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你,怎么知道的?”洛青阳没想到自己送信之事竟被霍启知道了,他明明送得极为小心。
“军中之事,我自是了如指掌,世子要送信,我不可能不知道,你那信原本被张信截了下来。”
洛青阳,“……”
“那信的内容将军都已看过了?”
“不曾。”霍启实话实说,“我让张信又送回去了。”
洛青阳突然记起昨夜霍启对自己的质问,莫不是他误会了自己的信中内容?雍京总有传闻说他与天成哥势同水火,向来不和,而自己在与他行军途中还往东宫送信,霍启起疑心也是人之常情。可他为何不看信中内容,是已经笃行信中内容对他不利么?
“为什么。”
“不管那信中内容如何,到底都是世子私人的信件,未经世子允许,我自然不能拆看。”
洛青阳暗自噘嘴,抱怨霍启偏生在这种时候又格外的正人君子,他不知那信根本与他无甚干系。
“信里不过是前日菖蒲见闻罢了,张鹤这样的官吏心术不正,想以旁门左道升迁,说到底是天成哥的失误,我修书天成哥是想让他好好彻查此人,不想倒叫将军误会了。”他摸了摸手里的小暖炉,幽幽香气自被里漏出,“张鹤送来的香炉名叫‘琳琅鎏金檀香炉’,是极为罕见的珍品,就是在皇家,这样的东西也算稀有,张鹤不过小小菖蒲郡守,竟能得此奇珍,可知为官并不清白,如此一看说他是贪官污吏也不算冤枉他。”
这一说完,却半响没得到霍启的回应,洛青阳以为是霍启太过劳累,自己说得无聊,他怕是已经睡着了,哪知这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却在霍启心中掀起波澜万丈,原来一切都只是一个误会么?自己竟然会因此做出‘犯上’之事,他紧紧握住了自己的拳头。
洛青阳见他良久未有回应,睡意迭起,加之被中极为温暖,困意更甚,没一会便昏昏欲睡,半睡半醒间,似听见霍启的声音,
“原来,是我误会了。”
第68章
一觉着实好眠,不知是不是前夜两人的缠绵过于激烈,虽换了被褥,但床榻上霍启的气息却好似总缭绕在洛青阳的鼻息之间,那样富有侵略意味的气息直接霸占了洛青阳的整个梦境。
梦里的他以一种十分屈辱的姿势承受着霍启的入侵,可迷蒙的眼里装下的满是赤裸身体的霍启沉溺于情欲中的模样,他紧皱的眉,高挺的鼻梁,凌厉发红的双眼,两片薄薄的嘴唇中说出平日里不会听到的稍显粗俗的话,这一切都叫他脸红心跳,也只有在这样的梦境深处,洛青阳才敢承认,其实在这场悖德的云雨中,他也获得了无上的快感,他也臣服在靡靡欲望之下。
梦中霍启过于凶猛的动作,让洛青阳如同那溺水之人,被步步紧逼得无路可退,只好依靠男人来稳住自己的身形,却还是被带着随同男人的动作起起伏伏着,恍惚间,他只能紧抓手中之物,而后猛然睁开了眼,扎眼的白光刺疼了洛青阳的眼,痛呼着起身,适应了光线后的洛青阳偏头见霍启正整理腰带,已然一副要穿好衣物的模样。
霍启见洛青阳醒了,问道,
“世子可是做噩梦了?”
“恩?”洛青阳还不甚清醒,更不知道梦里的自己有什么行为,遂不解霍启话中之意。
霍启解释道,“方才世子睡梦中一直眉头紧蹙,口中喃喃有词,手上也紧捏着被褥,霍某还以为世子做了噩梦。”
哪里是做了什么噩梦,做的明明是春梦,听霍启这么一说,洛青阳不禁有些慌神,那样桃色的梦境,若是说出些不妥的话岂不是叫霍启全听了去?
洛青阳沉浸于自己的想法,机械的探下双足踩在地上的靴上,脑中却在思索若当真说了不该说的,他该怎样搪塞掩饰,是以维持着姿势半响未有穿鞋的动作,霍启见他一脸苦恼模样,却误会以为他身下红肿的那处未见好全,弯身穿靴怕是会牵动后面的伤口,作为罪魁祸首的他自然要担起责任,为他穿鞋。
望着近前而来的霍启,洛青阳颇有些手足无措,对方却在他的注视下蹲下身来想为他穿鞋着袜。
洛青阳看出了霍启的意思,对方是堂堂一国将军,洛青阳自然不能让他屈尊至此,连忙摆手拒绝,霍启却已经颇为强势的抓住了他的脚踝。
洛青阳的身材在男子中算高挑瘦削一类,所以一双腿也格外的修长,因为骨架小的缘故,脚踝比一般男子精致,看起来似乎轻轻一握就能将其全部圈住,若是掰开,在以此为支点,而后借着巧力就能将这双腿肆意摆弄成喜欢的姿势。
霍启盯着玉白的脚踝情不自禁的分神,他忆起不久前凌云阁里唱戏的洛青阳,在戏台上他也是光着这双玉足,踩踏在毛茸茸的毯子上,踝骨处似乎还挂着两串儿铃铛,丁铃丁玲的响,轻而易举的就勾去了所有人的目光。
洛青阳总是一副无害模样,优沃的身世让他生出一股天生的贵气与孤傲,偏生长相却又明艳夺人,这样看似矛盾的风格结合在一起,恰到好处的造就了洛青阳的惑人而不自知魅力。
有时霍启觉得会自己简直像着了魔,一触碰洛青阳的皮肤手就似乎要被吸住一般,就像现在,他几乎是不能自控的用食指指腹在洛青阳踝骨的突出那处摩挲,理智又让他在引起洛青阳注意前将手指撤离,转而拿起一旁的白袜为他穿上。
对于洛青阳来说这样的过程简直难以用语言来形容,惶恐有之,震惊有之,羞赧亦有之,但无法忽略的却是心下的那一缕感动,若道现在他还看不出霍启对自己已经存了别样心思的话,那他是真傻了。
昨日夜里他想了很多,一直以来他总自我催眠,认为自己对于霍启不过是敬仰之情罢了,可扪心自问若是只敬仰对方,又哪会被他牵动情绪,为他离京千里,扯掉层层叠叠的遮掩,这份情肠的底色分明就是喜欢。或许他早不知在何时就喜欢上了霍启,不过出于现实的考量才一直压制这份感情,那霍启又何尝不是呢,他之于霍启是君之于臣的关系,他的这份情思想必也十分沉重吧,人生的大起大落早让他学会了隐忍,让他在自己面前展现的一直是谦谦君子的一面,可长久的积压终因一个契机而爆发。
霍启不惯于做这些仆从之事,但仍旧做得十分细心,为洛青阳穿戴好后,抬眼的一瞬眼中宠溺之意毫无遮掩,正被目光专注于他的洛青阳尽收眼底,因着这样的眸光,洛青阳的心彻底软了,心中本就不多的气也消失殆尽。
他二人穿戴好后,简单用过早饭,大军业已整备完毕。
洛青阳身体不适,后面的伤并没有好彻底,所以当张信牵来高头大马时,他面色有些为难,张信自然知道他的情况,可军中没有马车,仅有载辎重的货车,军中最讲求纪律,若为洛青阳破例备马车,这让军中其他人会作何感想?二人正踌躇间,霍启已然牵过他的手,他率先翻身上马,而后朝洛青阳伸出了手,与他共乘一马的意思在明显不过。洛青阳呆呆的望着那只手,脑中闪现的却是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霍启总是这样的细心,能察觉到他哪怕只有一点的难处,每一次都让他备感舒心。
霍启见他半响不动,又将手向前伸出几分,道,
“把手给我。”
洛青阳伸出了手,含笑的眼睛却望向高坐马背的霍启,直直看进男人的瞳孔深处,缓缓道,
“谢谢将军。”
霍启虽不知他为何突然郑重的跟自己道谢,但被其笑意感染,也回笑道,
“不必客气。”
霍启紧握住洛青阳的手,用力一拉,洛青阳便已落座于霍启胸前,霍启的手绕过洛青阳的腰,握住马头的缰绳,两人此刻便肌肤相贴着,这样亲密的姿势让洛青阳有些不适应,背脊僵直,双手也不知该如何放置,霍启看出了他的不适,微微贴近他,靠近他耳语道,
“世子不必紧张,放松些,一会颠簸感也能轻些。”
洛青阳点点头,果然如霍启所说的那般放松了紧绷的身体,见洛青阳适应了,霍启才一夹马腹,胯下骏马哒哒的走起来。
顾及到洛青阳的身体,霍启尽量放慢速度,保持平稳,奈何坐得太久,洛青阳还是有些不舒服,身体不自觉的后倾,微微躺倒在霍启的怀中,借力休息,霍启索x_ing用一只手揽住了洛青阳的腰肢,穿过披风,伸进里面为他轻轻揉起腰来,顺便又将胸膛完全敞开,方便洛青阳倚靠。
洛青阳十分领情的接受了他的这番好意,正要向他道谢,霍启却率先凑到他耳旁轻声道了对不起。
这是一次郑重的道歉,是霍启知道自己误会洛青阳之后的道歉,霍启的声音很轻,但态度却极为诚恳,洛青阳听了自然懂他道歉之意,一颗心被霍启搅得软得一塌糊涂,想了想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劝慰,告诉他自己已经原谅了他,
“将军不必过分自责,这事我已不放在心上。”他本还有话说,但却顿了很久很久,因为接下来的话有些难以启齿,心中挣扎几番,最终还是顺了心意,说了出来,
“其实,那夜我也有享受到。”
洛青阳说这话的声音很小,可霍启还是一字不落的听见了,这回换成他僵住了身体,身下的骏马似也感应到了主人的心情,低头兴奋的打了个嚏,许久才从后面传来霍启的声音,字字之中皆压抑着兴奋,
“世子可知,这话意味着什么么?”
虽然霍启无法看见怀中人此时的表情,但洛青阳还是害羞到低头,这些话说出来实在叫人羞耻,但他也不愿再回避内心的感情,哪怕他爱上了的是一个男人,哪怕他们之间存在着太多的不可能,可这些不能掩盖他喜欢霍启的事实,
“我知道,我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话刚说完,身后的霍启就收紧了胳膊,紧紧的将人圈在了自己怀里,霍启显然是极为激动的,战场上杀伐果断的将军却因为怀中少年的话而气息不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