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晃三年,物是人非。叶大爷病逝,叶大婶承受不住刺激,也随夫君去了。冯家举家搬迁至京城,事先在京城站稳脚,事后冯敬箫才能前程似锦。冯家世代经商,大富大贵,的确没错。可商人的身份终究比较低微,比不得仕族官人。冯少天夫妇便琢磨着让儿子在京读书,在京考试,将来好图个功名。他们这一去,在京城可能不会一帆风顺。池劭为此,还特地拜托他好友、驸马张诚,多多担待着冯家。
殷元:“你从前不是最厌恶官人的么?怎么如今你也来这一套?”
池劭:“那时是年少不懂。这世间,哪有不走门子的事?”
殷元点头道:“也是。”
郑衡:“你们两个哭什么?”这冯敬箫一走,学堂‘三大王’顿时缺一,弄得孔郑纪与孔池殷一个劲儿地吸鼻子。平日里,最是胡闹的伙伴,最是感情深啊!
池劭慌道:“咱儿子,不会真看上那小子了吧?”
殷元:“你脑袋都装些什么!?”
“池劭!你看看谁来了?”多日不曾现身的纪项,又冒了进来。可这次,他身后,还多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此老者面色红润,步伐稳健,声如洪钟,喝道:“好小子!还不快来拜见为师!”
池劭立马双腿跪地,向老者磕了三个响头,笑道:“师父!师父!你老人家总算回来了!这些年,您都去哪了?说与徒儿听听!”
殷元与郑衡恭恭敬敬地向老者问了个好。孔郑纪跟孔池殷见到池劭跪拜老者,他也照葫芦画样,拜!
老者欢喜道:“池劭啊,几年不见,你小子连媳妇儿子都有了!”
殷元的脸,唰地一下,全红了。
池劭笑道:“师父是不拘小节、不理会世俗看法之人。他老人家,是不会棒打鸳鸯的。他是我师父,而你的武功有一半是我教的,你就权当我是你师兄,我师父是你师父!要是再细些,你是我媳妇,我师父,便是你师父了!”
老者笑道:“不错!”
殷元脸皮薄,急道:“那个……师父,你跟池劭多年未见,好好聊着吧!我去弄点吃的来!”
师父这些年来,云游四海,东南西北,哪没闯过?所见所闻,更是多不胜数。池劭、纪项、郑衡,都细心听故事,而孔郑纪与孔池殷却边听边睡着了。
师父与众人吃过晚饭后,便要告辞了。池劭等人自是不许的,硬要留着师父。可师父要走,谁也拦不住。这一别,又不晓得何年何月才能再相见了。
如今儿子已六岁多,不用缠着爹爹睡,那木屋,又是殷元与池劭的天下了。
这夜,池劭又缠着殷元,要做那事。
殷元一巴掌扇过去,骂道:“你怎么老好这个?”巴掌没扇着,池劭一把抓住他的手。
池劭:“嘿!你夫君我身体健硕,饥渴了点,也是应该的。”
殷元:“儿子都老大了!你这个小老头!”
池劭:“那你就是小老头的小老婆呗!”
殷元:“你能再恶心些么?”
池劭:“能!”说罢,池劭开始对殷元上下其手了。
殷元:“唔……嗯……啊……你你真是禽、兽!”
池劭:“老子就是你的禽shòu!唯一的!”
两人哼哼哈哈过后,池劭是想睡了,殷元不准,捏着他鼻子,喝道:“赶紧起来,别睡!”
池劭猛地起身,笑道:“娘子,还要再来一次?”
殷元翻白眼,一拳头递了过去,骂道:“除了这个,难道你脑袋里不装别的?”
池劭嘴角一勾,浅笑道:“还有你,不,你和儿子!”
殷元:“……那冯家都搬京城……”
池劭抢白道:“你要是想搬,咱也去京城呗!”
殷元:“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在想,咱儿子长大后,干哪行?总不能子承父业,当个教书先生吧?”
池劭:“你瞧不起夫子?”
殷元:“说什么呢!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咱当爹的,也该为儿子着想。以前我不懂你爹怎么老黑着脸训你,如今我却懂了。人处于什么身份,就该考虑什么问题。”
池劭:“儿孙自有儿孙福,不为儿孙做牛马!”
殷元:“你倒是洒脱啊!”
池劭:“你也别多想,咱学堂出来的人,有哪个不是文武全才的?更何况,咱儿子有四个爹爹啊,多厉害!你说,咱儿子日后能差到哪去么?”多年以后,孔郑纪跟孔池殷真个儿应了那次池劭哄郑衡老母亲的话——“老夫人,这孩子就该呆在学堂里,将来有出息!您家这两位乖孙子,将来定是文武状元全包了!”
殷元:“算你说的有些道理!很晚了,睡罢!”
池劭:“可我无睡意啊?更何况,嘿嘿,咱不还有正事未办么?嗯?”
殷元骂道:“那就痛快点!我困了!”
池劭:“嘿,娘子!你很体贴啊!那为夫也体贴体贴你吧!”
两人大战三百回合,方才满足睡去。
清早醒来,黑眼圈是必须的。殷元给池劭一拳,也是必须的。殷元下手轻,那也是故意的。池劭刚想逗殷元一下,门外边闯进两个小毛头,不用说,也知道是谁了。
池劭怒道:“你们两个小鬼,怎么门都不敲就闯进来了?还拿我当爹么?”
殷元吼他:“对儿子兄算什么?”
孔郑纪道:“爹,你们俩就别吵了!他们全都来了!就等着你们去上课呢!”
池劭:“今儿不是月底么?不是放假么?怎么还来?”
孔池殷:“爹,今儿来的全是大爷大叔!”
殷元:“哦,原是我忘了!今个儿是给乡亲们讲课的日子啊!”前不久,殷元回家祭拜爷爷时,恰巧碰见一桩纠纷:一外地商人在村子里收购粮食以及贩卖药膏,欺负不识字没见识的村民,缺斤少两、货不对板不说,还诱骗无知村民在不认得的字据上按手印。殷元便与池劭商量,每月月底,定时给老乡亲们传授知识,不收银子。这老一辈人农夫,都没上过学堂,此番得此机缘,个个都乐了,都愿意来学。可上了年纪的人,学起东西来终究没有小孩子那么快,这夫子也不能随意批评他们,只能耐着性子跟他们细讲,算是难为了夫子了。
这一天下来,殷元跟郑衡都一个脑袋两个大,就池劭偷着乐。为啥?先不说池劭文采不咋样,单说他那急性子吧,若是整日对着脑子不太好使的老乡亲,那定是不欢而散了。
孔郑纪、孔池殷,两人同时喊道:“爹!”
池劭:“干嘛?”
兄弟俩:“不是喊你,孩儿喊的是这位爹!”
纪项:“儿子,你最帅的爹爹又回来了!”
孔郑纪:“爹,这回又给孩儿说说江湖上的新鲜事吧!”
孔池殷:“爹,又教孩儿新招吧!上次您让我学的,孩儿都学会了!”
纪项:“成成成!”
池劭:“哼!你们两个小崽子,就知道跟他献媚!”
纪项:“你嫉妒!”
池劭:“老子用得着么?论样貌,论武功,老子一点也不比你差!”
殷元喝道:“池劭,少说一句!你俩怎么见一回就非得吵一回?”
池劭:“谁跟他吵了?”
纪项:“诶,池劭,我怎么发现你越来越不待见我了呢?”
池劭:“没这回事!你也不是不知道老子的性子,老子就爱跟你瞎闹!要老子跟你好好说话,那还是难事!”
郑衡:“各位,站着说话不累么?进屋罢!”说罢,他一把拉着纪项,凑近他耳旁,低语:“跟我来,让我好好疼你……”
纪项耳根子一红,哈哈道:“那个,我跟郑衡有事要办,挺急的。你们晚饭自便哈!自便哈!”
殷元问道:“什么事这么急?比吃饭还急么?”
池劭笑道:“你不知道啊?不就是跟咱俩晚上办的是同一回事么?”这下子,殷元便会意了,张嘴却又不言。倒是孔郑纪跟孔池殷一起捂嘴而笑。殷元不解,孔郑纪先开口:“爹!孩儿虽年幼,却也知道何为情?劭爹爹跟您是一对,衡爹爹跟掌门爹爹是一对,你们干的,都是情事!”孔池殷接话道:“孩儿也知道!孩儿晚上经常听见真真地喊声,嗯,有些像去茅房拉屎拉不出的闷哼声。不过,很奇怪,每次听那声音,孩儿那个东西……都很想尿尿诶!”其实,俩儿子自小便知自己是被四个爹爹捡回来养的,也知道爹爹们之间是何种关系,只是不说而已。
四个大男人,听完此话,面如死灰:儿子才六岁多啊!
自从此事过后,四个大男人面对着俩儿子,都是不尴不尬的。给儿子说教吧,好像又没什么立场。双双对对想‘办事’吧,又不敢胡来,总小心翼翼地,生怕被看到,不,被听到。但俩儿子倒是明白事理,说什么爹爹们的事,孩儿绝不会对外人提及,云云。不过,自家人不多嘴,偏有外人多嘴。原是某日有位学生瞧见殷元跟池劭的亲密状,便告知家中父母,他那父母比较偏激,容不得有龙阳之好的人当夫子,说什么败坏师风、违背伦常、教坏孩子。众多学子的父母都来学堂讨个说法,骂着各种恶言恶语,简简直不堪入耳。城里的衙门老爷也来干涉此事,一时间,学堂闹得鸡犬不宁。京城的冯家以及驸马张诚,也闻知此事,都托人来摆平此事。风波虽平息了,但殷元等人的心,却凉了。他们这些年,除了培育莘莘学子,还为百姓做了不少好事。如今,如今,竟然落得如此下场,谁能不心寒?殷元等人一致决定,不继续当夫子了,另谋他业。
郑衡的老母亲,也听了不少相干。老太太身子本来就不好,经此一番折腾,也病倒了,不足两月,竟然不幸辞世了!
池老爷子也收到风声,派人送信来,说只要池劭还认他这个爹,便回家吧!信中虽没提及殷元,但池劭琢磨着老爷子既是肯放低身段喊自己回家,那便是承认殷元的身份了。如今,他在‘夫子’一称已无留恋,唯有对不住去世已久的外公,放弃这个学堂了。
池劭:“如今郑衡你要为母守孝,不能分身照顾孩子,那我与殷元辛苦些,把儿子带在身边吧!”
郑衡:“这……”
殷元:“什么也别说了。孩子就先跟着我与池劭吧!”
池劭:“纪项,你陪着郑衡吧!我会带着他们回池府,没人敢欺负咱儿子,你俩就放心吧!”
纪项:“成!”
孔郑纪、孔池殷、郑衡、纪项,四人眼红红地来个大拥抱,许久方才分开。殷元、池劭、郑衡、纪项,四人我拍拍你肩膀,你撞撞我胸膛,便可心心相照。
池劭赶着马车,车里坐着殷元、孔郑纪、孔池殷,四人不紧不慢地向前出发。纪项跟郑衡,万分不舍地目送车子远去,徒剩滚滚烟尘,方才离去。
第九章
或许因为年老,池老爷不再那么偏激。他瞧见池劭回来,很是欢喜。他对待殷元,虽则还是冷冰冰的,但又似乎有了微小的变化。孔池殷跟孔郑纪,一口一个爷爷,把老爷子的万年冰山都蹦了一大半。
老爷子:“爹老了,家里的生意,早已交给你大哥打理了。如今你回来了,正好帮你哥的忙。”
池劭:“爹,您不是不知道,我一向不喜欢做生意。”
池晁:“二弟,你哥我也不是一出生,便爱干这行的。许多事情,都需要慢慢适应。”
池劭:“可是……”
老爷子:“殷元,我也不当你是外人了。你帮我这个老头子,劝劝邵儿吧!”
殷元:“这……好吧!”
殷元跟池劭回房,两人对面而谈。池劭觉得离着殷元远了些,拉过椅子,靠着殷元坐了下来。坐下来,他还嫌两人之间离得不够近,一把拉过殷元,硬生生地把殷元按坐在他的大腿上。殷元别扭得很,挣扎着,要站起来。可池劭死死地抓住他的腰身,嘿笑道:“娘子,你要是再乱动,为夫可不能如此淡定地跟你说话了。”
虽隔着衣衫。但两人坐姿实在**。殷元明显地感觉到,池劭那话儿有些硬了,当下慌忙道:“好好好,我不乱动。但是……你也不能轻举妄动!”
池劭笑道:“那成!不过,谈完了,为夫还得动的!”这‘动’字,池劭说得尤为重。殷元当然懂他意思,脸微红,骂道:“好不正经!”
池劭清了清嗓门,认真道:“好了,我正经些就是了!老实说吧,我想开镖局,那才不枉费我一身好功夫!”
殷元:“不成!我听说运镖的常有被劫镖的,太危险了!”
池劭:“那你说,干什么不危险?”
殷元:“池劭,你家有布庄,茶庄,药庄,还有……反正有许多店铺,我琢磨着这些年来,我读过不少医书,多少懂些医术,打理药铺,我许是应付得来的。到时候,你也来帮忙,你看怎样?”
池劭:“你懂医术,我不懂啊!”
殷元:“学不就成了么?”
池劭:“你说得倒是容易啊!”
殷元:“我当年还不是书呆子!如今,我的武功怎样?不比你差吧?”
池劭:“我娘子,当然不比我差!”
殷元:“别岔开话!你老实回答我,到底去不去,帮不帮?”
池劭:“谁叫你是我娘子呢?为夫怎么舍得不帮你呢?嘿嘿,谈完了,咱俩……”
殷元:“你!”
你来我往,又是一夜春意满屋叫!只苦了守夜的家奴们,个个捂着那话儿双腿发软。
清早起来,殷元与池劭跟着池晁到药铺了结情况。池家的药铺,单是本城,就有五间。池晁一边走,一边解说,殷元都耐心听讲着,而池劭则神游四方。
头几天,池劭都安安分分地守在药铺,可武夫毕竟是武夫,终究是耐不住性子的,这不,他拉着殷元,硬要出去走走。
殷元死死抱着门框,再缩着脑袋,小声道:“你要是老老实实地呆在药铺帮忙,那今儿晚上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池劭欣喜若狂,道:“真的?你不恼我?”
殷元瞪了他一眼,喝道:“真的!”
于是,池劭又老老实实在药铺呆了一天。表面上是老老实实的他,背地里却是干着不见的人的勾当。此勾当就是,每每殷元站在柜台后面,他就势靠着殷元的背,双手不老实地往前面摸,有客人来时,他也照做不误,反正有高柜台挡着,长衫遮着,气得殷元脸色茄子似的。
殷元:“你要是再敢乱摸,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池劭伸过孤拐来,嬉皮笑脸道:“腿在这儿!快打快打!”殷元知他欺负自己心软,心里更是恼火,一手揪住他的领子,一手抓住他的脚踝,暗运内力,不把他举过头,也能把他甩出去。可池劭也不是吃素的,在半空中来个翻跟斗,双脚便稳稳落地了。这下子,殷元更火冒三丈了,随手抓起一把八角茴香,权当利器,击向池劭。池劭知道殷元真动气了,当下收起笑意,站在原地不动,随殷元发落。
殷元见他不躲,慌跑过去,急问道:“疼么?”池劭也不吭声,低头抿嘴吸鼻子装委屈,只可惜,他这大老粗,怎么装也装不出楚楚可怜的样子。
管账先生跑过来劝道:“两位少爷,您就不要胡闹了。客人是来买药治病,不是瞧您现场表演的。”
殷元脸一红,咳了声,道:“池劭,赶紧干活去!”
池劭低笑一声,高声道:“来嘞!”末了,回头扯了扯殷元的衣裳,低语:“那个……他要买什么来着?”
殷元:“……”
管账先生摇了摇头,语气深长地道:“这药铺,以后可有得热闹了……”
忙活了一日,殷池两人便打道回府了。才进门,三个孩子便迎面扑来。
“二叔!”一小屁孩喊道。这孩子是池劭的小侄子,名曰池封,如今也有三岁半了。此子自小聪明伶俐,见有夫子在府中特意辅导。池封第一次瞧见孔池殷与孔郑纪,便心生亲近之意,每每要跟两个哥哥一起玩耍,一起学习功课。多年以后,池封更是位霸道蛮横的主,直把孔郑纪跟孔池殷气个半死,把冯敬箫玩个团团转。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池劭抱着小侄子池封,殷元拉着俩儿子,五人笑意盈盈地往饭桌旁坐下。池老爷子喊了声:“上菜罢!”
池劭问道:“爹,我哥呢?”
老爷子:“去陈家庄收账了。”
池劭也不多问了,能让哥哥亲自去办的事,肯定是棘手的事。池劭的大嫂瞧见自家儿子缠着池劭不放,微怒,“封儿,来娘这儿,别老烦着叔叔。”
池劭:“没事!封儿还小嘛!”
池封得意地瞧了他娘一眼,从池劭的腿上跳下来,跑到孔郑纪身旁,小声嘀咕了几句,又跑到孔池殷跟前,重述一下刚才跟孔郑纪说过的话。三个小孩齐刷刷地站了起来,异口同声,道:“我们吃饱了!回房温书去!”说罢,三人如同脱缰的野马,倏地窜进房里。
池劭笑道:“如今的小孩,比我那时更鬼!”殷元讥笑道:“你还鬼得少么?”
老爷子咳了咳,道:“都别顾着说话,菜该凉了。快吃快吃!”
“是,爹。”
饭后,池劭跟殷元到院子里走走。走着走着,两人一跃上房,稳稳当当地坐在房顶上。夜风微凉,池劭紧紧搂着殷元,微笑道:“亲爱的,还冷么?”
殷元打个哈欠,把头靠在池劭肩上,低声道:“我不是柔弱女子,没有那么弱不禁风。”
池劭小声嘀咕着:“我倒是希望你是柔弱女子,那我爱怎么欺负就怎欺负!”
“什么!?“殷元伸手掐住池劭的脖子,威胁道:“有胆子,再说一遍试试!嗯?”
池劭使劲摇头,虽然摇不动,但也竭力说道:“没胆子,绝对没胆子!”殷元冷哼一声,松开了手,端坐,正言道:“跟你说个事。我发现来咱店里买药材的都是些富贵人家,难道是店里的药价偏贵,穷苦人家买不起?这可不好。要不,咱跟爹商量商量,把药价降低些?”
池劭叹道:“我爹图的是高利润!要想我爹点头,那可得花些功夫。不过,你想我点头,那就得以身相许!”
殷元一掌拍了过去,骂道:“你这人!”
池劭笑道:“别急!我这就跟我哥说去!”
池劭把这事跟他哥池晁说了,池晁只说:“如今这药铺归你管,自然是你做的主。”池劭又去跟爹商量了一下,他爹竟然妥协了,“你自己看着办,爹也不管了。”
池劭把药价降低些许,店里的生意明显地好了。每逢月底,殷元还拉着池劭,两人背着药箱,下乡义诊。
池劭看着忙碌着的殷元,笑道:“娘子,管你是做夫子,还是当大夫,都是那么迷人啊!”殷元赶紧捂住他的嘴,怒道:“老爷爷在呢!”池劭掰开殷元的手,低头吻了吻殷元的指头,邪笑道:“哦,为夫忘了告诉你,这老爷爷听不到,也看不着。”
殷元假笑一声,伸腿一踢,“那你也不能对我为所欲为啊!”
池劭躲在老爷爷身后,调侃道:“老爷爷在呢!”
“不跟你胡闹了,我要给老人家看病。”殷元给老人家把脉,又配药。池劭负责煎药,然后把汤药盛给老人家。这老人家是聋是瞎,却不哑,只见他感激道:“多谢二位公子,多谢多谢了!”
两人跨出大门,池劭施礼道:“如今我觉得嘛,当个大夫,也不错!娘子啊,日后你可要多多指点为夫啦!”
池劭哪次好好看医书,识别草药了?所以殷元也不指望他真能变出什么花了,笑道:“姑且信你一回!”
池劭拍胸道:“嘛叫姑且信我一回啊?本少爷好歹是条汉子,说出来的话,从来都是一言九鼎的!”
殷元把药箱往池劭怀里一塞,“你什么时候像条汉子啦?什么时候说话算话啦?”
“皮痒了是吧?这老人家门前种有一个大树,真是天助我也!”池劭左手把药箱往肩上一带,右手扶住殷元的腰,徒地跃起,直往树丛里钻。殷元也不慌,挣脱开池劭的手,喝道:“有本事,来追我啊!”
“你可别得意!”池劭在后面追赶,殷元在前面捣乱,不断地往后扔暗器。这暗器,当然是叶子之类的。殷元无意伤人,池劭也爱跟他闹。半柱香后,两人来到城外小树林。殷元也着实累了,停了下来,靠在树干上歇息。赶上来的池劭急问道:“怎么了?”
殷元挑眉道:“你不让我,我便让你呗!”池劭刚想调侃他来着,不料殷元扁了扁嘴,撒娇般道:“是不是我不年轻了,你嫌弃我了?”
池劭放下药箱,然后紧紧抱住殷元,伸出舌头舔弄着殷元的脖子,低笑着:“只怕是你嫌弃我了……”
殷元忽笑道:“我怎么就看上你了呢?你就是一流氓!从前不觉得,现在觉得了。”
池劭双爪不老实了,脸上露出一抹邪笑,道:“老子就耍流氓了,你能怎么着?”殷元想伸手点住池劭的穴道,池劭早有知觉,一把抓住殷元的双手,得意道:“为夫可不能在同一点子上,上当两次啊!”
殷元急了,骂道:“你就不能让让我啊!”
池劭紧紧搂着殷元,笑道:“咱俩是谁跟谁啊?你让让我,我让让你,那是必须的!来,为夫随你欺负,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殷元阴测测地笑了,说:“此话当真?”
池劭觉得殷元来真的,立马改口,“不当真!不当真!”
“那也由不得你!哼!”殷元大丈夫的气概,很是时候地发挥出来。看他一把压住池劭,所谓的‘恶行’,此刻就要开始了……
第十章
听说狄俊山上有个脾气古怪却医术精湛的医者,殷元一直想去拜会他,奈何药铺近来琐事繁多,他也就把这事耽搁下来了。
池劭知他心思,夸口道:“不就是个怪人么?你不得空见他,我请他来见你便是了。你又何须苦恼?”
殷元挪揄道:“你以为有钱就是大爷啊?都说老人家脾气古怪,哪是你这泼猴子能请得动的?再说了,我去拜会他,是为了向他请教医术。岂有师父下山教徒儿之理?”
池劭两手一摊,道:“那你说说,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