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清叹了口气,又回到原来的角落靠着。
“这才是好孩子嘛。”
晏清睁着眼睛,看见自己指甲盖中间裂开的口想到。
“再等等吧。”
第17章 凌霜
【安城·郊外·地下】
血r_ou_内脏涌满了整个石道,弥漫着烂臭,那些石壁里的男人,有的还在发出嘶喊,有的则沉静无声。
那个最先大吼引起女人们注意的人,望着石壁上的木板,看见有几滴血水滴了进来,滴在了他满怀期盼的脸上,他用手抹了抹,张大嘴巴望着。
木板上渗的血水越来越多,木板之间的缝隙也越裂越大,大滴大滴掉落下来,还有一些从筋r_ou_上撕下来的泛黄血纤条,一下子掉到男人嘴里,他一口含住,反复咀嚼,突然觉得鼻子有些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那个纤条就被他吸了进去。
有些不舒畅,他哈着气,像是在酝酿什么,突然,又打了一个喷嚏,用手抠着鼻子,往里使劲儿钻,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那个血纤条从他的鼻子钻了出来,他小心翼翼地拉扯,拉出来的纤条混着鼻涕和少量的血块。
全部拉出来后又继续吞进嘴里,咀嚼着,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木板上的血液越流越多,开出了巴掌大的裂口,那些血r_ou_就随着破洞全部倾了进来,男人还无动于衷,反而因为这些变得兴高采烈,不断地用手去抓来吃。
他身边的这些东西越来越多,地上早就荡起了血水,上面还带着油膘。
慢慢地,积满了整个石壁。
秦怀臻站在石门前,仔细观察。这道门光滑无比,没有任何机关可言,好像它的外貌说明了,它就是一座挡住去路的壁石。
似乎有些绝望了,他看着这些恶心的东西靠在石壁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他感觉一股强烈的力量袭来。
就在那些东西快要包裹秦怀臻时,他望向旁边那些石壁,咬了咬牙,用力地挤了过去,抓住壁沿一下子跃了上去,打开木板,纵身跳入,这里没有人,但改而换之的却是一池深水。
他别无选择只能跳下去,下面的水冰冷刺骨,秦怀臻返到面上,望着离他不远的木板已经有r_ou_块掉落下来。
吸了口呛鼻的气,转身就试着往下游。这里深不见底,看样子应该连着河流,如果再往下游,应该可以到岸上去,秦怀臻细想着。
“唰。”
是绳子拉动的声音,秦怀臻用力睁开眼睛,看见有个鞭绳绑住了他的双腿,把他往下拽,他有些支撑不住。刚刚那些气体太过难闻也没吸进去多少,再加上毫无防备的拖拉,水一下子就呛入了他的鼻子和嘴里。
又是这种熟悉的窒息感,在慢慢涌上心头。秦怀臻用手捂住嘴,双脚也停止了蹬动,视野慢慢变得模糊起来。
他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一片茫茫绿色的积雪Cao中,刮着大风,还有一些雨滴洒在他的脸上。
他站在中央,任风吹刮,任雨横洒。
不久后他看见了一个人,但他的脸模糊不清,秦怀臻看见后本能地往前逃跑,越往前跑就越感觉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再往前跑,他看见了一个稻Cao屋。
秦怀臻习惯x_ing地转头,想看看身后有无人跟来,看见没人后才舒了一口气,走进去。
里头都是温馨的布置,他看见秦夫人坐在床榻上认真地做着刺绣。
秦夫人看见秦怀臻站在门旁,笑了一下,招呼他过来,秦怀臻感到有一股莫名的安心,正要走上前时,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怀臻。”
秦乐远站在门外,哽咽地喊着秦怀臻。
秦怀臻转过头看向秦乐远,他的头上有些许白发,穿着破旧的衣裳,眼神沧桑地看着秦怀臻。
“吃饭了。”秦乐远叹了口气,眼底里尽是凄凉。
“哦。”秦怀臻简单地一应。
“娘,吃.....”秦怀臻震住了,眼前秦夫人的头,被人狠狠扭到一边,嘴角被剪刀剪到耳根,眼睛里流着一行血泪。
秦怀臻脑袋“嗡”的一声,他感觉有些天旋地转,手撑着旁边的木柜,深喘着气看着眼前这一幕,喉咙里有一股说不出的苦楚,在他整个嘴里蔓延。
“怀臻啊……”秦乐远喊道。
秦怀臻眼里布满了血丝,还在止不住的颤抖,他转过身,看到这一切,直接瘫倒在地。
秦乐远两只眼睛被竹签穿在一起,他的每一处关节都扎着绣针,双腿断开,肠脏露在外面,不停地流着血,往这边爬来。
“刷。”
一把明晃晃的刀向他的颈项划去,瞬间他的头断开,秦乐远的嘴最后还比着一个口型。
“怀臻。”
秦怀臻望着这个,用黑布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风的人,手里还拿着正在滴血的刀,把血水甩了出去,走向秦怀臻。
“我要杀了你.......”秦怀臻发着抖,往正向他走来的人说道。
“我要杀了你!”
秦怀臻捡起门旁的锄头就往前冲去,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怎么跑都跑不动,只能停留在原地。转身一看,又是那些最先拖着他进水的怪物,她们一直在念叨着。
“皇城皇庙,皇帝不笑,皇城皇庙,皇帝不笑,皇城皇庙,皇帝不笑......”中间还夹杂嬉笑。
“妈的,滚开!!!”秦怀臻怒吼道,双手拿着锄头,试图要砸向那些怪物。
“砰。”
锄头落到地上,他感觉自己全身的力量都被抽空,连抬只手都很难。
那个人走过来,用刀子拍了拍秦怀臻的脸,把刚刚的血也蹭在了上面。
秦怀臻瞪着他,但他的脸上罩了一层黑纱,什么都看不清。
秦怀臻脑海里突然响起一句话,没有声音,但却清晰了然。
“你要杀的人,还没找到。”
【安城·郊外·地下·寒洞】
月弯河里潺潺的流水声,动听无比,一个孩童走过来,放下了木凳,拿起冰凿走进月弯河上面的冰层,比划了一下,凿下去,露出个小洞,他拿起钓鱼竿麻利地套上饵,放下去。
这个孩童身穿厚棉衣,他的眼睛透亮,头发起了冰霜,直勾勾地盯着鱼线的走向。
冰层不是很厚,但这个孩童看起来瘦弱轻巧,所以坐在这里,也不会有事。冰层是透的,随时都能看见是否有鱼游动。
过了一阵,他看见有条黑皮白腹的鱼在他的沟边徘徊,用嘴戳了戳那已经冻硬了的鱼饵。
孩童睁大眼睛,稍稍向前倾斜。
顿时那条鱼像在弦上的箭似的梭走了,孩子眼底有些失望,双手搓了搓,哈了口气。
就当他有些失望,准备收竿换饵时,一张人脸浮了上来,黑色的发丝还在肆意飘动着。
“妈啊!”
孩童吓得一下子弹开,瘫坐在地上,他急忙收竿,准备转身就跑。
孩童小心翼翼地拿起木凳,准备走时,看见那张脸渐渐清晰,他穿着青色的单薄长衣,上面还隐隐印着血迹,他身材高大,那张苍白的脸随着水流的上下波动而时不时的贴在冰面上。
“该不会是个死人吧。”孩童想着。
拿着鱼竿从打的洞里伸进去按了按他,感觉身体还不是很僵硬。
莫非?
“还活着!”那个孩童拿起冰凿就朝洞里锤打,由于冰面很薄,很快就造出盆大的洞。孩童取下耳罩,抡起袖子就俯下身去抓男人肩膀上的衣服,使劲扯着。
“快给我起来!”孩童咬牙切齿地说着。
过了将近半盏茶的时间,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将这个比他重两倍的男人拖起来,他满头大汗,还没来得及休息,赶紧就脱下自己身上的衣服给他盖上。
此时秦怀臻的脸上,发上,睫毛上都起着冰霜,他的嘴唇已经发紫裂开,颤巍巍地说着:“我要杀了你.....”
“喂,你醒醒啊!”孩童用手拍了拍秦怀臻的脸吼道。
“怎么了?”一群孩子走了过来。
孩童看见他们有些紧张:“没......没什么。”
“还说没什么,这是谁?”一个孩子指向躺在孩童膝下发抖的秦怀臻。
“他是.....我朋友。”孩童红着脸低下头。
“得了吧,你哪来的朋友?这明明就是你捡的!”一个女孩站出来说。
“那又怎么样?”孩童有些发抖,问道。
“快给我!”女孩伸出手,随即其他的孩子一拥上前,将秦怀臻连带他身上的衣服拖过来。
“反正你也不怕冷,我们走吧!”女孩招呼着其他孩子,架着秦怀臻的双臂走去。
只留剩下这一个孩童,他上身什么都没穿,脖颈已经起了j-i皮疙瘩。
孩童走到鱼筒旁,打开自己准备的布包,里面有备用的衣服,拿起棉衣披上,突然觉得有些不适,往衣服内烂了的洞里掏,竟摸出了一把玉箫,箫尾还系着白色的流苏。
孩童叹了口气说道:“不知道上个人怎么样了……”
这里没有光照,只有特制的蜡油安在各地,勉强发光,周边都有冰砌的房子,大小不一,多呈圆拱形,但唯独一个是耸立的方形。
秦怀臻躺在床上,五颜六色的棉盖把他围得严严实实,旁边点起了炉火,树枝燃烧有“咔嚓”的脆响,上面夹着黑色的铁锅,里面煮着甜粥,发出糯香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