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小曼在电脑上迅速敲下几个数字,然后对着旁边的服务生就吩咐:“一块慕斯蛋糕,让厨房先赶着把这个做出来!”
那边早已经将所有经过看在眼里的女仆装小姐姐略带着几分同情地看了一眼叶长生,随即点头“诶”了一声,赶紧将那边刚打出来的单子从窗口往后厨的方向递了过去。
等忙完这一切,罗小曼还是不忘回过头,不死心地再问一句:“怎么样?”
叶长生感受着来自双面眼神的压迫,似乎是暗自思考事情到底是怎么一步步地发展到这一步的。思考了好一会儿,觉得大概这还是自己当初一时脑子抽了才做下的孽,好一会儿,勉强地从脸上挤出了一个笑。
“如果我们准备办婚礼的话。”
罗小曼一听到这个承诺,整张脸都发了光,笑嘻嘻地拍了拍巴掌,兴高采烈地道:“放心吧,你们多年以后再回忆,一定会明白这将成为你们人生之中排名前五的最英明的决定!”
叶长生看着那头眉飞色舞,再偏头看看自己身边的意味深长,悄悄地抬头望了一眼用饰品装饰得甜甜蜜蜜地天花板,心里暗自哀叹。
几年之后英不英明他不知道,但是现在他能知道的事,半个小时前他会选择跨入这个店,这大概已经成为了他人生之中排名前五的最糟糕的决定。
等待蛋糕做好的时间,叶长生视线往门前扫了一眼,随口便问道:“最近你们这儿已经好像已经没再出现之前那样的事儿了吧?”
罗小曼听他这么一问,脸上的笑意收了手,表情立即变得有些微妙了起来。
她将前台上散乱着的纸张收了收,轻声叹息着:“你大概还没看新闻吧,早上的时候电视、手机,到处都推送着,说是有一家四口在通往B大新校区的那街路上发生了交通事故,除了那家的小儿子似乎是腿被压断了,现在还在医院抢救外,其余的几个都已经确认死亡了。”
“一家四口里的老人就是前两天来门前碰瓷的那个。哎,听说他是被从那家车的后备箱里找到的,看样子似乎在车祸前人就已经死了,也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情况。”抬头看了一眼叶长生,“也算是报应。他们一家靠着碰瓷别人的车活了这么多年,最后还是死也是一起死在了车里……哎。”
说话间,后面已经将烤好的蛋糕打包好了递了过来。
“喏,你的慕斯蛋糕。”
叶长生点点头,将蛋糕接过来将钱扫码付了,想了想对着那头道:“不过往好的方面想,也许通过这家的车祸,对于其他那些碰瓷界的人也多少起了一点警示作用呢?”
罗小曼思索了这个可能x_ing,然后耸了耸肩笑着道:“如果真的事这样,那就真的是太好了。”
叶长生将手上的蛋糕盒子随手递给了贺九重拎着,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伸了手在口袋里摸了摸,突然摸出了一个小巧的千纸鹤来。
将千纸鹤摆在前台上,叶长生对着罗小曼笑了笑道:“这是上次的那个蛋糕的回礼。”
罗小曼看着那个简单得都几乎称得上简陋了的纸鹤,忍不住觉得好笑:“回礼就是这个,也未免太有诚意了一些吧?”
叶长生一本正经地点点头:“这是已经开过光的,跟一般纸鹤不一样。你把它带在身边,可以消灾避祸,哦,还能招桃花。”
罗小曼听着那头满脸认真地胡扯的样子,非常捧场地大笑起来:“这么厉害啊?那我回去就找根绳子拴在脖子上,天天都随身戴着,除了洗澡,一刻都不摘下来。”
叶长生点了点头,又看了她一眼,脸上带着点笑倒也没再多说什么。
看着来甜点店里歇脚准备吃下午茶的女孩子们越来越多,他也不打算在逗留。对着她挥了挥手道了别,随即便带着贺九重缓步又离开了店里。
第96章 嫉妒(一)
从甜点店里出来,外面正常的空气重新朝他们涌过来, 贺九重呼吸了一会儿, 直到将胸腔里那股甜腻的蛋糕香气全部替换干净后, 这才感觉整个人稍微自在了一些。
叶长生就站在旁边,偏偏头看着贺九重的这个样子,唇角掩饰不住地往上扬但是声音却还强行装作了一本正经地控诉道:“甜点多好吃啊, 啧啧啧, 你的反应居然这么过分。还好罗老板没有瞧见你这么嫌弃她家甜点的样子, 不然她不知道得多伤心呢。”
贺九重听着那头的指责, 脸上的表情依旧淡淡地,他用眼尾微微地压着瞥了一眼叶长生, 须臾,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 眼底浮现出的神情渐渐变得微妙起来,连带着他的嗓音都带上了另一点不同寻常的味道。
“嗯, 难得别人还想着要在我们婚礼上替我们两个做一个绝世无双、能够破吉尼斯世界记录的结婚蛋糕, 有些事情就还是不要让她知道好了。”他笑了一下, 又开口对着那头从容自若地承诺道,“长生你放心, 虽然我不嗜甜, 但是如果到时候罗老板真的将我们两个的结婚蛋糕做出来了,我一定会和你一起慢慢吃完的。”
叶长生听着那头说话,眼皮子微微地就抖了抖。脸上之前看戏似的幸灾乐祸敛了一点,随即清了清嗓子强笑着道:“强扭的瓜不甜, 本来你就不喜欢甜食,逼着你吃也没什么意思啊哈哈。”
贺九重沉吟了一声,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但是不一会儿,他就笑了,唇角往下陷落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神情异常慷慨地:“没关系,左右你是喜欢吃的,到时候我们两个一起吃的时候你可以再多吃一点。”
说完,朝他的耳侧方向突然低了低头,将脸伏过去,声音低缓而沙哑,说起话来的时候有气流吹拂,叶长生听着感觉像是有细小的电流顺着耳蜗直直地就蔓延到了四肢百骸,令他浑身不自觉地就细微地打了一个小小的颤。
“长生,那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叶长生先是愣了愣,随即僵硬着身子微微侧头往贺九重那头看了一眼。
温热的鼻息落在他的颈侧,带着一点潮s-hi而灼热的感觉,让他觉得有些痒又有些燥得慌。忍住想要捂着仿佛被贺九重的声音电到了的耳朵往旁边挪一挪的冲动,他轻轻地咳了一声道:“那、那个,俗话说的好,婚姻是爱情的坟墓……”
贺九重就微微眯着眼瞧他,一双眼恢复了原本的猩红色,神色淡淡地,在光线下闪烁着一种叫人不自觉就感觉到了点压迫的色泽。
叶长生眼睛眨了一下,立即老老实实地改口:“但是没有我觉得那都是胡扯!一切不以婚姻为目的的恋爱全部都是耍流氓!”
贺九重看着叶长生,继续追问着:“所以?”
叶长生的视线掠过对面那个男人的眉眼,见他眉眼半垂地望着自己的模样,知道那头这会儿竟然是真的认了真,心底那些玩笑和闪避的态度也渐渐地收了起来。
他沉默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然后侧头仔仔细细地将身边的这个男人又打量了一遍。
虽然在这之前他从来没有想过某一天他会想要和一个男人结婚,但是那个人是贺九重的话,感觉似乎……也还不错?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又抬头望了望天道:“真的结婚的话,至少也得等到我们两个将身上的契约解除,能够正常地为爱鼓掌之后吧?”
贺九重微微眯了一下眼,眸底有一丝略显得几分深沉的猩红色的异芒闪烁着。
叶长生自然是感觉到了他的不满,赶紧侧过头看着他安抚道:“婚礼本来就是一个仪式而已,有和没有其实也不是很重要。”诚恳地望着他,“你看看我们现在,一天二十四小时,连吃饭睡觉都是在一起的,几乎都快成了连体婴。有这样的亲密度在,有没有那个仪式我觉得也就不是很重要了对不对?”
贺九重深深地瞧他一眼,没作声,但是从他的脸上一眼就能瞧出明显的反对感来。
叶长生伸手抓了抓头发,无奈地割地赔款:“我一定尽快去寻找接触契约的办法。”
贺九重看着这头认真严肃、信誓旦旦地样子,眼底终于是浮现出了一点满意来。轻轻地在他耳垂上捏了捏:“其实也不用彻底将契约解除。毕竟是因为这个契约的存在所以我才能感知你的情况,也能更快地移动到你身边。有它的存在我会比较安心。”
叶长生仰头看着他:“……所以?”
那头扬了扬唇,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缓声道:“所以我们只需要找一个方法,将契约里关于反噬的那部分修改掉就可以了,不是吗?”
叶长生从那头的眼神中轻而易举地读出了一种仿佛被强行压抑了许久的沸腾的情绪,脑子里微微地打了个突,下意识地就嗅出了些许危险的气息来。
打着哈哈赶紧点头,将这件事暂且翻了篇。在路边拦了一辆车准备和贺九重一道回家,刚刚坐进车子里,却见那头站在车外偏着头又朝之前的甜点店望了一眼。
叶长生抬头看看他,好奇道:“怎么了?”
贺九重矮身进了车,又把视线落到了他身上去:“你之前为什么要送罗小曼那只纸鹤?”
叶长生眨了眨眼,理所当然地道:“回礼啊。我不是说过了吗?”又补充似的道,“好歹是收了她的蛋糕的,送一只纸鹤给她不过分吧?亲爱的,我们屋子里可还有整整一摞在拐角堆着呢!”
贺九重继续看着他:“除此之外,没别的理由了?”
叶长生的视线上上下下将他扫视了一遍,然后恍然大悟:“你吃醋了?”
贺九重微微压了一下眼皮。
那头笑嘻嘻地:“哎呀,不过就是一只纸鹤,还不是我亲手折的,这有什么好吃醋的。你要是喜欢早说呀,屋子里剩下的九百九十八只都送给你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