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青才放开一点点嗓门,貔貅这个小雷达立即苏醒,眼睛第一时间睁开看看鲲鹏还在不在。见鲲的还好睡,连双足的位置都没有动过分毫,他又是欣喜又是得意。
他不自觉地把手中的双足抱牢,俯下身去嘬了一口自己怀中鼓起的被子。
搞完小动作他咧着嘴起身,仿佛透过被子亲到了鲲鹏这个人,乐得牙不见眼。不料他甫一抬头,就见得鲲不知何时睁了眼,正直勾勾地地看着自己。
貔貅这人戏精附体时脸皮是很厚的,但眼下他一直以为鲲鹏睡着,所作所为都是毫无功利x_ing的私心之举。做这些的时候心态还酷似新嫁小媳妇。现下这个小媳妇半夜做这等私密的事表达一下对新相公的喜爱,还被抓个正着,羞耻程度顿时爆表!
小媳妇一时切换不过来自己的老流氓属x_ing,脸皮完全挂不住。他害羞得紧,下意识地撒开怀里的双足,屁股蹭着树枝连连后退。一个呼吸间,他就迎着鲲鹏又尬又臊的迷之表情挪过了界,屁股底下一空,以倒栽葱的姿势从梧桐树上掉了下来。
貔貅羞得连自己是只身姿矫健大猫的事都忘了,死死地捂脸任自己像个蠢笨的狗子一样落下,脑袋着地把地面砸出一个圆坑。
第26章 偷香
夜半跑来的小家伙落地成坑, 极度羞恼之下本想顶着一头泥拔腿就跑。未料到鲲鹏随之跳下, 半蹲在他面前, 手掌掠过额头, 替他拂去满脑门子的烂泥。
貔貅被抓了个现行,羞耻地连话都说不出来, 只想快点找个地方躲起来。鲲本身就是个话废, 现在脑子里又盛满了豆腐渣, 更加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手上动作很快, 不一会儿就把貔貅从不能看的脏小伙变成勉强可以入目的小脏娃。鲲鹏把他捣鼓一通, 心里记挂着貔貅破相的事, 下意识哄道:“不脏,也不丑, 好看得紧。”
说完这样明显不符合事实的话他才意识到不对,连忙低头看貔貅反应,唯恐他误会自己在调笑。这一看, 猝不及防就对上了小脏娃闻声投过来的视线。
两人于朦胧黑夜之中都只能把对方的双眼看个轮廓, 要细细分辨其中蕴含的意味则过于强人所难。饶是如此,鲲依旧能感受到对方在认真地,心无旁骛地仰头望着自己。
貔貅望了一眼,受惊一般低下头去, 依旧是那副小媳妇的德行:“别弄我了, 你手都脏了, 衣服下摆也都是Cao屑。”
烫人的感觉又席卷了这个蠢笨的老人家, 貔貅这样不依不饶紧紧纠缠的小年轻对他来说那可真是太过犯规的存在了。他活了万年, 还从没有人管过他脚冷不冷衣服脏不脏呢!
大家都把他当成老祖宗,见则趋,不直视。像凤凰这样年纪大点的神兽倒没有这么拘谨,只是这些老朋友都自己过自己的逍遥日子,关起门来自成一家,谁都没有闲心管他冷不冷。
眼前这一个原本也算不上是多么心细的家伙,这点鲲鹏很明白。想来他也就是对自己才会这样关怀备至。
老人家扭过脸,想要将他扶起来,手便顺势伸将过去:“去洗把脸……”许是他害臊了估摸不准对方胳膊的位置,又许是他还不习惯貔貅的人形,他一把捞过来的不是胳膊,而是一段腰。
他脑内豆腐渣,下手没轻没重的,还没有反应过来,貔貅已经站立不稳跌在了他的怀里。对方的下巴还磕在了自己的锁骨上,尖尖小小两个手指就能卧牢,磕得他这老人家胸口一抽一抽地疼。
胸口的疼劲儿还没过去,他就发现怀中的小年轻竟然主动地骇人。貔貅见缝c-h-a针将胳膊绕在鲲的腰间,指尖于男人背后相触后微微打着抖儿将十指交叉锁握在一起。
这样一抱,他们之间便全无空隙。
鲲鹏:!!!!!!!
这对于他这样的万年孤寡老鸟来说着实太刺激了,鲲鹏内心顿时天人交战:推,还是不推?
推了就能抽身,退回到过去清清白白的关系。只是这样一来,怀里这个小家伙怕是又要哭要伤心。
上次只是要给他打个床就哭得打嗝,还特意把自己锁了一夜等眼睛消肿了才肯出来。这回推开他,怕是要哭得厥过去。
两人胸膛牢牢地贴在一起,鲲还能清晰感受到他隆隆的心跳,体会到他随着呼吸起伏的年轻胸膛。
老人家一时贪恋这般紧密相依的触感,觉得这样乖顺的,满心满眼只有自己的貔貅可爱极了。自己只不过是个乏味的老头子,有这样年轻鲜活的人主动凑过来嘘寒问暖,是自己修也修不来的福气。
他这般喜欢自己……
凑过来讨个亲吻也不该拒绝的吧。
不知是包拢万物的夜色给了鲲鹏一块遮羞布,盖住了他身为年长者最基本的廉耻之心,放出了他心底压抑的渴望;还是貔貅笑意盈盈望着他的眼神太过晃眼。貔貅放浪地抬起胳膊抱住他后颈,双膝跪在他腿间坐起身来慢慢靠近,偷香之意溢于言表,他也没有生出拒绝之心。
反倒是按捺不住地有了要纵着这侵略x_ing极强的小崽子,任他为所欲为,偿他所求所愿的心思。貔貅这样将他放在心上,连吻足都吻得满心欢喜,鲲鹏自我代入,觉得自己付出同等的热情才能匹配得上他。
胸膛热乎乎的,仿佛是年轻人的活力与热情感染了这副垂垂老矣的躯壳。
鲲鹏这个万年孤寡空巢老神兽颇有些心猿意马地揽着怀里的小年轻,一边唾弃自己是个臭不要脸的老流氓,一边惴惴不安地等着貔貅来亲自己。
未料甜甜软软的嫩小伙还没尝到,背上先挨了不轻不重的一下。
双方皆以为是梧桐树枝条坠落抽打出的动静,或是地上半人多高的Cao迎风倒伏。两人手上动作微一停顿就打算继续,貔貅还憋不住笑了一下。
鲲鹏那颗属于老男人的陈旧心脏还脸也不要地多跳了一下:他笑了,看着可真开心真活泼。
貔貅笑完就又来搂他,带着满满的属于少年人的肆意张扬。鲲鹏平白觉得自己也年轻了,手不自觉地沿着对方劲瘦的背部线条上下抚动,是催促的信号。
貔貅憋红了脸做主动窃香之人,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毫厘。
下一刻,老人家又挨了一记,这回不是打在肩上,而是结结实实打在后脑勺上。鲲鹏挨了两下也没能偷香窃玉的旖旎氛围之中解脱,手快地抓住偷袭者时胸中的戾气几乎要实质化。
等他抓住偷袭者,发现对方是个仅仅一指粗的细瘦体格,他才想起来寒青还在这儿。
鲲鹏感到一盆凉水猛地从头顶浇下,淹死了他心中蠢蠢欲动的,企图趁着他人无知偷窃对方青春的贪婪灵魂。
寒青在他手心里扭了三扭,口气贱贱的:“祖上,你现在清醒了吗?”
鲲鹏不看他,只在心里无限留恋了一把怀里软乎乎的触感,才凝眸望向貔貅,顺势把他轻轻推开:“我对不住你……”
——我只顾着自己欢喜,明知道你的生活中只有我,明知道你只能接触我一个人,却还自欺欺人要贪图你一时的蒙昧,享受你少不更事给出的喜欢。
鲲鹏哪怕拒绝,也存着私心不愿点醒貔貅。干巴巴说了对不住,他就卡壳了。
貔貅看着他,用鹰隼一般凌厉的视线上下扫s_h_è 鲲鹏,语出惊人:“这个也是你老相好吗?”
他气势汹汹,面露不善,倏地从男人怀里站起:“你刚才就是在和他说话?”
他借着月光认出了寒青就是当初捆自己的绳子,一股子酸水“扑通扑通”往上冒,差点酸死他自己。
这个刚刚确认领土范围、急欲确认主权的小年轻蹙起俊俏的眉:“如果我没有理解错,你刚才已经要了我了,现在纵容他打搅我们算怎么回事?”
鲲鹏从未见过变脸如此之快的貔貅。不管是之前倚在自己胸前温柔可口的小鸟儿,还是之前在树上贴心替他捂脚的小甜心,都不似现在这般张牙舞爪。这样嚣张的貔貅,在他眼里也是明艳生动好看的紧。
鲲鹏和寒青一致地保持沉默。寒青还怂不啦叽地在鲲鹏手上多缠了两圈,生怕貔貅扑过来动粗。
鲲鹏不想解释寒青在天池的原因,难不成要他对着貔貅说:寒青是咱家厨子啊宝宝,为夫偶尔也有口腹之欲,寒青他j-i鸭鱼r_ou_猪羊牛样样精通……
说出来指不定貔貅立即就对自己兴致寡然、嗤之以鼻、骤生唾弃、幡然醒悟:鲲原来是个这样的家伙,看走眼了看走眼了。果然我该多去外边挑挑,才能免于鬼迷心窍对这样假清高的老东西生出妄想。
“他不是老……相好,他只是我的旧友。”鲲鹏说这般粗野的词汇略有不适,越发显得心中有鬼。而且他自认猪油蒙心贪图貔貅这个送上门的大甜包,下意识不去反驳貔貅“你刚才要了我了”这样的说辞。
他昧着这点嘴上的糖不想丢,一时间更加显得十分可疑。
他这样讪讪地解释,貔貅和寒青齐刷刷用痛心疾首的目光看着他。
寒青:怎么祖上平白无故好似在貔貅面前矮了一截,跟他解释个屁啊,先让这小狐狸精滚蛋才是正理!
貔貅:心虚了……这老东西果然如我想象地那么受欢迎,老相好接二连三地往外冒。不行,我得把他圈起来不能叫别人碰了去。
这样一想,貔貅立即发话:“你得把以前的小情人全部断干净,尤其不许让他们住在天池之上。”
天可怜见鲲鹏一个没滋没味的孤寡老鸟压根就没被人看上过,平白无故被分配了“小情人”还附赠一个“们”,脑内几乎又要开始混沌一片生产豆腐渣,差点就想顺着自己的心意给明显炸成一团的貔貅顺顺毛:没有小情人,只有你一只猫。
他今晚起过歪心思,对着貔貅很是没底气,语调还刻意放低放软:“寒青都在这里住了几百年了,我跟他没什么,你不要闹好不好?”最后的“好”字还微微上扬,一派的嘴笨老父亲哄家里骄横独生女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