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吧”,
夙玉说话间有些不耐烦,不知从哪抓了一把花生,吃得正欢。
“差不多是什么意思,究竟是好了,还是没好呀?”
小太监围着夙玉叽叽喳喳问了半天。
夙玉将手中的花生米递了过去:“你吃不吃?”
小太监婉拒推开,又开始巴拉巴拉说了起来:“公公,此事关系着很多人的x_ing命,非同小可,切不可大意,我们……唔唔唔……咳咳,咳!”
夙玉将手里的花生全都塞到了他嘴里,拍拍他的肩膀:“吃都堵不住你的嘴,放心好了,我自有分寸”。
小太监委屈巴巴地将嘴里的花生嚼了嚼:太咸了。
离开了小太监,夙玉四处逛了逛,开宴前一炷香才赶了回来。
而此时宴席上已经座无虚席,夙玉从台子后面悄悄绕了过去,戳了戳前面一排的宫人,最后站定到龙椅旁边。
褚昭还没来,位置还是空的,孟怀远坐在右下方的第一个,此刻也是面目严肃,偌大的宴席,现在竟是鸦雀无声。
“皇上驾到!”
一声尖细的宣报声打破了此刻的宁静。
夙玉还没看见褚昭的影子,身边的人都已经跪了下去。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气势浩大的声音回荡在御花园上空,四周回应绕梁、经久不绝,瞬息间竟有千军万马之势。
“平身”,
褚昭轻抬眼睑淡淡地看了一眼,随后摆手进入宴席。
途径夙玉的时候,脚步顿了顿,夙玉心里猛然一抖,不过还是低垂着脑袋佯装镇定,好在褚昭什么都没说直接离开了。
随后便是褚昭与孟怀远之间的暗流涌动,众大臣见皇上心情不佳,也不敢造次,纷纷低着脑袋喝酒的喝酒,吃菜的吃菜,连马屁都不敢拍,这么多人坐在这里竟是半点声音也没有,实在太过诡异!
夙玉见状跟台子后面的人使了个眼色,让她们赶紧准备准备。
“此次孟将军击退蛮族,收复百里边疆,朕深感欣慰”,
说话间,褚昭端起玉杯与孟怀远两人虚敬了一杯酒。
孟怀远看似惶恐地起身:“臣身为褚国臣子,食天子之禄,当尽人臣之事,这都是臣该做的,皇上言重了”。
褚昭慵懒地瞥了他一眼,手里摆弄着玉扳指,淡淡地说道:“孟将军凯旋而归,而朕却还未想好该赏你些什么,金银珠宝,美人御酒,估计你也腻了,不如这样吧……朕赏你恩典如何”
褚昭此话一出,众大臣心中也是跟着打鼓,恩典不比实物,要多了便是逾矩,要少了更是蔑视皇权,倒还不如金银珠宝、美人御酒抱着实在。
不过皇上存心刁难孟怀远,大家也不敢c-h-a嘴。
孟怀远倒是没想那么多,上前恭敬跪下:“微臣斗胆想向皇上讨要一人”。
不知为何夙玉听到这话,眼皮跳了两下,暗自祈祷,这蠢货要作死可别拉上自己。
褚昭闻言凤目也是不经意扫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夙玉,薄唇饮着美酒,泛起一抹危险的光泽:“哦——孟将军想要何人?”
第21章 傲娇皇上和他的龟太监
宴席上,大臣们纷纷放下手中的酒杯,凝神屏息,心下感叹:不知究竟是何人竟能入得了孟将军的青眼。
“臣……”
孟怀远撩袍拱手,跪于案前,面目沉稳,鹰隼般的眸子透露出一股势在必得的自信。
夙玉放于袖中的手不自觉握紧,耳后垂髻被晚风撩起,现在正是乍暖还寒之计,而他衣衫单薄,此刻禁不住打了个寒颤,拧眉抬头,不曾想竟与褚昭打了个照面,两人无形对视一眼,相顾无言。
“咚——咚咚——”
碧池荷叶丛中,一阵低沉的鼓声携卷着浓厚的肃杀之气忽的将宴席上此刻的僵局打破。
褚昭嘴角勾着冷笑,无趣地支着脑袋,凤目终是由夙玉那张无所遁从的脸偏移至手中倾洒的美酒上。
夙玉松了口气,片刻间,后背已经被涔涔冷汗浸透。
一阵凉风袭来,亭台楼宇间点缀的灯笼刹那间全部熄灭,月铺银灰,夜色浓重,紧张的气氛瞬间弥漫在众人之间。
“怎么回事!”
孟怀远到嘴的话就这么被打断了,郁结之计,一双鹰眼警惕地怀顾四周。
“御林军何在,还不快保护皇上!”
褚昭冷眉横扫,玉杯从手中迅速飞出,以千钧之力打在御林军统领的手背上,而他刚要出鞘的剑身就这么缩了回去。
玉杯碎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黑暗中压抑的s_ao乱被褚昭无形中散发的怒意震慑下去。
“都给朕退下!”
“皇上!”
孟怀远正准备劝阻,却被褚昭打断。
“朕说——退下!”
这是皇上登基以来第一次与孟怀远正面对峙,两人之间有如战火硝烟腾起,御林军夹杂在中间一动也不敢动。
夙玉见状暗中与台后的人打了个手势,稍片刻,一串紧密而又连绵不断的鼓声续续传出。
“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
湖面荷叶随微风浮动,水波粼粼,鼓声渐弱,眼前一朵荷花闪着淡淡的微光伴着萧声,从远处飘来,苍凉如水、凄婉绝美,当你忍不住伸出手去接时,娇嫩的花瓣却一片片掉落,直至最后一瓣也凋零,只留下中间的灯芯,才会没入水中化成幻影。
一朵、两朵,越来越多的荷花灯出现在上空,而池塘里的灯芯也越来越多,一些忍不住的小宫女将手放入水中去捧那灯芯,却发现灯芯也是假的,不免疑惑。
褚昭轻抬眼睑,看了一眼身旁的夙玉,却发现他正在同一旁的小太监交头接耳,不知说了些什么,夙玉忽然轻声低笑起来,虽然带了人/皮/面具,但还是掩不了一双灵动的眸子,熠熠生辉、光彩夺目。
简直该死!
“还是公公有办法,奴才佩服,不过那些灯芯都是假的,那荷花灯又怎会发出光亮?”。
夙玉高深莫测地看了他一眼:“有些是真的”。
小太监大惊:“那公公也不怕被人识破?”
“你以为会有人跟你一样傻,一朵朵去接吗?”夙玉忍不住敲了他一下脑袋,却忽然感觉背脊有些发凉,抖了抖身上的j-i皮疙瘩,假装不经意间地瞥了一眼褚昭,而他正凝神望着眼前的幻景,奇怪。
“那公公、公公,舞姬何时出现啊?”
“急什么,喏,那空中舞袖的不就是了嘛”,
夙玉见小太监无意间揪着自己的衣袖,背脊忽然又凉了几分,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还是暗暗推开了他并拉开一定距离。
别问他为什么,呵,男人的直觉。
太监顺着夙玉手指的方向瞧了瞧,只见水中荷叶深处,一舞姬身着艳红薄纱手里攥着绫带缓缓而至,离得太远瞧不见面容,但那裸/露在外的白玉腰肢就已经够人遐想了。
然而更令人更惊叹的是,这女子竟单足悬停在了荷叶之上!古有赵飞燕身姿轻盈能作掌上舞,然众人也只在文献记载间猜测想象,却从未真正见过,纵有艳羡模仿者,却只能仿得那身形体态,闺中女子到底是少了那一份魄力与孤注一掷。
这么想着便对湖中女子更多了一份好奇。
只见那玉足点翠、步步生花。
“咚——咚——”
藕臂将红绫甩出,激荡的鼓声忽的在耳边响起,众人这才发现小湖四周竟摆了十面大鼓。
鼓面呈弧形摆在两岸,击打的鼓声由轻到重,由缓至急,玉足随密集的鼓点辗转跳跃,只见那红绫击打的速度越来越快,而女子辗转跳跃的身姿也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湖中水滴被红绫带得四处溅落,众人揉了揉眼睛,定睛再瞧时甚至都出现了重影!
耳边岳撼山崩、天摧地塌的声音还在继续,众人不再抱着赏舞的心态,正准备凝神去听那鼓声时,却忽的发现声音却戛然而止了——
表演便由此结束。
灯盏重新燃起,宴席间重回光明,湖中女子翩然至席前,众人大惊,竟是一列十一人,联想起刚才密集而激荡的鼓声,这才找到其中关窍。
“席前何人?”
夙玉见褚昭发问,本以为是他来了兴趣,抬眼看去却见他表情淡淡的,并未有多大惊讶,难免失望。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民女们乃京城舞坊舞姬,献上一曲水袖舞,恭贺孟将军凯旋回京,更恭贺皇上喜得良臣,有此明君,得此良臣,褚国往后必定会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次女话出,原本热闹的气氛又瞬间凝重下去,原来舞不在重点,这话里有话才是今天的主调儿。
白菁菁按照夙玉交代的将话一字不漏的背出便与众舞坊姐妹跪在地上默不作声,该做的都已经做了,是死是活都只在皇上一念之间。
褚昭见夙玉在一旁跟着紧张,眸中神色复杂,沉默片刻后,才道:“赏——”。
一听这话夙玉跟舞姬都松了口气。
“赏些什么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