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睡觉。
他紧闭着双眼,可抿着的嘴却再一次被迫张开。
“他要回来了,你睡得着吗?”
“碰!”晏清又一次地撞向墙面,这一次是真的昏睡过去了。
回到现在的时间。
秦怀臻皱着眉想要走向前,周围人的慌乱逃蹙都变成了不小的麻烦,他死死地盯着许容舟的身影,想要去找他。
刚想转身确定晏清是否没事时,一个黑影窜闪过身旁,撞到了几个人,最后还是毫无阻拦地去到了对面。
晏清像发了疯似的,冲到前面,无论是谁都统统推开,他的力气极大,撞倒了好几个骂骂咧咧忙着逃跑的宾客。
他直冲到前面去一把将许容舟推倒在地上,眼睛泛着血丝,起身就准备往他身上来一拳。
他的速度很快,确确实实在许容舟的脸上留下了一个凹印,许容舟也不服输,从刚才的望天抿笑变成了反击的状态,双手竭尽伸出去掐晏清的脖子。
秦怀臻见势不妙,连忙推开行人往前跑来,拉开准备下狠手的晏清,将他绊倒在地。
“停!你醒醒!知道我是谁吗?”秦怀臻蹲下身晃着晏清的肩膀,皱着眉吼道。
晏清有些不知所措,说道:“你是....秦怀臻?”
秦怀臻听后叹了口气,刚想要说什么的时候,晏清的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瞬间逃离秦怀臻的控制,拔起背上的剑就往前面冲去,剑锋正对着许容舟。
许容舟起身就准备往后躲,却撞到了旁边的新郎,他将匕首反拿着,刀刃朝上,许容舟的手臂上瞬间出现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嘶。”许容舟皱着眉,看着自己的血r_ou_往外两边翻。
可下一刻他来不及喊痛,眼前的金发男人满脸居高临下,一种猎物尽为囊中之物的表情。
许容舟不由得闭上双眼,苍白的额下是逐渐抚平接受的眉。
过了许久。
“抱歉啊,你能给我们找个住的地儿吗?可能之前的客栈是住不得了。”秦怀臻的神色有些尴尬,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许容舟渐渐睁开眼睛,发现自己除了手上的那道刀口,未添新伤。
秦怀臻突然生出个古怪的主意,冲到那边的人群中,有的人其实已经拿起武器防身,看见有人朝他们走来,绷紧的弦瞬间崩断,不由自主的主动进攻。
秦怀臻什么也没说,只是闭着眼睛,感觉身体一倾,他嘴角上扬,得逞了得逞了,秦怀臻默默地想。
眼前的晏清还在喘气,把剑丢在了一旁,眼睛恢复了些神色,双手将秦怀臻横抱起,小声地说。
“你没事吧。”
“白天的时候,我们去了哪里?”秦怀臻突然问。
“我们去看了别人的婚礼,还去看了许容舟妻子的棺椁。”晏清陈述着。
秦怀臻听后满意地点点头,单手挎着晏清的肩,鼻尖靠得很近轻声说:“都记得清清楚楚啊,看来你晚上不仅有意识,还如此大胆。”
“这是第一次。”
“哦,你说是就是吧。”秦怀臻毫不在意地说道,只是嘴角的笑意始终挂在脸上。
“二位,请随我来,寒舍还有间空房。”许容舟扯下身上的布条将刀口裹着,上面立刻泛出了血晕,他苍白的脸上勉强挤出笑容。
“走吧。”秦怀臻从晏清身上跳下。
第69章 误乱
【安城】
快要到黎明的时候,安城稍微收走了清晨的凉爽,地上的灰尘因为人们晚上的休息而变得肆意起来。
老人眯着眼睛从木门里出,微微颤颤地拿起旁边的扫帚,地上陆续发出摩擦声,四周早起的老人都出来了,勾着腰开始为一天的琐事做准备。
紧闭的城门不知为何,此时响起了陆陆续续的吱呀作响的声音。
一位老人稍稍往前抬头看着,浑浊模糊的视线一览无获,只看见城门上的士兵背朝着自己,手拿冷枪,上面的冠毛随着风麻木地飘起。
“砰砰砰。”城门传来了敲门声。
半数的人都听见了,大家纷纷围了过去,附耳到墙上的为多数。
城门上的士兵却纹丝不动。
突然有一个黑影被抛起,坠落到地上,许多虚眯着眼睛的老人微微睁开,吃力地往前靠去。
面前是个身如软泥的尸体,黑发散落在地,一身紫衣,上面歪歪扭扭地缝上了个秦字。
“我要出去办会儿事。”秦乐远穿起衣服准备往门外走。
“哦。”秦夫人坐在凳子上看着窗外叹气。
“不开心吗?”秦乐远转身问道,有些担心地走到她面前坐下。
“我儿还有多久才能回来。”秦夫人说道。
“夫人别担心,他三月后就能平安归来了,现在时间已经将近过半。”秦乐远安抚地说道。
“他可不笨,只要不动歪脑筋老老实实地走完路程,就不会有任何麻烦,再怎么说,他也是我秦乐远的儿子。”秦乐远半开玩笑似的说,用手揉着秦夫人的碎发。
“我不是很信。”秦夫人盯着眼前的男人,他这几天经常会在旁边的书房举灯熬夜,看起来苍老了许多。
“嗯,让我想想,你要怎样才肯相信。”秦乐远抚过她的脸庞,故作思考。
“夫人将军不好了!”一个侍女突然跑进来,还喘着气。
“怎么了?”秦夫人突然心一紧,拴着的全是秦怀臻的事。
“他们....在城墙边看见...秦公子的尸体....”侍女有些不忍地说道。
秦夫人突然懵了,下一个动作就是站起来往前跑,她的心被噬去,只剩下空落落的疼痛。
秦乐远想也没想一把将秦夫人抱住,她的力气前所未有地变大,眼圈泛红,几乎是同时嗓子发出了嘶吼。
“放开我!”秦夫人叫着。
秦乐远没有说话,而是双手将秦夫人扣住,一下子坐在了椅子上,将她放在腿上,闭着眼睛把下颌放在秦夫人的头顶。
无论秦夫人怎样的踢打都无动于衷,最后她安静下来。
秦夫人开始不再挣扎,眼泪如灌海涌起般地掉落,她倔强地咬着牙,发出了难以遏制地呜咽。
“夫人,别哭了。”秦乐远的声音很冷。
秦夫人没有止住泪水,像是虚脱了般,脸上的汗和泪将头发死死黏住。
此时,秦乐远的神色很冷,眼眸里因为寒冷而变淡疏离,他稍稍将手放在秦夫人的下颌滑动,把秦夫人的头发顺了顺,用手轻轻往上扬遮住了她的双眼。
低垂眼睫。
门外剑鞘出,一个身上满是烙印伤疤的男人冲出,对着就向侍女的腰部冲去,剑不偏倚地正中刺入,侍女失力地倒在地上。
剑尖直接穿破了她的腰身,刺到了地上,剑翘起了泛白的石灰,生出长长的间隙,随即鲜血渗出染红了裂痕。
“你怎么...知道...”侍女伸出手,看着自己布满血浆的手。
“你们的伎俩真是低劣。”秦乐远甩出一句话,将秦夫人搂得紧了些,身前的秦夫人早已晕厥过去,眼睛上还满是眼泪折腾过的痕迹,弄得秦乐远的神色增了几分戾气。
“求求你,被杀我....别杀我...”侍女开始求饶道。
秦乐远将秦夫人抱起,小心翼翼地放在胡床上,转身在铜盆里扭好布巾,轻轻给她擦拭,她因为哭得太厉害已经开始呛嗝。
秦乐远弄完后站起来,俯视着眼前泣不成声的女人对外面的侍卫说道:“袁术,你们真是什么人都往里面放。”
“抱歉将军,这个丫鬟实在脸熟我们也没多在意。”
“如果我的夫人受伤了,你们也用这个来糊弄我?”秦乐远盯着他们,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男人好像明白了这话的意思,自己跪下来将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先别着急死,出去办件事。”
“将军请讲。”男人低着头,双手抱拳。
“出去跟外面讲,秦乐远的儿子,秦怀臻死了。”秦乐远不动声色地讲道。
“是。”男人说。
秦乐远待男人走出去后,轻踏到门栏上露出了一个笑容,开口说道。
“如果你威胁了我,那你的人就算是彻底死透了。”秦乐远微微颔首道。
“快来看啊!”周围的人都在嚷嚷,推动着,走在路上的楚约辰不勉受到余波,牵连其中,无奈之下往那边看去,一群侍卫形如栅栏,将周围的人圈了起来。
楚约辰被人群挤到了前面,在无可奈何之下,睁开眼睛往那边看。
秦府的侍卫。
楚约辰不由的心头一震,抛开周围的人往前探去,只见中间站着一个仵作蹲在地上直摇头,地上躺着的秦怀臻,满目凝干暗红色的鲜血。
“诸位,秦公子因流放在外,今晨从城门翻越失足而亡,请大家让开一下,我们好搬运。”仵作解释道。
楚约辰直接撞到最前面,找准闲隙冲了进去,跪在中央。
秦怀臻的眼睛还睁着,他难道就真的,真的......楚约辰还试着去摸,可却被周围人拦住拉开。
“谁他妈敢动我!”楚约辰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