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骁解开楠丝的衣带,在她的胸口摩挲,身下的人轻喘着。
他猛然顿住,扯来锦被遮在楠丝的身上。
楠丝盯着他跌跌撞撞离去的背影匆匆消失在视线里。
……
楚效叩开亓府的大门:“你们公子呢?”
“爷今晨就出去了,直到现在也没回来。爷不让随从跟着,我们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这位公子请回吧。”
楚效见这少年衣着不俗、器宇不凡,开口便问道:“这位公子哪里人?”
对方一怔,浅笑应道:“江南人。”
“与亓公子有何交集?”
“我乃……爷的贴身随侍。”
“敢问尊姓大名?”
“区区霍乱。”
“霍乱……”楚效沉吟着回身,缓步走远。
走着走着隐晦一笑,这霍乱怕是那风流人的“暖身人”吧。
这么想着,不知何处被触动,竟又失落了下来。
“真恶心。”
第5章 五
“掌柜的!你快过来看看!”
楚效听到小厮唤他,缓缓踱步向账台走了过去。
“掌柜的,这本账簿很奇怪啊……”小厮抓着头发,翻来覆去地也只看着账簿的第一页。
“拿来给我。”楚效接过账簿重新翻回。
他蹙起眉,轻声咏出那句:“一二三四五六七,□□十百千万……”
定睛一看,“万”字后竟还跟着一个“意”字。
“有意……”楚效喃喃道。
小厮揉着头发,咧嘴问:“什么有意没意的?”见楚效不理会自己,只是一味地望着账簿出神,便一拍脑袋去忙自己的事去了。
小厮擦着四脚楠木桌,望着楚效的背影。猛然想起那账簿上写着的“一二三四五六七,□□十百千万意”不正是上一任亓掌柜的字迹吗?
……
“账簿可是你亲手放在账台的?”楚效握着那本账簿,负手。
“怎么?”亓骁嘴角噙着笑,玩味地看着他。
“那个‘意’字……何意?”
亓骁听后挑眉,“你讨厌我?”
楚效覆了满面的冰霜,不置可否。
“呵……”亓骁笑出声来。
他定定地望了楚效半晌,转身想要离开。便听到楚效沉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有中意的女子了。”
亓骁艰涩地笑着,“恭喜恭喜……”
坊间传闻知州楚案复又续弦,纳京城第一才女柳闻为妾。
这可能就是人们最常说的那句,不过是有缘无分而已。
折柳洛城东。
你携枝远去,谁又能一直顾及着谁。
第6章 六
“我中意的女子叫做柳闻。”云淡风轻。
亓骁猛然怔住。呆呆地望了楚效半晌,“所以?你要抢亲?”
楚效缓缓点头。
亓骁的眸色黯淡了下来,望着那人出神。良久,他开口:“好。我帮你。”
楚效颔首:“谢过。”
亓骁笑出声来,“帮她出逃之后……我可以杀了她吗?”
楚效斟酒,“不可以。”
“你会娶她吗?”
“不会。”
“如果我杀了她,你会杀了我吗?”
楚效自顾自地用自己的酒盏碰了亓骁的。垂下眼,“会。”
亓骁僵硬地笑着。
“我帮你”三字,注定半生颠沛流离。
“楚效。我只问你一句。”
“嗯?”
“你当我是在说笑吗?”
楚效抬首,静静地望着他。
“我此生只留这么一次真情意。”
“我只当你是知己。”
“知己……”亓骁移开目光,痴痴地盯着楚效的玄色衣袂。
“不过‘知己’二字。你会知道吗?”忽而浑身震颤着笑了起来。
“亓骁。”楚效唤他。“我想起你了。”
亓骁头也不抬,“我一早就该清楚你是不会记得我的……”
“我忘不了。”楚效瞥到他有一缕夹杂着白发的青丝,伸手捻起,“你叫亓骁。”
亓骁依旧埋首,顺着发根传来的痛感向上摸索。终是在意料中摸到了一只凉玉般的手。
“拔下来吧。”他淡淡地说。
楚效捧着素白的发丝,“只会拔不会治吗。”
“医起来太麻烦。”
“即便拔下来会疼也心甘情愿选择拔去吗……”楚效将白发递给亓骁。
他终于抬起头,嘴角挂着浅淡的笑。“只拔下来就好,一点也不啰嗦。痛…倒是没什么。”
楚效望着他认真的样子,无言。
第7章 七
入秋,天色渐凉。
秋叶夹杂着落花,风儿席卷着那一地的狼藉。
楚效负手而立,耳畔尽是风声呜咽。“今夜他们成亲。”
“什么时辰?我陪你。”亓骁轻摇折扇。
“到时自会放消息给你。”他望着亓骁忽然间笑了,很真。“入秋了,扇哪门子的扇子!”
亓骁抬高了下巴,掌中折扇摇得更加起劲儿:“扇子在本大爷手中自有更好的用处!”
“哦?”楚效笑弯了眉眼。
亓骁总是在这关键时刻看得移不开眼。惹得对面那人把一切真实收敛得无影无踪。
亓骁将折扇收起,佩在腰间。“你啊,还是老样子。”
楚效凝眸,“你不是也没变。”
亓骁拂去肩头落花,“我早晚都要罚你把咱们幼时的故事统统讲一遍。”
楚效含着笑走远了。
遥遥的,听到身后似有人语:
“恐怕你要讲上一辈子呢……”
……
欢饮达旦。只是为了庆祝彼时的伶仃、如今的只身。
烛火摇曳下的喧嚣。一群人推杯换盏,庆祝着不属于自己的欢畅。
酒正酣。有人在宾客面前哭、有人在宾客面前笑。
“你的黑衣呢?”楚效不禁失笑。
“忘记换了。”
楚效迎着昏黄的烛火打量他。
绿衣黄里。
想着,也只有那最为风流的亓公子才敢穿这种绿衣。若隐若现地透着黄里。
主次不分。实为放浪形骸。
“楚效。”
“嗯?”
“你说过不会娶她的,不能食言。”
楚效顿了顿:“好。”
坊间传闻知州楚案新婚之夜有一青一墨两只身影闪入老宅。当夜万箭齐发,却留不住两个蒙面人哪怕一刻。
新婚当晚新妇被劫,知州楚案急火攻心险些丧命。
坊间传闻,当晚只有京城第一富商亓无金之子亓骁自告不胜酒力离席。
“楚公子,你们快走!”霍乱丢给楚效一瓶伤药。
亓骁愕然,“你来这儿做什么!”
“爷,我来接应你们。”
“谁要你接应!”亓骁右肩受了箭伤,还一把推得霍乱一个踉跄,“你快滚回去!给我滚回去!”
“爷!”
“滚回去!”
霍乱回身佯跑,却在楚效、柳闻带亓骁离开后混入了楚府。
一盅毒酒穿了楚案的肠,他又扮作家奴放出楚案将死的消息,暂时拖住了追兵。
待家奴、官兵、庸医彻底乱作一团时,他为楚案灌的一盏清茶又恰好解了毒。
随后,悄然离开。
第8章 八
“你不会武!?”楚效钳住亓骁的肩膀。
亓骁丝毫没有要挣脱开的意思。定定地站在那里不置可否。
“不会武你答应陪我抢什么亲!想要送死吗!”楚效气极,一把推开亓骁。
亓骁倒抽一口冷气,肩上的箭伤被楚效一推居然又裂了开来。
他望着肩头渗出的新血,竟是苍白着脸色笑了,“我虽不会武,但至少我还会挡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