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芒尽 作者:又江空月堕【完结】(13)

2019-05-06  作者|标签:又江空月堕 相爱相杀

  景衣羞的满面通红,低着脸只顾大口喘息。江遥寄反而心情大好,抬手用拇指指腹擦去景衣唇边的水渍,凑在耳边说:“三皇子,果然美味非凡。”

  “放肆。”景衣挣开他,往旁边挪了挪,一副赌气的样子。

  无论如何,无论如何,以后的感情路好走多了。

  他们都知道今日这番冲动,将会在未来带来什么,太多无法想象的压力需要他们面对,他们几乎在和世界作对。

  他们有这个觉悟,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

  马车停下时已经是黄昏。韩玠撩了帘子询问是否要赶路进城,景衣点点头,马车便继续行进。又过了一个时辰,马车止步,车外的喧嚣早已淡去,闹市中独独辟出一小片净土,就是为他们准备的。

  当地的郡守早已恭候,此时打点好了一切,各项事务交与下人仆从去干,景衣和江遥寄来到住所喝茶定神,韩玠随郡守去取了些紧要文书,直接送到景衣房里,景衣分了一部分给江遥寄,二人连夜看完了这些密密麻麻的文字,释卷小憩,回头看到窗外薄日初上,连更鼓和j-i鸣也没有听见。

  新疆域一切安好,这郡守还算有能力,百姓生活渐渐步入正规,只是战乱残留哪里是容易消除的,还需要时间调养生息。

  但边境已经很紧张了。镜国与鹄国因为直接瓜分宇国,新疆域这边的边界距离相当近。郑钧成起兵篡权后平定又极快,江遥寄猜测郑钧成是勾结了另外几个有本事的人。总之现在鹄国边境的驻军都是郑钧成手下的人,听命于他,一声令下就能开打。

  “这个令来得不会太早,但也一定没有多少时间了。”景衣轻轻扇灭蜡烛,屋子里的光一时间只能来自于窗外,又淡又刺眼。

  “韩玠能守住吗?”江遥寄翻了翻自己写下的一张名单,上面列了几个将军和军师的名字,不光有镜、鹄两国的,还有几个名字曾经被宇国占有。

  “已经在调人往这边赶,都是有实力的。”景衣歪身看了看那张名单,“主战场就是这里,镜关那边南瑜瑾能应付。”

  “南瑜瑾脑子里也有挺多土。”江遥寄揉揉太阳x_u_e,不y-in不阳地说了这么一句,不知是嘲讽还是蔑视。

  景衣笑了笑,想起些他不知道的南瑜瑾在江家的往事,笑意更浓。

  最后一战(一)

  刚开始的一两天这两人忙得焦头烂额,把所有资料翻看了一遍,新疆域大大小小的事情,什么地主强豪,什么山匪地痞,事无巨细。

  好办的都给韩玠去分人手压下来,能处理掉的直接处理掉,更难办些的比如边境驻军的供应问题之类,景衣从别处抽调些人手,又让郡守去和百姓沟通,几天后就正常运转起来。

  大概过了五六天,新疆域稍微安定一些了,边境也没有新的情况传来,景衣的时间变得宽松,每天有时间和江遥寄c-h-a科打诨,睡眠时间也渐渐恢复正常,精神一点点恢复。

  皇城那边派了些将军去各个地方备战,名单送了一份到景衣这边,他和江遥寄研究了一下,觉得没什么大问题,然后就坐下来喝茶。

  名单上暗暗传达了一个消息,江遥寄也许不知道,景衣也没说出来,他还需要考虑。

  天气愈发寒冷,景衣换了毛茸茸的披风,紧紧裹着他有些瘦弱的身子。晚间江遥寄趁没人偷偷抱了抱他,入手的感觉却比之前更加瘦削。

  “每天定时投喂,怎么还没把你养肥?”江遥寄有些不满地抚着他的小肚子,没有想象中的手感。

  景衣窝在他怀里暖烘烘的,头一仰靠在他肩膀,闭了眼睛任由他动手动脚,懒洋洋道:“胖不是吃出来的,得养。”

  “那就养着,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交给我就行了。”江遥寄稍稍侧脸去蹭景衣,弄得他弯眸躲避。“说得轻巧。我估计再有半个月郑钧成就按耐不住了,这次非斗个你死我活不行。”

  宇国此前兼并了太多小国,现在偌大的土地上只有鹄国和镜国势力最大,真要斗起来其余小国就算联合也做不到浑水摸鱼,而且郑钧成这几个月没有动静,说不好就是去收拾他们了。

  见景衣目光凝顿在一处虚空,知道他又想到战场上去了,江遥寄低头亲他一口,道:“别想了,教我写字吧。”

  景衣早适应了他随时偷香的举动,眼睛一翻:“天才江遥寄也有不会写的字?”

  江遥寄也笑,嘴唇磨蹭着他的耳垂,低声说:“就想看你写,写一辈子最好。”

  “贪得无厌。”景衣耳根一红,装模作样嗔怪了一声,起身摊开张宣纸,磨两下墨,再挑一根毛笔,把刚刚磨出来的一点点墨水吸光,用细软而有弹x_ing的毛笔尖端去书写。

  笔走龙蛇,一气呵成。

  江遥寄倾身去看,见墨迹未干,气韵犹在,字字端正,又暗存锋芒。字如其人,正且锐,柔且直。

  仔细想想,不对,这人已经弯了。

  将字连起来念了一遍,便知景衣心中所想。

  “阵解星芒尽,营空海雾消。”

  出自唐朝时李白的诗,虽然全诗感情并不侧重于战争结束,但单摘这一句,反而是景衣诚心希望战争停止,四海太平。

  景衣隔了笔,瞥一眼自己的字,道:“写飞了。”

  字间极细的墨迹似乎藕断丝连,景衣以前写字从来没有这样。“飞得好看。”江遥寄伸手示意他过来,重新搂在怀里,一边吹灭了桌角的蜡烛。

  最后一战(二)

  日子变得宽松,事情一点点变少,景衣有了更多的时间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活得像个半入土的老人。

  江遥寄觉得这种精神状态不是很正常,走过去交谈,又看到那人含笑的眸子,觉得这样也不错。

  过了两三天,江遥寄找到院子里打盹儿的景衣,说:“我回一趟江家古镇。”

  景衣困得抬不起眼皮,嘟囔道:“什么时候回来?”

  “去看看那些亲戚,耽搁一两天就回来。”

  “嗯,一路小心,我等你。”景衣说道,依旧睡得迷糊,江遥寄帮他掖了掖衣角,转身回去简单收拾了行李,下午便启程。

  大约有近一个月,四处安稳,没有什么事。或者说事情都发生在鹄国境内,镜国依旧歌舞升平。

  江遥寄来来回回去了江家古镇两三次,带些东西去看望亲戚,不过总不承认自己是江家人。

  最近一次,他去得久了些,回来看到景衣肤色白皙,却不透出以往淡淡的粉红,眉头一皱,问道:“生病了?”

  景衣摇摇头,窝在椅子里闭目养神。

  江遥寄俯身去替他把脉,指尖搭上皮肤,一股子凉意瞬间窜上来。“怎么手这么凉?”江遥寄心疼地两手拢住冰凉的手掌,又觉得不够暖,便拉着他的手往自己衣领子里放。

  景衣笑着抽回手,转而反手挑了他下巴让他看着自己,然后无声地说:“我快死了。”

  江遥寄倏地皱眉,同样无声问道:“认真的?”

  景衣莞尔,俯身去亲他一口。“骗你的。”

  其实不是骗人。皇城内有个想害景衣的人,之前下手被景衣发现,与景坚景介联手除了这个人,但有些事情实在是难以连根拔除,尤其是在乱世。

  景衣本想告诉江遥寄,自己的日子可能真的不多了,最后的话到了嘴边又一句也说不出来。

  只好说,我是骗你的。

  这段日子江遥寄又去了江家古镇,启程的第二天韩玠便派人来通知景衣,鹄军的战书到了。

  此时已经顾不得未归的江遥寄,景衣匆匆写了便笺差人送去,然后便奔赴边境。

  镜关的书信与鹄国战书几乎同时被送来,南瑜瑾在信上说他那边能暂时顶住,但是需要军师,预计新疆域这边来的敌军将领是之前反叛的范康文。

  “没有军师?”景衣眉头一紧,从袖中取出那日的名单,一眼就看到镜关派去的军师有两三个。

  哦,被人截胡了。

  韩玠此时已经升了官阶,作为总将领统帅新疆域的军队,可以与景衣面对面商谈军事了。

  “这个时候截军师,谁这么大的胆子?”

  景衣踌躇着,指尖缓缓敲击椅子扶手,一声接着一声。罢了他道:“你点一队人,去江家古镇,然后护送江遥寄去镜关,他能应付那边。”

  江遥寄手中还有之前景衣给他的玉佩,见玉如见人,江遥寄虽然没有官职,但手持玉佩无人能阻,等到了镜关,南瑜瑾会明白的。

  最后一战(三)

  不到万不得已,镜国不愿意开战,毕竟是生灵涂炭的事情。

  范康文的军队早已等候在镜宇山。这山原来贯通宇国和镜国,现在宇国灭亡,这山就横穿了两国的新边界,打起仗来很是麻烦。

  我写起来也很麻烦,真是不懂自己为什么要往这儿放一座山。

  边界叫做空山关,并不荒凉,有Cao有树,是镜宇山与镜鹄山之间的一道狭长的平坦地段,两边的山坡缓而多树,比较适合埋伏。

  景衣走到关口就停军驻扎,但没有长久驻扎的打算,都是CaoCao搭起的军帐。

  此时尚不清楚范康文带了多少人,打算怎么打,只能随时准备迎战,将士们一连绷紧神经好几天,此时也不敢松懈,但谁也知道这样耗几天,镜国会吃大亏。

  夜色降临,天刚擦黑时景衣就点了几个士兵,每人分几个信号弹似的火器,然后散出去扎入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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