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干嘛呢?”赵熙宁拿脚戳他脚心。
“跟我哥打网游呢。”薛只答得很是欢愉,赵熙宁凑近了一看,就是连连看,还好意思说是网游,不过凭他的小脑袋瓜子玩玩这样的低级游戏也已经不容易了。坐边上又看了一会儿,赵熙宁心里头不舒服了,江尚轩那老家伙分明就是在放水,再深入分析一下,就是处心积虑地逗薛只高兴,逗薛只高兴还不就是为了博取他的好感,以达到他那不可告人的目的?
赵熙宁想到这儿,放下了筷子,硬是挤到了薛只坐着的椅子上,半倚半抱地骚扰他:“薛只,你说是游戏好玩呢,还是我好玩呢?”
“我哥好玩。”薛只早被满屏幕长得差不多的方块给摧残得眼冒金星了,哪儿还有余力琢磨赵熙宁问的是什么,随口就糊弄了一句。
赵熙宁一气,寒气直顶到喉咙口,狠狠打了几个喷嚏。薛只只觉得后颈发凉,问了一句特别绝的:“风吹得我凉,你是不是开窗了?”
“吹你个大头鬼,是我感冒了!”赵熙宁掐着他的脖子就晃。
“嗯,好……感冒了,是个人难免都会感冒,小事儿。”薛只摇头晃脑地继续乱点鼠标,没良心地补充道,“感冒了,洗个热水澡就好了。”
于是,赵熙宁就带着满肚子怨气去放水洗澡,洗到一半,累得打了会儿瞌睡,醒过来的时候水已经凉了,头也更疼了。从浴缸里出来,平时那睡衣薛只早该端端正正地给自己放好了,可今天倒好,他只能光着个身子去阳台找衣服,还是潮的,薛只的杰作,忘了甩干。
赵熙宁拖着愈发沉重的身体爬上了床,薛只还在专心致志地连连看,等到赵熙宁不停擤鼻涕的声音终于把他给拽回了现实,已经是半个多小时后的事了。
薛只揉了揉眼睛,带着困意爬上了床。
赵熙宁拿胳膊碰了碰他,一说话鼻子里都是共鸣:“我快不行了,给我拿点药去。”
薛只嘟嘟囔囔:“家里没药了……还是明天去医院看看吧。”
“……”赵熙宁刚想怨声载道地发会儿脾气,薛只那滑不留手的的身体已经整个地覆了上来,微凉,让人觉得舒服。
赵熙宁心一软,命令自己安心睡觉。
可惜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非但没好,反而恶化了。赵熙宁顶着千斤重的头勉强坐起来,却发现薛只不见了,手机还留在了家里。一摸自己的额头,明白了,发烧了。赵熙宁忍不住骂了声娘,哆哆嗦嗦地起床准备把自己送医院。
赵熙宁和薛只再见上面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早上。薛只握着钥匙在门锁里捅了又捅,就是没把门打开,心虚地瞟了一眼门牌号,没错啊,他戳的是自己家的门呀,怎么就打不开呢?
半分钟以后,赵熙宁出来开了门,为他解了惑:“门我从里面上锁了,你就是捅一百年都打不开。”
“怎么了?最近治安不好?”
“治安很好,我不好!”赵熙宁把薛只档在门口,一副主人不适,您请回的架势,“是谁说的第二天陪我去医院看病的?又是谁害得我差点叫120了?”
薛只被赵熙宁的嚎叫惊了一跳,毫无底气可言地冒了一句:“我……我去帮我哥搬家了。”
“我知道,江尚轩给我打电话了,告诉我你在他新家那吃得好,喝得好,还见了你爹娘,被偷偷塞了个大红包……完了他还告诉我……你要留宿,让我不用惦记,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你知道我当时在干吗?我在医院输液!”
“他……他没告诉我你病得这么严重……”薛只觉得自己特委屈,“而且我走之前,都帮你冲好了姜茶放在床头,我还在你耳朵边上嘱咐你起来喝了……就是因为一早起来忙这些,我才把手机给忘了。”
“姜茶?”不提这个还好,一说赵熙宁就来气,“薛只你可能耐了,用玻璃杯给我灌了杯热气腾腾的姜茶,你是不知道它装不了热的呀?我起来的时候,它早裂了把水洒一地了!”
“……”一系列毫无准备的事都发生了,这让薛只有一种千万里挑一被雷劈到的崩溃感,“那……那你现在怎么样了?”
“让你失望了,我又好了……我下电梯的时候刚好遇到了冷延,他见我病入膏肓就把我给送进了医院。”
“你好了就好。”薛只总算放了心,刚要伸开双臂去抱赵熙宁,却被他莫名其妙地给推出了门,然后“碰”的一下,门关上了。
“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赵熙宁还沉浸在高烧的余味里,一冲动,该说的不该说的全吐了出来。
薛只站在原地,花了好久才接受了自己吃了闭门羹的事实。
阳光正好的秋日午后,冷延舒适地靠在沙发椅里读着剧本,修长的双腿随意地伸展着,时不时地抬起头,看一看对方的神色。肖亦所说的影视公司老总,骆正,早年下海经商,后来入了广告业,慢慢再把报刊媒体一网打尽,现在财大气粗了以后就自己玩起了电影当起了制片人。这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肚子里谈不上有多少墨水,但绝对是个饱经风霜的成功生意人,然而此刻眼神里的透出的那种兴奋的精光却又将他的一部分动物性完完全全出卖了。
冷延放下剧本,恬淡地笑了笑。剧本倒是个好剧本,有剧情,但也不至于类型化,涉及到同性恋的三角恋故事,又带着点时代和社会特征,再加上那么些对于人生的思索,也算是耐人寻味了。
然而冷延还是维持着来以前的态度,摇了摇头:“对不起,骆总,我对表演没兴趣,但你到时候要是你们人手不够想找个助理剪辑,我倒是愿意帮你。还有,肖亦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你不该难为他。”
骆正愣了一下,表情稍显失落,却不至于知难而退:“以前没兴趣,不代表以后没兴趣,更何况你没有亲身体验,又怎么知道……你一定没兴趣?”
说这话的时候,冷延注意到他在慢慢接近,胳膊肘放上了桌面,手掌快要触到自己的手。冷延适时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我不知道您问得到底是什么,角色、影片还是……您本人?”
“……”骆正显然被他的直白给惊到,但确切来说,该是惊艳。
谈话进行到一半,冷延的余光捕捉到了霍启森,他正从楼梯上走下来,巧合地在这里遇上,也都是肖亦的安排。霍启森中午要以个人名义接待个重要客户,肖亦就向跟他推荐了这家餐厅,当然前提是主动出借VIP打折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