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肥婆~~肥婆~~终于写到了喜欢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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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18章 ...
刚刚的场面着实让人无语,高飞愣了好一会儿,才疑惑的冲岳小妹道:“他们是谁啊?”
“也是这院子里的住客,听着应该还是洛家的远房亲戚,”岳小妹皱眉看着那饱受摧残的木门,不在意的道:“怕是家里日子过不下去了,来这里投的本家。”
“这间屋子是他们家的?”想着刚刚肥婆的话,高飞不由得道。
“哥哥莫听她瞎扯,”岳小妹冷哼道:“他们一家本就占了这小院儿里最大的一间屋子,这西苑住户多着呢,哪还有再给他们安排一间的道理,怕是他们先到的,见这屋子小又没人住,贪便宜偷偷占了。要不前几天洛管家来安排屋子的时候怎么不见她来闹,如今看着管家没再来了,料咱们在这里没什么靠山,才又闹将起来,”
说着,岳小妹很是气愤的道:“咱们也不用理她,任她闹就是了,到时候闹到洛伯伯那里看到底是谁没理!”
“这么说来,那这屋中的家具,也是他们偷偷占下的啰?”高飞闻言又道。
“这个……”岳小妹却是略有些迟疑,想了想才道:“这家具,却是我们来时便有了,也不知是谁的。”
高飞闻言,会意的点点头,随后又疑惑的道:“却不知,这洛伯伯是……”这个词的出现频率太高,由不得高飞不问。
“哥哥不记得了?”却听岳小妹吃惊道,高飞暗叫糟糕,刚要出言回转,便听岳小妹又道:“哥哥可是睡了这么多天昏了头,就是黑水县的洛伯伯啊。”高飞还能说什么,忙不迭的点头,表示想起来了,再不敢多问,暗骂自己真是松懈了,露了这么一个大破绽。
止住了话头,高飞扫视了一下整个房间,面积本来就不大,隔出一个作为厨房的小间来就显得更小了。屋子里,除了一套桌椅,一个小柜子,就是临靠着隔间的土炕了,墙角堆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怕都是那肥婆家的,看着这窄小的屋子,高飞皱眉道:“就这么一小间吗?妹妹这几天是睡在哪里的?”
“晚上趴在桌子上对付一下就好了,反正现下天儿热,”岳小妹不在意的道,见高飞眉头皱的更深了,连忙又道:“那洛管家也说这屋子太小了,原本是要安排我住到另一个院子去,那里怕是还有一间同哥哥这间差不多大的屋子。”
“那你怎么不去?”高飞闻言,不由皱眉道。
岳小妹闻言,连忙道:“那里离哥哥这儿太远了,当时哥哥还没醒,何况还有峦儿,我怕照顾不及,就没应。”
说着又笑着道:“如今哥哥醒了,我明天就同那管家说说去,横竖也不差这一晚上。”几句话解释清楚了,又道:“不说这个了,这已经到了饭点儿,哥哥饿了吧,饭都弄好了,我这就去端来。”说完也不等高飞做声,便转进了小隔间。
看着妹妹瘦削的背影,高飞深深叹了口气。
晚饭的主食是菜粥、馒头,配菜有拌黄瓜,青椒炒蛋,和一小碟咸菜,岳小妹的厨艺还是一样的糟糕。
“没有哥哥做得那么好吃。”看着高飞‘斯文’的吃相,岳小妹有些报赧道。高飞闻言笑了笑岔开话题道:“这米面菜蔬是从哪里弄来的?”
“是从公中领的,”岳小妹道,似是想到了什么,又道:“这洛家真真是个深宅大院,不像咱们家,人少,相处也便宜。这里人多不说,关系复杂,规矩也大,领东西的时候还颇费了一番功夫。”
说着,抿了抿嘴角又道:“我想着跟哥哥商量一下,反正咱们家的麦子已经收下来了,一部分抵给那些帮过咱们的乡亲,另一半自己吃也能吃上很长一段时日,以后就不去那公中领东西了。咱们毕竟和洛伯伯不沾亲,白住在他们家就够遭人闲话了,若还白吃白拿,怕是要被人截着脊梁骨骂了,哥哥看呢。”
看着岳小妹一脸问询的小脸,高飞心下怜惜,怕是领东西的时候被人说了什么怪话,受了委屈才会如此说吧,想她原本也是家中的娇小姐,如今为了自己,为了这个家,不知暗中承受了多少,刚要开口应承,突然听得外面一声娇呼:“岳姐姐,你在这里吗?”
岳小妹一听那声音不由笑道:“是淑瑶妹妹来了。”忙起身迎了出去,嘴上还招呼道:“在这儿呢。”峦生也高兴地跟了出去。高飞很是好奇这‘淑瑶妹妹’是何方神圣,便跟在了他们后面。
出得门来,抬眼便看见一个身着明黄色长裙,身材娇小的少女正俏生生地立在院子中间,年龄不大,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鼻子挺翘,樱口殷红,再配上大如茶盘一般的眼睛,非常可爱。而那微微卷曲的长发和率真爽朗的气质,又给她平添了一股异域风情。
峦生一见到她,便高兴的扑了上去,小姑娘熟练的接住他,珍爱的抱到身前,额头抵着峦生的小脑门,假意抱怨道:“峦儿变重了,我都抱不动了呢。”引得他咯咯直笑。
“转眼就四岁了,这长大了可不是变重了。峦儿快下来,我们淑瑶姑娘身娇体弱,可别累坏了。”岳沁莲闻言,娇声调笑道。
“姐姐……”小姑娘不依的撅起了小嘴。正要出言反驳,忽听得通往小院儿的月洞一阵脚步声,众人转眼看去只见那里站着一个女子,似是经过什么剧烈运动,有些提不上气,她右手扶着墙左手抚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见众人都看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却是洛淑瑶的贴身侍女点墨。
“怎么累成这样?”看着点墨的情状,岳沁莲问道。
“是,是小姐走的太快,我,我……”见岳沁莲问询,点墨忙不迭的答道。
“哪里是我走的快,分明是你太慢了。”听了点墨的话,洛淑瑶有些心虚的道。
岳沁莲却不肯放过她,瞪了她一眼道:“定是跑着来的吧,真是的,这都快十四岁了,还这般跳脱,一点儿都没有闺秀的样子。”
放下峦儿,洛淑瑶嘟着嘴凑近岳沁莲,扯着她的衣袖小意道:“我这不是几天没见着姐姐了,想得慌吗。前几天爹爹不知从哪里请来个针线娘子,说要我学学绣花,我的手都扎伤了。”说着把手指上得小针孔亮给岳沁莲看。
岳沁莲好笑的看着她可怜兮兮的小样子,握住她伸来的那只手,点了点她的鼻头道:“早该如此了,洛伯伯就是对你狠不下心。”
洛淑瑶见话题被岔开眼珠一转又道:“我这番来可是来请功的,姐姐拿什么谢我啊。”
“请功?请什么功啊?”岳沁莲似笑非笑的道。
“真的是请功”见岳姐姐一脸的不信,洛淑瑶忙不迭的把自己从老爹那里得的话倒豆子般的说了出来,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漏掉了岳千山那一段儿。
却见岳沁莲闻言皱眉道:“洛伯伯的安排是很好,但我哥哥如今还住在这里呢,若我和峦儿都去了你那里,哥哥一个人……”
洛淑瑶闻言扭头看向一旁的高飞,似是才注意到他一般,一副‘你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表情。挑剔的上下打量了一番,有些不屑的撇撇嘴,转头又对岳沁莲笑道:“我的好姐姐,千山哥哥都这么大了,定能照顾好自己,哪用姐姐你那般操心。是吧,千、山、哥、哥。”
看着小姑娘斜着眼,满脸威胁的看着自己,高飞心道,‘看来这小丫头对我挺有意见嘛,’不过她的提议倒是不错,扯起一个微笑,朝岳沁莲点点头,道:“淑、瑶、妹、妹所言不错,反正你明天也是要搬的,搬去淑瑶妹妹那里,互相也有个照应,而且,峦儿在我这里,定是不如在你们那儿住的舒服,是吧,淑、瑶、妹、妹?”
小姑娘明显对一口一个 ‘淑瑶妹妹’颇有意见,但又发作不得,瞪了高飞一眼,忙对岳沁莲道:“看吧,连千山哥哥都这么说,这下姐姐总该放心了吧。”说罢,也不待岳沁莲反应,抱起一边的峦儿,牵着她便往外走,看着不时向后张望的峦儿和频频回头的岳沁莲,高飞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招招手,目送他们远去。
直到他们消失在视线的尽头,高飞才回身。一抬眼,看见西偏屋一扇视角很好的窗子倏地关上了,他也没在意。慢慢走回自己的房间,看着满屋的寂静,笑容却再也挂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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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19章 ...
“ 寄人篱下啊,”看着简陋清冷的小室高飞喃喃道。
上一世,他是多么的厌恶这个词啊,那种命运掌握在别人手里的感觉,那种不经意被忽略的感觉,都曾令他饱受伤害,而长辈们的冷言冷语,同辈们高人一等的态度更是深深刺痛了他。
他花了那么久才摆脱的这个困住他整个少年时期的梦魇,没想到重生后居然又不依不挠的纠缠上来!
但他能拒绝吗,想到此处不由的又有些自嘲,他固然能凭着一股气性一走了之,但之后又该怎么办,对这个世界还缺乏基本了解的他凭什么生存呢?妹妹和峦儿又该怎么办,跟着自己一同去受苦?
高飞是一个习惯于稳扎稳打,厚积薄发的人。重生之初,虽家道中落但好歹衣食无忧,所以他并没有制定什么风险很大的人生规划,只想着一切顺其自然就好,先慢慢积累,等自己逐渐了解了这个世界的一切后,再做大的改变不迟。但这场莫名其妙的牢狱之灾,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也推翻了他此先的一切设想。这骤然的变故,让他对未来不敢再抱有任何盲目乐观的预期。
高飞不知道那所谓的洛伯伯是谁,更无从了解他与岳家到底有多要好,但对方既然能在这时雪中送炭,想来应该没有什么恶意吧。又想到那‘淑瑶妹妹’对岳沁莲的亲昵,以及对峦儿的喜爱,更让他坚定了这个想法。虽然这洛家貌似不太待见自己,但另两个家庭成员能够一时无虞,还是让他倍感安慰。
遥掉脑中乱七八糟的思绪,高飞开始思考下一步改怎么办,能够忍受现在的处境并不代表他能接受一辈子就这样生活,他骨子里那点儿执拗的骄傲不允许他这么作。但既便如此自己又能够干些什么呢?做生意?当兵?学手艺?……还是做回老本行?脑子里的各种念头千回百转,但冥冥中有一种感觉,这些都不是他阶段所想追求的。
从昏迷中醒来,高飞就一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某种东西将要觉醒。那深埋在这具身体的记忆中,甚至灵魂里的奇妙感召,它强烈的让他无法忽视又微妙的让他无从捕捉。
但高飞还是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某种改变,例如对这个世界,他已经不能保持最开始的旁观者的态度,一种奇妙的代入感让他对这个世界的排斥减少了。
那种仿佛从小就生长于斯的深沉的羁绊与认同感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意识里,例如对岳小妹与峦儿,他也不复当初的那一点点怜惜
与喜爱,那种仿佛血脉相连的亲切感让他从心底认同了这两个亲人。
高飞隐隐知道,这微妙的感觉来自这具身体的前主人,不知是什么样的契机,让他的某些意念重又出现,并开始影响自己,或许就是这次的昏迷和那一连串模糊又奇怪的梦吧,高飞如是猜想着。
这种影响与改变,让高飞深觉恐惧,他想要阻止。但就像大浪淘沙,你如何让大海远离沙滩,潮起潮落间,总能冲刷掉某些东西又带来些新的填补上。高飞不知道自己会有什么东西将在下一次大浪来袭时被冲走,也只有坚守自己的本心,顺其自然了……
坐在椅子上想心事,不知不觉的夜已经深了,月亮缓缓爬至中天,青白的月光爬上窗棂,透进室内,把屋子点亮。
放下手中已经冷掉的茶水,了无睡意的高飞,不自觉的又推开屋门,走到院子里。
粗略的环顾了一下整个小院,院内有东、西两间大屋,旁边各连着一间与耳房类似的小屋,其中一间就是自己所住的,西偏屋住着肥婆一家,东边的屋主不知是谁,木门一直紧闭着。院子很小,只是应景的栽种了一颗树,树下摆着石制的桌椅,似是供人纳凉用的。
踏入院中,循着青白的光线望向天边的明月,高飞第一次产生了一种孤独与寂寥的感觉,在个世界上,只有自己是不同的啊。不知那远在另一个时空的家乡变得如何,朋友又过的怎样,都说对月抒情常怀乡,但自己的家乡又在哪里呢?月下的高飞陷入了一种莫名的伤感与迷茫中。
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高飞没有注意到一只灰色的小鸟借着夜色的掩护,慢慢的飞进了东边屋子那微起一角的小窗。
穿过窗子往里看,屋内一片昏暗,各种杂乱的物品被随意的堆放着,整间屋子像杂物间多过像起居室。墙角处油灯透出淡淡的微光,将光下晃动的人影打在了墙上,除了窗子外透进的月光,那是屋内唯一一处光源。
飞鸟在屋中盘旋了一会儿,似是终于找到了目标,却不是朝着那光亮处的人影,而是飞往一处背光的暗影里。
黑暗中忽然伸出一双手来,轻巧的把它接住,放在肩头,那是一个似与黑暗融为一体的人,只见他无声无息地向前走了几步,暗淡的月光滑过,将他刚毅的下巴和美好的唇线描摹出来,却是那诡秘的出现在县衙牢房里的大当家。油灯下的人影似有所觉,倏地抬起头来。
大当家见此,嘴角勾起一个微笑得弧度,声音低沉道:“老陶。”
“要叫陶伯伯,张家的小子。”那光亮处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带着某种气急败坏的情绪。
“呵”大当家轻笑一声,并不接对方的话茬,随手拿起身边一个盛着蓝色不明液体的小瓶子,借着月光端详起来,有些不在意的道:“找我有事。”
“别、动!”伴着一声低叱那陶伯伯像是被烫着了一般,‘嗖’的窜了起来,以惊人的速度穿过四周各种障碍物,来到那大当家跟前,奇迹般的没带出一点儿声音,月光一扫,却是个身材肥短的老者。只见他一把抢过大当家手中的小瓶子,小心地捧至眼前端详了片刻,发现没有损坏后,方才珍爱的在脸边蹭了蹭。一抬眼,看着身边好整带遐的大当家不由恶狠狠的道:“不是告诉你不要碰屋子里的东西吗!”
那大当家有些无奈的摸了摸鼻子,刚想说话,只听那老者又不依不饶的道:“说了多少回走正门,别翻窗,也没见你哪次听话过,要吓死老头子我吗!还有,你每次叫我都不带尊称,嚣张的小子……”
苦笑了一声,那大当家寻了老者喘息的当口插言道:“您老叫我来不会就是为了数落我吧。”
“说你几句怎么啦,”老者愤愤的道:“别忘了,你小子可是我看着长大的。”
“莫不敢望。”大当家诚恳道。
“算了……”那陶伯伯有点儿泄气的道似是被对方平和的语调种透露出的真诚弄得没了摆架子的兴趣。怏怏的转身,在身边的一堆破烂儿里翻找了片刻,掏出一个小盒子来,大剌剌的递给大当家:“喏。”
疑惑的接过盒子,大当家打开一看不由得笑道:“劳您费心,这么快就改好了。”
“哼,”那陶伯伯有些臭屁的扬扬头,“我可是很有效率的。”
大当家将盒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在手中,却是上次用来改变声线的软囊,默不作声的听着陶伯伯在一旁殷勤的解释着:”这回我加入了一点儿特殊的试剂,改变了它的硬度,戴起来就不会那么咯了,而且声音也不会像以前那般难听,我添了点儿小东西……”絮絮叨叨了半天,那陶伯伯终于停了下来,有些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发干的嘴唇。
“说完啦。”看了看不再言语的陶伯伯,大当家问道。
“大体上就这么多了。”陶伯伯想了想道。
“那我可走了。”
介绍完改好的东西,那陶伯伯似是对大当家失去了兴趣,无可无不可的拜拜手,忽的又似想起什么,拍了拍脑门儿,穿过眼前的一堆杂物,在不远处的废纸堆中又翻找了好一会儿,终于,扯出一封被窝的皱皱巴巴的信来,随手丢给一旁的大当家“:洛老头送来的,说是中都来的信。”
把信和呈软囊的盒子一一收好,大当家回身就想从窗外闪出去,却听得身后陶伯伯愠怒非常的道:“刚才怎么跟你说的!”
大当家撇撇嘴,有些无奈的朝不远处的门走去。
退出了屋子,无声无息的关上门,就在大当家转过身想要翻墙离去的时候,忽的顿住了身形,目光灼灼的投向一处,只见在那月光朦胧出,伫立着一个瘦削的身影,微风一动,衣袂飘飘,似是汲月华而生的精魅,又像是在月下顿悟的智者,寥落的仿佛区别于这世间万物般的独立,又飘渺的像是马上就要羽化登仙而去……
大当家被这景象弄得有些仲楞,就在那片刻的迟疑间,月下的人影似有随觉的向他这边望来,先是微微一惊,随后便粲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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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20章 ...
高飞很高兴,在自己无助寥落时有一个人出现在自己身边,这让他心中的伤感消散了不少。突然的,他有了向这个人倾诉一番的愿望。却不知这人是谁,大概是东屋的主人吧,都是夜下赏月,也算是一种缘分,高飞如是想
大当家被对方笑容中的热度灼了一下,有些不自在的错开视线,不知该如何应对现下的状况,微退了一步,想要转回房间里,从老陶屋中的后窗离去,却听的对方忽的出言道:“这位兄台请留步,这月光皎皎,不知阁下可愿与小生在这月下倾谈一番呢。”高飞心想,我都这么文绉绉了,该给我点儿面子了吧。大当家嘴角抽搐了一下,心下哀叹:“原来是个酸儒,连说话都腻了吧唧的。”刚刚在心里建立起的一点儿对对方风采的憧憬与倾慕骤然消散。
原来遇到这种事儿,他飞身离去就好了,但对方可是看着自己从老陶的屋子里出来的,自己飞走了,陶老头怎么办?万一这家伙留心了宣扬出去,又是一桩麻烦事。心中把竟能添乱的陶老头问候了千百遍,想想也不怕对方看到自己的真容,暗道一声晦气,大当家有些不情不愿的向那月下的身影走去。寻思着,随便应付几句,就马上脱身走人。
月光终于将他的全貌缓缓的呈现出来,高飞只觉得眼前骤然一亮,只见对方是一个二十四五的青年,身形高挑,猿臂蜂腰,恩,身材不错啊。高飞暗暗点头。再仔细端详对方的面孔,只见对方剑眉鹰目,挺直的鼻子配上微薄的嘴唇,显得极为英挺,长的也很有型嘛,高飞心道。
可惜我喜欢‘小鸟依人’那一型的,不知为何,上一世那男女不禁的荒唐岁月在心中浮现,想到此节,高飞不由哑然失笑,难道是对方的脸太过se*情?让我有了什么别的想法?看着人家满脸正气的脸庞,高飞心下不由得有些惭愧,一再告诫自己这只是纯洁的谈话……
高飞在打量大当家的时候,对方也借着月色把高飞上上下下端详了一遍,这身板儿也太弱了,果然手无缚鸡之力都是用来形容书生的。长的还可以,就是满嘴文言有点儿别扭,有些不喜的撇撇嘴。恩,这脸怎么有些眼熟,应该没见过吧。
两人大剌剌的互相对视了一番,都是大老爷们儿也没什么可不好意思的。高飞骤然见着对方的长相,又被自己刚才的邪恶想法弄得有些赧然,一时到不知如何开口了。这一边儿大当家不乐意了,腹诽道 “把我叫住,你倒是说话呀。没话说你也好歹支会我一声,咱俩正好就此别过。这光看能看出花来?小爷可那么多时间陪你这儿干耗!”
见着对方的脸色有些不虞,高飞马上惊觉,也不敢乱看了,清了清嗓子到:“这位兄台……”
大当家一抬手,止住了对方将要出口的话,一听对方又要掉文他就一阵不耐烦,朝对方眨眨眼,有些无奈的道:“这位兄弟,在下是个粗人,听不来文言,您有话直说吧。”心里暗暗得意,“不是都说书生不与白丁论交吗,这下你该放过我了吧。”
正准备转身离去,却见对方一脸心有戚戚焉的拉住自己:“你也是这么想的吗,我也是啊!掉文腻味死了,不过这地方的人都爱这么说话,我还当你也是呢。”也不等大当家回话,不由分说的把他拉到树下的石椅旁。
将对方摁在椅子上,自己坐到另一边,高飞对大当家笑眯眯的道:“这下咱们可以好好聊聊了。”
看着满脸笑容的高飞,大当家有些发蒙,不应该是这样啊……
只听得高飞笑道:“本来我今天心情很不好的,不知为何看到大哥你心情就好了很多,心境也平和了。”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小爷我人见人爱了”,大当家心下暗道,嘴角一扯,露出一个几可乱真的假笑:“不知这位小兄弟,因何事伤怀啊,。”看在你说话还算对我胃口的份上,勉为其难当一回知心哥哥吧,大当家如是想到。
高飞张口欲言又忽的打住,心道,“说?说什么?!难道告诉对方自己借尸还魂来此不久,怀念前世的家乡朋友,故而心情不好,还是不要吧,这大半夜的也忒惊悚了。”于是把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有些抱歉的对大当家道:“往事已矣,这伤心事我却是不愿再提了。”想了想转移话题道:“这位大哥住在这里?”说罢指了指东边的屋子。
大当家心道:“这人也太讨厌了,这不是玩儿人吗,合着刚吊起我的胃口,你就不想说了。还给我出这么个大难题,这问题我怎么回答啊。”因对方不再掉文玩儿而攒起来的一点儿好印象顿时又消散无踪了。
高飞却浑然不知对方的想法,看着大当家,只等下文。
大当家想了想半真半假的道:“我却不是住在这里,只是因着这儿有位老友,方才过来看看。”
“不知大哥住在哪里啊。”听闻此言,高飞又问道。
大当家心中腹诽“你问这么多干什么。”含糊道:“离的很远,这几天却是借住在这老友家里。
想了想又道:“我同这个朋友醉心术法玄学,却是一天到晚都呆在屋子里一同探讨,不得出门。”暗道,这下把话说园了吧。
“原来如此,却不知大哥要住上几天?”高飞不依不饶的道。
“明天就走。”大当家干脆道
“这样啊,”高飞一脸的可惜,还要说话,忽听得天空“轰”的炸开一个闷雷,两人都吓了一跳,不由得抬头向天空看去,却见月亮正一点一点的被乌云吞噬,眼看着就要下雨了。
高飞一脸的不爽,心道“我还要多问几句呢”。那大当家却如闻仙音,对高飞道“:看着要下雨了,咱们就此别过吧。”说罢一抱拳,也不等高飞反应,转身回了屋子。
高飞有些无语的看着离去的如此干脆的无名大哥,心里也又几分回过味儿来,“合着只是自己一头热,对方不怎么待见自己呀。”但这又如何,我待见你就行了,不知想到了什么,高飞有些邪恶的笑了笑。正在数落陶老头的大当家忽的感到一阵恶寒。
看了看天色,高飞想着大雨八成要持续到明天,那对方明个儿可是走不了了,不由得放下心来。缓缓的往自己的屋子走去“明天见面起码要把名字问出来。”高飞如是想着。
乌云逐渐遮住了整个天空,不久就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伴着雨声,高飞安然入眠,却不知有个家伙正因为他不得不冒雨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