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封戬为什么会这么短命?看起来不像是这么短命的人……”君珩念叨道,“照你说的,他命不久矣了……确实蹊跷……”
“嗯。”舒天应了一声,脸上出现焦虑的神色,“我还是回地府,看看陆判官怎样了?”
“去吧,去吧!”君珩甩甩袖子。
白日里这些将士还是分批的在训练,练兵场上宁萧然正在督促他们,白天这些灯笼的红烛没有在燃烧。
“昨天那把剑……”君珩晃了一圈回来之后,宁萧然就神神秘秘的凑了过来,忍不住好奇就问了出来。
“和阿离那一把一样,怎么了?”
“不是问这个,我是说那个蓝色的火光是怎么回事?”
君珩脸上露出了然的神情,因为只及他的肩膀,所以示意他低头。“那个是……鬼火。”说完舒展了眉眼,真诚的笑了笑。
宁萧然果然听得眉梢一扬,也不知道该信还是不该信。因为他漆黑的眸子里,有难掩的狡黠之色。
“不信了算了,只有遇到鬼的时候才会发出光亮。”君珩轻笑了一声,背手离去。
“也不是不信……就是……”宁萧然挺着身子看着他离去的身影,不知作何解释。
一到晚上这里的气氛就变得紧张起来,昨天那个人就是册子上的一个,君珩看着手里的册子,叹了一口气。
所有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红色的火光轻微的笼罩着他们。虽然有阵法护体,但是那种恐惧还是直直窜上来。
容离脸上一派轻松,脑海中闪过封戬佝偻的身躯,今天晚上应该是不会有任何打扰的,那个不会愈合的伤口在慢慢侵蚀着那副躯体。
“你是不是有什么别的发现啊?还隐瞒着不说!”君珩抱着臂,说出口的语气带着抱怨,抬头看着比他高处大半个头的容离,看上去就不是在备战的状态。
“他今天晚上没空。”容离轻语。
“谁?”
“封戬。”容离没有再叫师兄。
“真的是他?”
“嗯。”
君珩瞪了他一眼,小声凑近他吼道:“那怎么什么也不说!我们可以直接抓人,以免他们在cao纵那些鬼将出来害人!那些鬼将……唉……”
叹息了一声,见容离没有表情的脸想了想又道:“但是生死簿上显示他只有几日的寿命了,这又算怎么回事呢?”
容离闻言目光沉重,就连十日之内查案也在他的算计之内吗?
到了下半夜才终于放松了警惕,容离也让宁萧然吩咐下去,让他们去休息。这才结束这几个时辰的紧绷,如同解绑的稻Cao,终于可以倒地。
宁萧然和舒天则去了护城河一带去巡逻去了,天色逐渐清明起来,有薄雾渐起,将两人的身影隐在其中。
第18章 静观其变
隆冬里起雾也是常事,舒天一开始没觉得奇怪,但是这个雾却来越浓,让人不得不怀疑起来。伸手在身边捕捉了几下,没触碰到任何实物。
“将军?”周围突然安静的可怕,舒天刚准备有所动作,脚下的姿势已经做出防御的姿态。突然就听见一声轻咳,声音还藏着些许焦灼。
“这个雾起的太怪了……”宁萧然拔出腰间的佩刀,朝舒天使了一个眼色,两人轻步向前移去,护城河的轮廓渐渐在眼前清晰起来,随即对视了一眼开始他们的巡视。
除了安静就是安静,还有几声不知什么鸟的叫声偶尔站在枝头或者护城河外的岸堤上。舒天不时侧首看宁萧然,气氛静穆且诡异,但是又说不出是什么。
脚下枯枝发出吱吱的声音,宁萧然无端生出点烦躁的心绪。等到雾气逐渐消散,日出东方才感到舒心不少。
“怎么了?”
“无事。”宁萧然哂笑了一声,走在前头。
“谋划了以这么一大出戏,他怎么可能甘心赴死?”君珩靠在窗前托着下巴,拧着眉想着封戬的事情。
容离正在案牍上写着什么,吹了一声口哨有个白色的仙鹤从君珩身后飞来,高昂悠长的单音里夹着几声急促的叫声,而后落在窗棂上。
见容离走近才微微张嘴,容离已经将手里的信纸折成竖长状放在它的口中。
“他可是容参的心腹,他就当真没有一点察觉?”
容离刚背过身去,就被君珩从身后拉住了手臂。回头的时候脸色不禁冷峻了几分,他和容参是双生子,有时候看着他的脸就知道他心底在想什么,但就这件事情来说容离不信容参会参与,或者封戬根本就想要容参知晓些什么。
轻松挣脱了他的束缚就又坐于案前,半卷《y-in阳咒》摊在书桌上,口中念念有词道:“道生于心,行于y-in阳。五雷将至,万宗镇伏。”
“现!”一声高喊,一个约摸十岁的孩童惨白着一张脸站在他们面前,就连惊叫都忘了发出来,直愣愣的看着面前的两位一黑一白的人,带着怯意跪在了地上,虽然面目赏心悦目,但是昨天观战之后,只觉得比画本里的无常大人还要可怖。
想必是沉着天气y-in沉在跟着他们的,从他们会军营的路上容离就发现了,君珩依旧站在窗前未移动分毫,嘴角突生笑意道:“跟了一路,有何事?”
“小民阿文,家住西城外三里处的小村落,和东城的宁家军的相对的那处……”
话没说完容离已经二指在控制画出一个八卦的形状,翕动的唇一张一合吐出一大段咒文。君珩迅速地拿起他的裂天,猛地拔出剑,一道火光闪过,地上就剩下一小节指骨。
“这是乱葬岗那里的尸体。”容离拿着那一小节指骨在鼻尖掠过,伸手接过君珩递过来的剑。转头对他道:“《y-in阳咒》的另半卷都是对尸骨的cao纵之术。”
容参在朝堂大怒,国师封戬身穿一身黑色的道袍像往日里一样将自己裹了个严实,只露出一张没有一丝血色的脸。
下面的百官谁也不敢吭声,容参虽年纪不大,行事作风向来狠决,周身散发着浓厚的y-in沉之气,足见他有多么生气。
宁萧然的副将许咏传来密信的时候,容参将信将疑地重新去派了人去峄山查探,而这个任务自然只有封戬来办才能最让他放心。
只是没想要就连封戬都被困了好几天,才打开峄山通向昭祈国的山中密道。
皱了许久眉头,才沉声开口道:“宁将军上前听令!”
宁萧然从百官中出列,站到大殿的中间单膝跪地垂首听令。
“此次虽煜麒王爷多有隐瞒,但是多是为国着想。但是既然山道已凿,定是昭祈早就对庆阳有所图谋!”
容离面无表情地盯着容参看了几眼,在朝堂上为他讲了情面,接下来……
“如今庆阳内忧外患……”容参接着道,目光从国师身上掠过,又落在宁萧然的身上。声辞严厉的宣布:“命宁将军为正军之统帅,国师封戬为正军之军事,出兵峄山,即日启程!”
封戬已经上前和宁萧然同跪,还未出言容参便接着命令道:“命煜麒王爷为京都刺史,即日起立刻清查城外命案!”
“臣遵旨!”三人齐声应道。
庆阳建国不过才历经三代帝王,朝中多半是元老群臣,各自对眼之后脸上更多的是庆幸和欣慰。建国起来庆阳可谓是战事不断,即便通不了北国昭祈,但是周边的小国都被打压下去,没了气焰。
“他不是应该知道凶手是谁?”容离甫一进屋子,君珩就扑到了他的身上,被接了个正着,只是下一瞬就被捏着毛茸茸的脖子放在了有暖炉的榻上。
容离不应声,君珩就只好无聊的在榻上滚来滚去。
“让封戬担任国师,恐怕还撑不住到达峄山。”话间君珩已经变成了正常的少年模样了,容离又坐在案前研究那版本书卷去了。
手中的书页久久没有翻动,反而陷入了沉思。
这件命案从一开始就只是个幌子的话,封戬此举只是为了让容参盛怒把自己留在京都彻查这件事情,而他自己则去了峄山,但是命不久矣的他去了峄山又能如何?那些剩下的鬼将又被藏在何处?只是为了帮容参打通横亘南北的山脉?
但是从容参那里来看,好像不是事先就通融好的样子。
要是如同君珩说的直接将封戬揭发了也不是不可以,从他身上留下的咒印,足可以来证死士cao控之法。但是那些鬼将不知去向,又查无可查。一旦出现了鬼将兵团,定会生灵涂炭。
这样一来现在能做的就只能等。
容离每次笃定的时候,目光会不自觉的深沉几分。手下的书已经变成了一团柔顺的毛发,轻叹了一声,用掌心一遍遍的捋顺他背脊上的毛发。
耳边不时可以听见,君珩舒服的哼唧声。
君珩侧了侧身子,将脑袋搁在书上,轻声说道:“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已经出发了。”
“嗯。”只能等候封戬的“死”了。只是一定还有某种方式,会让他死而复生。
容离倏然想起今天一天都没有见到的人,便问他:“舒管家呢?”
“跟在宁萧然身边呢。”君珩慵懒的答道,“他最近闲得慌,我也得体谅他。”所以就将人派去宁萧然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