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难道不是第二次?”骆文承问。
“那是因为我曾经按照规定,封存了一段你的记忆,现在可以还给你了。”
这个声音说完这句话,骆文承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吸力,情景一换,他出现在了一个房间里。这个房间有些眼熟,他看了一会才看出来,这是他曾经在骆家的房间。
咔嚓一声,门被从外面打开,一个少年走了进来,往床上一扑,开始唉声叹气。
骆文承睁大的眼睛,因为他认出了这个人是谁,这个人不就是自己吗?是年轻了好多岁的自己。
“哎,好烦哪,这也不让我去,那也不让我去,就一个海宁有什么好玩的?”少年趴在床上闷闷不乐地抱怨着。
骆文承回忆了一会儿,想起再看看房间的布置,想起这应该是自己十五岁的时候。
那时他特别想离开海宁去别的地方玩,但骆开芳和骆文昊都不允许。
那两个男人从来不允许他离开海宁,在海宁里随便怎么玩怎么疯都行,但就是不让他出这个城市。他们说离开海宁,万一他闯祸了,他们两个会顾不到,只有海宁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骆文承一边理解他们的用心一边又非常郁闷,闷极无聊之下,便和赵建东那些人开发各种各样的吃喝玩乐以消磨时光。
“你好。”突然一个冷冰冰的电子音在房间里响起,骆文承一惊,再看床上那个年少的自己也是吓了一跳,用稍显稚嫩的声音说:“谁在说话?”
“你好,我是来改变你的命运的,我没有名字,你可以叫我系统。”
“改变命运?系统?”年少的骆文承翻身坐起,左看看右看看,然后开始满房间地找,一边嘀咕,“难道是爸爸和大哥看我太无聊,跟我玩恶作剧?”
冰冷的声音道:“不用找了,你找不到我的,我没有实体。”
少年骆文承竖起耳朵听了听,发现这个声音非常立体,似乎真的不像是从哪个方向传过来的,但他依然把房间翻找了一遍,一无所获之后才在床边坐下来。
“你真的不是我爸爸或者大哥弄出来的?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少年有些天不怕地不怕,陡然在房间里面出现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声音,也并没有露出多少害怕的神色,更多的是新奇。
“我是来帮助你改变命运的,你将在十八岁那年入狱,坐三年牢之后,回到社会,无家可归,无依无靠。受尽苦楚与陷害,最终在三十一岁那年惨死。” 声音平静的说。
“胡说。”少年骆文承竖起了眉毛,“我家是海宁首富,我爸和我哥都是海宁最厉害的人,怎么可能让我入狱又悲惨死去?难道你的意思是说骆家会在未来三年里迅速落败吗?”
他一点都不相信,并且再次觉得这个声音一定是谁弄的恶作剧。
声音并没有因为受到质疑而有所波动,依旧平静冰冷地说:“过多的信息我无法提供,但是如果你想要改变命运必须相信我。”
“是吗?但是要我相信你,你总得拿出点让我信服的东西吧?你就这样突然跑出来说我以后会惨死,就要我相信你,骗傻子都不这么骗啊。”少年骆文承是彻底不相信这个声音了,靠在书桌前,手里拿着一根耳机线,一甩一甩,悠然的很。
声音沉默了,过了一会儿说:“你要怎么才能相信我?”
少年骆文承想了想:“既然你是什么系统的话,又能预知我的命运,又能帮我改变命运,那一定很厉害吧?那你有什么特别的本事吗?比如说,带我穿梭一下时空。”
声音又沉默了:“我能量有限,只能穿越前后十年。”
“真的可以呀?十年就十年,那就试试呗。”
声音就问他想去前十年还是后十年,他还一脸严肃地思考了一会儿:“你都说未来的我会很惨很惨了,那我去十年之后干什么?你送我回十年前吧。”
“送你回去可以,但你必须保证两件事情。”
“你说。”
“第一,你不能做出任何改变你人生轨迹的事情,所以最好远离你小时候生活的环境。第二,你不能在过去受伤,尤其是危及生命的伤害。穿越之后,我剩余的能量最多能够救你一命,并将你送回到现在。如果你真的重伤垂死,我在送你回来之后能量耗尽,只能进入休眠状态,并且将你关于我的所有记忆封锁。”
少年骆文承笑嘻嘻地说:“行吧行吧,我答应你,都答应。”
“是否现在就进行穿越?”
“好啊。”
“即将进行穿越,请躺到床上,回到过去之后,你最多只能呆三个月,如果想回来随时都能回来,回来之后,依旧是现在这个时间。”
少年骆文承依言躺到床上,他依旧认为这是一场恶作剧,毫无紧张感,还在想对方给他准备的十年前的景象是什么样的。
然而下一刻,他整个人消失在床上。
骆文承就看到下面空掉的床,面无表情。这段记忆他确定不在自己的脑海之中,如果这段画面是真的,他十五岁的时候真的发生过这样一件事情,那么只能证明,穿越回去之后,他曾做了改变自己人生轨迹的事,或者受了必死的重伤。
下一刻,他眼前的事物再一次扭转,来到了夜晚的户外,这里骆家别墅外面,从那些风格老旧的铁门、栏杆、路灯各方面来看,他应该是跟着年少的自己进行了一次穿越,也就是说,回到了自己五岁的时候。
“天哪!”一声惊呼响起,骆文承就看到拐角处站着十五岁的自己,他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到处摸摸看看,“天哪,我真的来到了十年之前,那个谁你居然不是骗我的?”
声音冰冷地说:“请记住,不要做任何有可能改变你人生轨迹的事,也不要让自己受伤。”然后便没了声音。
只剩下少年骆文承孤零零地站着,安静的晚上,寂静的街道上,只有他自己一个,他呆了好一会儿,似乎才终于接受这桩天方夜谭般的事实。
他绕着别墅走,想进别墅看看,但又担心万一一不小心就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这个系统好像真的很厉害,那他说自己十八岁之后会一路倒霉落魄到死,那应该就是真的。他不想过那样的日子,不想有那样的结局,自然就不能失去这个系统。
他嘀嘀咕咕地绕着别墅走了大半圈,正要走,二楼一个房间里突然传出一声压抑的哭声,接着是一个女人的咒骂:“让你哭,你再哭,没用的东西!你不是我儿子,你给我滚!”
接着把朝向阳台的移门被打开,一个女人揪着一个小孩跟耳朵走了出来,捏着他的耳朵来回摇晃。小孩颠着脚,被扯得站也站不稳的,然后女人松手,还狠狠推了一把,小孩倒在地上,她又上去踢了几脚,进屋接了一盆水倒在小孩身上,然后把门一关:“今晚就给我呆在外面。”
小孩呜呜地哭着,还不敢大声哭,把自己抱成一团,瑟瑟发抖。
别墅外面的少年骆文承沉默地看着,好一会儿咬牙切齿捏紧拳头地低下头,不断对自己说:“骆文承,忍住,别冲动,你不能去,你也帮不了他,你要把机会留下来,回去之后改变命运。”
而飘在空中的骆文承一脸冷漠地看着阳台上那个小孩,那就五岁时候的自己,刚才那个女人就是何梅,他的母亲,或者是把他从亲生父母身边抱走的养母。
何梅是在他五岁多快六岁的时候死的,在那之前,他日复一日遭受着何梅的虐待,很多细节他已经记不清了,何梅是如何恐吓他不能把被虐待的事情说出去,不然会被丢出家门的话他也记不得了。
他只模模糊糊地记得,那个时候他每天都过得很不开心,身上被衣服遮盖的地方总是有很多伤口,但是他谁也不敢说,在骆家也没有别人发现这件事情。
这时就在那小孩隔壁的那个房间,门被打开了,一个少年走出来,透过镂空的雕花墙洞看着另一边阳台上蜷缩的小孩,露出了嘲讽快意的笑容。
骆文昊!
一瞬间,骆文承什么都明白了。是啊,就住在一个家里,甚至房间挨着房间,何梅虐待他骆文昊怎么可能察觉不到?他是知道的,而且以此为乐。
甚至骆开芳应该也是知道的,但骆开芳只看重自己原配所出的长子,看不起小三上位的继室所出的幼子,表面上宠宠就行了,哪会多花心思。
骆文承看着眼前有如讽刺片一般的画面,想到自己后来还追着骆文昊喊了十几年的大哥,觉得自己真是可笑。
十五岁的骆文承还没有意识到这一切,低着头忍了一会儿,揉揉发红的眼睛,没再抬头看一眼,转身离开了。他想救五岁时候的自己,想给他勇气,喊他加油,但是他不能那么做,他只能离开。
骆文承在后面慢慢跟着,看着前面那个垂头丧气的自己。
这个时候海宁还并不怎么繁华,大晚上路上没有什么人,突然下起了小雨,少年骆文承因为心情不好,也不怎么看路,一路走一路走,就来到了一片贫民区。
他不认识这是哪里,但骆文承是认识的,这里是北城边缘。北城在这个时候住着许多的穷人,他们租的房子要么是那种特别破旧的一层楼平房,要么就是自己随意搭起来的窝棚,条件十分艰苦,因此被戏称为贫民区。
少年骆文承有些迟疑地想转头往回走,这里没有路灯,只有破破烂烂高低不平的房子,雨水把地面弄s-hi,看起来特别脏,y-in影之中似乎随时都会冲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东西。
然而这时某一处传来了一阵怒骂:“让你跑,再跑,再跑就把你两条腿都打断!”
这骂声和何梅虐待小时候的自己时是如此相似,少年骆文承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蹭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