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风信子
“来吃晚饭吧，小丞”
我在房间里坐了整整一天。
直到妈妈的声音把我从椅子上惊醒。
抬头看看表，已经六点了……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
……
如果见面了要说什么呢？
对不起，我们分开吧……？
……怎么办。
“小丞，饭菜不合口么？还是身体哪里不舒服了？怎么不吃？”
妈妈担心的放下筷子，看着我。我连忙拿起筷子去夹面前的一片青菜。
“啊啊怎么会，没事。我没事。”
啪嗒
菜掉到了桌上。
右手……在打颤。
“小丞。果然不舒服么？要不要去医院？”
我长呼一口气“恩，有一些不舒服。我进去躺会就好了。”
“不要勉强啊……”
走进屋子，在柜子里挑来挑去，拿出一件不显身材的毛衫套上。低头拉了拉毛衫的下摆觉得不好看，又换上一件没有褶皱的灰色风衣。
身体在这一个多月内瘦上了一大圈，风衣空空荡荡的挂在身上看上去很滑稽。我只能束紧腰带尽量不让衣服大的太明显。
走到镜子面前想看看穿上的效果。
一颗光秃的脑袋直接撞入眼睛。
——头发和眉毛都很稀疏。两腮微微往里凹着。皮肤粗糙，肤色苍白的可以。明明才十几岁，看着却像是四十岁的人。
丑。
好丑。
好狼狈。
“为什么呢……为什么不离开我啊……”
痛苦的用拳头砸着镜子。
眼眶里流出的不是眼泪，而是愤怒。
心里面有一根弦直接崩断了。
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
……
“妈妈，陪我去买假发吧。”我轻轻摇着妈妈的手，像孩童时一样朝他撒娇。
她抹了一把眼泪，抱了抱我。
“好啊，小丞。现在就去吧。”
母子二人乘着电车，我戴着浅黄色的针织帽，看上去十分违和。
到达专门的店面的时候，妈妈挑了一顶和我原来的发色发型都十分相像的递给我。
我直接推了回去。
“我要青色的。”
“诶？可是小丞……”
“我就要青色的，求你了妈。”
“啊啊好，青色的也挺好……挺好。”
藏青色的头发和粉红色眸子看上去很不搭。
我调整了一下假发的位置直接戴着出了门。
距离约定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
回家路上吐了一次。
妈妈慌忙的拍着我的背。
“小丞今晚哪里都不要去了，好好在家休息，好么？”
“好啊，妈妈。”
好啊，就这样逃避下去吧。
广场上的一口钟有整点报时，我抬头去看，时针已经指向了八。
青峰，果然还是这样再见吧。
……
昏黄色的灯衬得室内暖洋洋的。
我把自己围在被子里，静静的听着手机的铃声在房间里回荡。
不禁有些幸灾乐祸。
“青峰，每次都是我等待你。这次立场对换，你可以等我多久呢？”
扭头去看表，现在是八点四十分。
……
“人说死掉的时候有执念的话，灵魂会在人世飘荡七天，你说这是真的么？”
“别说蠢话，桃井。”
“真太郎我好像有点想念你。”
“你有这个时间说这种没用的话到不如去找青峰。”
听着耳边响起的嘟嘟声我不太满意。
固定电话的显示屏上，九点十五分。
……
回到房间拿起手机，上面有十二个未接来电。
打开信息编辑框打算问问樱井良青峰回寝室了没有。
结果手机一下子在手心震动起来，我慌忙的将手机甩到床上，就像刚刚握住了什么滚烫的东西一样不停的搓着手。
屏幕亮着，看来是刚才不小心按了接通。
我小心的靠近手机。里面一个声响都没有。
几秒钟的沉默后，青峰磁性的声音从听筒传来。
“丞，你……”
我猛地挂掉。
你在等什么呢？
就算我去了，也只是给你一句分手哦。
你在等什么呢……
……
我一动不动的坐在房间里。
什么也不去想，陪着我一起呆着的是那仿佛不会厌倦的电话铃声。
关机不就好了？我对自己说。
不，我懒得动手指。
时针指向了十一。
……
我的眼皮已经支撑不住的打架了。
感觉脑内在嗡嗡的响着。
走出家门往外看的时候，整条街没几间房间亮着。
心里一边不停的默念着“他一定回去了”，一边拿出手机拨出电话。
“你好，樱井君么？我是桃井丞。我想问一下，青峰他在寝室么？……啊，没什么……恩没关系你不用道歉，我知道了……恩，多谢。”
……
脚踏在地上传出一串“噔噔噔”的声音吵醒了父母。
我随意的拿起一件外套直接冲了出去。
“小丞，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出去一下！”
路边的时钟正要指向十二。
……
灰姑娘的魔法到十二点就会失效。
但是你还在的吧，青峰。
我马上就会到了。你最好继续在那里等着我。
然后我会和你说道歉。
我们好好谈谈。
我会告诉你我们会有未来的。
……
魔法失效了。
面前的篮球场空无一人。
坐在旁边的长椅上，脑袋里一片空白。
觉得脚掌很痛，低头去看的时候发现跑丢了一只拖鞋。
调整了一下歪掉了的假发。
衣服居然穿得是父亲的，棉服里居然穿了汗衫和沙滩裤。
好狼狈啊。
这种时候眼眶里应该流出点什么东西才对。不过我的泪腺并不是特别发达，就只能这样作罢。
从自动贩卖机里买了一瓶水，握在手里是凉丝丝的触感。
十二点的夜晚也是凉丝丝的。
我扭开瓶盖，仰着头将水慢慢从头顶浇下。
水流顺着脸廓流下来，像眼泪一样。
……
“啪”的一声，水瓶忽然被人拍掉了。
紧接着而来的是仿佛救赎一样的声音。
“喂，你在做什么傻事。”
“……”
世界沉寂了。
像是久失光芒的眼球重新看到了世界的色彩。
“对不起……”
青峰没有回应，而是蹲下身摸摸我的头，将我的假发摘了下来，唇印在了我已经秃的差不多的头上。
“不嫌弃？”
“恩。”
“……”
“……”
“继续在一起吧。”
“好。”
他说“好”，毫不拖泥带水。
就像一直以来一样。
眼泪迟缓的从眼眶里掉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秋牡丹
我的故事到这里就差不多了。
接下来能讲的也就是一个为了生活出卖力气的年轻人和一个长的像老头一样的年轻人的同居故事了。
我和青峰同居了。
向爸妈摊牌的时候爸爸叹了口气直接回房，留下了句“你爱怎么办怎么办吧。”
母亲哭了一天，最后还是亲手为我打包行李离开了我住了18年的宅子。
临走前拽住了我的手腕“小丞，你确定你是真的喜欢大辉那孩子么？不是错觉？”
“恩，我们已经在一起五年了。对不起，妈。”
摊牌的时候青峰那边没有我这边顺利，我搬过来两天后他才搬着一箱简单的行李住过来。
我们住在赤司提供的一个别致的小公寓里。
那是我发短信告诉通讯录里的所有人后的第二天，赤司拎着一串钥匙找到了住在潮湿地下室的我们。
“我说过我会帮你的。桃井，恭喜了。”说着将公寓钥匙交给了我们。
“但不管怎么说这个忙帮的也太大了……总之我会回报的。”
但也没多大客套，我厚着脸皮拉着青峰住了进去。
而我口中的回报只不过是在今后的日子里给来串门的赤司泡上一壶廉价的茶。
……
青峰毕业以后没有如他原本计划的备考，而是出去找了份工作。
问他做什么工作他也不说，只是每天滚一身泥灰头土脸的回来。
我彻底成了花瓶一个，还是一只很丑的裂了纹的花瓶，天天呆在家里无所事事。
家里每个月会寄来很多钱，但还不够填补化疗的医药费。
于是青峰赚的钱也被填了大部分进去。
生活非常的拮据，不过我们也不太在意。
不买衣服，饭也是能省一顿省一顿，拖布坏掉了以后拿旧衣服又做了一把，不买饮料，喝的水都是自己烧的。
有一次青峰有条长裤被划破了个长口子，我把它做成了七分裤。结果秋天到了他穿着那条裤子出门，一回来又是一道口子，那七分裤就变成了短裤。
最后短裤也被凳子上的钉子划破了的时候，那条裤子沦落成了他干活的时候防止肩膀被磨伤的垫肩。
为了能让我和青峰每个月至少能吃上几次肉，真太郎帮我找了份工作。他把一沓一沓的原文小说扔在我这里，我一天闲着没事的时候翻着大字典开始做翻译。
原本以为生活就会这样索然无味的继续下去，但是我的人生加快了脚步。
……
“癌细胞发生了转移。桃井先生，你需要住院疗养。”
我靠在青峰身上。忽然就有了一种“啊，就这样吧好像也没什么了。”的感觉。
搬出来的这两年以来，我的视力已经开始大幅度的变弱，腿脚也不太利索了。
在稍微远一点的地方看青峰的时候只能看到一道模糊的黑影。
我拒绝了医生住院的提议，青峰闭上了眼睛，什么也没说，只是安静的背着我回家。
“去看海吧，青峰。”我拍拍青峰的背，他仍然沉默着，但脚下直接掉转了方向。
现在他对我算是有求必应，但一天板着个脸不见笑。
我看着烦。
但也没办法。
……
青峰的体力真的很好，至少背着我走了半个多小时也没见他怎么喘。
东京没什么好看的海，有个东京湾但是污染挺严重。
所以青峰把我放在地上的时候我还一片迷茫的到处乱瞅。
“这里连泡水都没有。”我指指周围，一脸正直的看着青峰。
“笨。过来躺下。”
青峰没管我，把外套往地上一铺，却在外套旁边随意的躺下。
我愣了一下，然后瘸着过去躺到了他的外套上。
“看天。”
他说。于是我不情愿的把视线从他的脸上移开。
天空撞入眼帘的那一刻，该怎么说呢……有一种被海水溺死的感觉。
……
今年我和青峰20岁。
一个在工地打工没什么未来，一个一只脚已经踏进了棺材。
两个人像两个濒死的老头一样躺在地上，各自想各自的谁也不说话。
我敲敲旁边青峰的手臂，他转过头来看我。
眼睛和夜空是一个颜色的，比起国中来讲现在的他眼睛里多了太多疲乏。
“你不是我原先喜欢的那个青峰大辉。”我朝他笑着说。
“哦。那还和我在一起把我拖下水。”他没什么反应，眼睛都没动一下。
“噗……因为我才不要一个人死。”
他耸肩，一副“懒得理你”的样子。
“呐，青峰。”
“干嘛？”
“我们现在一起自杀吧。”
他抬头，无比认真的看着我。
“如果你是认真的话，好。”
……
青峰在拿到我的病情诊断书的那天对我说，他可以为我抛弃很多东西。
但事实上他抛弃的再多也没法真正的得到我了。
和我愿不愿意无关。
因为无论我的肉体还是精神都在不断的被消磨着。
选择和我在一起，他能得到的只是几年不怎么快乐的回忆，和一份残破的未来。
——甚至他没有得到我骨灰盒的权利。
因为身体原因，我和青峰之间几乎没有性。我们两个又不喜欢湿哒哒的吻，于是我们之间剩下的只有“陪伴”。
我们不会真正的在一起，但早就和爱情无关了的相处又让我们不会真正分开。
那天从那个视野开阔可以看到漂亮天空的草坪离开了以后，我回到家翻出了高三那年写的遗书勾勾改改。
青峰去厨房做饭，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第二天他穿着旧衣服去上班，我拨通了真太郎的电话，让他陪我又去了一趟中心医院。
“保守估计的话，我还能活多久？”
医生绕了一个大圈告诉我只要继续接受放疗便可延长寿命。
我摇了摇头，“活多久？”
“……四五年是没什么问题，桃井先生，请摆正好心态。”
……
真太郎送我回家。路上他紧握着我几乎只剩骨架的手告诉我“不要做傻事。”
啊，怎么会呢？
真太郎给青峰打电话不知说了些什么，然后又气急败坏的摔了电话。
从那天起青峰去上班的时间里真太郎就会尽可能的请假来陪我。
有的时候是回忆一下帝光的时光，有的时候是痛骂一下那个对什么都漫不经心的黑皮。
这将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段时光。
……
我的人生像一部漫长又枯燥的纪录片。
好像什么都细致的发生过，但却又没发生过什么值得记录的事情。
有人说人生就是为了品尝世间各式各样的情感。
家人爱我，我也爱着家人。
有过一个梦想也为之拼搏过。
有过朋友让我为之付出过。
也有过一个陪我度过二十年岁月的的人。见证了彼此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劣童长成一个被时间压得直不起腰的凡人。
好像什么情感都已经体会过了。
已经充分的享受过这世界了。
……
我将脸贴在窗上，用力张开双臂，好像是在拥抱天空，又好像是纵身大海。
冷静的关好门窗，没有在煤气泄出的时候遵从自己的**打电话。因为不想让爆炸破坏这个住了两年的小屋。
该准备的东西都已经准备齐全，所以该走了。
上路吧。
路上会寂寞么？
啊，怎么会呢。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end。
科普：在煤气泄漏的时候打电话容易发生爆炸。
☆、番外一
青峰回到家的时候，桃井的身体已经冷掉了。
闻着室内的气味就知道这个白痴又做了什么傻事。
关掉阀门，打开门窗，仿佛没看到蜷缩在沙发上的笨蛋一样，青峰直接走出去报了警。
坐在门前的台阶上，从外套兜里掏出一包烟。
佳士达。
抽起来一股腻腻呼呼的味。
是二十岁生日那天桃井硬塞给他的。
连顿肉都吃不上还买什么香烟。青峰拿到烟的时候对他嗤之以鼻。
不用想也知道又是他翻了几个小时大字典弄来的钱。
但从那以后，确实是只抽这个牌子的烟了。
……
按了两下打火机，手抖了两下没点着。
再按的时候没火了。
青峰把打火机扔到一边。
……
尸体被急救车拉走。
青峰的视线跟随着担架，直到盖着白布的担架从视线里消失。
拉走吧，无所谓。
拉走的只是个肉壳，不是桃井丞。
五月跪在路边哭的快要昏厥了。
青峰走过去将她扶起来。
“……他死了哦。”五月哽咽着，她低着头，青峰看不清她什么表情。
“哦。”
“哥哥他死了哦……你为什么还这么漫不经心……”
桃红的眸子直直的对着他。
愤怒，不甘，悲伤……
像丞，又不像丞。
这是他妹妹。
青峰应该哭，或者消沉下来，以此祭奠那个陪了自己二十年的人。
但事实上他冷静地很。
处理掉后事，通知亲属，公寓的钥匙也还给了赤司。
“他已经死了哦。”
他当然知道这个事实。
不如说一开始就知道他迟早会死。
揉揉五月的头。
“你不用太激动。我先走了，别在这里呆太久，天黑了，快回家。”
“阿大……你是最冷血的混蛋！我不会再来找你了！再也，永远，不会！”
青峰仰着头，向远处骄傲的走去。
好像没什么能影响到他的东西。
……
这一刻，要不要回头呢？
回头的话，就可以多看那个像丞的脸一下。
回头的话，就可以多一点回忆进到脑子里。
他和丞之间发生过什么？
不，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你喜欢五月吗？”
曾经的回答是喜欢过。
然而青峰却一直期待那个白痴去问另一个问题。
“爱过我么？”
然后他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去回答，
我会陪着你，直到你消失。
丞没问。
不过青峰他做到了。
陪着他。
然后丞消失了。
他和丞之间发生过什么？
的确什么也没发生。
每天在一起吃饭，在一张床上睡觉，然后醒来。
日复一日。
“呐，青峰，要一起去自杀么？”
他们之间没有性，没有吻，没有承诺。
迟早有一天，这个叫桃井丞的淡漠影子会从自己记忆里消失。
当然也可以不必让那影子消失。
——如果现在去死的话，时间和记忆就会停止在这一刻了。
这也挺好。
青峰转过身，向那片视野开阔的草坪走去。
……
自从国二那年和丞在一起以后，这种独自发呆的机会就变得很少。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很安静。
青峰躺在地上睡觉的时候，身体左边总会有一个身材小上一点的人。
于是青峰向身侧看去。
——是空的。
天已经黑的差不多了。
像暴雨天气的海面一样，阴沉，压抑。
可以溺死个人。
青峰从衣服兜里掏出那封厚厚的遗书。
借着月光，投入到自己眼睛的是一片密密麻麻的小字。
——青峰大辉青峰大辉青峰大辉青峰大辉青峰大辉青峰大辉青峰大辉……
一笔贴着一笔，一行挤着一行。
八页纸。
青峰用手去抚摸纸上笔迹下的凹槽。
沉默着。
用指肚去临摹着丞留下来的笔记。
直到手下的凹槽触感发生了改变。
青峰凝神去看末尾的那行文字。
“……活着吧，然后回去打球。不需要陪着我了，二十年够多了。”
原来，已经二十年了。
……
凌晨的时候回到两人住的公寓。
没有了钥匙，就砸了窗户进去。
青峰站在客厅中央，闭上眼睛感受着丞留下的气息。
厨房？桃井丞没进过厨房。
客厅？好像也没来过。
卫生间？好吧，那不是什么好的地方。
走进了两人的卧室。
青峰看着两人经常睡在一起的床。
他平时是睡左边那半还是右边那半？
是以一个怎样的姿势入睡？
穿着什么衣服躺在上面？
想不到。
想不起来。
哪里都找不到了，丞的影子。
消失了。
死了。
“丞？”
房子里没有人回答。
空荡荡的，回音直接击在青峰的心脏上。
》》》
“大辉，需要我帮你帮你准备报名NBA选秀的事情么？桃井不在，你接下来可以没有顾虑了。”
青峰坐在赤司的对面，对面的人如同是在说“今天的天气很晴朗”一样，一脸平静，端起茶来淡淡的抿了一口。
“为什么这么帮我们，赤司。”
“你还年轻，还有机会去做其他事。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的。”
是的，还年轻。
但是人生的戏已经落幕了。
或者是说，在忘掉一个人之前，他的幕都很难再被拉开了。
舞台只剩下一个人。
独自的狂欢还是独自的疯狂？
“过来，大辉。”
赤司起身。青峰沉默着跟上。
他们来到了一个空荡荡的房间里，里面只空荡荡的摆着一张台子。台子上摆着灵牌和一个精致的骨灰盒。
——桃井丞。
“……为什么会在你这里。”
“啊，是啊，为什么呢……”
赤司用手去抚摸着灵牌上的刻字。仿佛是在抚摸爱人。
“大辉，你把我的小丞弄坏了呢。”
“……”
无所谓赤司的说法。
无所谓那盒里面装着的东西。
“想要么？”
“不，你随意。”
桃井丞不在那个小盒子里，不在那个灵牌里。
他哪里都不在。
……
青峰觉得很累。从精神到身体都是。
曾经有力的四肢再也抬不起来。
桃井丞没有为他留下任何适合用来恋念的东西。
一封薄信里留下的一句话不够用来在脑子里回忆一秒钟。
想要拥抱他，想要吻他，想要触碰他。
想要……
想要。
却再也得不到。
好吧，好吧。
你让我活着就活着吧。
这样的，活着。
……
眼泪迟缓的从眼眶里流出来，眼球一片酸涩。
……
“丞，如果有下一次人生的话，不要再找我了。”
“丞，如果有下一次人生的话，在一起了就别再走了。”
“丞，如果……”
“不，不会有如果。”
“丞，我们没有下一次了。”
“丞……”
……
两年的工地生活让体力得到了很好的提升。
桃井死后和家人的关系又重新得到了缓和。
22岁，他拿着工作攒下的钱到了美国。
在火神和冰室的帮助下，他站上了离目标更近的台阶。
……
青峰大辉在21岁那年失去了些什么，但在27岁那年又得到了些什么。
站在梦想了多年的球场上，他举起了双臂。
“YEAAAAAAAH！扣进去了！”
“AOMINE！”“AOMINE！”“AOMINE！”“AOMINE！”“AOMINE！”“AOMINE！”
他在27岁那年盛开了自己的成就。
只不过该看到这一幕的人早在六年前便已经枯萎。
活着。
他辉煌的活着了。
……
青峰来到了日本一个没什么人烟的小草坪。
他静静的躺在地上，没有人来打搅他。
拿出随随便便装在兜里的总冠军戒指，他闭上眼轻轻的亲吻着。
“丞，我活的很好。”
“时间过得太快了，照这样下去我马上就会老去。”
“但是你永远的停留在了20岁。这么看觉得你还真不怎么傻。”
“好好呆着，戒指就当求婚送给你了。你可要收好了。这可是我花了6年时间弄来的东西。”
“……”
“晚安。”
“我要走了。”
“……”
“我爱你。”
说着他将戒指深深埋到了土里。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OOC啊- -……
算了，番外嘛就更宽容一点吧……
而且也是27岁的老青峰了……【不，27岁并不老向所有27岁的人道歉……
☆、无责任小剧场番外二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个甜的小番外。和正文无关。喜欢虐的就停留在上一章吧！
想讲一个甜甜的国一时候的小故事……
番外二【那个人。
青峰大辉从有记忆时开始，桃井兄妹就不停的在面前晃悠了。
一个是长的很精致的小姑娘。
爱哭，但是软软的，招母亲喜欢得很。
每次青峰拿青蛙逗她把她弄哭的时候，母亲都会拿着拖鞋追着他满屋跑。
另一个也软软的。
但是打起架来不怕死一样的往前冲。
记得有一次有个人去掀五月的裙子，桃井丞拿起扫把就往那人头上敲。
老师找了他家长，他倔强的往那一站死也不道歉。
那时候青峰就觉得这人真有趣。
不爱说话，每次青峰和桃井五月闹的时候就站在一边笑呵呵的看。
于是他们就这样三个人一起长大了。
国一的时候青峰毫不犹豫的入了篮球社。
五月和丞也被他拽了进来。
五月脑袋很好，长相和身材都随着年龄的变化正比例增长，受到篮球部那些满脑子工口的人追捧。
每次有人迂回着找青峰问五月的电话号码时，青峰都觉得特有面。
“那个超正的女神可是我青梅竹马。我连她穿什么颜色的内裤都知道！”
相比来讲丞就不起眼很多。对篮球的球感只能说是惨不忍睹。于是他不久以后就因为不能承受高强度的训练退部了。
但是每次放学还是会远远的坐在体育馆的一角看着他练习。
他不出声音，也不搭话。只是坐在那里等他一起回家。
再后来，青峰认识了黑子。
——一个为篮球拼命努力的人。
那矮小的身躯里藏着强大的精神力。
青峰不自觉的就被吸引。
他愿意尽他所能的帮助他！
于是桃井丞这个人慢慢淡出了他的世界。
》》》
“我说青峰啊，你还真打算当一辈子篮球笨蛋啊。就不打算找个女朋友什么的？”
一次课间和周围人闲扯的时候，被人围着逼问。
围着他的人除了几个邻座之外，还有桃井丞。
桃红的眼睛眨巴眨巴，笑呵呵的看他。
‘这人除了笑就没什么别的感情表达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