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久了?”
“就这一两个小时。”
王医生心里就有数了,他说:“你把衣服脱下来,我摸摸看有没有伤到骨头。”
在这脱?
大冬天,骆文承穿得不少,还有套头毛衣,就在这当着陆崇的面脱多奇怪。
王医生反应过来:“哦,不用脱也行,我就是摸摸骨,切确诊断还要去医院拍片子。”
脱了再穿也是麻烦。
更何况伤的是肩膀,那就更麻烦。
他说着就给自己的手消了毒,让骆文承坐下,站在他身侧,扒拉开他的衣领,手就顺着他的衣领探进去了。
“……!”骆文承张了张嘴,老老实实地坐着不吭声。
王医生的手就贴着他的r_ou_,在他肩头摸来按去,一边还问“疼不疼”、“疼不疼”。
骆文承老老实实地回答。
他自己并没有觉得不好意思,但不知道为什么,被不远处的陆崇目光注视着,他就莫名觉得……有点尴尬。
但他他抱着排骨,看着前方黑漆漆的电视机,努力地维持一动不动,目不斜视。但他很快就尴尬不了了,因为真的很疼啊,王医生无论按哪里都觉得疼。
陆崇却不由自主地看着他。
骆文承的皮肤很白,是非常健康的白,如同光润莹亮的玉石,看着就让人心生欢喜,偏偏王医生的手很黑,那黝黑的手伸进骆文承被拉开一些的衣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还握着那方精致的肩膀动来动去。
不知怎么,陆崇看着就觉得有几分碍眼。
第39章
陆崇放在膝头的手指动了动, 指尖不自觉地摩挲了一下。
不等他琢磨明白那丝不爽是出于什么原因, 王医生抽出了手。
“骨头没伤到, 初步判断是肩袖损伤,最好做个磁共振,严重的话要尽快手术。”
陆崇的视线还落在骆文承肩上, 看着他单手整理衣领, 闻言慢了半秒才反应过来,脸色微微一沉:“需要手术?”
“如果肌腱撕裂严重的话, 必须手术, 他现在肩膀都肿了, 压痛和手臂活动受限都比较明显, 估计情况不是很乐观。”
“老丁,备车。”陆崇立即说。
旁观到现在的丁叔迅速去安排, 而骆文承已经被陆崇拉起来, 腿上的猫也被抱走了。
“先、先生?”骆文承不敢说话地跟着走,直到发现陆崇也坐上了车,忙说,“我自己去就行了。”
让陆崇陪着,感觉太兴师动众了。
不过陆崇盯了他一眼, 他就不敢说话了。
他看得出来, 陆崇生气了, 而且不是一点点。
这次去的不是人民医院,而是一家很有名的私立医院,走得VIP通道, 一去就做了磁共振,结果很快出来,冈上肌肌腱全层撕裂。
手术安排得也快,骆文承被带去抽了血,换了衣服,挂上盐水,没多久就被推进手术间了。
他有些茫然和不安,仿佛还消化不了这个节奏,下意识地越过身边的医护人员寻找陆崇的身影。
陆崇触到他幼崽般无助的目光,心头一软,走过去摸摸他的脑袋:“别怕,只是个小小的微创手术,主刀的是个很有经验的骨科专家,很快就能出来了。”
骆文承放心了一点,但还是拉着他的手不愿意放开。
陆崇有些失笑,这时候知道害怕了?
他任由骆文承拉着他,这样的态度几乎是有些宠溺了。
骆文承感受着他的纵容和担心,心里越发不是滋味,他在骗他,一直在骗他,甚至用这种近乎自残的方式博得他的同情和帮助。
这是最后一次,他发誓,以后再也不会用这样极端的手段。
骆文承被推进手术间,看了眼墙上的钟,快十点了。
之前就担心今晚的零点身边可能会有人,现在看来恐怕是直接要在手术间里度过了,只希望到时候发作起来不要吓到这些人。
而外头,陆崇的脸色渐渐落了下来。
刘伟志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对他说:“查到了,是骆文昊。”
这一两个小时足够刘伟志查明白事情经过,甚至并不需要他动用多少手段。
他先通过别墅前的监控找到载骆文承回来的那辆出租车,联系司机,找到骆文承上车地点,再调取当地监控,找到了那辆商务面包车,继而很容易查到那辆车是骆文昊的。
他并没有惊动骆文昊,而是叫人带走了当时车上那两个钳制骆文承的人。
那两人是长期受骆文昊雇佣的保镖,只是骆文昊已经今非昔比,给钱也给得没以前痛快了,两人早已暗中计划着要另寻出路了。
所以刘伟志没费什么力气就从那两人口中挖出了整个事情经过,连骆文承和骆文昊在车内的对话都叫他们还原得七七八八。
陆崇翻了翻那打印出来的对话,眼神越来越冷:“这个跳蚤……”
他两度送骆文承进医院,第一次是因为骆文俊,第二次换成了骆文昊,是他太仁慈,没叫这两个垃圾尝尝苦头。
周一山跳了出来,lū 袖子:“先生,这姓骆的无法无天了,我去把他大卸八块吧。”
他自己都以为会被驳回,谁料陆崇看了他一眼,说:“别打废了,让全海宁的人都知道。”
周一山一凛,和刘伟志对视一眼,看来这次是真的气着了。
按照往常惯例,在陆崇眼前上蹿下跳的,一般都被无视,实在烦了的就直接处理掉。能让他细细磋磨的,要么是有点地位,没法一次x_ing弄死的,比如那陈靖秋,不然就是让他动了真火的。
骆文昊显然是后者。
不过也正常,骆文昊几次三番想把手伸到骆文承身上,这是太岁头上动土啊,这不仅是放肆,而且是把人当傻子看,能不气吗?
周一山得了准话,搓着手兴冲冲地直奔骆家去了。
那边,骆文昊得了骆文承的“准话”,激动得睡不着觉,也是没时间睡觉了。
他立即把自己在公司里的手下、助理,还有仍在来往交情不错的一些生意伙伴约到自己的住处,开会。
他打算哄得骆开芳把手里那些还用得上的资源都交给他,然后自己另起炉灶,以后他也是靠着陆崇的人了,再凭着自己的头脑,自己的班底,什么事做不成?
一个生意伙伴不太相信地问:“你真的能搭上陆崇的线?”
骆文昊很有底气地靠着沙发,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眼神睥睨:“放心吧,我在陆崇身边有人。”
另一人笑道:“不会是你那个弟弟吧?”
骆文昊就笑而不语了,十分有神秘感,但也算是默认了。
这些人就起哄般地羡慕起骆文昊来。
有人又问:“你那个弟弟和你们家好像关系不是太好啊。”
“那是和家里其他人,他从小是我带大的,和我感情自然不一般。”莫名自豪得意的语气,让不少人心里酸溜溜的。
他们也想从小带大一个潜力股啊。
正说笑着,憧憬着精彩的明天,外头突然传来声声惨叫,那是他们各自的保镖或者司机!
没等他们站起来,大门被轰地撞开,一个满身煞气,满脸狰狞冷笑的高大男人大步踏了进来。
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一身黑衣,手里拿着木奉球棍的家伙。
这一片乌压压的黑,气势逼人,像来杀人寻仇的,很挑战心理承受力。
人们慌忙站了起来:“你们是什么人?!”
还有人偷偷报警了。
骆文昊认出了领头的男人来,因此他比所有人都要慌张。
“周先生?你怎么来了?”他干笑,“你这是……”
周一山就跟上世纪上门讨债的混混一样,一身痞气,吊儿郎当地转了一圈,翻翻这个,踢踢那个:“哎呀,这儿打扮得不错啊,还喝着小酒听着小曲儿啊。”他说着脸一板眼神一冷,“给我砸!”
第40章
手术间, 手术很成功。
很快到了收尾阶段。
但时间也一分一秒地逼近了零点。
因为是打得局麻, 骆文承意识清醒, 看着电子表上那鲜红的数字。
零点正!
他等待了一会儿,那股不适感从胃部升腾起,然后——
狠狠一个尖锐!
就像有利刃刺入一般, 骆文承身体一个紧绷, 牙关咬了起来。
一直注意观察他的脸色的护士以为他紧张,笑着安抚他:“快好了, 在缝线了。”
骆文承试图也对她笑一笑, 但这笑容还未展开就僵在嘴角, 眉头紧蹙, 汗珠细细密密地沁出来,小护士还在奇怪, 就听到监护器发出尖锐的鸣叫。
心跳和血压在瞬间飙过警戒线!
陆崇坐在手术室外, 他的脊背挺得笔直,走廊上的灯将他的五官照得分外深刻分明。
他轻轻摩挲着右手的拇指食指,峻冷的眉宇间凝着一分思索,就连微微垂着的眼帘在脸上投落的y-in影,也显出几分幽深来。
他在回忆当时那份心情, 想找出那丝古怪的不爽情绪的由来。
来往的医护人员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实在是这位的存在感和压迫感太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