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免冷场,沈梦茹便开口问:“梦茹所善乃琴艺,不知二位公子要听些什么?”
“沈姑娘随意即可。”那男子总算将目光移到她身上。
沈梦茹再不会察言观色,也知道他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而在乎少年了。
于是她燃起香炉,将琴放置在琴几上调好了弦,便沉浸在自己的琴声中,不再关心室内的另外两人了。
沈梦茹的琴声终于将永璂从坐立不安中解救了出来,认真的听了起来。君子六艺也是皇子们的必学科目,永璂的琴技虽然说不上好,但欣赏别人的琴声的能力还是有的。
沈梦茹奏的是一曲渔樵问答,其琴声悠然自得飘逸洒脱,竟奏出了隐士那种豪放不羁的情状。
永璂听完,不禁抚掌赞叹,“沈姑娘的琴声飘逸潇洒,其山之巍巍,水之洋洋,绿水青山尽在此曲中,令人听了便心往神驰。”
沈梦茹见这少年能欣赏她所钟爱的琴声,心中便十分高兴,口中却推辞道:“公子谬赞,梦茹愧不敢当。”
有了琴这个话题,永璂便不再尴尬,兴致勃勃的问沈梦茹:“你是和谁学的琴?我还从来没有听过如此美妙的琴声。”
沈梦茹是好琴之人,在这个话题上自然和永璂谈的投机。
看着与沈梦茹言笑晏晏的永璂,浩祥的目光不禁暗了暗,然而他却没有立时出言打断,只微笑着坐在他身边,偶尔递上一杯茶水给他润喉。直到两人说尽兴了,才提出告辞。
沈梦茹这才惊觉夜已深了,看着两人相携离去的背影,不禁自嘲一笑,原来她也有看走眼的时候,这两人哪一个都不简单啊。
……
两人出了沈梦茹的绣楼,走向彻夜灯火通明的秦淮河畔,他们的夜宿之处是河中的画舫。
“怎么样?尽兴了吗?”
浩祥牵着少年的手,侧头问。
永璂见他的唇角在灯光下微微抿紧,心中暗自得意,不禁狡黠的笑道:“自然尽兴。怎么,你不高兴了?”
浩祥没有回答,牵着他的手继续往前走,只是脚步加快了几分。
“我事先说要走的,是你不肯,可怪不得我哦。”永璂少年不怕死的继续刺激他。
浩祥仍然不说话。
绣楼离秦淮河畔很近,没几步便到了,浩祥在河岸边找到了他们的画舫,带着永璂回到画舫上。
浩祥付了船资给艄公,便让艄公上岸,自己将画舫划到河中央去了。
两人租的这艘虽然没有宴饮的画舫那么大,却也足够在其中设一张矮榻,放下四周的竹帘,在仲夏的夜晚,听着橹声蛙鸣入睡,是件十分惬意的事。
然而刚才还在不遗余力的刺激浩祥的某人,此时已经没有那份惬意的心情了。
“你你你……是你非要去见识什么秦淮名妓的,我都说了只是一时感慨,谁让你要当真么?”
永璂少年此时被压在矮榻上,像只翻不了身的乌龟一样,挥动着手脚拼命挣扎。
浩祥压着他,用脚锁住他乱蹬个不停的脚,一只手扣住他的双手,另一只手则捏着他的下颚,在他的唇上轻啄了一下,笑道:“你的小心思我还不知道吗?虽然知道是你故意做给我看的,不过看到你和别人一起谈笑风生的样子,果然还是会不高兴。我要是不高兴后果会很严重的,你得补偿我。”
永璂少年这才反应过来,带他去见识秦淮名妓什么的根本是这人给他设的陷阱,今天若是他不主动跟那位沈姑娘攀谈,那现在不高兴的就是他了。这人一肚子坏水,如今总算露出狐狸尾巴了,他就说怎么好端端的非要拉他去那种地方。
“说吧,要我怎么补偿你?”永璂决定先看看他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十二今年已经十五岁了,可以做些以前不能做的事来了,不如就用这里补偿我,如何?”
浩祥有些激动,在昆仑山上因为要修炼,这件事便一直拖到了现在。他渴望这个少年,想要占据他全部的身心,如今少年终于长大了,他总算能一尝夙愿。
永璂感觉浩祥的手已经摸到他身后了,不禁扭动着挣扎了起来,“不要,好痛,换别的!”
原来他打的是这种主意!
浩祥听了不禁伸手拍了拍他的小屁股,取笑道:“上次还叫我不要忍的是哪个?(见第五十章)”
永璂闭紧了眼睛,耍赖道:“不知道,反正不是我!”
“呵”浩祥被他耍赖的样子逗笑了,不过却不容他逃避,他已经忍了太久了,“我轻点,不会让你痛的,嗯?”
永璂闻言睁开一只眼睛,对他的话表示非常怀疑:“骗人,书上说第一次都会痛的。”
浩祥听了戏谑道:“哦?哪本书?我怎么不知道?”
“……”永璂少年立刻闭嘴,那种书真是羞死人了,他才不会说。
“不要怕,我不会弄伤你的。”浩祥把压倒在榻上的少年抱起来,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从戒指里取出一个小瓷瓶。
“我特地准备了药,保证不会痛的,你试试?”某人像只引诱小动物上套的大灰狼。
虽然永璂还是怕痛,但眼前这个人确实忍的好辛苦,被他抱在怀里能清楚的感觉到他身上的燥热。想到上次在慈宁宫浩祥生生压下**的场景,永璂有些心疼他,于是最终还是点头答应。
“那你要轻轻的,不能弄疼我,不然再也不让……”
“知道了,我的小唠叨。”浩祥赶紧以吻封住他的嘴巴,再说下去天都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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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匆匆三年又过去。
熙越也长到十一岁,不再是以前那个偶尔假装撒娇,耍耍脾气的孩子模样了。
“宁香,最近有什么重要的节日吗?宫里怎么到处都张灯结彩的?我看大家都忙得恨不得多长两只手。”熙越奇怪的问道。
“殿下,您就别开玩笑了,这哪儿是有什么节日啊?是皇上的三十岁寿辰要到了,各国使臣都要进宫来贺寿,大家正忙着准备寿宴呢。”宁香笑着解释道。
“原来如此。”熙越恍然大悟。
“对了,殿下,您也得赶紧准备一下献给皇上的寿礼了,不然就来不及了。”宁香急切地说道,“需要奴婢为您准备吗?”
“不用了,我自己就可以了,你去忙吧。”熙越忙摆手,说道。
“那奴婢先下去了。”
“嗯。”
这未成年的皇子献的寿礼名义上是皇子献的,但由于未成年的皇子还未出宫建府,并没有什么能力准备寿礼,所以这寿礼实际上一贯由各位皇子的母妃准备。熙越的寿礼本该由景妃准备,但是景妃这些年对熙越逐渐不再抱有希望,所以这寿礼当然不会准备。景妃不准备,熙越却不行,不然在这个节骨眼上让渊帝在各国使臣面前丢脸,那事情可就大条了。
可是该送什么好呢?这礼要是轻了就显得不尊敬,要是重了也不好,最近纪云天的生意要扩张,凤阁的资金有点紧张,咱不能为了他渊帝过回生日就弄得倾家荡产,到头来人家指不定还不稀罕呢。人都说二皇子除了一手字写的不错,啥也拿不出手,那咱就送幅字好了。
日子快得像离弦的箭,转眼就到了渊帝的寿辰。
一大早宁香就把熙越叫起来,服侍他换上带着喜气的皇子服,又准备好早膳,当熙越在用膳时,她又将熙越准备的字小心地放进紫檀木的盒子里。
看着宁香如穿花蝴蝶般忙碌的身影,熙越不禁开口道:“宁香,时间还早,你先歇会儿吧,不着急的。”
“奴婢不累,殿下一会儿入场得分好先后,迟了就不好了。”宁香提醒道。
“我知道的。”熙越点头说道,“宁香,再过段时间我就送你出宫吧。”
“嘭”的一声,宁香手中的紫檀木盒掉落在地,宁香一时愣住,但又立即跪倒在地,“为什么?是奴婢做错了什么,还是奴婢在殿□边伺候的不好?您说出来,奴婢会改的,不要赶奴婢离开,奴婢求您了殿下!”宁香有些不知所措,声音里带着哭腔,眼眶里满是委屈的泪水,可怜兮兮的看着熙越。
“不是的,你做的很好,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你进宫这么多年,再不出宫可就变成老太婆,嫁不出去咯。”熙越半真半假开玩笑的说道。这几年凤阁发展得很好,自己已经十一岁了,出宫后也能很好的生活,离开皇宫的事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到时候离开皇宫熙越不希望照顾自己这么多年的宁香留在这不见天日的皇宫里,就此老死宫中,况且她也二十五六了,再不给她找个好归宿就真的晚了。
“奴婢不嫁人,奴婢只要在殿□边,一辈子伺候殿下就好了。”宁香的话朴实而真诚。
“既然如此,如你所愿,你可以呆在我身边,直到你想离去的那一天。”熙越对宁香保证道,同时心里像是有块柔软的地方被什么东西触动了。
虽然夜晚还未降临,承德殿内早已灯火辉煌,丝毫不会动摇的烛光将整个大殿照亮,所有的帘帐、地毯都换成了喜庆的红色,空空如也的主位表明主人还未到来,主位以下是两排长长的案几,案几上摆着用餐的一应用具,殿内的布置大气而不显铺张奢侈,这里就是渊帝举行寿宴的场所。
皇室人员、外国使臣以及朝廷大臣都已聚集在承德殿外,并逐渐入场。熙越也带着袁非和齐铭来到承德殿,他来得不早也不晚,刚好在大皇子赵熙荣之后。赵熙荣入座后,熙越也坐在他的下首坐下,袁非和齐铭二人则随侍两旁,三皇子赵熙羽,四皇子赵熙仁也相继到来。接着各国使臣也先后入座,由于北渊和南祁在地理位置上较东炎要近许多,两国的往来也较频繁,所以,南祁使臣的座位被安排在主位右边离渊帝最近的地方。皇子们则坐在左边靠近主位的地方,所以,熙越的位子正对着南祁使臣。
刚才还没入场时,熙越就感觉到后面有一道目光直直地射向承德自己,开始还没在意,直到刚才那道目光自对面射来,越来越炙热,似是要将自己射出个窟窿来才肯罢休。熙越无法,只好顺着那道目光瞧去,却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少年长得很英俊,不算白皙的脸庞,却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乌黑深邃的眸子藏着一潭看不见底的深渊,此时却像遇到令他疯狂的东西,眸子里有着不知名的火苗在燃烧,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双薄薄的唇,微抿着,让人感觉执着而坚强,少年的的个头很高,足有一米八五以上,但不会显得单薄或者像熊一样的庞大,反而显得修长挺拔,他穿的并不是南祁人喜爱的宽袖长衫,而是窄袖对襟便于行动的服饰,只是他的穿着令熙越想起了前世中国历史上的唐朝胡服。
乍一看去,熙越觉得这少年甚是眼熟,却肯定以前并没有见过,不然不可能一点记忆都没有,一时间有些奇怪,直到看见在一边为自己倒茶的齐铭,才惊讶的发现,原来这少年长得和齐铭有几分相像,所以才觉得眼熟。说来也奇怪,他们都姓齐,且名字都跟金有关,长得又有几分相像,他们该不会有什么关系吧?熙越暗自猜测到。
赵熙荣见熙越看着对面的南祁使臣发愣,便自动为他介绍起来:“你对面的那个少年就是南祁的四皇子齐锋,年十七,是南祁惠帝最看重的皇子,传闻说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就是他了。不过,奇怪的是十年前却从没听说过他,资料上也没说他是如何为惠帝看重的,不过这个人一贯藏得很深,让人看不透,他是此次南祁使者团副使。
文章出身名门,虽然只是旁系,却因才华过人,为惠帝所看中,纳为翰林院学士。世人的多以为他是因为文采出众才为惠帝重用,其实不然,文章表面上是翰林院的大学士,然而他真正的身份却是惠帝的第一谋士。此次惠帝派他辅佐四皇子齐锋来我北渊贺寿,可见惠帝对齐锋有多看着了。
坐在齐锋右手边的是南祁上将军成威,南祁尚文,所以南祁有名的将军不多,但成威绝对算得上为数不多的良将之一。
赵熙荣已经十四岁了,作为皇长子,他很荣幸的被渊帝打发到礼部,给吏部侍郎打下手,协助他接待各国使臣。
作者有话要说:累感不爱,码了一整夜,一大早被勒令修改,嘤嘤嘤嘤,酷爱安慰下蠢作者的玻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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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秦淮河畔2
永璂再次醒来已经是午后了。
这次身上总算是清爽了,下面不再粘腻,体内也没有了那根作恶的东西。
永璂轻舒了口气,扶着自己酸软的腰肢,想要起来,然而已经软成面条的手臂却让他不得不重新躺了回去。
抬眼看了看四周,他还在画舫上,只是浩祥却不知道去哪儿了。
这时浩祥正好掀开竹帘,端着一只青瓷小碗矮身跨了进来。
“饿了么,”他把碗放在矮榻边的茶几上,凑过来亲了亲永璂的额头,笑着问道。
永璂还在为早上的事愤愤不平,于是扭头不理他。
“咕……咕……”但是他的肚子却适时的发出了求救信号。
“呵呵”浩祥抱起他侧放到自己腿上,揉了揉他扁扁的肚子,轻笑。
永璂没力气挣扎,索性安分的坐在他怀里,偏过头继续不理他,省的这**又有借口折腾他。
“好了,来吃点东西吧,我不闹你了。”
浩祥用鼻子蹭了蹭他的鼻尖。
永璂少年却没有被安抚住,反而对他怒目而视,“我再也不相信你了!那时候我都叫你出去了,可是你除了说一会儿就好,哪次听我的了?”
想起昨晚和今天早晨不顾他的抗议被浩祥一直压着做个不停,他心里就直犯委屈。
浩祥见他睁着一双湿润通红的眼睛怒视着他的样子,心里不禁又有些蠢蠢欲动。不过浩祥好歹知道若是他再来一次,这小家伙肯定跟他翻脸。
于是浩祥暗暗压下自己的欲火,深沉而诚挚地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我想要你,无论要多少次都不够。我想时刻占有你整个人,你的身心乃至一切。如果可以我甚至想把你藏在手心里,一辈子不让任何人看见。你是我的朱砂痣心头血,我愿为你万劫……”
永璂一把捂住他的嘴,阻止他说下去,“你不要乱说,我知道你的心意就够了,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修行之人要慎言不是你教我的么?”
浩祥伸手握住他捂在嘴上的手,凑到嘴边轻吻了一下,神色缱绻的说道:“你是我的朱砂痣心头血,我愿为你万劫不复。这是我的誓言,以修真者的名义。”
永璂无奈的叹了口气,“你不用这么做,我也知道你的心情。我生气只是不想让你总是沉湎于□,那样做即伤身又不利于修行,还带累我。”
浩祥听他说到最后一句,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凑到他耳边,语气**的问:“做到后面难道不是你要我‘再用力一点’吗?这会儿怎么又怪罪起我了?”
“再说,我这儿还有既不伤身又能增长修为的法子,咱们可以找个时间试试。”
“你你你……你又强词夺理,明明是你逼我才……要试你一个人试去吧!”永璂少年被他的话羞的满脸通红,这人实在太无耻了。
浩祥点到即止,把人哄好了,便端起茶几上已经凉的差不多的粥用火灵力稍稍温热了,才舀了一调羹,递到他嘴边,笑道:“好了,我这次真的不闹你了,先喝点粥垫垫胃吧,一会儿我们再去吃些好的。”
“……”永璂正要反驳他,却被浩祥这一举动堵的他将话憋回了肚子里。瞪着他递到眼前的粥,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别提多憋屈了。
他不吃,浩祥也不收回来,就那么递到他面前。
最后,永璂先拗不过去,闭眼一口吞掉了,得到浩祥满意的一笑。
这时永璂少年才反应过来,他居然被这混蛋糊弄过去了!
傍晚时分,浩祥将画舫驶回了热闹非凡的秦淮河,两人还吃遍了秦淮有名的小吃,这才安抚了愤愤不平的永璂少年。
待两人要回画舫的时候,秦淮河上却出现了大量官船,这些官船将河面上所有的私船全部赶走,几十艘官船在空荡荡的河面上列队泊岸。河畔两边的街面上也开始有官兵来清道,人们纷纷骚动起来。
“官爷,这是出什么事了?”
有些身份高点的嫖客被无缘无故赶出来也很是恼怒,但看到这种大排场,便不敢将火气撒到这些看着就不是一般人的官差身上,而是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皇上南巡至此,总督大人有命,闲杂人等全都回避,惊扰圣驾者罪不可恕!”那官差甚是威风的说道。
众人一听果然惶恐至极作鸟兽散,有亲友在此的人连忙奔走相告,没一会儿街面上的人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永璂看着眼前这一幕狠狠的皱起了眉头,“皇阿玛以前还知道微服私访,不肯轻易扰民,这次怎么如此劳师动众?”
“咱们去看看怎么回事吧。”浩祥也对这情况有些摸不着头脑,于是提议道。
永璂点头同意了。
两人没惊动官差,先是假装离去,而后飞身回到河边,藏匿在河岸边的一棵大树上,静待皇帝的大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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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春来到,在这万物复苏的季节,雨水总是少不了的,所以**的细雨在天空中流连了好几天也不肯离去。
凤阁的赏心亭中,赵熙越坐在棋盘前,一手执着棋子,瞥了眼棋盘,将棋子随意的放在棋盘的一角;然后另一手捻着块雪花糕,出神的看着外面的雨,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
春天的雨像是有**的眼泪,不管是喜是悲,总是流个不停。赵熙越不喜欢这样的天气,到处都湿乎乎的,所以总想找些事来消磨时间,尽管能让他消磨的时间并不很多,不过像现在这样的事正是他乐于做的。
“啊…啊…!不下了,又输了!”断水‘啪’的一声将手里的棋子按在棋盘上,发出一阵痛苦的哀嚎。
“不行。”为了自己今天能够安全度过,忘尘没心没肺的阻止道:“说好你要跟阁主下十盘的,这才下了七盘,难道你想临阵脱逃不成?”说着还扬了扬下巴,向断水挑衅的一笑。
断水已经顾不上他的挑衅了,现在都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了,哪里管的上是不是临阵脱逃。“阁主,您就饶了属下吧!属下都已经输了七盘了,您要下棋就去找他们吧。属下要是哪儿得罪您了,您还是让属下面壁思过去吧!”断水苦苦哀求道,就差跪地求饶了,顺便也将一旁幸灾乐祸的忘尘和一脸看好戏的熙纯陷害了一把。阁主最近也不知怎么了,居然迷上了下围棋,这样也就罢了,最让人无法忍受的是,他还喜欢专门找臭棋篓子下棋,美其名曰:修身养性,实际上不过是为了满足他的奇怪癖好,用他的话说就是下棋的时候虐菜鸟是最过瘾的一件事。
“不行。”赵熙越不仅对于断水的痛苦视而不见,接下去还说了一句让他吐血的话:“他们俩的棋艺比你高,跟他们下没意思。”
“阁主,求您了,您找别人下吧,再这样下去,属下真的会疯的。”断水双手抱着头,抓狂的说道。
“不想下也可以啊,只要你能找出一个棋艺比你还差的。”赵熙越耸了耸肩,一脸我无所谓的表情。
刚听他说完前半句,断水高兴的快哭了,可是下半句就让他从天堂掉落回地狱,“阁主,也不带这么耍人的吧?”断水垂头丧气的将棋子收拢,分出黑白两色,分别放回棋盒里,正要请赵熙越猜子的时候,却远远望见大总管林让正向这边走来。立刻放下棋子,大叫道:“救星来了!”断水感动的热泪盈眶,断水赶紧收起棋子,狗腿的跑到林让身边,谄媚道:“大总管,您总算是回来了。您日理万机,一定累了吧,来,属下给您倒杯茶,纾解纾解身心。”
林让接过断水的递过来的茶水,见他一脸控诉的看着赵熙越三人,好笑的问道:“又怎么了,是阁主把你怎么样了?还是忘尘在你茶水里加料了?还是说熙纯把你的剑又弄折了?”
听他这么问,断水刚想说是赵熙越虐他这个菜鸟虐得很开心,却感觉到三道警告的眼神,话到嘴边也不得不改口道:“没,没什么。”突然断水眼珠子一转,想到个好主意,“大总管,属下刚才正跟阁主下棋呢,只是阁主棋艺太高,属下……不如,您跟阁主手谈一局如何?”说完还一脸希翼的看着他,心里却说道:“快点答应吧,这样我就能早点儿脱离苦海了。”
可是林让却面露难色,转头对赵熙越道:“属下的棋实在下得不怎么样,您看还是……”
“断水的棋艺已经够差的了,你再差一点也没关系。何况我们还没有像这样悠闲的坐下来下过棋吧?今天就手谈一局吧。”赵熙越见他拒绝,认定他的棋艺不怎么样,更高兴了,摆摆手说道。
“那好吧,就手谈一局,还请主上手下留情。”林让勉强答应道。
“我一定会‘手下留情’的。”赵熙越一脸高兴的说道,还特意的将‘手下留情’四个字说得特别夸张。
见他答应,断水喜滋滋的给林让端来椅子,倒好茶水,站在一边跟忘尘和熙纯一起观战。
猜子后,赵熙越执黑子先行,开始了两人之间无声的战争。
刚开始倒没什么,但是下了没多久赵熙越就觉得不太对劲了,原先还以为是林让他运气好,没想到越下到后面,他下得越来越顺,而且每一步都像是有故意给对手留有生存的余地。
作者有话要说:otz蠢作者又晚了,昨天查清朝的一些资料,还有这篇还是有些肉渣,完整版见邮箱,去61章找吧。
第63章 巡幸南
浩祥两人在树上藏了没多久,一艘挂着明黄色旗帜的御舟缓缓驶来。
这艘御舟舟身巨大,一来就将原本并不算狭窄的河道占了个满满当当。御舟是上下两层的楼船,甲板之上的楼体部分均是檀木所制,其上雕梁画栋,精美异常,仿佛将世上所有的精巧集于一身。
身着明黄色龙袍的皇帝带着几个随行的官员负手站在船头,看着这灯红柳绿繁华一片的秦淮河畔,听着身后江宁知府对于此地滔滔不绝的夸赞,阴郁的脸上总算浮现出一丝笑意。
皇帝嘴上那两撇胡须在轻风吹拂下微微飘动,仿佛随时都会随风飘走,使他不得不时时摸两下,确认胡须的存在。
自从挨了小燕子那一剑后,皇帝便被太医诊断为不能人道。这件事是宫廷秘辛,只有当时在场的几个人知道,事后这几个太医都被恼羞成怒的皇帝秘密处置了,只有一个富察浩祥被太后护的紧,皇帝便没能对他下手。
但是不论皇帝杀多少个太医,他身上有隐疾都已经成为事实了。皇帝找了很多美艳的宫妃,然而始终却没能让他再一次重振雄风。他甚至发现自己变得和他身边的太监一样,胡须渐渐变得稀少,最后一根也没能留下。皇帝害怕别人知道他的秘密,于是弄了两撇假胡子终日贴在嘴上。
皇帝变得暴躁阴郁,虽然害他至此的罪魁祸首已经被他折磨的生不如死,但这还是不足以解他的心头之恨。他自认为在位的这三十年来兢兢业业,平金川定西藏,勤政爱民使得天下太平百姓富足,这才有了‘康乾盛世’。他深觉他的文治武功足以媲美圣祖(康熙)。可是即便他做了这么多,上天却依然待他如此刻薄——竟让他失去了作为男人的尊严。
既然上天不仁,他这个天子还做什么明君?及时行乐才是正经。
因而这次南巡,明面上是皇帝为了考察民情巡视江南,实际却是皇帝借巡视之名行游玩之实。此次同行的后妃、随从大臣、侍卫人员多达三千余人,六千余匹马,一千多艘船只。一路行来前呼后拥浩浩荡荡。其排场之大,耗费之巨令人瞠目。
更有沿途地方官吏深知皇帝讲究排场玩乐,于是争相逢迎,布置行宫,陈设古玩,采办各种名肴特产,为此还乘机向百姓敲诈勒索,大饱私囊,搞得民间怨声载道,叫苦连天。
然而皇帝却对地方官吏的奉承献媚,不仅不加阻止,反而大加鼓励。对此随行大臣中有直言劝谏的,轻则被皇帝喝斥,重则被罢官,因此再也无人敢劝。
皇帝对此很满意,他不过是想舒舒服服的游玩,这些人却偏要出来说三道四,最好这些碍眼的人都能从他眼前消失。
没有了那些‘自诩正直’的‘跳梁小丑’,皇帝的心情畅快了许多。此时日渐西沉,秦淮河上灯光闪烁,河畔亭台楼阁,美不胜收。皇帝终于起了游兴,让当地的官员作向导,为其解说此处风物。
当地官员知道皇帝的风流秉性,听他说起‘此处风物’,哪儿还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于是立即派人将准备好的秦淮名妓带上龙船。
这时侍卫却上来禀报,说:“启禀皇上,十二阿哥和富察御医恰巧游历至此,如今正在岸上,您看?”
“既然来了,让他们上来吧。”
“喳”
永璂和浩祥本来是想摸到船上弄清楚怎么回事就走的,谁知永璂却在船上看见了皇后。他们出来也有三个多月了,永璂十分想念皇后,于是两人决定现身上船。
乘坐一艘小船上得龙船后,两人首先去见了皇帝。
皇帝对十二有些冷淡,只问他这几个月去了哪里游历,经历了哪些事,便不再多问,至于浩祥皇帝更是看都不看一眼。
然而与对永璂不同的是,对于此次随驾出巡的十一阿哥永瑆,皇帝倒是频频夸赞,说他极会办事。
将皇帝对这两位阿哥的态度两相对比,随行官员们心中不禁揣测皇帝此举是否属意十一阿哥。
不过永璂本就无心皇位,对此并不在意。真正让他在意的是自从坐下来后某道来自背后的异常炙热的视线,他知道那不是浩祥,因为那视线让他打心底里发毛,然而当他回过头去,又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浩祥感觉到他的异样,于是悄悄的捏了捏他的手,传音问他:“怎么回事?”
见眼下不是说话的时候,于是永璂回了他一个‘回头再说’的眼神。
两人眼神交流间,那名官员召来的秦淮名妓也一个个上船来了,顷刻间皇帝的船舱里便美人如云,暗香隐隐。
秦淮名妓果然名不虚传,这十个美人各有所长,丝竹歌舞,轮番上场,直将船上的这些官员看的啧啧称奇,惊叹万分。便是见惯了美女的皇帝,也对这些才色双绝的名妓赞叹不已。
“她怎么也来了?”永璂惊讶的看着场中的沈梦茹,压低了声音问坐在身边的浩祥。
“怎么说她也是秦淮十美人之一,被请上来并不奇怪。”浩祥并不关心沈梦茹如何。
他回答永璂的时候状似不经意的向十一阿哥那边看了一眼,恰好看到十一阿哥正不断的往永璂这边瞟,浩祥捏着茶杯的手顿时一紧,见永璂似乎对此毫无所觉,便按捺下来,打算静观其变。
永璂听了浩祥的话,也没怎么在意。但当皇帝不错眼的盯着沈梦茹时,永璂却有些着急了,因为他听出了沈梦茹琴声里的仓皇无措。
“怎么办?她似乎不想被皇阿玛看上。”
“这个好办,换一个愿意被他看上的人就成。”浩祥放眼扫去,只见一个抱着琵琶的红衣女子正不断的向皇帝暗送秋波。
“就是她了。”
浩祥暗中掐了一个法诀,让沈梦茹脸上的光彩逐渐暗淡下来,而那个红衣女子则艳光大盛。
没过一会儿,皇帝果然将目光转向红衣女子,且越看越是心惊——这女子的气质神韵实在太像夏雨荷了!
皇帝摆手让歌舞都停下来,忍不住问那红衣女子:“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夏盈盈,叩见皇上。”那红衣女子闻言,按捺住激动的心情,抱着琵琶站起来,向皇帝盈盈行了一礼,柔声答道。
“你也姓夏?”皇帝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是,奴婢本家姓夏。”
皇帝听了沉思了一会儿,便对夏盈盈道:“朕知道了。”
而后摆手对众人道:“天儿也不早了,今天就到这儿,你们都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