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边躺着个人,衣服半开,手上还扚着玉烟枪,往外飘着烟,他泛白的皮肤上隐隐有些斑点,浅褐色的头发顺下来,眼睛里毫无神采,若不论貌相他就像个久活在世的老者。
他看见楚王的到来,稍稍有些惊喜,放下烟枪一下子跳了下来,站直发现他才及楚王的腰间高。
楚王看见他走过来,露出一个久违的笑容,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摸。
“你已经好阵子没来了。”关舜嘟着嘴,解开楚王的腰带说着。
“最近比较忙。”楚王简单地回答后,就将关栩抱了起来,单手环着他弱小无棱的肩,轻柔地伸入他的胸口。
“自上次那场大宴后,你就跟烟似的飘走了。”关栩看着楚王的手在四处摸动,出现他许久都不曾出现的饥渴,力道也加重了些。
“现在我不是回来了吗?”楚王觉得这些衣服有些碍眼,一把撕掉转手扔在地上。
“嗯。”
关栩用手勾着他的脖子,轻轻吻了下去,他糯软的唇瓣使得楚王停下了动作,有些奇怪地看着他。
“你怎么了?”楚王搂过他的腰,轻轻问道。
关栩笑了,眼神又柔了几分,他纤弱的双手将楚王的头拥入他的胸膛上,说着:“没什么,就是有点儿想你了。”
“砰砰砰! ”
一阵敲门声传来,在这里暧昧的环境里显得特别突兀,因为从来就没有人敢来这里,更别说弄出那么大的声响。
楚王放开撑在关栩两边的手,他面无表情地拽过木桌上的衣服CaoCao穿上。
但只有关舜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楚王快步走过去推开了门,当即就给了门外的人一巴掌,那人直接飞出去了几尺之远,落地看清是个蓝衣小太监,正捂脸,眼睛瞬间泛出泪花,被打的一边脸正以r_ou_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
“参见皇上。”
在小太监的旁边还站着个年老的太监,他眼旁的细纹已经拉至耳朵附近,眼睛虚成一条缝,手臂上放着拂尘,对着楚王微微鞠躬。
楚王看见他后问道:“什么事?”
“秦将军求见。”
“就为了这事?公公是否年事已高,脑袋也已经不灵光了?可知道这是何地。”楚王觉得有些好笑,手撑在门框上。
“秦将军带上了他的银盔铁枪,以及虎符求见。”老太监一字一句地说道。
原本楚王脸上的轻蔑瞬间消失,剩的只有严肃。
“奴才已经请秦将军,在宣和偏殿稍作等候,还请陛下快些前去。”
眼下楚王也顾不上讽刺挖苦,眼前这个令他不悦的y-in阳人,系好腰间的绸带,披上外衣就往前走去。
关舜透过窗户悄悄看着外面,瞧见楚王远走的背影,他咬着下唇,猛的转过身来,拿起烟斗对着木马就是一顿狂砸,把桌上稀奇金贵的玩意儿全部扔倒在地。
他觉得还不解气,拿起墙角的瓷瓦罐准备砸下去时,瓷罐里掉下了一把玉箫,落到了锦枕上。
关舜愣住,突然想起什么来,放开瓷罐,跪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捧起玉箫,眼神有些空洞。
“嘿......嘿嘿......我都快忘了......我的宠物去接朋友了,它的朋友.......嘿嘿.......嘿嘿嘿……”说罢转身向宫房的深处走去。
【安城·郊外·地下】
不知何时这里到整点就会准时报时,秦怀臻和晏清坐在这里已经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钟声。
晏清说这是西洋的玩意儿,铜钟,到了固定的时辰就会响,他以前在海边也曾见到过。
这是个巨大的溶洞,冰溶洞相比这里来说,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一个时辰前。
这里的建筑看得出修得十分精美,却空无一人。房子的外表都蒙上了薄薄的灰,还粘有大小不一的蛛网,许多房屋临在一起,建筑极不规则,甚至还夹杂得有些异国的建筑。
房子都在两边,而中间却是河流,修得像蛛网一般的河道,流着河水,发出了潺潺声。
中间竟然有一艘船,看起来与那些商船一般大小,甲板上都精心雕刻着各式花形,四处甚至都刻得有凤凰,船边上还不忘挂上红布,上面还定镶了夜明珠。
那艘船还在顺着河道移动,没有人执航,但却自己在移动。
秦怀臻与晏清站在这里,也不知该干些什么,这里十分寒冷,不时还会有丝丝凉风吹过,使得沾了水的肌肤迅速地起了j-i皮疙瘩。
“要不,去房子里面看看?”晏清站在旁边说道。
秦怀臻略微思索了一下,想想在这里也不是长久之计,默认着走到前面。
走到最近的一座房子,看样子不是本土建筑,房子上还特意挂着一个铜镜,映着秦怀臻与晏清的一举一动。
秦怀臻果断地打开了门,里面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没有,但通过浅浅的烛光稍微看清,这里只有一张床和一个铜盆,靠窗还有两个板凳。
晏清走到床旁,摸了摸说道:“这里应该很久没人住了,床上已经起灰了。”
“故意撒层灰行不行啊?”秦怀臻叹了口气,没事找事地说道。
“故意把它和棉花也融在一起吗?”晏清撕开里层,露出了泛灰的棉絮。
秦怀臻撇了撇嘴,坐到了凳子上,打开窗户看向外边,他的衣服还在往下滴水。
“要不要生火?”晏清看着秦怀臻的衣服说道。
“你带了火石?”秦怀臻望向窗边说道。
“这里有。”
晏清举起一对银灰色的打火石摇了摇。
“那也没有可以烧的东西,再说了这里可是房子,你是想自焚吗?”秦怀臻仍然望向窗外。
“这栋楼,有火炉,还有木材。”晏清又指了指。
“那你点啰。”秦怀臻满不在乎地说道。
“我手疼。”晏清站在原地。
秦怀臻转过头来,要不是光火暗,就可以明显地看到他翻白眼的表情,但奈何自己全身s-hi透,没办法,只好起身走过去。
“嚓。“
一个不起眼的小火花亮了起来,一下子跳在干燥的木材上,瞬间就起了熊熊焰火,照亮了整个房子。
秦怀臻现在看起来,完全诠释了什么是落汤j-i。他拨开头发,转过身去,晏清就在他身后支起了架子。
“衣服放上面吧。”晏清说着。
“你不会趁机谋杀我吧?”秦怀臻对其表示了质疑。
“你的衣服是金钟罩吗?”晏清回道。
“等等,你不会真的蓄意要......”秦怀臻挑着眉说。
“我好歹也是你的老师,杀了你,我的工钱可就没有了。”晏清笑着说。
秦怀臻仍然狐疑地看着他。
“至少在这儿,我是不会那么做的,我还想活在出去呢。”晏清见他不放心,就又补了一句。
秦怀臻看着自己这一身,全s-hi透了,棉衣浸s-hi了水还是很重。再加上,水跟汗液混在一起,让他感觉十分的不适,于是就一下子脱掉衣服,连里面的也不剩,现在他可真是裸着上半身了,自他记忆里,他这个样子只在青楼里出现过。
晏清抿着笑,坐在一旁,伸出双手烤火取暖。
“你为什么不脱?”秦怀臻问道。
“不脱也干的了。”晏清简单地回到。
秦怀臻也不想去深究,也更懒得去腹诽,伸出双手对着火炉。火光柔化了他脸上的棱角,线条分明的上身被火光照得一览无余,慢慢地,发丝干了起来,轻轻地垂在他的肩上。
晏清也很老实,坐在旁边,纹丝不动,或者是说,他一直都很安静,回答也是只言片语,从不多说。
他裂开的指甲被水洗后,把血痂又泡软掉了,表面渗出了血水,又逐渐凝干。
沉寂了很久,双方都没有说话,或许是各自都有怀着别的心思,只能用沉静来代替无限放大的揣测。
衣服干得差不多了,秦怀臻起身穿上,走到窗前坐着,看向外面。
还是同样的沉静。
“总得想个法子出去。”
秦怀臻看向窗外,河道修成六边棱形蛛网式的河流,眼下已经飘到外圈,船身太大,影子直接覆盖了一片房子。
晏清坐在火炉旁发呆,他的眼神涣散,脸颊微微发热,身上的衣服同样干透了,却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
“咚!咚咚咚!”
不知道从哪里发出了声响,晏清一下子就回过神来,跑到秦怀臻旁边看向窗外。
“是什么?”秦怀臻问道。
“这个声音,是西洋的铜钟。”晏清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同时开始四处张望。
“铜钟?”
“是一种计算时间的东西,经过调整,到整点就会发出声响,以此报时。”晏清似乎想到了什么,皱起眉,转身拿过床上的旧棉被,就冲到了火炉旁。
秦怀臻疑惑地问道:“你在干什么?”
“这里有活人,得先灭了火,以免被发现。”
晏清一边说话,一边拿起棉被砸了过去,秦怀臻见罢也连忙凑过去,抓过棉被往火炉那里猛地砸起来,最先还会有火花飞到棉絮上想要将其一起烧掉,但秦怀臻的力气太大,还没来得及引燃,火就被熄灭,只剩一些零散的火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