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桀神色y-in沉,飒然飘出数丈,两块袖袍如剑连挥,舞得密不透风,黑色魔气再他身前半丈徘徊,始终不得寸进,那十三名魅魔却没这么好的本事,被黑雾扑了个正着,那死气如蛇附骨,浸透衣衫。
十四魅只觉脸皮剧痛,似有流物滑落,抬手一接,竟是血水和着皮r_ou_!只来得及惨叫一声,双眸如被火烧,霎时流出两行血泪,眼前漆黑一片,那并非是被黑死之魔气遮蔽,而是因失明无法视物!
黑雾中几点艳红火光跳跃不定,司桀直直望去,还未看清身前便闪过一道邪风,一只赤红手掌裹着无劲火毒稳稳印在他胸口,瞬时将人击出数十丈,飞入镇魂塔壁中,后力之大,粗壮塔身也为之一晃。
池深感受震动,心内无比焦急,金凤大半个魂体已然不见,只剩胸膛以上,声声悲鸣传入耳中,忆及往昔她们姐妹十四人被司桀选中,历经折磨修成魅魔的桩桩件件,催使她闭眼轻叹:“终日修魔,反被魔噬,我们不能同生,今日共死,也算缘分,若还有来世,咱们十四个都好好的,当个普通人罢了。”
说罢又看向池深,摇头道:“虽不知你是向天游何人,但他既为你入魔,想必关系匪浅......人大多放下难,真是可惜了。”
“入魔?”池深忧心至极,不由反笑,金凤见他不肯承认,好心解释:“魔修此番计划缜密,为保万无一失,司桀等几位老魔元功并未被完全压制,否则也不能逼得向天游走投无路,祭出魔尊尸身相抗。”
池深辩解道:“就算是祭出脱脱不花,也未必表示哥哥入魔,许是他有什么cao控的法子。”
“你要骗自己,那我把嘴说干也是无用,魔修也是人,只不过所修功法不再是纯正元气,而是怒、怨、嗔、痴之气,执念过甚便入了魔,一旦入魔便更凶暴残酷,向天游若不是怒气盛极,怎能驱使脱脱不花这魔尊之尸?”金凤说至一半,见池深神情极差,魂躯不稳,心中一噎,再不能继续。
塔内两具魂体各怀心思时,塔下死伤已不在少数,司桀胸口衣衫已裂,黑紫色掌印似是活物拉扯着周围肌肤如泥中蚯蚓般蠕动,一圈乌青病气向四侧扩散。
司桀抬手往嘴里塞进数枚丹药,脸色青白交错,嘴唇与眼下一圈乌紫,眼眸中既是不甘又甚为恐惧,仗着元功在身,几个起落退避至青石灯座顶。脱脱不花在死气凝结的灰黑雾里时隐时藏,两只粗壮魔角如同两把火炬,燃着灼灼火光,直冲青天,两眼红潮涌动,望向某一处时,那儿的空气都被灼得扭曲翻滚。
脱脱不花足有十米来高,此番被向天游放出,动静极大,连寺外不少镇民皆受震动,更不消说无感敏锐许多的外界人,不顾三七二一先往镇魂塔赶来要紧,生怕错过机缘。
吴云与罗千二人躲在镇魂塔内避难,并不为向天游这般压制x_ing的胜利而高兴,且此刻全然失去了他的踪影,想来是隐蔽在黑雾之中。
吴云犯难,连道两声遭:“向老弟催动炎魔,不知此时神智可还清醒,若是......那我拼着命化出法相怕也制不住他。”
罗千担心向天游安慰,更怕吴云与他二人两败俱伤,忧心忡忡之下,语气不妙:“有什么好怕?他纵使入魔失智,大不了沦为魔修,x_ing命又无碍!”
吴云知其向来言语不喜人,无可奈何道:“云深被害,你我守在咫尺之遥,竟也帮不了他,难不成还要眼睁睁看另一位兄弟沉沦成魔,也不管吗?魔道艰难,成尊时陨落之人十有八九,你也知道。”
罗千手指一曲,抠在塔壁之上,灵光乍现:“那就想办法将脱脱不花引入塔中,借圣元器的佛力压制,有此喘息之机,或许能唤醒向天游。可是镇魂塔早已封闭,向天游凭传承之术方能勉强进出,我们又该如何打开......”
他话未讲全,黑雾中一只巨手猛然挥出,一掌拍在塔身侧壁,好险吴云拽着罗千急急避开,罗千心电急转,大喜道:“他想拆塔释放云深亡魂!好,好!就让炎魔与佛力互相牵制,我们先计划一番,等下怎么闯出重围才是要紧!”
池深深思黯然间,塔身又是一阵晃动,疑惑间一双通红眼眸猝然跃于眼前,吓得他反身飘退,离得远了才看清来者何人,紧跟着一只足有塔窗大的黝黑巨拳挟着赤炎火光猛烈击打在塔窗流光壁障。
壁障佛光顿时大盛,将邪魔尸气消磨三分,盛极后转衰,黯淡的几乎无光,脆若薄纸,金凤惊讶之余,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有少许艳羡,更多时唏嘘:“向天游cao纵魔尸破塔,想来是不肯放弃你的魂体,得友若此,生死何求......”语尽,金凤之魂化为一簇流光,散于无形。
池深眼见炎魔拳拳到位,却离彻底打碎壁障永远差了一步,想象向天游此时心情,胸口虽已无知觉,却有酸胀之情,忍不住飘身至窗前,双手按于无色无形的佛气之上,心内深深叹道:“什么神、佛,还是尊,既然都已飞升,凡尘俗世与尔等何干!天道无情,偏要叫我和哥哥分离,人事永不能平淡......我虽明白自己不至于真正丧命,但下次再和哥哥相聚,不知又要等到何年何夕......哥哥,只要你记着我,我也不忘了你,那么就算日后真正离开此界,我们俩也永远存在对方心里,永远是活着!”
思索间脱脱不花拳风后掠,飒然挥来,佛光不及补充,终究没等挡住攻势,水波也似层层荡开,一人顺着魔尸臂膀纵身而来,扎进七层塔内,佛尊本相感遇滔天魔气,霎时爆发惊天佛号,莲花顶金光四迸,池深眼前闪过连片白光,意识陷入混沌......
一笑挥情之卷
第122章 九尊
池深醒时,眼前站了一男一女两位气势出众,如山端云巅的修者,那女子生的极美,一头金色卷发披散,双眼狭长微微飞起,一双眸子湛蓝如湖,薄唇含笑,虽然美艳却过于凌厉,风姿卓越之下细看,年纪却已不轻,如雪肌肤上已爬上如丝细纹,刻画着沧桑的痕迹。而那男子白衣胜雪,面无喜怒,却是熟人,在落凡石中打过交道的笑面玉狐。
池深看这两人并肩而立,心中惊诧无比,暗自忖道,前辈是元尊,能和他比肩同行的女修必然不会是简单角色,我这应当是又投身新壳重生了,不过眼前却不是阿柔那样涉世未深好糊弄的小姑娘,须得仔细点应付。
打定主意,池深想着后发制人,便不出声,倒是白衣尊者见人醒了,开口就是一顿嘲讽:“怎么,大魔尊去下界跑了一趟回来,百年时光不到竟傻了不成?神情痴痴呆呆的,倒挺可笑。”
池深不料他言语如此犀利,心中一顿气闷,勉强调动眉眼,尽力做出个高深莫测的神情来,却不想女尊者见了,目现讶色,笑着调侃道:“姬月,你还别说,池深一向放荡不羁,又是八尊绝色,就连我们几个元尊之月也自愧不如,今日这一副认真思事的神态,倒平添几分男儿气概,不似以往妖媚无方了。”
池深猝不及防听到女尊口中的名字,惊地几乎跳起来,虽未失态,后背却隐隐发汗,脑中心思数转道,原来我这具身子也叫池深?那倒方便许多。再放眼四顾,只见自己是躺在一方宽敞卧榻之上,四侧入目皆是闻所未闻的稀世奇宝,白蒙蒙散着如雾元气,却似凡间富贵人家的库仓一般,东一堆西一簇任意丢着,八百年也指不定能想起用上一次。
越是四顾池深心中惊虑越甚,又不知二人来意,与其等他们发问,不如自己挑个不易出错的先说:“二位来此,不知意欲为何?”
白衣尊者姬月并不接话,还是金发女尊答道:“九日后,便是第九阳飞升元界时,原本修者成尊,前辈应当在燕危台接引,只不过千年万年下来,哪一个成尊的修者没点古怪脾气,这约定也早等同虚设,兴致上来或许会去看一眼,若心情不愉闹一场也是有的。”
池深估摸着这具驱壳的脾x_ing,一转眼珠道:“既然如此,去不去的等到了那一日再说便是。”
女尊微微摇头,收敛了笑:“此次飞升的人修非比寻常,乃是人魔妖三道同修,一旦飞升便是大元尊,身份实力唯独玄尊大人可与之比拟,故而玄尊大人也特特发了话,要五阳三月必然于日升时刻在燕危台等候,晚分秒都不成。”
池深心道,这位玄尊不知又是和许人物,面前这女尊都要对他敬称,我现在的身份十之八九也是一位尊者了,旁人求也求不得,于我而言却很糟糕......
姬月见他久不回答,蹙眉不耐道:“总之你现在元神也已归位,话更是带到,我便告辞。”说罢半刻也不肯停,转身便走了。金发女尊似乎与池深也无深交,当真只是来传个讯,紧随姬月而去。
二人走后,池深总算缓下精神,翻身下榻,四处走动熟悉。他方才醒时,脑中一片浆糊,所留记忆仍是魂体消散那一瞬间,可是眼下来看,世事早不知迁移几度了。可惜池深左思右想,依然没有原身丝毫的记忆,这于他而言分外不利,且举手投足见,滚滚真元在体内奔流呼啸,充盈无比,却又与他平日修行的元气似乎不同,只是一时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池深呼出一口浊气,静下心来摸到一处疑似练功的暗室,因这副身子没变,他所在洞府内一切机关算术都不对其设防,可等走进暗室内,池深却眉心高耸,厌恶中又有一丝恍然顿悟,只见那当中有一方颇为宽敞的温泉,翻腾着雾气,然而泉水并非清澈,而是晶莹透红,又不显得浓稠,也并无腥气,从八尊美人玉雕胸口喷涌而出,还散发着纯正元气。
池深不知这血水是使了什么手段才能如此源源不绝,但以他从前学医的经验可判定,这不仅是真真正正的人血,更是取自修为不低的女子身上,且依元气精纯来看,皆是参悟正道的修者。
想通这一层,池深越发没了下血泉修炼的心思,叹口气退出暗室,抬手一招,一大片银色水暮浮于面前三寸,正好方便他将如今的形貌看清,看过之后,心中更是不喜,却能明白了金发女尊那番话的含义。
“池深”双眉尾峰微微弯翘,若生在女子身上倒是好看,对男子而言则y-in柔太过不显阳刚朗俊,更不消说那眼鼻口舌,更是精致,即便故作凶相也掩不住眸间魅意,额心眼角更是生了丝丝缕缕的粉红胎记,凝结成一团花纹,外物并不能抹除,若非身材硕长,肢腰肌r_ou_紧实有力,就连他自己也要怀疑男女之x_ing是否颠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