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鸢佯装生气从地上直起身子来,捏了捏阿离软软的腮帮子却被妇女制止,“你会把他弄疼的。”一听这话白鸢立刻放了手,连忙轻摸他的脸颊,口中不停道歉。
洛离很像他哥哥,刚刚长出来的银白色发丝,温润如玉的肤色,眼如秋水平静。小孩就是这样喜怒无常,刚刚还是想哭,现在就是笑呵呵的,白鸢见到他笑便是放下心,却不敢在捏腮帮子了,而是握住他的小手开玩笑道:“你要快快长大,姐姐好喜欢你。”
“白姐...姐.”糯糯的声音听着格外甜腻,让白鸢心都化了。
三年后
难得屋里屋里谁都不在,白鸢和洛云仍然在楼下帮忙,妇人去购买物资,屋里只剩下洛离一个人。洛离已有了学习能力,也行动自如,看到自己无加看管,便踩着小椅子爬上床头看着楼下来往的车马,他像是长发公主一样,五年里他基本从没出过客栈,就算出去也是快速回来,因此他很羡慕和自己很像的哥哥。他一头亮眼的银发扎成小小的麻花辫自然下垂,好奇地看着楼下来往的车马。白鸢和洛离是禁止洛离下楼的,一头银色长发格外吸引人注意,在阳光下竟然有些刺眼地发光,洛离就不惧危险的在窗栏上趴了一会,等享受够了就慢慢踩着小椅子下来,为自己像英雄的行为骄傲不已,而一名黑发男子竟看着刚刚洛离爬出来的窗口,若有所思。
“哥哥,你在干什么?”晚上在微弱的烛光下,洛云总是背着白家人在做事,洛离略懂一些字,但仍然看不懂全部,只看到Cao丝纸上画着横横竖竖的东西,看不懂,就歪着脑袋文。
“嘘,别吵醒白家人。”洛云一惊,低声和洛离说道。洛云小小的脑袋里满是复兴家业和复仇,灭族之仇是入骨的,而洛离全然不知此事,所有人都瞒着他。“等你长大了会知道的。”
又是“长大”,洛离小脸一皱,到底什么时候他才算长大,什么时候他才能帮助哥哥?洛云看了看阿离叹了一口气,轻轻把烛火熄灭,便抱着阿离上床就寝。阿离枕着哥哥的略结实的臂弯安然入睡,而洛云却久久不能入睡。夜晚,深蓝色的瞳孔在冰冷的月光照耀下格外有寒意。
第二天早起,洛云有下楼当伙计,现在洛离已经不需要人看管了,自己待在屋子里识字,又是哥哥到了空闲时间就会上楼看望一下,这天洛离仍然是自己一个人待在屋子里无聊,除了临泊舍他那也没去过。洛离无聊地在屋里晃来晃去,虽然被要求用功识字才能成大业,但是像他这个年纪的孩子谁都管不住自己内心想法。洛离又想爬上窗去看街头风景,一切都让他觉得很新奇,来来往往的人、正在吆喝的小贩、农名牵着一堆稻Cao路过......心里头不禁开始痒痒,他两只手抓住小板凳,一只脚再靠在椅子上,他伸出头靠着纸窗,一双淡蓝色的眼睛随着年龄增长变得愈加纯粹,蓝白分明的眼睛炯炯有神,银白的头发随意搭在肩上,不知情的人以为是小姑娘家在想郎君了。他的蓝色略带忧郁,眉头总是略微皱起,活像一个小大人。
第4章 洛离被抓
之前的黑发男子像是有意再次经过此地,望向那个探出来的小脑袋,而洛离也注意到了他,竟然丝毫不怕生,反而还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对着男子。而男子也回了一个温馨的笑容便匆匆离开洛离的视线,这个黑衣男子就是灭洛氏家族的柳弦。
柳弦反而不担心别人认出他,他早已臭名远扬,人人看到他就畏惧得离他三尺远。他自然地走进临泊舍,果不其然,众人看到他纷纷回避。灭仙门洛氏,无一人幸免。柳弦想起人们对他的评价和对他所做事情的讨论,不禁一笑,不知为何,他的笑容总是待着寒气,似乎总有y-in谋在酝酿,或许他就是天生的恶人。
“客官,需要什么?”白鸢露出甜甜的笑容面对柳弦,尽管自己的腿已经抖到出汗,但仍然礼貌地询问。
柳弦犀利的眼睛随意扫视了一遍周围物和人,很普通的客栈和很普通的人,不解为什么洛家少爷为何要在此地方受委屈,而突然又冒出一个念头来——仙门众族早已见死不救,可怕的是人心啊。白鸢耐心地等了一会,眼神不断瞟向还在用心算账的洛云,心里不断呐喊:千万不要被发现啊,这可是洛家的灭门仇人,万一双方认出来是避免不了一场血战,而结局可想而知了。
“不用准备了。”在洛云的身上停留了片刻,说完就立刻离开临泊舍,只留下刚才压抑的气氛,人们这才开始议论纷纷。白鸢喘了一大口气,感觉刚刚是在和死神对话,脚都有些站不稳,洛云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或许他已经知道了些什么,只是痛苦到无法表达。白鸢仍然关心地让洛云去休息一会,自己先打理,而洛云却是看起来什么都不知道,这样最好。
洛云的眼神最近不知为何总是带着仇恨,而行为却没有异样,白鸢晃了晃头,做好自己本分的事情再说,别人家族的事情自己也管不着。
而这时候妇人已从外面回来,却看到众人一副刚刚惊魂未定的样子,忙问白鸢,“刚刚怎么了?”
“柳弦来了。”白鸢的声音不禁有些颤抖,妇人听到这话手里的东西突然掉下,发出巨响,一下惊扰了众人,而她也顾不及这些,白鸢以为妇人是担心洛云的情况,连忙解释,“洛弟弟没事。”
妇人听到这话神色总算放松了一些,问道:“今天洛离有没有哭闹?”
白鸢突然脸色一白,刚刚只顾着关心洛云忘记了仍然被关在屋子里的洛离,没来得及回答就飞奔向楼上,可惜已经迟了。屋子里一尘不染,窗口却打开着灌着狂风,课桌上的识字图片被刷刷刷地翻转,一本书已经被随意打落下地上,看上去像是没有人在这里住过,而婴儿天生具有的n_ai香味仍然唤醒着他们的记忆,无法掩盖。
“阿离,姐姐来了。”白鸢故作轻松的语气说道,自己不愿接受这个事实,本应该迎接一个大大的拥抱,现在却没有人在跑来。“阿离,别和姐姐玩捉迷藏了行吗?”白鸢依旧轻声呼唤。
她终于忍不住了,突然坐在地上大哭起来,紧紧抓着妇女的衣摆,“娘,阿离不见了,是不是被柳弦抓走了?”
妇女紧皱眉头,若有所思,在关键时刻她绝对不能慌乱,但已经百分之一百可以确定是柳弦带走了阿离,现在她能做的只是保护好其他两个孩子,但是白鸢撕心裂肺的声音再次传来,“娘,因为我啊......阿离被抓走了。”白鸢甚至已经哽咽得有些说不出话来,用手不断地锤着自己的脑袋。
本来下定决心必须保护他们一辈子的安全,结果还没几年却发生了意料之外的事情。白鸢一旦想起洛云可能会做出的一切行为她就不住地心揪,已经干涸了的眼眶会再次溢出水来,如果洛云打她骂她她反而心里会安心不少,但是她知道洛云绝对不会这样的。而这时候妇人和白鸢都在掩头痛苦时,洛云却呆呆地站在了门口。
第5章 被逼为奴
“洛云......对不起。”白鸢看了看门后的洛云,恨不得双手双脚朝地祈求原谅。但洛云却没有说什么,甚至眼神都没有变化,白鸢迟疑地看了看洛云,深感恐惧,这个洛云她或许不认识。
洛云虽然外表上看不出来,但是他的深蓝色的瞳孔似乎已经可以结冰了,他的声音波澜不惊,“没事,我们扯平了。”眼神如冰扎入白鸢的瞳孔,那种陌生的眼神不禁让白鸢浑身抖了抖,似乎比刚刚看到柳弦还紧张。
“此地我便不再久居,多谢二位在洛某困难时相助。”洛云微微鞠躬致谢,很难想象出他曾经和他们一起欢笑过,一起温馨地待在一个小屋,一起互相逗弄......而白鸢沉浸自痛苦中也无法多想他的话,只理解了字面意思就痛心了,其实洛云这样断绝轻易也是对他们好,而这种好的方式只是比较残忍而已。不愿再次伤害曾经保护过他们的人了,自己的事情只能由他自己解决。
不想留的永远都留不住,就像装睡的人永远都叫不醒一样。妇人点点头,每个人自有他的命,洛家的血脉也绝不会这样断绝。
“黑发叔叔,你把我带到哪里去?”洛离的小手被柳弦紧紧牵着,抓得有些生疼,他只能软软地问一声。柳弦如雨燕般在房檐上穿梭,所谓飞檐走壁也不过如此,他始终保持着笑脸,像是哄小孩一样,并没有回答。
不久柳弦停在一户院里就轻快飞下,一群黑衣人团团围住两人,一个个都是单膝下跪等待命令一样。柳弦稳稳落下,周围的黑衣人齐拥而上,不禁把小洛离吓了一跳,小手紧紧抓着柳弦的衣襟,而柳弦却把他交给黑衣人,临走前还不忘叮嘱,“带他去好好沐浴一番,带到我房里。”
洛离一听到这话就大哭起来,弄的黑衣人束手无策,正准备走的柳弦又转身回来,用冷冷地语气威胁道:“闭嘴,再哭就杀了你。”阿离一吃惊立刻闭嘴,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柳弦,眼睛上还有泪痕,看起来软软可爱的却不招柳弦喜欢。
“从此你就叫柳言。”
不知多少个春去秋来,原本的襁褓之婴变成了花季少年。
“啧,真是越来越像洛鸿那个老头了。”柳弦看着正在擦拭窗户污垢的柳言,不禁喃喃。
柳言的银白长发在众人黑发中格外耀眼,淡蓝色的瞳孔不空洞,像是一潭安静的湖水,长发被一根蓝色细绳高高扎起,本来温润如玉的肤色看起来更加通透,单马尾的他看起来格外阳光。他在众婢女中很受欢迎,却不知为何柳弦竟把他放在身边,容不得柳言的任何流言蜚语,但是他犯的小错误每每都是比任何人都要严厉,棍木奉加身,让人生不如死,柳言也因此面色有些胆怯。
柳言早已习惯在这里所做的一切,三岁前的自己已经不复存在,人在三岁之前都是没有记忆的,人们似乎都说他是被柳弦捡回来的,他也认了这个事实,毕竟自己天生就是仆人的命。他只是觉得家主柳弦是因为为了玩弄自己才把自己捡回来,可能自己的发色或者瞳孔颜色触犯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