的笑容。
在各种方面说来,他都不愿意被这伪君子压上一头的。
伪君子一下子似乎没反应过来,看见洛行云压制着自己却忽然笑了,似乎心情十分愉
悦:“哈哈哈...我倒没想到阿云喜欢这样的姿势?”
“本大爷就着这个姿势掐死你!”洛行云伸出了双手,却被人一把抓住手腕。
“等等,别闹了,伤口渗出血了。”
历万书原本十分贱地躺在床上欣赏洛行云张牙舞爪恨不得弄死他的模样,却突然神色一正,伸手环上了身上人的腰直起身来。
洛行云左肩上的伤口有几寸深,没有十天半个月是好不了的,这会儿因为方才翻身和伏在床上的动作用了力,伤口的血顿时透过纱布染红了白色里衣。
等等...刚才到底是谁闹得不亦乐乎?!
不过洛行云气归气,却是不会和自己的身体较劲的,虽然当刺客那十几年什么九死一生的伤没受过,不过现在有得调养自然是好好调养,免得烙下病根,当下便顺从地依着历万书的力道坐了起来。
那伪君子正在给他拉薄被盖上,洛行云犹豫了一番,还是决定多说几句。
☆、第二十三章 暂别
洛行云:“你知道有刺客要来杀你?”
历万书:“嗯。”
洛行云:“你早就知道我也是刺客。”
历万书:“所以我怀疑过你,也幸好不是,要不然我也不知该拿你如何了。”
洛行云:“其实我杀那刺客...并不是为了护你。”
历万书:“你是觉得我会因为这件事而想多了什么?”
洛行云:“...”
历万书:“即便你不护我,我依旧对你有意。”
洛行云神色古怪地变化了一下,竟是说不出什么话来。
他发现自从那假书生说破了以后,不论言语还是举止上都坦坦荡荡,越发露骨了。反倒是自己十分被动,若那货行为过分了他还能动手泄愤一下,但那货一旦认认真真地说些什么,他便无力招架只有一步步后退避让的份。
历万书见他不说话,便又笑道:“那天在屋顶上我想了很多,大概是从那时起我便心悦你了。”
“我老上屋顶,你说的是哪天?”洛行云瞥了他一眼道。
历万书见这人开始装傻,便缓缓地执起洛行云的手,另一只手亦覆过来将那只因受伤气血不足而微凉的手夹在中央:“初到冥江之时。你若再记不起,我可以将我们上别人屋顶的次数和经历一一道出,给你回忆一遍。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做了什么,什么表情我都记得一清二楚。”
历万书那双漆黑的眸子说话时总给洛行云一种莫名的吸引,然而后者只是怔了一会儿,便飞快地抽回双手,仿佛从那假书生手上传来的温度能通过手臂灼热到他心里,他不动声色地挑眉掩饰着自己的无措:“你要做的事很多吧,怎么这般拘泥于儿女情长。历君子,有些事……不能强求的。”
“我想要的太多,有些我能抢来,有些我能骗来,”历万书苦笑一声,顿了顿后眉宇之间的神色一点点收敛,看起来迷茫又执拗,“……但有些想抢也抢不来,骗也骗不来的,我又是那种想要的东西不择手段亦要弄到手的人,你说我该当如何?”
除了死缠烂打,再无他法。
强求来的滋味并不好受,苦了他人亦伤了自己,但起码还能看着自己想要的,可他要是后退了,或许就连一丝念想都不能留下。
他所珍爱的,珍惜的,他都要握紧在手心,只有这样他才安心。
洛行云皱起眉,大概是没想到历万书会这样直接告诉他,不过他忽然觉得自己懂了这家伙当初说他自由自在的意思。
一个活在仇恨中明明自知痛苦却也无法逃开的人,一个想抓住世间人轻易便能拥有他却只能抢的人,与之相比,他洛行云的确自由太多了。
历万书其实早就要离开冥江,只不过洛行云昏睡了三天,他便毫无意外地留下等到人醒来。
虽然历万书想要洛行云躺个七八天再起床,但后者显然是不乐意像一滩泥一样瘫在床上休养的,因此两人在一天清晨拜别武林盟主后便骑马到了官道上。
天色尚未大亮,官道上无人行走,浅色的花开了一路点缀着官道上绿的有些单调的Cao地。两人似乎忘了前天一番不大让人愉快的谈话,一路拌嘴掐架依旧。
“阿云。”历万书勾起嘴角,“你以后可不能这般不惜命,遇到打不过的不要这么一根筋,人活着啊才有希望。”
洛行云听完这货莫名有长辈风范的谆谆教导,接着翻了个白眼:“在下无心扰红尘,奈何红尘扰我。说白点,别人来揍我自然是要揍回去的,不动手又怎么知道啃不啃得下那块骨头?”
历万书嗤笑一声,不再啰嗦,从腰间摸出一个玉佩放在自己掌心递过去。
“这是什么?”洛行云看着那色泽漂亮的玉佩道。
历万书便毫不客气地把人的手扯来,另一只手将玉佩轻轻放入其手心道:“此乃令牌,若你要寻我便来浮莲壁,凭此可直接见我。”
这伪君子无耻地摸着人家手不放,又不着调地补了一句:“就当是回了婆家...”
洛行云闻言嘴角抽搐地挣脱了魔爪,但玉佩他是接着了,拿起来抛了抛而后慢吞吞道:“好东西,穷了到当铺当了还能拿不少银子,时辰也差不多了,你该走了。”
历万书抿了抿唇,认认真真地看着洛行云道:“阿云,你可要等我。”
“...知道了,快走吧。”洛行云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应道,只不过那语气着实像是十分不耐烦。说完他一扭马头,率先朝反方向走去。
历万书看着那道走得缓慢的一袭黑衣身影,笑得眉眼都弯了起来,而后一扬马鞭,骏马发出一声吼叫变飞快地朝另一头撒蹄奔去。
却是不知洛行云已经停了下来,听着身后马蹄声渐行渐远,不由得抓紧了手中那尚有余温的玉佩。浅色双眸中晦暗不明,末了终是发出一声叹息。
我无心扰红尘,奈何红尘扰我。情思所寄,世人皆无法违背,而今心中喧嚣已起,何处可藏身?
一路沿着冥江走,寻一船渡江北上,此次在这里可以说是获得了关于娘亲和邪教的重要线索,而当年收他娘亲所托的齐玉堂堂主必定也知道些什么。
而他很快遇到了个熟人,只不过那人在八尸游龙宴结束后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洛公子!”就是这把熟悉的声音。
洛行云不用回头都知道那货是梵央,于是他就停下脚步站在那里等,果然下一刻那小少爷一样的少年就十分欢快地跑到他旁边。
“哎?怎么只有洛公子一人,历公子呢?”
“他有事办,便先走了。”洛行云答道。
“可是你们不是在一起的吗?”梵央睁大了眼睛。
“什么叫在一起?我与他不过萍水相逢,没必要跟着他到天涯海角吧?”洛行云摊了摊手,“更何况我与他路不同。”
梵央立刻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搞得洛行云十分莫名其妙,不过后者想起他与那假书生几天前发生的一系列让他完全没反应过来的事情顿时脸色一变,颇为心虚。
梵央狡猾地笑了笑,不知在想什么,而后就把走得慢落在后头的两个人叫了过来。
“想不到洛公子也在这里。”那暮正鸿露出惊讶的表情,后过来寒暄一阵。
“原来王公子要去峡梁县,在下的路线倒与你们颇为相似,不过比你们还要远一些。”洛行云笑道。
暮正鸿眸中掠过一丝暗芒,然后莞尔一笑道:“既然是这样,那不如洛公子和我等结伴一段路?正好之前在冥江想与洛公子交谈,奈何没有寻到机会。”
梵央和暮钟禹听罢对视一眼,不知自家皇上葫芦里买什么药,但他们觉得洛行云多半不会同意,毕竟对方好像察觉到他们这三人身份不同寻常,江湖中人向来不喜与朝廷中人打交道。
然而洛行云却掀起嘴角,露出一抹笑容,虽因他的长相不亲和笑起来亦不会有多让人感到亲切,但总叫人看出几分真诚来:“也好,一人行倒是无聊了些,能与王公子三个这般有意思的人一道就是在下的福气了。”
暮正鸿:“洛公子过谦了。”
洛行云这番话说得颇有深意,梵央听了有点心虚。他们这三人一个大理事卿一个王爷一个一国之君,可不就是十分‘有意思’吗?
于是这支四人队伍便十分诡异地乘船出发了,而且他们路上所谈论的内容也十分诡异...不,这除了梵央和暮钟禹。
这不,那头他们家尊贵的皇上又开口了。
“如今世道变换,人心难测,古来望乱世出明君而非枭雄,不知洛公子觉得现在的一国之君如何?”暮正鸿语调十分平稳,仿佛只是在说‘你看这处景色如何’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