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突击同人]冒冒失失 by 秤砣陌【完结】(7)

2019-05-05  作者|标签:


  袁朗来沈阳的第5天演习计划已经被反复评估论证过很多次了,有些适应性的修改建议也已经落实到正式的演习蓝本中。袁朗认为差不多是再去一次演习场地实地考察的时候了,不过当他跟参谋们提议的时候却被告之:今天那边有安排了,不好去,改天吧。
  “哦,什么安排?”
  “另一个部队借用了。”
  “是吗?那真是不巧。”
  另一个参谋就说了,“不过去看一下也应该是可以的吧?反正他们逗留的时间不长,顺便也可以看一下同样是初来乍到,他们是怎么适应场地的。”
  他的提议得到了在场所有人的认同,于是没有更多的废话,几个人开了两辆车就出了师部。从师部到训练场有两个小时的车程,穿过连绵的山峦和密林,广袤的训练基地就隐藏在那一片秀丽风景之中。在路上D师的参谋们不时地跟袁朗他们介绍这里一年四季不同的景致,一至推荐他们冬天的时候可以再来一趟,感受一下林海雪原的乐趣。袁朗就跟他们闲扯问冬天有没有野味可打?这下子那帮参谋可来了兴致了,大夸特夸这边野兔和獐子的鲜嫩美味,都是一副口水直流的馋样。有了这些谈资,这两个小时的路程倒也不嫌闷了。
  抵达基地之后,他们开着车在基地里兜转,有些路口却是不让过的了,因为怕影响正在进行训练的部队。经过基地人员的指引,他们来到了正在训练的区域,迎面走来一列身穿丛林迷彩,头戴同色系钢盔的士兵列队向他们跑来。
  袁朗只看了一眼士兵们的装束,就判断出了他们的来路,“15军的?”
  “袁队长好眼力啊。”副驾上的郑参谋肯定了袁朗的猜测。
  陆参谋有些好奇,“他们这么大老远的干嘛来了?”
  “机动拉练,一个团的人从郑州和开封直飞到这儿再下来,集结完毕再给拉回去。”
  “够下血本的。”陆参谋估算着那么多飞机飞这一趟来回的开销,不由得感叹空降兵第15军的财大气粗。
  “军中独苗嘛,待遇自然不一样。”
  中国人民解放军序列中就只有15军这么一支空降兵部队,别无分号,亦再没有与他的作战职能相近的军种。而作为战略进攻部队他归军委直接领导,战时投送又需要其他部队给予护卫支持,身份与待遇都是在作战部队中独一无二的,所以海陆空都很默契地调侃其为独苗苗。
  天空中传来了飞机引擎的轰鸣声,估计是又一波次的空降快要开始了。参谋们的车停了下来,所有人都下了车,站在车外仰头望着天空。郑参谋还给了袁朗一个望远镜。无数伞兵从运输机上被投送下来,降落伞在蔚蓝的天空上爆开一朵朵或洁白或湛蓝的伞花,间或还能看到红色的降落伞,霎时间仿佛整个天空都被伞花占领了,天空变成了一片花海,各色的花朵开得密密麻麻。真是壮丽无比!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3 章

  “哪个团的?”袁朗拿下望远镜,问身边的郑参谋。
  “133吧。”郑参谋一开始也显得不是特别确定,在经过几秒钟的回忆之后他加以肯定地点了一下头。
  133团,那正是拓永刚所在的部队,袁朗不禁又用望远镜看了看远处,伞兵们大多已经下降到离地面很近的位置,开始着陆了。他们分散在训练场上的各个区域,要集结在一起还真得费一番功夫。
  “他们要在这儿呆多久?”
  “据说这次拉练是有要求的,落地后半小时内要集结70%左右的兵力,并马上返回基地大本营。”
  袁朗不改老A本色,“怎么没让你们在底下给他们使点儿绊儿啊?”
  郑参谋一听就笑了,“我们也想有这机会,不过是临时决定的事情,这已经够是无预案的了,他们每个连的连长手里有一张地图,地图画得怎么样我不知道。反正靠着那张地图他们要自己找到大本营,你看这儿这么大,他们不迷路就算不错了,所以使绊儿就免了。”
  又一队集结完毕的空降兵迅速跑过袁朗他们身边,袁朗看着他们,他在想他能见到拓永刚的机率是多少?估计不足千分之一吧?他们总不会每次都那么幸运地遇上。而结果还真就是那样,没见着。
  这一次的擦肩而过在拓永刚看来实在是太不应该了,他在跟袁朗的电话里说要是他知道袁朗当时在那里,他怎么样都要绕着基地找三圈儿啊!哪能就这样没心没肺地奔着大本营就去了,到了之后就不挪窝了!袁朗问他那天拉练成绩怎么样?他说还不错吧,还可以做得更好。然后他问袁朗,“可以问你上哪儿干嘛去了么?”
  “跟你们一样。”
  “哦。”拓永刚也不再瞎打听了。
  “不问我成绩怎么样?”
  拓永刚笑得咯咯的,“不敢打听啊,怕被抓起来。”
  打这通电话的时候袁朗的考核演习已经结束了,通过考核的一干队员兴奋难抑,袁朗这当队长的给他们送了个顺水人情——放了一天的假给他们玩儿去了。齐桓呢休了假回家处理他那些家务事,整个三中队就袁朗一个人打理着,再加上大队里一些杂七杂八的事,忙得他抽不开身。
  后来的后来事情就越来越多,袁朗也越来越忙,等他突然有一天意识到他已经很久都没有拓永刚的消息的时候已经是10月底了。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下意识的反应就是去拿桌上的电话,当手碰到话筒时他又改变了主意。他在办公室里做完要做的事情,离开办公室之后他到联络室去给拓永刚打电话,手机关机,办公室电话也没有人接。明知道这不过是正常现象,但是袁朗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失落和惶恐,他握着话筒很久都没有挂机,他像是忽然间才意识到自己是一个多么不合格的恋爱对象。这种感觉在他在邮局里拿到那一大堆拓永刚寄给他的信件时发酵得越发强烈了,袁朗3个月音讯全无让拓永刚的生活充满了无尽的担忧。他不断地在信件里询问他是否平安?又不断地自我宽慰,问他是不是训练紧之类的?3个月里拓永刚换了几个地方给他写信,因为他也要四处跑。拓永刚告诉他,他已经升了连长了,升官的感觉不过如此。“我不会骄傲自满的!”
  他升职那天给袁朗发过一条短信息:中校,今天我当连长了,这份喜悦我想跟你一起分享。但是袁朗迟到了一个月才知道他已经不是拓排长了,而是变成了拓连长。这种与情绪严重脱节的沟通方式令人生厌。
  拓永刚在信里还问袁朗:“如果有一天、你死了,会让我知道吗?”
  他们之间的谈话一直以来都绕着袁朗的工作性质走,不碰自然是有不碰的缘由了,冷不丁地拓永刚问得这么直接,可想而知他是害怕了。同时袁朗也庆幸,庆幸他可以在他心目中占有如此重要的位置,一个人是有多喜欢另一个人才会启口询问这种不吉利的事情?那是因为他想要知道你所有的一切,生,或者死,都要与他有关。
  袁朗给他写了回信:这段时间一直在忙,没有空跟你联络,万分抱歉。你问我如果我死了,会不会让你知道?我的回答是,必须要!除此之外如果我死了,我会要你尽快忘记我,然后找一个你看得顺眼的人,跟他上床,爱干什么干什么,不需要为我难过。知道为什么我可以3个月都不联系你吗?不是不想你,相反我时常想起你,每次我想到你会在某个地方像我想起你一样地想起我,我就会很开心。你在我心里,不在我的话里,也不在信纸上。
  另外,祝贺你当上连长了。要乖啊。
  袁朗写完信,就给拓永刚寄去了,他寄的是特快专递。
  也许是袁朗的回信给拓永刚吃了一颗特大号的定心丸,或者是拓永刚很早之前就想这么做了?总之袁朗这封信寄出去第三天拓永刚就给他打来了电话,电话直接打到了袁朗的办公室。这部电话分分钟都有人在监听,绝对不是讲私人事务的最佳选择。袁朗从电话里听到拓永刚说,“嗨,中校。”的时候脑子里飞速转着的是要如何引导他别说什么不应该说的话。
  “哦,是你啊。”袁朗抑制不住上扬的唇角。
  “啊。没别的事,就是突然想打个电话问候一下。”拓永刚笑得有些尴尬,显然他也是知道把电话打到这里是不合时宜的。
  “这种突然没有什么说法吗?”
  “想起了那次令我受益匪浅的选训,想起了你跟我说过的一些话,嗯,打这个电话相当冒昧……我还是不妨碍你工作了,再见。”拓永刚带着一种达成目的的愉快语气结束了通话。
  袁朗在他挂上电话之后忍不住哈哈大笑。
  A大队并不是没有双休日,只是次数不多,在下一个双休的到来的时候袁朗向队里报备在外留宿,因为拓永刚在这个周末会回北京,他们会在一起度过这个周末——两天一夜。像袁朗这种级别的军官,留宿报备一般只需要报到铁路那里。铁路看着袁朗交上来的报备单,平静的眼眸闪过一点疑虑,“不住在家属院的理由是什么?”袁朗填的去向地点是北京,A大队的家属院就在北京房山区,但是袁朗却在具体地址上写着未知。
  袁朗回答铁路问题的音量不大,“不方便。”说完了他还冲铁路露出了一个“请领导理解”的笑容。
  “看来老林的工作没做到位。”
  “这事儿不敢麻烦政委。”
  铁路面容沉静无波,轻描淡写般地又问了袁朗一句,“男的?”
  袁朗跟着铁路足足11年,要说铁路什么都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铁路是什么人光从他的外号“老狐狸”里就能想明白两三分了。性格如此通达明智的铁路自然是不介意袁朗的性取向,对袁朗他也是有十分的自信,但是有些话说开了比较好办事,这也是另一种形式上的信任。袁朗于是就承认了,“是。”
  “他是谁?”
  袁朗手食指指了一下报备单上的日期——“27日”。铁路坐在哪儿一时间也没有说话。袁朗低眉顺眼地站在原处。良久,铁路终于语藏机锋地说了一句,“胆大妄为。”得到这个评价袁朗并不意外,不过他不想辩解什么,况且在目前看来知道真相之后压力倍增的人也不是袁朗,而是铁路。袁朗这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愧疚感,毕竟自己无端地给领导添麻烦了。办公室里的氛围一下子陷入了无话可说的微妙境地,袁朗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而铁路显然也并没有拦着他不让他走的意思,他便识趣地要撤退了。“那铁头我走了。”
  铁路幅度很小地扬了扬下巴。
  袁朗很久都没有试过手软脚软的感觉是怎么样的,所以当他想抓住拓永刚的胳膊却发现自己的手指绵软得像面团捏造一样使不上劲的时候他发了一阵呆。他感到不可思异,拓永刚就保持着上身挺立的姿势也瞧了他好一阵子,“怎么了?”袁朗收回云游天际的心神,视线正好在拓永刚裸露的上身扫过,那小麦色的紧实肌肤上仿佛带着麦熟般的气息,全仗着平时训练有素,袁朗如今这“苟延残喘”的身体还能条件反射似地弹起,把拓永刚压倒。
  “你……”袁朗一张嘴才发现自己声音嘶哑得厉害,这下子他的气焰忽地一下全灭了。
  拓永刚似乎是看出了什么,他抑制不住地开始笑。袁朗用软绵绵的手指捏住了他的鼻子,“笑个屁!”嗓子干哑得不像话。拓永刚把自己的鼻子从他手里抢救出来,还在笑个不停的嘴巴凑过来在袁朗嘴上亲了一下,“我去给你倒杯水,补充一下水份?”袁朗往旁边一滚,放他去倒水。拓永刚披上浴衣,袁朗原来想扯掉的,不过考虑到眼下这种天气,最后还是作罢。
  他后来转而去想为什么做0体力消耗会比做1更大?难道是因为在多数情况下要张开腿吗?袁朗被自己的结论雷到了,太蠢了。不过做的次数太多也是个不争的事实。他跟拓永刚都正是年富力强的黄金年纪,干柴遇见烈火的结果只有一条,那就是燃烧殆尽,他们像所有的新恋人一样用各种各样毫不斯文却洋溢着快乐的动作和姿势把彼此据为己有,亲密无间地探索着对方的身体。他们有着不多,但将将够用的时间,足够他们享用一次**大餐,吃得饱饱好过冬。说来说去,还是时间不够!凡事都能冷静面对的袁朗在这一点上却并没有能够做到如平时一半的冷静,越是亲密无间他就越是舍不得让他离开,他甚至紧张到连他做个起身的动作都要抓住他,想知道他要去哪里?袁朗用手盖住了眼睛,真是失态。
  拓永刚说是去倒杯水,不过倒之前他花了好几分钟才把水烧开,之后是连热水壶一起拿进来的。把开水倒满水杯之后他又爬上床来,袁朗张开手臂等着他来投怀送抱,拓永刚很乐意做个顺水人情,他们亲密地快乐地拥抱在一起。袁朗扯开他的浴衣系带,手摸上了他温暖光滑的身体,闻起来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暖暖的香气。袁朗在笑,每当他触摸到拓永刚的时候他都想笑,那种拥有的感觉真的是太棒了。拓永刚吻上来,两人的嘴唇纠缠在一起,久久没有放开。两人低声地说着一些难登大雅之堂的亲密话语,经常说着说着就抑制不住地笑起来,然后又是好一番亲密,相处的时光甜蜜得像是被泡进了蜜罐里,他们时时刻刻呆在一起,身体上的某一部分时刻连在一起,或是手,或是腿,舍不得中断联系那怕一分钟,就好像分开来去吃饭,喝水都不是什么正常需要了,而是要跟他们争抢这甜蜜时光。
  可是不吃饭是要饿肚子的,这不,睡到半夜,两人肚子就都饿得咕咕叫了。两人都没有马上爬起来去弄吃的,而是在床上讨论起了一天不吃饭又会怎么样这种无聊事。袁朗对饿肚子已经很习惯了,别说是一天不吃饭,就是两天不吃他都是没所谓的。拓永刚自己是没吃过像袁朗那样的苦头的,他听着袁朗用很随意的口气提起那些训练,竟然是什么都没有说。他只是下了床去热傍晚时楼下饭店送上来的外卖。袁朗随后也起床了,他穿了一件居家袍,自从进到这套房子来之后他第一次走出了卧室。
  这里是拓永刚家的房子,小区闹中取静,环境非常不错。但这儿不是拓永刚的家,因为在这房子里找不到一点儿家的味道,也找不到一点有关房子主人的一点个人信息——连张照片都没有。客厅的家俱上甚至还盖着防尘布,如果不是拓永刚比袁朗早到两小时突击清扫了一下卧室,估计那卧室也是没办法睡人的。
  厨房里传来微波炉加热结束时特有的“叮——”地声响,袁朗倚在厨房门边,看着拓永刚把手伸微波炉里,然后被碟子烫了手指,他“嗷”地低叫了一声。袁朗忍俊不禁,哪里来的这么笨的小子啊?
  拓永刚回过头来看见了袁朗,他有些不好意思,立马找了抹布过来垫着碟子把它从微波炉里取出来。厨房很大,里面有张小桌子,他就把东西放到了桌上。桌上有几个用塑料袋子装着的纸饭盒。“你先吃吧。我再把饭热一下。”
  袁朗在桌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饶有趣味地看着拓永刚把饭倒进一个大碗里,当看到他就打算这样把碗放在微波炉里波的时候,他说话了,“往里面加点水,不然饭会变得很硬。”
  “啊?哦。”拓永刚听从指挥地往碗里加了少许水,然后放在微波炉里加热。
  他走到桌子边,在袁朗对面坐下来,他从袋子里拿出一次性筷子,“吃吧,不然又凉了。”
  袁朗夹了一筷排骨来吃,拓永刚也低头开始吃东西,两人的膝盖在桌子底下碰到了一起,拓永刚索性往前探了探,腿张开,把袁朗的膝盖夹住了。袁朗笑笑,拓永刚嘴里嚼着食物,眼睛亮闪闪的。
  “叮——”饭好了。
  “要不要把汤也热一下?”
  “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4 章

  宵夜吃得有些稍显肉麻,饭菜凉了热,热了再凉,不过有什么关系?半夜三更四下无人还是在自家家里,这时候不肉麻要等到什么时候?天一亮,太阳很快就出来了,然后很快地就会爬到人头顶上,到那时两人就又要再一次分别了。
  袁朗侧过头去,拓永刚在他身边已经睡着了,左手就搁在枕边,手指放松地绻曲着,睡得很沉,眼窝有些深陷,眼周的皮肤明显比周围的黯沉了些。折腾一天了再怎么精力旺盛也该累了。但袁朗自己睡不着,他感觉自己的心情真的像极了陷入恋爱中的人,那种狂热,细想来连他自己都怕,他怕如果见不到他,他将要花费很大的功夫来克制对他的想念。光是想到这个他的心脏就已经开始在加速跳动了。
  袁朗有些气不过地合指捏了一把拓永刚的屁股,栽在你小子手上老子冤死了!但拓永刚没什么大反应,只是下意识地皱皱眉毛,嘴巴嘟努着。袁朗忍着笑,轻轻挪动身体在被子底下更近地贴近他,没料想,拓永刚动了动,他抬起腿把袁朗的压在底下,紧紧扣住。袁朗再一次看向他的时候,他已经睁开了眼睛。
  “你在干嘛呢中校?”拓永刚端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问袁朗。
  “你又在干嘛呢中尉?”装睡是吧?!混小子!
  “我睡觉啊,但是总感觉有只咸猪手在摸我,原来是你。”
  “你也可以摸回来。”
  拓永刚噗地一声笑出来,“真流氓。”
  袁朗啪地一下一巴掌拍在拓永刚的大腿上,“你不流氓,那麻烦你把腿从我身上拿开。”
  拓永刚哈哈笑着,翻个个儿把袁朗压在自己身下,然后很认真地盯着袁朗看了又看。袁朗很喜欢他认真的模样,经过这一年多的成长,当年那个火爆的、装了一肚子雷管的南瓜已经被磨砺得成熟了许多。眼神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浮躁暴戾,并且已经懂得了要适当收敛自己的脾气,开始脚踏实地。多好。
  拓永刚突然笑了笑,笑容因为酒窝具备了相当大的加分效果从而使得那笑一如往常般甜蜜可爱,“中校,要不然,你嫁给我吧?”
  袁朗一脚就把人给踹翻了。拓永刚倒在床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袁朗用手支起脑袋,“你不是还没够年纪结婚吗?”
  “我提前求婚不行吗?”
  “我拒绝。”
  拓永刚捂着眼睛装哭,“呜呜,我好伤心。”
  袁朗再踹他一脚,然后把踢翻的被子又拖回来盖上,并且故意把拓永刚蒙头盖在了被子底下。拓永刚一开始还在笑个不停,后来笑声终于是小下去了,这时他的手攀到了袁朗腿上,爱抚般地摸了摸。袁朗被他摸得汗毛直竖,他默默地深吸气,拓永刚就像是顺着他的气息从被子底下爬出来似的,袁朗这一口气刚吸进肺里,他的脑袋就从被子底下冒出来了。袁朗屏息不动,四目相接之时大家都明白了彼此都已经陷入了离愁别绪的包围,即使是有再多的不情愿,这个现实他们还是要面对。
  “我是真的在伤心啊中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
  袁朗紧紧地抱住他,让自己的肚皮紧紧地贴着他的,身体的反应很激烈,仿佛它们才是他们心情的最佳代言人,它们不愿意说再见。不知何时,拓永刚额头上已经沁出细密的汗密,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告诉你一个笑话,我们那儿有个人,有一天他老婆去办个什么事,填表的时候要填他的名字,但是她死活想不起来他姓什么了。这时候他老婆就低头问在一旁玩的儿子:儿子你叫什么名字?她儿子就说,我叫XXX。他老婆这才想起他老公姓什么了。”
  拓永刚的表情不太好看,不过他还是勉强地咧了个笑,“我这个姓比较好记。”
  看到他这个样子,袁朗纵然是口是心非,也说了下面的这句话,“如果再遇见一个你喜欢的人,别犹豫。”袁朗还用手指弹了弹拓永刚的脸,再辅以真诚笑脸一个,以证明自己所言不虚。
  显然这种话拓永刚不愿意听,他一言不发地盯着袁朗看,并掰开袁朗的双腿没有借助任何润滑剂的帮助就挤了进去。袁朗把他的头拉低下来,凶狠地亲吻着他,直到最后达到**时两人的嘴唇依然没有分开。他们终于在彼此的怀抱中沉沉睡去,直到第二天上午刺目的阳光将他们唤醒。
  相对于延绵到凌晨的热烈**,分别倒是显得简单得有些过分了。两人起床洗澡收拾好自己和房间里的垃圾之后已经没剩下什么时间给他们细细道别了,拓永刚要赶北京到郑州的航班回去。
  袁朗穿上外套,正在扣扣子,冷不防地手被人拍开了,拓永刚接替了他完成扣上其他几颗扣子的工作,袁朗低头看着他把扣子全都扣上,嘴角扬起一抹笑容。他抬手搓搓拓永刚短短的头发,然后两人拥抱了一下,便出门了。来到楼下袁朗先开车走,拓永刚后面才自己去的机场。
  之后又是一段悠长的波澜不惊的日子,齐桓年底结了婚,袁朗又评了先进工作者,吴哲第一次真真正正地在部队过年,大年夜那天说祝酒词时把自己给说哭了,连同弄哭了好大一票战友,差点抢了许三多“洒水车”的美名。拓永刚这一年成绩蜚然,连队拿了团里年度优秀连队的称号,因为不知道是给他发“优秀排长”还是“优秀连长”比较合适,团里就折中给了他一个先进个人奖。虽然不能常见面,不过书信往来一直没有断过,袁朗年底清点了一下那一大摞信件,足足有207封来信,那么多信他还挺发愁放哪儿合适呢?总不能老占着人家邮局的地方吧?最后他把那堆信打包寄回了家,还特意叮嘱了家里不要拆箱。
  铁路知道袁朗跟拓永刚的事,不过这老狐狸很守口如瓶,并且也没有干涉过一丝一毫他们之间的联系。袁朗对领导的开明表示十二万分的感谢,干起活来自然卖力,铁路就算是有不满,看在属下交上来那么漂亮的成绩单的份上也都万事好商量了。双休日能通融的时候从来没有设过卡。这样的日子已经是能达到的最理想中的理想了,袁朗暂时也别无所求。
  新的一年,中国即将迎来一场举世瞩目的盛事,全军上下都拉紧了警惕任何风吹草动的弦。可就是在这节骨眼上,一场震惊世界的灾难从天而降——一场毫无征兆的大地震撼动了整个西南大地!而拓永刚在这个时间里也做了一件军中从来没有人敢做过的事情,让许多人记住了他的名字!
  地震期间许多部队开赴灾区抗震救灾,发生这种天灾看着电视画面上被夷为平地的满是瓦砾废墟的乡村和城市,看着成千上万急需救援的灾区百姓,A大队里所有的人都在等待着开拔的命令,都希望自己能够到救援前线出一份力。但是他们都清楚,自己注定只能袖手旁观,像A大队这些常年战略值班的部队没有总部的命令就是天塌下来都不许挪动半步的,并且他们是尖兵,尖兵有尖兵的使命和职责,不会以你个人的主观意愿改变任何事情。
  那段时间只要一有空,大家都会聚到活动室里看新闻,关注灾情进展。灾情严重的程度从震后3天震区仍有几个地方与外界没有任何联系,依然杳无音信便可以推测得到。最让人关心的自然就是空降兵否能够顺利实施空降到这些地区,为外界传递灾区内的具体灾情,不过震后持续几天的恶劣天气和震后复杂的地理环境令空降计划屡屡受挫。袁朗一直在关注着这件事情,不过当时他并不知道拓永刚也在灾区,因为他没有收到43师开赴灾区的消息,他会关心空降震中的事情这里边多少也包含着些爱屋及乌的情绪在内。在震后第二天,又一次空降行动出师未捷返航后,总理出现在了电视画面上,他说了一句话,“人民在看着你们,你们看着办。”
  当时队里几个领导都在,铁路也在,正在点烟的老狐狸不咸不淡地说了句,“二把手越矩了。”
  在场的人都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调动军队是总参和军委的事情,他作为总理本来就不应该插手军队事务。
  政委说,“心情还是可以理解的。”袁朗心想这林政委不愧是做政治工作的,时刻记得要注意言论内容的和谐。
  “兵不是他带的,他当然没所谓。幸好他没权力调兵,不然真得冤死一大堆。”副大队长韦捷庆说话从来都像把刀子,刷刷刷的。
  林政委见韦副队说话太过了,便使了个眼色过来,“哎。”
  林副队适当地沉默了下来,转过头去找烟,袁朗把手边的烟给他扔了过去。他接了烟,问袁朗,“哎,袁朗,怎么不说话?”
  袁朗自己有种猜测,不过不知道对不对,“不管天气怎么样,最迟明天,必须得空降了。”
  “不跳部队就得被唾沫星子淹死了。”铁路吐了口烟雾接话说,然后他又笑,“王军长估计得气得跳脚。”
  王军长指的是15军的军长,铁路在不同场合跟他有过几面之缘,对他印象似乎很不错。
  后来证明袁朗猜对了,空降兵在第二天,也就是震后第三天顶着恶劣的天气实施了空降,幸运的是一切顺利。更让袁朗松了一口气的是名单里没有拓永刚。这一次空降兵成功空降震中给正奋战在救灾前线的部队极大的鼓舞,经过这3天的适应,救灾行动也正在慢慢地变得越来越有组织性和规划性,从而大大提高救灾的效率。等他们再一次听到从灾区传来的有关空降兵的消息就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了——空降兵43师一名中尉在灾区打掉了当地一个男人的两颗牙齿,那名中尉的名字叫拓永刚。这个消息是部队内部层层流传的,当然没有对外公开过,据说当时在那个安置点里有很多人,所有有根有据或是无根无据的事件版本传得满天飞,但是被部队压住了不允许在媒体上报道。在部队内部流传的版本里所有人都对拓永刚的作法大加赞扬,袁朗听到的说法大约是那个男人在救灾行动还进行得如火如荼的时候还在为一已私利给部队添麻烦还是怎么样?细节他也不清楚,但部队跟地方上都有民拥军军爱民的传统,一般而言部队是不会跟地方上的百姓起什么冲突的,更何况是在那种十万火急的情况之下,那个挨打的男人还顶着“灾民”的名头,国家领导人也都还在灾区指挥工作,部队更是不能跟他们有什么冲突矛盾。但社会是由各种各样形形色色的人组成的,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更不是能够说得明白的,有好人,自然就会有坏人,也有不好不坏的普通人,更不能认为经历了灾难就能让某些人变得高尚。袁朗始终相信,能让拓永刚违反纪律动手揍人,那这个人应该是很欠揍。
  大多数人都猜在这种时候发生这种事情,拓永刚有得苦头吃了,毕竟事情虽然没有被公开,但是在一定范围内还是产生了影响,总之前景不太乐观。铁路不这么想,“未必,等着瞧吧。”
  后来事情的后续发展表明铁路又料中了。
  当袁朗了解到事情的前因后果以及事情处理中的种种争议,各方角力妥协的内幕之时,这件事早已经时过境迁,而拓永刚也早就把因在抗震救灾中的突出表现而获得的个人三等功的奖状和奖章收进柜子里去了。以下是他从当事人(当然就是拓永刚了),以及知**(也就是铁路,铁路的消息灵通得有时候令人感觉匪夷所思)那里获得的事件真相:
  发生地震的时候15军驻开封的43师的两个团正在湖北大别山区搞特训,这也是是为什么在后来的抗震救灾行动中15军能一口气出动近6000人投入救灾的原因,15军一共3个师,有2个师原本就驻守湖北,再加上43师的两个团,也就是说当时15军的人马几乎都在湖北了。拓永刚跟随大部队进入灾区后基本上都没有来得及感慨什么天灾人祸,因为形势真的特别的紧急,官兵们要负责的事情非常的多,要看守银行,维持秩序,修桥补路,运输物资,还要从废墟底下把被掩埋的人挖出来,所有人都恨自己少生了几双手,做不了更多的事情。在连续奋战了4天3夜之后拓永刚的连队才被后续赶到的兄弟部队替换下来暂时休整,连续不断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的紧张救援让战士们都累得脱了形。他们在一个临时安置点里吃了到灾区后的第一顿饭,其实就是白粥加馒头,身为连长的拓永刚叮嘱战士们吃完了就抓紧时间休息。很多士兵在参加救援的时候因为各种原因挂了伤,所有身上带伤的士兵都被他拉到医疗站去处理伤口。还没等这边的战士们包扎完伤口,从营地里竟然又来了3个战士,其中一个战士的整个手都是血,血淋淋的触目惊心。
  拓永刚霍地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问他们是怎么回事?在把受伤的战士移交给医生之后,陪他一起来的战士告诉拓永刚,他们刚才在帮灾民挖埋在倒塌房屋里的东西,结果他一不小心被碎石下的一块玻璃划伤了手,伤口很深,一直血流不止。
  “挖什么东西?”拓永刚有些不解,安置点附近应该已经被地毯式地搜索过了,还有什么东西好挖的?
  这时一个战士气呼呼地说,“麻将。”
  “什么?!”拓永刚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其实特别的冷静,因为他觉得这种事情不可能真的会发生。TMD有谁会有闲心在这种操蛋的时候还惦记着麻将?!
  那个战士一五一十地把事情全告诉了拓永刚,“刚才我们都在休息,然后有几个人到营地来叫我们去帮忙,我们就去了,他们让我们在一片倒塌的屋子下挖东西。我们问他下面有什么?他说你们挖就是了,反正是很重要的东西。我们就帮他挖,他们就在边上看着,后来他们在旁边聊天,我们也听得懂一点儿,他们说等我们把麻将挖出来他们就可以开台耍了。”
  “人还在吗?”
  “我们来的时候兔子他们还在那里,应该是在跟他们理论了。这种时候还打什么麻将,这不是添乱吗?想打他们自己不会挖啊?有手有脚的!”当着自己连长的面,小战士把所有的委屈和不满都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拓永刚把后槽牙咬得硬梆梆的,“带我去看看。”
  战士们把拓永刚领到事发现场,这时的现场已经围了好多的人,大部分都是安置点里的群众。拓永刚远远地就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嚣张地在叫嚷,“你们当兵的别老说是吃国家的,拿国家的,那都是我们交的税在养着你们!叫你们来帮老子挖麻将有什么不行?TMD!老子家都没了,没吃没喝没住没得耍,打点麻将怎么了?也是为了缓解压力!”
  拓永刚的指导员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经到了,他的声音略有些不耐,但他还在努力劝解,“现在这种形势还是应当以救灾为主,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还被埋在废墟底下,我们应该……”
  “你知道还有人被埋在下面怎么不去救啊?你们在这里干嘛?吃饭睡大觉!部队里有腐败你别以为我们这些老百姓不知道!还人民子弟兵,现在人民让你们帮忙做点事就推三阻四的,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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