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笑声在耳边响起,肖从朔定睛一看,一个五六岁大小的男孩正拿着手机冲他道谢。没等肖从朔把“不用谢”三个字说出口,就见小鬼笑得比哭还难看——
不知什么时候,昨天那个男人又出现了,还拧着男孩的耳朵,笑眯眯地问好:“肯出来了?”
“呃——”小鬼自知溜不掉了,满脸堆笑地望向明焱,“小哥哥你长得这么好看,心灵也一定很美!”
“给我投胎去!”明焱一打响指,只见男孩已无影无踪。
这小鬼虽然熊了点,但也没做过穷凶极恶的事情,肖从朔一惊,生怕男人伤害男孩,赶紧追问:“你别把他——”
“别担心,我今晚送他投胎。”明焱捡起掉落在地上的“iPhone”,叹了一口气,“他已死去两年零八个月,再拖下去,你喊和尚道士来超渡都送不走了。”
今晨是肖从朔借邻居电话找来的明焱,借着烧纸扎iPhone的机会把小鬼引出来,两人里应外合,终于逮住了熊孩子。
肖从朔自知昨天的偷拍不仅坑了自己,还给人家添乱,实在过意不去,主动邀请明焱吃顿鲜虾小馄饨当早点。
明焱就着路边摊坐下,等着早点时和肖从朔说起小鬼的故事来:“两年多以前,那个街角发生过一起车祸,车里的一家三口无一幸存。”
“这小鬼就是车里的孩子,大概在等他的父母,所以一直徘徊在死去的街角,不肯乖乖去投胎。”
肖从朔追问:“他的父母呢?都投胎去了?”
“不知道,总之,他等了两年零八个月,一直没有等到。”明焱一声叹息,“我想啊,他一直在附近作天作地,也许是想引起父母的注意。”
不多时,热腾腾的鲜虾小馄饨就端上了桌,半透明的面皮裹着粉嫩嫩的馅儿,每一个里面都藏着一整只虾仁。明焱当即捧着碗开吃,一口一个,欢快得很。
肖从朔往他碗里添了些醋,又说道:“认识这么久我还没介绍自己,我是肖从朔。”
“额叫明焱。”吃得正欢的男人含含糊糊地说出自己的名字。
“嗯,你是挺明艳的。”肖从朔没想到,一个一米八的男人竟会有这么个名字,憋着笑低下头,往嘴里送馄饨。
“三把火一个焱,你想什么呢?”明焱似乎已经习惯被这么调侃,一脸无奈地解释。
渐渐地,上班时间已经到来,路上行人匆匆,车鸣不止。明焱站在街角,朝刚认识的朋友挥挥手,笑容灿烂,仿佛融融春光。
肖从朔一怔,小声嘀咕:“还真是人如其名。”
肖从朔转身离去以后,一只赤色飞鸟落在明焱肩头,叽叽喳喳说的是人话:“老大不是缺个打工仔吗,不谈谈招揽录用?”
“不急,还有机会。”明焱弹了弹鸟头,只见飞鸟好一阵扑棱翅膀,“这个人天生招鬼,将来还会回来求咱们。”
“走着,回去超渡小鬼。”
第3章 她潮s-hi的足印落在你的门外` 1
“漂亮哥哥,我已经帮你找到他了,你帮我打听的事情怎么样了?”
绿萝爬满墙壁的屋子里,小鬼可怜巴巴又满怀希翼地望着明焱。
明焱把肖从朔刚烧的iPhone物归原主,摸了摸他的头,也有些不忍心告诉他实情:“也许你的父母已经投胎去了。”
“朱离飞遍了整个城,也没打听到半点消息。”
说话间,赤色的鸟儿落在檀木架子上,不住点头。
明焱劝道:“听哥哥的话,投胎去吧。”
“我想等满三年。”小鬼的声音里都带着哭腔,低垂了脑袋,连手机也没心思多看一眼,“还有四个月,如果还是等不到,我会主动回来找你。”
“好。”
对于任何人而言,转世就是与今生告别,这个小孩只是想跟生前的父母道一声再见,明焱没有任何理由拒绝,也不忍心拒绝。
老城区的花鸟店里,青碧色的吊兰攀爬在花架上,静静地晒着太阳。明焱倚在藤椅上,伴着鸟鸣渐渐入睡,享受着难得的惬意时光。
“叮”的一声打破了午后的安宁,明焱一看手机,原来是肖从朔发来信息。
“明大帅哥,小于想约你。”
明焱蹙眉思索小于是谁,半晌无果,顺手回了短信:“哪个小于?”
“就是前台那个小姑娘,昨天你还加了人微信,这么快就忘记了?”
明焱恍然大悟:“哦,昨天给她看过手相。”
“周末部门组织风岛湖两日游,野餐漂流大别墅,可以带家属。小于以为我和你很熟,非缠着我叫上你。”
“所以,大帅哥你去不去?”
不去白不去,特别是包吃包住还有的玩。
明焱唇角含笑,手指飞快的打出一个字:“嗯。”
周五下午,发车在即,于丽丽极力向着车窗外张望着,焦急地等待着那个人出现。
“也不知道肖哥有没有约到人……”这句话她在心里默念了无数遍。
肖从朔正准备打电话给明焱,便看见高挑的男人一路快步走过来,正冲着自己挥手。肖从朔接过他的背包,领人上车:“上车,就等你一个了。”
明焱虚心接受批评,一路跟着肖从朔上了客车:“抱歉,店里有些事情要交代,毕竟要走两天。”
在明焱出现在中巴车里时,原本叽叽喳喳聊欢快的同事们,都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一瞬间。约是因为世上男人多而帅哥少,所以明焱总是格外受关注。
“明焱,我兄弟。”肖从朔把背包塞到行李架上,故意抢先占领靠窗坐,把靠着过道的位置让给明焱。
于丽丽收到信号,忙不迭挪了位置,这样一来,她和帅哥只隔了一个过道的距离,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吃点小零食。”于丽丽把吃的递到朝思暮想的人的跟前,笑得眼睛弯得似月牙。
“谢谢。”明焱随手挑一个,也没多看,撕了包装就往嘴里送。
下一瞬,咳嗽声惊天动地。
“辣——”
肖从朔赶紧拧开矿泉水递过去,还不忘送片纸巾。
于丽丽懊恼地问:“肖哥,你朋友不能吃辣?”
“你不能吃辣?”肖从朔也懵了。
明焱捂着嘴咳嗽,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拼命点头,欲哭无泪,能吃辣的还会咳成这样?
于丽丽更加懊恼起来,不好意思再与明焱攀谈。肖从朔也是一脸尴尬,无奈地朝女孩摊开手,表示爱莫能助。而明焱在半个小时以后突然开始晕车,靠着一颗晕车药度过漫长的旅途。
就这样,三人一路无话,心里面也各自有些尴尬。
风岛湖是Z市郊外有名的风景区,山水相依,风景优美,算得上本地公司组织活动的最优选择。
直到日薄西山,中巴车才停在湖景别墅前,三层楼的洋房还带大花园,足够一车年轻人住下来。
坐了三个半小时的车,明焱已经浑身发酸,随便挑了间房就在床上躺成大字型。
肖从朔推开半掩的房门,探头进来:“我住隔壁,不舒服就喊一声。”
明焱已经累到不想说话,腹诽坐长途客车真是遭罪,更要命的是,他还晕车。
不知不觉间,夕阳的余晖被夜幕吞噬,落地窗外的光线从晦暗彻底变作漆黑。明焱睡得昏昏沉沉,寂静的房间里,除了他绵长的呼吸声,再无其他。
“滴答——”不知何时,一片寂静里忽然传出水滴滴落的声音,迸溅出小小的回响。
冰凉的水滴落在额头上,刺骨的寒意立刻从那一点散开,仿佛要沁入脑仁,冷得明焱一个激灵,猝然睁开眼。他抬手一摸额头,指尖并没有半点s-hi意,这才稍稍松一口气——原来只是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