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被冻到刺痛的感觉实在太真实了,明焱心底发毛,总觉得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敲门声打断思绪,是肖从朔在叫他参加篝火晚会:“再不去烤肉就没了!”
烤肉没了还得了?既然还没发生什么,明焱也懒得多想,顶着乱发就开门跟出去:“来了。”
烤肉的香气徜徉在花园里,明焱肚子实在不争气,才嗅到一丁点香味,就开始咕咕叫。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肖从朔把半生半熟的羊肉串塞到他手里,说话时还不忘撒一把孜然。
无知的凡人。
明焱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朝着木炭打了个响指,就见火苗骤旺,烤得肉串香油直冒。油汁落在木炭上,发出“呲”的一声轻响,肉香引得人馋虫都快爬出来。
肖从朔一脸惊讶地看着炭火,明焱若无其事地把肉串递到他嘴边。
于丽丽眼尖得很,人群里一眼就看到了明焱,捧着盘子挤过去:“今天在车上真是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不能吃辣。”
“没关系。”明焱还没回话,倒是肖从朔回得快,“你明哥没那么小气。”
于丽丽把餐盘送到明焱手边,笑眯眯地说:“都没放辣。”
“多谢。”明焱对美食从来都是来者不拒,尤其是盘子里那个大生蚝,看着就十分美味。
“小于对你有意思。”肖从朔看着于丽丽喜滋滋的模样,和明焱耳语,“你觉得姑娘怎么样?”
“你改行做媒婆了?”明焱挑眉望向肖从朔,含着些嘲弄的意味,他还不知道,原来男人也能这么“热心”。
明焱虽然没有正面拒绝,但态度也十分明确了。肖从朔心中了然,不再提小于的事情,转而招呼明焱吃东西。
第4章 她潮s-hi的足印落在你的门外 2
水渍如一层一层晕开,在墙壁上晕出一片漆黑的涟漪。
这浓稠如墨的水渍散发着恶臭,沿着墙壁蔓延,无视地心引力,藤蔓一般攀爬游走在壁纸上。
“滴答……”
“滴答……”
“滴答……”
是水滴落在地上的声音,可是寂静的下半夜,窗外并没有下雨,甚至连一丝风都没有刮过。
无端响起的脚步声伴随水滴声徘徊在漆黑的走廊,紧闭的房门外,感应灯忽然亮起来。
“谁!”肖从朔打了一个激灵,骤然转醒。空调设定的温度似乎太低了些,竟把一个裹着棉被的大男人冻醒。
门外的感应灯还亮着,昏黄的光亮顺着门下的缝隙映到地板上。他隐约看见,有黑影掠过这片昏黄光晕——似乎有一双脚站在门外,一动不动,不敲门,也不说话。
这么晚了,还有谁会出来乱逛?
就在肖从朔垂眸望着门下的y-in影,轻手轻脚下床,慢慢靠近门扉,一只手握住门把手,却不敢轻易拧开,甚至连大气也不敢喘。
这是一种很难用言语表述的感觉,如同被无形的手扼住咽喉,被冰冷的石块压在心头。如果非要形容出来,那便是浓浓的窒息感。
蓦地,门外感应灯骤然熄灭,映入门内的光亮随之消失,那片黑影也融入夜色里。
脚步声忽然又在门外走廊另一端响起,以一种缓慢而有节奏的速度前行,犹如木偶迈出僵硬的步伐,留下一串诡异的声响。
“滴答……”水滴声再度响起,与“木偶”的脚步声相伴,回荡在陷入死寂的走廊。
刚才分明有人站在他的门外!这个度假别墅宽敞得很,除非那人能做到瞬移,否则怎么能在短短两三秒之间,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走廊那一头?
又或许,那根本不是人。
肖从朔心底一阵发寒,握住门把手的手紧了又紧,却不敢用力拧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掌心变得一片黏腻,满是冷汗。
就在此时,门外的感应灯又毫无征兆地亮起来,昏黄的光亮从门下的缝隙映在地板上,一双脚的影子清清楚楚落在光晕上。
那个东西竟然又悄无声息地回来了!
肖从朔起了一身j-i皮疙瘩,僵硬地站在门前。门把手在手心颤动,肖从朔一惊,心跳都快漏了一拍,慌忙用身子抵住门板——糟糕,有东西想要进来!
几番力量角逐,门里门外僵持不下,肖从朔已经用尽浑身力气抵在门板上,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门扉敞开缝隙,开的越来越大。
“是我,快开门!”是明焱的声音。
低而急促的声音在门板的那一面响起,肖从朔这才明白过来,原来都是虚惊一场:“你半夜不睡觉装神弄鬼?”
看见明焱走进来的瞬间,肖从朔快要骤停的心脏终于慢慢平复,这会儿才发觉,身上纯棉睡衣已经吸饱了冷汗,手心更是一片潮s-hi。他责怪地看着明焱,耗尽力气似的瘫坐在地上,不住数落明焱。
“不是我。”明焱的脸色凝重异常,根本不是在开玩笑,“你也感觉到不对劲了?”
肖从朔刚刚放松的心弦又倏然紧绷:“真的不是你?”
遇到不寻常的事情时,人的本能就是逃避,希望能用牵强的理由解释不合理的现象。明焱一眼看穿肖从朔,坦言问他:“你撞鬼这么多年,还没习惯吗?别告诉我你还区分不出在外面闹腾的是人是鬼。”
“什么叫习惯了?这种事情能习惯吗?”肖从朔被他戳破了小心思,有点恼火的意味,立刻就把话呛回去,“我这是……”
“别做声。”明焱一面示意他噤声,一面将门缓缓打开一个缝隙,蹙眉望向外面,良久不言。
怎么回事?
肖从朔壮了胆子也凑上去看,只见门外的走廊上,除了声控感应灯还没熄灭,没有一丝异样。但实木走廊上,俨然印着一行漆黑如污泥的脚印,从他们所处的房间门口开始,一步一步走向走廊的尽头。
倏然之间,感应灯开一盏接一盏熄灭,从走廊的尽头开始,黑暗逐渐蔓延到他们的跟前。恶臭越来越浓烈,是霉烂腐败的气息。
“关门!”明焱一声惊呼,肖从朔“嘭”的一声关紧了门,紧接着反锁、挂防盗链一气呵成。
明焱单手抵在门上,隐隐有暗红色的光亮在掌心下散发出来,游走在门板,又在转瞬只见消失无踪。
“今晚别开门,这个房间暂时安全了。”
不能开门,明焱自然也出不去了。他倒不见外,抢先一步占领大床,伸了个懒腰,犹如一只慵懒的大猫。
“你究竟是什么人?”刚才的情景肖从朔看得一清二楚,确信自己没有眼花,更不是因为惊吓过度而产生幻觉。
“很重要吗?”明焱撑起身子望向他,眼里含着笑意。
的确不是很重要,肖从朔见的怪东西多了,心态自然也“佛系”了——只要不害人,爱是什么是什么。
肖从朔俯身推了一把占领自己床铺的男人,一声叹气:“你给我留个位置啊,明大帅哥。”
明焱裹着被子勉强挪了挪身子,很不见外地表示:“一人一半。”
肖从朔叉腰俯视着男人:“你对一半的定义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明焱从善如流,又挪了挪身子,很是勉强的样子:“我可是为了救你才进来的,‘知恩图报’了解一下?”
“你……”肖从朔一时语塞,郁闷地躺在床上,倒头就睡。
曙光驱散黑夜,初升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雪白的床单上。床上是呼呼大睡的两个人男人,一个人裹着被子占领大半个床铺,另一人蜷缩着躺在边沿。
“阿嚏!”
一声喷嚏打得惊天动地,堪比炸雷落在耳畔,明焱惊得浑身一震,猛然睁开眼。
“干什么呢?”他望着捂着鼻子的肖从朔,好看的脸上写满了嫌弃。
肖从朔捂着鼻子起床梳洗,又连打三个喷嚏:“还不是你,抢床位就算了,连被子也不给我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