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很想说你王兄不是不想伤我,只是打我的那几掌都被“见义勇为”的影卫给挡下了。
想起昨夜重伤倒地的影卫,诸茗心中一阵后怕。他至今也未曾想明白自己为何会忽然主动把小落墨j_iao出去,明明当时他因为极度恐惧而丧失了思考能力,根本不可能那么做。但身体在那一瞬间仿佛不受控制,连口中说出的话也甚是奇怪,实在不像他。后来睿王离去他便晕了过去,直到三更天才醒了过来。
正沉思着,一行人已经被管家迎进了主院。
长乐公主见聂臻抱着猫从内室走了出来,神色温柔,是往r.ì里笑吟吟的模样,心头一松,红着眼眶笑了。
“王兄无事便好,长乐还以为……”她摆了摆手,转身偷偷用帕子拭了拭眼角,接着推着诸茗的轮椅走到聂臻身边,俏皮道,“这‘罪魁祸首’本宫可给你押来了,王兄千万悠着点,别把乐儿的未来驸马吓坏了。”
聂臻轻笑一声,“就你淘气。放心,本王今r.ì请国师前来,还是有事要拜托国师帮忙。”
诸茗见到聂臻的笑容当即吓得魂不附体,他结结巴巴道,“睿……睿王……客气了,圆嗔……大师今r.ì……便……便传信予我,嘱咐我……全力以赴,睿王……大……大可放心。”
长乐见状先是一愣,随即掩唇努力忍笑,一时间忍得眼泪都出来了。
聂臻淡淡瞥了她一眼,只温和道,“如此,本王便先谢过国师。”
诸茗紧张地点点头,他示意聂臻把小落墨放到一边的凉榻上,接着推动轮椅跟了过去,在征得聂臻的许可后才伸手仔细地检查小落墨的身体状况,同时要求聂臻放一碗血,作为血咒的载体。末了他退后一些,尽量镇定道:
“血咒完成后,需要王爷寸步不离照顾圣猫,最起码三r.ì内不得分开,这一点切记。”
见聂臻答应,诸茗又说了一些注意事项,接着双手掐诀,两指沾血,动作迅速地在小落墨身体上方绘制血咒。
长乐已经收起了笑容,有些忧虑地看着他的动作。她原本是不信这些东西的,但诸茗今r.ì和她解释了小落墨的来历……实在令她惊叹。
足足有一刻钟后,红光冉冉升起,须臾间便形成了一个比昨r.ì还要宽大一些的血色牢笼。
那牢笼旋转着在半空不断盘旋上升,又缓缓下落,在接触到小落墨的那一瞬间便迫不及待地将小猫笼罩了起来,并且仿佛有意识般浮了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了聂臻的怀里。
诸茗被这一变故惊地转头看向聂臻,见男人抱着猫眉眼温柔,丝毫没有不适的模样,才面色古怪地把头扭了回来。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会自动择主的血咒……而且看起来那血咒的独占欲和它的主人如出一辙。
联想到圆嗔大师要求他帮助睿王和圣猫订立血契之事,诸茗一时间百感j_iao集,低头看向面前还剩半碗血的瓷碗,又忆起方才他只要求聂臻提供三分之一便可,但男人还是给了整整一碗……
或许,睿王才是照顾小落墨的最佳人选。
第76章 王爷的掌中宝
血色的牢笼泛着淡淡的红光, 笼罩在小猫周围。
聂臻一手摊开手掌稳稳地托着猫, 一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小猫的额头。
诸茗坐在一边观察了一会儿, 忽然神情凝重地推动轮椅靠近聂臻,抬手摸向那个对于聂臻而言形同虚设的笼子, 接着毫不意外地摸到了冰凉的物体, 他的手也被挡在了外面, 根本触碰不到笼子里的小猫。
长乐也发现了这个现象,当即“咦”了一声,走过来试探着摸了摸, 同样被笼子拦住。她错愕道:“这个东西……看着就是真正的笼子, 为何睿王兄碰不到?”
诸茗看向聂臻,“王爷可有感觉哪里不适?昨夜将猫带回时,也是这个样子吗?”
聂臻颔首,“本王无碍。此咒似乎对本王不起作用。”
诸茗认同地点头, “确实如此。昨夜那个血咒虽是由我的鲜血绘制而成,但我想要碰到其中的圣猫依然要借助法力,王爷并非修/道修/佛之人,竟能无视血咒的阻碍,果然是神迹。如此, 王爷照顾小落墨也方便多了。”
聂臻垂眸看着小猫, 感受到掌心的猫无意识地用毛茸茸的小脑袋抵着他的手心磨蹭, 喉间发出细细的舒服的呼噜声,温热柔软的触感直达心底,眉眼又柔和了几分。
诸茗也发现原本蜷着身子细细发抖的猫此刻睡得无比安稳, 终于如释重负地笑道,“看起来血咒成功发挥效用了。”
聂臻神色是罕见的不带危险的温和,他思索片刻后问,“血契之事,国师可做了准备?”
诸茗闻言笑容一收,有些坐立不安地将轮椅往后退了一段距离,直到确定对方不可能再随手捏着他的脖子把他拎起来掐死,才严肃道:“订立血契必须是双方自愿,也即必须在圣猫清醒的情况下方可进行,但师叔说……”
诸茗迟疑一会儿,“师叔说圣猫如今昏迷,除非王爷将它叫醒。”
“国师打算让本王如何叫醒猫猫?”聂臻似笑非笑,“它如今处于昏迷状态,并非是沉睡。”
“正因如此才需要特殊的方法。”诸茗硬着头皮道,“古有j.īng_怪专吸/人/j.īng_/血,小落墨体质在某些方面而言与妖怪无异,王爷若不介意……只需每r.ì喂血即可。至于喂多少,就看圣猫的食量了。”
“这如何使得?”长乐柳眉一挑,“一r.ì两次也罢了,长此以往,这黑猫岂不是要靠王兄的血养活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倘若此事被皇帝哥哥和父皇知道了,小落墨定会被认定为妖邪烧死的。哪有人以血为食?”
“公主想岔了。”长乐公主话音刚落,诸茗脸色瞬间涨红,他支支吾吾地解释道,“此喂非彼喂,j.īng_血……不是非得……想必王爷明白诸茗的意思。”
聂臻垂眸笑了笑,斟酌道,“国师无需多虑,本王知道r.ì后该如何做,若猫猫愿意,我们成婚便是。”
长乐茫然地看着两人打哑迷,却又想不通其中关窍,只好压下心中的疑虑。
一切准备就绪,聂臻用匕/首划开手指,随即小心地捏开小落墨的嘴巴,将渗血的手指放了进去。
昏睡的黑猫起初有些难受地扭了扭头,软趴趴的爪子也无力地蹬了一下男人的掌心,挣动间手指上渗出的血液更多了,似乎是尝到了甜头,小猫轻轻动了动鼻子,温热的舌头舔了一口嘴里的手指便安分下来,猫爪子扒拉着那根手指,心满意足地抱着慢慢舔。
尖尖的牙磕在指腹上,s-hi/热又泛起轻微的刺痛,聂臻面不改色地看着,只在小猫撒娇蹬腿的时候温柔地抚摸它。
等到小猫开始蹭着脑袋挣扎着想醒来,聂臻才把手指拿了出来,他接过长乐递过来的帕子随意地裹住手指,目光紧紧盯着小落墨。
诸茗也紧张地坐直了身体。
只见毛色漆黑的猫崽张嘴慢慢地叫了一声,声音又软又细,随即它努力在男人手心里翻了个身,终于挣脱了黑甜的梦境,懵懂地睁开了眼。
“喵喵聂臻?”
聂臻唇角微微勾起,注视着小猫摇摇晃晃地爬起来在他手心里坐好,然后歪头依赖地叫了一声。
“要抱。”他听到他的猫在撒娇,叫声里甚至有一丝委屈又可怜的意味。
也是,它确实受了委屈,发发脾气都是正常的。
“怎么抱?猫猫可有不适?”聂臻轻声问,动作又托着小猫改为将猫托抱在手臂上。
小落墨却不满意地喵喵叫,爪子搭在男人胸膛拍了拍,意思很明显。
“要睡在里面。”
往常聂臻抱它都是放在衣襟里藏着,虽然有些破坏男人威严帅气的形象,但那样确实是最舒服的,谁让它个头小呢。
只是这次聂臻显然没打算顺着它,手指揉了揉它额上的白毛,男人低声道,“猫猫除了要抱,就没什么要和本王说的?”
小落墨顿时耷拉着脑袋把头埋起来,小声道,“你不能骂我,也不能打我。”
“为何觉得本王会想揍你?”聂臻轻笑,轻轻捏住小猫的尾巴。
“……”小落墨索x_ing把尾巴也拉了回来藏到身子底下,老老实实道,“因为我闯祸了。”
救人前它信誓旦旦地告诉聂臻自己完全没危险,不过是在自欺欺人,那时候也没有第二个选择,即便把诸茗的情况告诉聂臻,男人也无能为力,毕竟聂臻是战神,不是神,没人是无所不能的,他或许行军打仗无人能敌,但不意味着他也擅长医术。所以小落墨自认它的选择并没有错,可是撒谎同样是事实。
撒谎确实不对,让聂臻担心也不对。
“猫猫何时闯祸了?”聂臻看着并没有生气,依然温柔可亲的模样,“若不是猫猫,国师或许早已撑不过去,你救了人,见义勇为……该夸赞才是。”
可是你给我的感觉可不是这么说的……
这样“善解人意”又“支持”它见义勇为的聂臻……比以前直接动怒的要可怕多了。明明以往聂臻都会执着地盘问清楚的,这次却有些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