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冷延托着下巴,缓慢地观察着眼前的一切,一副耐人寻味的样子:“这么肯定我会喜欢?”
“倒也没有觉得你一定会喜欢这里,只是我想……你应该会喜欢跟我在一起过情人节的感觉。”霍启森自信满满,似乎不需要冷延的确认,便已经知道答案,低头看着菜单,然后果断地向侍者报出一串菜名。冷延听着,霍启森为他挑选的每一道菜品,都恰是他的所爱。忽然之间感到温暖,霍启森正是那么一个能给予他突如其来的温暖的男人,用细节,而非虚无缥缈的语言。
冷延直直地望着他,嘴角是自然流露的微笑;他也看着他,目不转睛,像看一件来之不易的艺术品。
“让你破费了,这顿烛光晚餐应该很奢侈。”
“不觉得这张桌子上最贵的就是你自己么?”
“……”冷延无可奈何地笑,然后看着霍启森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盒,送到他面前。
“打开看看。”
冷延困惑地接过去,打开,一枚白金戒指,简约的设计,是他所喜欢的。霍启森扬了扬自己的右手,无名指上不知何时冒出了另一枚戒指:“戴上吧。”
又是一个不小的惊喜,却在平静的气氛中揭晓。冷延从容地取出戒指,放在指尖仔细地查看一番,然后摊手朝向霍启森:“你帮我吧。”
霍启森笑,冷延的那句话带着王子般的命令口吻,自己却是如此受用。他郑重其事地站起来,为他戴上那枚戒指,然后吻在他的唇上,淡淡的,却很深情。
侍者端来前菜,看到这一幕,脸上微微显出一丝惊诧。冷延只是无声地笑,抿了一口红酒,然后从自己带回的旅行包中取出一件礼物:“也有东西给你,本来倒不是刻意当作情人节礼物的。”
霍启森多少也感到意外,拆开以后,是一只手表。
“很抱歉,已经是旧款了。那年你走之前我买的,对你来说应该不够贵重,却是花了我几个月的实习工资,可惜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你就远走高飞了。”冷延想起过去,又忍不住笑起来,“现在想来,那时候自己未免太任性,直到你要走,索性赌气不送你了。一直放在家里,这次回去才想起来找出来。”
“谢谢。”霍启森干脆利落地换下原来的那只名表,替自己戴上崭新的,“很合适,我喜欢。”
冷延拾起那只突然遭受冷落的卡地亚:“由奢入俭,不觉得别扭?”
“两年前我就该名正言顺地成为它的主人。”
晚餐过后,霍启森去了趟洗手间,冷延在观景台等他,数百米高空的夜景,美不胜收。站在最靠外的落地窗前,似乎感觉自己再向前一步,就会似一片飘零的尘埃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可惜他不能消失,他舍不得霍启森。
忽然,有人从背后叫他,不是霍启森的声音。
冷延回过头,几步开外站着的男人,高高瘦瘦,西装笔挺,似曾相识的五官,让他一时间难以确信。
“冷延,真的是你,好久不见。”男人的脸上显出惊喜的神色。
“是你?”冷延怔了一下,方衡,他父亲的学生,那个曾经在向霍启森讲述的故事里出现过的学长。
“好久不见。”方衡大方地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来。
冷延也并不拘谨地握了握:“是有好久没见,五六年了?”
“是六年零八个月。”
那个确实的数字让冷延感觉到不舒服。
“一个人?”方衡笑起来,有些憔悴,还未等冷延答复,已自以为是,“这么巧,我也是一个人。情人节对于单身的人总是显得很残忍,所以来这散散心。”
“如果平常心的话,什么节日都是一样,别人的热闹终究是别人的。”
“你和以前不一样了,冷延,成熟许多。”他看着他的眼睛里有超越欣慰的东西。
“谢谢。什么时候回国的?”
“去年春天,刚回来就去看过冷教授,他还是老样子,在我面前唠唠叨叨地说越是惦记你,你却偏偏跑得更远。他说你在这座城市读研,刚好我公司安排出差,来之前我还在想会不会这么幸运遇见你,没想到……真的应验。”方衡似乎感慨万千,一只手兴奋地搭上冷延的肩膀,“看来……我们缘分未尽。”
“……”冷延看了一眼他身后,轻轻一笑,“对不起,我要走了。”
方衡一愣,回过头去,看见了霍启森:“他是……”
霍启森已经走到他们跟前,冷延微微一笑,落落大方的介绍:“He‘s my mate.”
“……”方衡的脸色骤然变了,笑容变得破碎而尴尬,“真没有想到……那么快……物是人非。”
“对不起,你来晚了。”他笑了,笑得超凡脱俗,牵起霍启森的手离开,再也没有回头。
电梯里,霍启森从背后环住冷延的腰低语道:“这就是你暗恋以久的那个男人?”
“或许吧,我已经忘了。”
“累了么?找个地方睡觉?”
“你今天是不是不想放我回家?”
“楼下的房间已经订好,不要浪费我一番苦心。”
冷延无力抗拒地笑:“你真是蓄谋已久。”
夜仿佛在一瞬间变得深沉。冷延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坐在窗前,静静享受宁静的午夜时分。霍启森从浴室出来,边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到他身后,弯腰,殷勤地也替冷延拭着未干的发梢:“你穿黑色的浴衣真漂亮……”
冷延愣了愣,低头看了看衣襟散乱的前胸,从容地撩了撩,却被霍启森牢牢地握住了手腕,另一只手转而探进衣料,温柔地抚摸:“困么?”
冷延摇了摇头,微微仰起弧度优美的下巴望着他。霍启森索性坐下,就势将他靠在怀里: “今天上飞机前,你父亲都跟你说了什么?”
“还是那些老生常谈……他希望我明年毕业以后能回去发展。”冷延微微叹息,感觉到霍启森的手指缓缓向下,在腹部的敏感地点流连,带着一点情欲的色彩,每一次触摸都像注入一剂慢效的兴奋剂,麻醉他的血液和神经。
霍启森追问:“你呢?你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