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陆酗]刷剑神刷爆了道袍 by 伊莱纹(上)【完结】(2)

2019-05-09  作者|标签:

【文案】

他平生头三次杀人,都遇到了同一个人。
小孩儿愣头愣脑,却正气凛然的告诉他杀人不好。
剑神出剑,只会杀人。
不知道为何,当他拔出剑指着他的时候,他却有些下不了手。

pS:带点游戏技能,金手指是有的,不过→_→不明显,其实也算不上金手指。
Pss:其实这文前面不太走剧情,所以可以当做原创看没关系

搜索关键字:主角:丘万戴,西门吹雪 ┃ 配角: ┃ 其它:

☆、开刷

  世上有一种懒父母,父亲姓丘,母亲姓戴,于是小孩的名字无论男女都叫丘戴,当然这只是一个例子,但这绝对不会是一个独特的例子。
  世上有一种懒师傅,本姓丘,下一辈的人排戴字辈,某很有责任心的师傅认为给自己的徒儿取名丘一戴、丘二戴有点俗气,于是便在丘与戴的中间分别给五个徒儿加上了“个十百千万”,显然,这绝对是一个独特的例子。
  在收了小万戴后,懒师傅更是贯彻了懒字诀,彻底不再外出钓徒儿,专心的培养“个十百千万”五师兄弟。
  而咱们的故事,就是小万戴被懒师父捡回来开始说起。
  小万戴被捡回来的那年,小孩儿约摸三岁的样子。
  话说懒师傅懒归懒,但在挑徒儿却相当有要求,当年他好不容易挑了四个徒弟,这第五个却是怎么也挑不下手,相隔十五年后,这才在山脚下捡了一个昏迷的小孩儿。
  那日懒师傅难得下山一回,在山脚下看到那小小的一团,他生性懒得很,但见死不救这事儿他的确也做不出来。
  可当懒师傅把小孩儿翻开一看,当下眼睛都亮了:这不是一骨骼精奇的练武好苗子么?
  小孩儿面色难看却尚有鼻息,他把小孩儿往背后一人,撒腿就往山上跑。
  小孩儿醒来了以后把往事给忘了精光,懒师傅一拍脑袋,这可巧,他立马就串通了整个武当上下,硬是把小孩儿归在了自己的名下,还论资排辈的给小孩儿起了个万戴的名儿。
  从那天起,小万戴就在武当山住了下来。
  起初的时候小万戴倒是羞涩得紧,不怎么能放得开,他年纪小,人生地不熟的,脑子记不起任何东西,一开始身体也虚弱需要调养,整个人安静得紧。
  不过这人心总是肉做的,武当上下见他人小,自然也是对他多加照拂,加上小万戴稍稍休养了一段时间,把身体养好后养得白白嫩嫩的,小孩儿不吵不闹很是乖巧,整个武当虽然不说把小孩儿宠上了天,但大家的关切也让小孩儿产生了对武当的归属感。
  归属感这玩意儿看不见,摸不着,却是神奇的很,人只要产生了归属感,很自然的就会对一个地方产生留恋,在与武当上下熟稔后,这小万戴的小孩儿心性便开始慢慢的溢了出来,多了几分活泼烂漫,虽然也让不少人开始头疼,但小孩儿就是给人一种甜滋滋的感觉,当他那双圆眼儿无辜的看着你的时候,愣是让你有气儿有劲儿也使不出来。
  就说有一回儿特惊魂的事儿吧,一日清晨,天蒙蒙半亮未亮的,大家可不是还在梦乡里么,房间渗进一阵隐隐约约的白烟与点点糊了的味道,有鼻子灵的当下就吓得挺尸起身了,随后挨个儿拍着隔壁的房门大喊“走水”,这一喊自然是闹得鸡飞狗跳的,大家忙着接水救火,却在心惊胆战了好一会儿后,发现这次武当“走水”事件,根本就是小万戴一大早偷偷溜进了厨房,想要为武当上下做早膳所致,小孩儿昨日去厨房偷吃的时候突发奇想,这天起了个大早却差点把整个厨房给烧了——
  大家本准备往厨房里泼水呢,谁知用灰布条塞着鼻子的小万戴忽然端着一碗黑漆漆(据说是粥水)的东西在烟雾中冒了出来,这比早上遇到走水更……惊悚好么?
  而在问清了事情的原委后,小万戴便与厨房彻底绝缘了。
  待小万戴再大些的时候,他基本功都练扎实了,这天生一副好筋骨亦渐渐表露出了苗头,小万戴有一个不算优点的优点——死心眼,他从小被捡回来的时候便是想要做什么就一定要做到底,他也听话,旁人想着如何偷懒的时候,他实实在在的把懒师傅交代下来的事情做了个十成十。
  小万戴本性聪明,悟性与天分也高,人虽小,但自练武修习以来,却颇有“士别三日让人刮目相看”的趋势,加上他入门晚,四个师兄皆出师了,懒师傅虽然在武当排辈高,却不怎么管事儿,在武当也只有一个挂名闲职,于是可想而知,懒师傅根本就是把全部的精力都投放在了小孩儿的身上,这么一来,小万戴的修习武功进展之神速,更是同辈师兄弟没法比。
  可担得上出类拔萃这四个字。
  有的人天生就是好苗子,怎么也羡慕不来,只是在艳羡别人是好苗子的同时,大抵也得想想别人付出了多少的努力。
  于是论勤奋,显然一众师兄弟与小万戴一比必定自叹弗如。
  勤若能补拙,那么勤奋加天分自然只能让人羡慕嫉妒恨了。
  小孩儿八岁那一年,一日午后他在树上乘凉,偶尔听见了两个师兄在讨论山下的世界如何多姿多彩,小万戴终究是小孩子心性,听他们这么一说,便拗着懒师傅想要下山游玩一日。懒师傅平日倒是很好说话,但到了这种节骨眼上却不松口,小孩儿也不失望,眼珠子一转,暗自寻思着要自己下山玩儿。
  殊不知,小万戴的第一次下山,却让他从此踏入了一条……不归路。
  满山跑容易,下山却不容易,山脚几条山口有人守着,小万戴观察了好几天,思来想去,总算是把目标锁定在了那日两位吹嘘外面世界的师兄身上。
  师兄半月下山一次采办,过几日又是下山采办的日子。
  师傅不让他下山,他也没再给人说过这个想念,该修习修习,该练功练功,愣是没给别人看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他准备好了一切,甚至跟着师兄跟到了半路,却还是一时不慎被采办师兄发现了。
  只见采办胖师兄先是足尖一点,胖乎乎的身子轻灵如燕转身朝着背后响动处飘去,大手一捞,就把跟在后头的“可疑人物”像是捉小鸡崽一般提了起来。
  “万戴师弟,你跟着我做什么?”胖师兄看着看似一脸茫然的小道士嘴角抽搐。
  小道士怔了怔,忽然很纯良的笑了笑:“师兄,师傅让我跟着你去买东西!”
  胖师兄平日可疼小万戴了,虽然平日小孩儿有些赖皮,却可曾看过如此睁着眼睛说瞎话的。
  身为一个得到合法下山许可证的采办,胖师兄对还未出师想要偷偷溜下山的师兄弟们早就见怪不怪,但眼前这个,却让他有些为难。
  “哦?丘师伯可没跟我交代下,你还是回去吧。若丘师伯真有交代,我回去便向他赔礼道歉便是。”
  小道士眨巴眨巴圆眼睛,扯着采办师兄的软绵绵的手摇了摇,用软软的童音哀求道:“师兄,你就带我去看看呗,我保证规规矩矩的,一定跟在你的左右,”他拍了拍小胸脯儿,“我保证一定看好自个儿。”
  以前可没发现这小师弟的脸皮比山里老树的树皮还厚,忽悠不过,便赤.裸裸道出了自己目的。
  偏生胖师兄还真的吃这一套。
  他吃软不吃硬,向来也疼这个小师弟,现下小孩儿一脸哀求又带着几分沮丧的样子,忽然让他也想起了过往练功的苦闷日子,他知道山间苦闷,平日小万戴的用功可是其平辈望尘莫及,同辈中隐隐有了拔尖儿的苗头。
  只是这规矩不是不可废吗?
  正当他心里挣扎的时候,小万戴却是看出了几分,当下就扯着胖师兄的手再次发功。
  “师兄,就这一次,我一定不给你添麻烦,师傅闭关两日,你不说我不说便没人知晓。”
  胖师兄本来也有所动摇,听了这话,叹了口气,转身就走,也不理小万戴。
  小万戴眼睛晶晶亮,乖巧的快步跟上,高高兴兴的下了山。
  有了采办师兄在前头挡着,小万戴异常顺利的出了山口,他大口大口的呼吸了两口,然后停了下来。
  “怎么了?喘不过气来了么?”说着胖师兄想给小万戴把把脉。
  小孩儿摇了摇头,张口说了句能噎死人的话:“我只是想要试试山外头的空气是不是比山里头的新鲜。”
  “空气?”那是什么?
  看着胖师兄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小万戴虽然没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但他从小就如此,有时候自己说的话自己也听不明白,所以他也不大在意。
  胖师兄摸了摸头,不解的问道:“你说的是气么?那你刚刚可是吸了不少,可有什么感想?”
  小万戴皱了皱眉头,只说了四个字:“没区别啊。”
  胖师兄:“……”
  进了集市,胖师兄千叮万嘱:“在外头不可乱跑,跟紧了我,别找不到回去的路。”
  小万戴大力点头,表示自己绝对听从安排。
  然后……
  头一回下山的小万戴被一串糖葫芦给吸引了去。
  走丢了。
  结果便是,胖师兄差点丢了合法采办许可证。
  从此再也不敢私下放一个师兄弟下山。


☆、少年剑神

  说小万戴被糖葫芦给吸引了去其实并不公平,准确的来说,他的目光是放在另外一个正在被糖葫芦糊上了眼睛、与他一般高的身上。
  那时一个长相猥琐的男人拿着一串糖葫芦在孩童面前晃了晃,诱哄道:“想吃吗?可甜可甜了。”
  小孩儿吞了吞口水的同时,小道士也吞了吞口水。
  但他本能的感觉到那人的不怀好意。
  他扯了扯自家师兄,但砍价砍到了节骨眼上的胖师兄却是挥了挥手让他再等会儿,可是这哪能等不是,当下小道士也不管自家师兄了,撒丫子便跑了过去。
  然后,砍了一个有史以来最低价的、心情正愉悦的胖师兄一回头便不见了人。
  他集市整整找了三大圈又在屋顶跑跳了三圈再继续扩大范围找了三圈都没能找到自家小师弟,这下胖师兄彻底懵了,接下来还要购买的物资也不继续采办了,提起气一股脑的朝着武当山的方向冲过去。
  可想而知得到消息的武当山,是何等的鸡飞狗跳。
  山上所有人都对他不错,但小万戴本身对于人确实相当的敏感,好心眼儿与坏心眼儿还真是一目了然。
  他本想将小孩拉走,不想这小孩的眼睛就彻底黏上了那串糖葫芦,他手刚一拉上小孩的小手,这货便紧紧的抓着他的手还拖着他往前走。
  猥琐男人看又来了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孩,当下眼睛就亮了,再次开口道:“这儿不够,叔叔那儿还有更多好吃的,都可甜了,你们俩一块儿来呗。”
  小孩儿把他的手拽得死紧他甩不开,小道士怕小孩儿一个人出事,只好也跟着一块儿走了。
  于是,小万戴就这么“走丢了”。
  他们跟着猥琐男人越走越远,糖葫芦在路上被两个小孩儿分着吃了,一路上有好几次小孩儿不想走了,男人就拿出两颗果味的糖果哄着他们继续走,还回回都不一样的味儿,小道士因此也沾了光,他在山上哪里吃过这么香甜可口的糖果,心下倒是对这糖果的味道很赞赏,回头想着让胖师兄给他找找这糖果是在哪儿买的。
  两个小孩儿手牵手,不知不觉的跟着猥琐男人走到了一个偏僻的已经败落的小村庄。
  这儿荒无人烟,只是他们走了进去隐隐约约却听到了孩提的哭声,呜呜咽咽的好不凄凉,当下就有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走到这里,男人的狐狸尾巴露了出来。
  忽而一阵大风吹过,方才被头发刻意遮盖额角露出了一道狰狞的伤疤,好不吓人。
  ——小道士从小受伤不多,据说他唯一一次受了重伤就是他三岁的时候,在那以后,虽然偶尔破个皮儿撞得青紫淤肿,再无其他。
  想来若非被利器割得深了,这伤疤也不会这么深,有了这一道伤疤的衬托,这人一看便不是什么善类。
  小孩儿被吓得娃娃大哭,小道士紧紧的拽着小孩儿的手,想要告诉他别怕,只是他也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事,自然有点不知所措。
  这个节骨眼上,小万戴倒是没有惊慌失措,过往师傅曾经千叮咛万嘱咐,遇事不要慌张,不可急不可躁,柔能克刚,这本是武当太极的一些基本要领,小道士记得很牢。
  男人大声嚷嚷别哭,倒是让小孩儿哭得更凶了。那人当下想要一巴掌呼下来,小道士见不对,立马把小孩儿藏在自己背后。
  猥琐男人不耐烦了,一手一只提起两个小的就往一间破旧的茅屋走去。
  离得近了些,小万戴才发现先前那些呜咽的哭声都是从这屋里传来的。
  猥琐男人打开门,屋子里有五六个如同他们这般大的小孩儿正惊恐的朝着门口看来。
  这么看来,不反抗是正路,这人从头到尾没对他做什么,倒是在开门的时候,看着有许多没来得及收着眼泪的小孩儿就一巴掌朝着那圆咕噜的头拍了过去,那手劲儿差点把人都打昏了。
  男人把几个小孩儿的手都绑了起来,自然也没落下小万戴,然后凶神恶煞的走了。
  小道士与一群小孩儿就被锁在了门里,几个小孩儿都巴巴的看着新来的两人。
  良久,终于有一个小男孩儿怯生生的蹭了过来,他身上有些脏兮兮的,不知已被关在这里几天了。
  “你们想不想逃出去?”小男孩问道。
  “自然是想的。”小道士点了点头。
  在问了几个小孩儿是怎么被抓到这儿来的,小万戴得到的都是大同小异的结果,但他们都是从不同的地方被抓来的,有的地方甚至在邻近的小城。
  “他只是把咱们抓了来,每天点算着人数,也不说会把咱们抓到哪儿去。”小男孩儿慢慢的把自己知道的情况说了出来,“我和我弟弟被抓来了好几天,可是一直找不到机会逃出去。”
  “总是有办法的。”小道士嘴角弯弯一笑,稍微运气,本来被绑着的双手瞬间得到了自由。
  地上是一捆已经断掉了绳子。
  其余已经目瞪口呆了的小孩儿:“……”
  “怎么了?”小道士看了看周围的环境,锁定了一张只剩仨腿儿的凳子。
  他呼哧呼哧的搬着凳子就往墙边搬去。
  那凳子断了腿儿看着危险,小万戴也没有犹豫,轻轻松松的就上了去,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愣是让那凳子动也不动。
  小道士踮着脚尖,正好可以从小天窗看到外头的情况。
  “你不放开我们吗?”蹭着小道士仔细打量着外头,那小孩儿不解的问道。
  “万一他回来了呢?”小道士倒是有自己的一套,“总要看明白了情况,不慌。”
  可我们慌啊!
  但听起来又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一群小孩儿早就被小道士露的那一手给震慑了,至少他们就不能无缘无故的弄断绳子。
  咦,不会是什么法术吧?
  小道士在观察了半天后从破凳子上下来,那凳子在他下来后就直接撞地上去了,差点散架了。
  众小孩儿:“……”
  “你方才说他只是晚饭时分再来一次?”
  “就一个馒头!”看着小道士的不满的大声说道。
  “嘘!”
  “呜呜我说的是事实,都吃不饱!”被自家哥哥瞪了一眼的小孩儿委屈的说道。“我要吃大大的肉包子!我要吃大大的鸡腿!”
  他们说的小道士都不感兴趣,不过先前“呜呜”的主人倒是现形了。
  要是这人能再给他几块糖果让他给胖师兄就好了。
  “现在要怎么做?我们还不知道他有没有同伙。”
  小道士茫然的看着小男孩儿:“同伙?”
  “虽然我们没有见过,但是不代表他没有啊!”小男孩振振有词的说道。
  小道士最后还是决定待上一个晚上,万一小男孩儿提供的线索不靠谱,那他还是有机会查证的。
  这天晚上,果然一人发了一个馒头,还没有他的拳头大。
  小道士吧唧吧唧的吃得香,但心里还是觉得宁厨子每日早晨端上来的热乎乎的馒头比较好吃。
  翌日早上还是一个馒头。
  正午,在吃过馒头以后,小道士盘算着也差不多了,这几天他没有吃饱,也没有练功,总觉得浑身有点不自在。
  懒师傅今天要出关了,他还是得早些回去。
  小道士再一次施展了踮足站破凳的绝技,看清楚了外头的环境,然后一一给小孩儿们解开了绳子。
  “那这个门要怎么办?”
  “踹一脚?”
  小道士说干就干。
  然后门就被踹了好大一个洞。
  见识到什么叫暴力分子的众小孩儿:“……”
  “你们先跑,”小道士进来的时候记着路,“这条路一直走,到了山边拐弯。”
  “那你呢?”与小万戴一起抓来的小孩儿问道。
  “我怕他回来,别担心,我会跑的!”小道士挥了挥手,“你们快跑,最好三三两两分散了,别被一网打尽了。”不然可不就是浪费力气了么。
  大抵是从一开始小道士就表现出了与寻常人不大一样的“力量”,几个小孩儿都以其马首是瞻。
  虽然不情愿与其分开,却也不得不听他的话。
  小道士看着几个人都消失在视线范围内,这才慢吞吞的看了看周围的脚印,入村的是一
  条泥路,这儿好多日没下雨,地上的泥泞都干涸了。
  这里的确看起来曾经是一条小村庄,却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
  就在小道士正在寻思要怎么给猥琐男人“留下线索”的时候,耳尖的他却听到了一“铮铮’的拔剑声。
  凌厉而利落。
  小道士三步并作两步的循着方向而去。
  他来得晚了。
  入眼只有一剑封喉。
  那人白衣胜雪,晃得他眼睛有点刺眼。
  而直挺挺的躺在地上的,便是那个把他们抓来的猥琐男人。
  那人脖子上血流如注,眼睛死死的瞪着正在收剑得半大少年的方向,满脸的不甘心。
  小道士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阴影啊

  这是他头一回杀人。
  这是他头一回目睹杀人,却根本没法阻止。
  殷红的血珠的顺着泛着凛冽寒光的长剑往下垂落,一滴一滴的落入干涸的泥土里。
  滚而烫,却无法润泽久旱的黄土地。
  小孩儿来的时候,正是他的剑抹过那人脖子的时候,对于他来说,并无影响。
  待血流干,西门吹雪看着慢慢的祭起自己的剑,细细的瞧着上头残余的血痕,连看都没有看地上的尸体一眼。
  不外如是。
  他拿出一条如他的似雪白衣一样料子的手帕,细细的将长剑上的血迹擦拭干净。
  血染红了帕子,触目惊心。
  反观西门吹雪的白衣,却依旧是洁白无瑕,滴血未沾。
  小道士茫然的看上一动不动的人。那人抓了他们,却并没有对他们做什么,算不算是罪大恶极呢?他死了,以后就不能把小孩儿都抓起来了吧?
  西门吹雪转身就走,连看都没有看呆若木鸡的小道士一眼。
  他走了几步发现不对劲,方才看着他杀了人的小孩一直亦步亦趋的跟着他。
  他走快了两步,小孩儿会下意识的跟上他的脚步,若是他放慢了速度,小孩儿也会慢下来。
  不紧不慢正好是五步。
  有人跟着也不打紧,只是这个小孩,倒有点意思。
  小道士还没能从那落地的血花中缓过神来,却本能的跟着制造出来这一切的少年。少年往前走,他也跟着走。
  至于会被杀人灭口什么的,原谅他没能想太多。有的事情只是本能的想要问清楚,却因为受到了惊吓,小道士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这是他有记忆以来,第一次与西门吹雪见面。那时他还不知道这人叫做什么名字。
  而他没问,他也没说。但显然即使他问了,他也不会回答。
  在后来他终于知道了这人的名字,也不是从这人的口中知晓的。
  一柄名震天下的乌鞘长剑,饮的是剑主人认为该杀之人的血。
  白衣胜雪,长衣飘飘,冷**使无情剑。
  人称剑神,西门吹雪。
  这个时候,小万戴的大脑里有点混乱,好吧,还不是一点。
  比如他为什么要杀了这个人,他与此人有什么深仇大恨,还是说他知道了他把他们关了起来?小道士满头疑惑,理不出个所以然。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这些对于剑神大人来说,都不是理由。
  后来懒师傅对他说,这就是武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脾气,只是有的人更特殊而已。
  后来的后来,他才发现,这人并非太特殊了,已经到了奇葩的境地。
  小道士从小就有一项本领,他可以看出人的善心恶意,但他却无法看清西门吹雪的真实情绪。
  ——等他能够看清了,却已经不可自拔的陷了下去。
  懒师傅还说,武林并非非黑即白,所谓的白道黑道尽管看起来泾渭分明,私底下到底有多少灰色的境地多少龌龊事儿。做人不能死板,却不能没有底线,遇事多思考,多观察,有的事情可以管,却并不是一定要管。
  无论如何,只要记住一点,坚持自己心中的正义。
  如此,你就是武林,你就是规则。
  懒师傅絮絮叨叨有一搭没一搭的侃着,他撑着眼皮听了一半,最后还是在懒师傅的肚皮上睡着了。他年纪太小,但懒师傅说的话他都能牢牢记住了。
  西门吹雪并没有离村,而是朝着村的另外一头走去。
  这条路他好像刚刚走过。小道士想。
  直到西门吹雪站在了一扇明显是被蓄意破坏的破门前,眉眼微微挑了一下。
  有些做贼心虚的小道士结结巴巴的解释道:“我只是为了让大家出来。”
  他把门踹出了一个大洞,让大家都撅着屁股从洞里钻出来。
  他排在最后,就不用给人看撅着屁股的模样了。
  西门吹雪脸色未变,伫立了一小会儿后,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小万戴便离去了。
  所以这人果然是来救他们的吗?因为知道那人把他们都抓走,所以才把那人杀了?
  小万戴好像有点明白了过来。不然这人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但又好像有哪里不大对劲儿,一时间小万戴也说不出来。
  待他回过神来,少年已经走的有些远了。
  等等!他还有的事情想要问他,小道士连忙跟了上去,却发现少年已经架着自己的轻功,三两步就跳出了自己的视线范围。
  小道士想赶上,却又有点来不及了,只好眼睁睁的看着那人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为什么他总有这人逃得飞快的错觉,嗯,大概是他多想了。
  午后的日光暴烈,晒得他浑身发烫,小道士默默念着静心咒,试图将热气退了些。
  他呆站在了泥路上好一会儿,脑中却不停地闪过那剑滑过那猥琐男人的脖子,血花飞落的景象。
  无量天尊,无量天尊,无量天尊。
  总觉得无量天尊好像有点救不了他了。小道士扁了扁嘴,想起了自家懒师傅。
  后来他回到了武当里,有那么一段时间对所有的剑都产生了某种抗拒,不自觉躲着它。
  直到懒师傅说,剑可杀人,亦可救人。
  他想起了那日的血花,拾起剑,决定以剑救人。
  那时候他信誓旦旦,师傅却莫名叹了一口气。那时候的他还不明白,挑了一把小木剑,很是兴奋,直到后来……
  等等,小道士忽然想了起来,今日他师傅出关,要是看不见他,屁股要开花的。
  可没想到他刚回到武当山脚,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一阵天旋地转,他就被扛了起来。
  小道士乖巧趴在了胖师兄的肩膀上不挣扎,一路看着地面疾驰的后退。
  一眨眼的功夫他就被放了下来。平日做早课的大堂里都站满了人。
  不好!快跑。小万戴心里如是说,但这事儿也显然只能想想。
  他的四个“个十百千”师兄把门口封得不留一丝缝隙。
  屋里大有三堂会审的架势。
  懒师傅重重的咳嗽了一声,严厉的问道:“到哪儿去了?”
  小道士规规矩矩的朝着掌门师伯行礼,这才乖巧的朝着自家懒师傅道:“师傅。”
  “还知道回来?”
  “徒儿知错。”小道士乖乖的说道。
  “该罚!”掌门人石雁面无表情,看着威严万分。
  “的确该罚。”懒师傅赞同道。
  “罚什么好呢?”站在一旁的李师叔捏着胡子道。
  小万戴心中忐忑,偷偷的抬眼看着三座大山,不,是三位掌门掌教。
  只见石掌门师伯偷偷朝着他眨了一眼。
  他的师傅和木师伯皆面无表情。
  他从小就有些害怕木师伯,这人自然不会帮着他。
  自家师傅面无表情的时候,似乎就是他生气的时候,有些糟糕。
  至少他还有石师伯,掌门人的话谁敢不听。
  石掌门清了清嗓子,正欲开口,只听懒师傅打断道:“罚入禁闭室面壁十日,以儆效尤。”
  这是打算严惩不贷的架势了?
  石掌门朝着自家丘师弟瞟了一眼。
  “不慌。”石掌门道,“小万戴,你这两日去了哪儿?你可知武当上下都在寻你?”
  小万戴乖乖的答道:“弟子知错。弟子这两日被一个人抓了去,那人抓了好几个跟我一样大的孩童……”他想了想,还是决定省略掉碰见某人杀人的细节,“弟子今日才逃了出来,让各位师伯师叔伤神,弟子知错了。”
  李师叔恍然大悟:“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不过亦情有可原啊。如此来说,该罚的还是半月。”
  半月姓李,便是胖师兄,李师叔的弟子。
  刚才把人扛来的胖师兄立刻站了出来,行礼道:“弟子该罚。”
  懒师傅道:“你们不必变着法子给他求情,半月已经被你罚过了,这小崽子早就对我说过去玩,我没答应便自己偷偷溜了去,自然是该罚的。”
  懒师傅铁了心,小万戴知道这会儿师傅真的生气了,也不挣扎了。
  “是,弟子甘愿受罚。”
  他到了禁闭室,来的人却是一波接着一波,有给他送吃的,有来问他这几日经历的,他的师傅算是来得最晚的。
  “我罚你,可有不甘心?”
  这种时候,就算心有不甘也不能说。
  小道士眨了眨眼睛,乖乖说道:“师傅不气,徒儿自然没有不甘心。”
  “你可不能怪为师,胖子说你不见了,整个武当上下差点翻了天,若为师不重罚你,恐怕难掩武当派悠悠众口。你这回儿也有错,坏了规矩。”
  “徒儿知错。”
  “伸手来让为师把把脉。”
  小道士的眼睛亮亮的,他就知道师傅不会这么绝情!
  他伸出手,细细白白的小细胳膊看着很脆弱。
  懒师傅伸手搭上了他的手腕,没把一会儿,眉头都皱了起来,沉声问道:“你碰上了什么?”
  小道士怔一怔,正想说自己没事,懒师傅挥手打断道:“你今日回来脸色不大好,现在脉搏这般紊乱,体内血气不稳,分明是受到惊吓。”
  要是让他知道谁吓着了他的乖乖徒儿,他定要让那人吃不了兜着走。丘道人皱紧了眉头。
  小万戴瞪大了眼睛,终于有点忍不住了,哇哇的哭了出来。
  懒师傅:“……”


☆、武林大会

  “别两头看。”
  “徒儿知道了。”小万戴颇为乖巧的回道,但那像是会说话一般的圆眼睛却止不住的滴溜溜的转儿。
  “要什么为师给你买,糖葫芦糊嘴儿,不好吃。”
  “……徒儿,知道了。”
  不就是担心他又被糖葫芦串儿拐走了吗?
  还没出山就开始千千叮咛万万嘱咐,可把他的耳根子都磨出茧儿来了。
  可是那真是好几年的事情了!
  而且他真的不是被糖葫芦拐走的为什么没人相信呢。小道士很郁闷。
  要是能让他找出确凿证据……
  算了算了,他好不容易不做那个一剑封喉的梦了,这证据还是不找也罢。
  小道士规规矩矩的背着他的小木剑,默默的跟在了自家懒师傅的后头,一路细细聆听着丘道人的谆谆教诲。
  “江湖险恶,人心叵测,一串糖葫芦都能让你……”
  黑历史,绝对的黑历史!!!
  咕咚——
  丘道人停了下来,笑眯眯的说道:“为师饿了,咱们去吃东西吧。”
  食不言寝不语,无量天尊,总算能耳根清净了。
  若非这次懒师傅抽王八抽输了被石掌门师伯派了出去,他的四位师兄也都出了山办事,也轮不到他侍奉师傅出门。
  话说回来,这次他们师徒出门的目的,是参与一年一届的武林大会。
  “你还小,但总是得见见世面,咱们到时候在一旁就成了,不用发表任何意见。”
  小道士眨眨眼睛,脆生生的道:“师傅,你不发表任何意见就行了。”
  反正他还小,按规矩是不能发表任何意见的。
  丘道人:“……”
  小孩儿眼睛亮晶晶的,懒师傅默默扭头。
  他当初到底是怎么被猪油蒙了心捡了一个这样的徒儿呢,莫非是他从来不吃荤所致?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面馆,人只用猪油做面,说是可以不放油呢,那就只有清汤挂面了,因为他们铺子里下面的材料都用猪油腌制过了。
  他们还特地要了没有用猪油发的面食。
  稍有不慎就中招,果然是江湖险恶,不可疏忽大意。
  话说这清汤挂面,听起来挺美,就是水烧开了下面条,淡而寡,食而无味……
  “师傅,我能要点盐吗?”小道士拿着竹筷在碗里搅了搅。“要不我向他们买点米借点柴火,给你烧碗米汤。”
  懒师傅:“……”
  那他们武当是不是还得赔人家一个厨房了?
  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派武当仗势欺压人小面馆厨房,说是借,实际是放火烧。
  不过就是因为人家清汤挂面没加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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