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玉石温润的身体,我刚一转头就被一双瞪得老大的眼睛吓了一跳。
“你醒了怎么都没声的?吓死我了。”我拍着胸口翻了他一个白眼。
“我不是在做梦?”
“你做梦做傻了吧?见什么都是梦?”
“那我们为什么会睡到一张床上来?我不是带你去酒吧了吗?难道……昨天晚上,我们两个?我靠!别他妈逗我了!”
“滚!谁稀罕和你睡一起了。昨天晚上……”等等,昨天晚上,我们两个去酒吧?我诧异得眼珠都快瞪出来了。他,又把什么都给忘了?
“昨天晚上怎么了?”他不耐烦地皱着眉头等我的答案。
我冷静了一下,打算先稳住他再说,“你喝多了,我把你抗回家又给你换了衣服,累得我再也没力气动,一不小心就躺下睡着了。你别做美梦了,我可能和你发生什么吗。”
“这还差不多。”程虞伸脚踹了踹我,“帮我找件衣服给我呗。”
这懒货,彻底没救了。
我从床上爬起来,在衣柜里随便拣了两件衣服扔到他身上。看着他睡眼惺忪地在床上滚了两圈还没成功起床,我心里突然觉得有点难过,如果说之前对他的记忆问题还只是推测的话,那么这一次基本上就可以证实,他的记忆的确是缺失了。而且,还不是一小部分。
他忘记的东西,和zark有关,和那样的生活有关。依据这些,我大概能够拼凑出一些图案来,这些事情虽然对我而言不是那么不可理喻,可是一时之间也感觉信息量过大。所以,程虞很有可能这么多年来从来都没有真的记起过自己的现实生活,他是真的,一直活在自己的编造和梦境里?这一猜想让我浑身发颤。
我哆嗦着去取壁柜里的麦片,忍不住想,程虞这么多年来还是以一个常人的身份存在,也没有任何人对他起疑,那么我们和他的区别究竟在什么地方?
思索良久,我不得不说如果一定要有什么区别,恐怕就在于我们的记忆是真实发生过的,而他的所谓记忆是没有发生过的事情罢了。但是,我们的记忆又真的是真实发生过的吗?想到这里,我已经开始在额角冒出冷汗了。
25
后来,Zark的乐队凭借那张专辑彻底红了起来。不是有人说,你热爱一个乐队的标志就是知道他们乐队贝斯手的名字吗。一个乐队里最引人注目的除了主唱就是主音吉他了。贝斯往往都炮灰。虽然这种说法听得多一点的人都不会认同,不可否认的是一个乐队里贝斯手的位置是绝不能空缺的,他很重要,但如果贝斯手技术不好,通常也没人会过多在意他,如果他的技术很棒,那绝对就是一颗明星。吉他手就不一样,吉他手往往很扎耳,好坏听得非常真切而且没有人不在意一个乐队吉他手的质量。不过一个优秀的吉他手,相较之下,也比一个贝斯更容易声名大噪。
嗯,总之,Zark现在已经具备了相当的个人影响力。他做了一张自己的专辑,离开乐队后,专辑发行了。这张专辑好评如潮,顿时让Zark的影响力再上一个台阶。
但他要的不是这些。
即便他现在已经很红了,他找的那个人还是没有出现。
这个时候,距离我第一次见到他,已经过去五年了。
我问过他的年龄,可是他自己好像也搞不清楚。只说可能是30岁左右了。
30岁,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陪他走完人生的第二个三十年,因为这五年里我发现自己变得有些奇怪。有时候我会莫名其妙地变得很虚弱,虚弱到几乎快要消失。有时候我又会充满不可名状的力量,那力量充盈全身,这个时候,我终于开发出了自己作为一个异类生物比较像样的特殊能力,我能够读取靠近我的人类的记忆,还能进入他们的梦。我还是不能离开Zark太远,但能够飞出的范围也比以前大一点了。
我也搞不清楚我的身体到底受到什么因素的影响,但他的确时好时坏。并不受我控制。
每一次当我全身充满力量的时候,我都会有一种,幸福的满足感。让我能够一直维持在那样的状态,没有什么愿望比这个更重要了。那种感觉几乎让人上瘾,也许和人类吸食毐品一样,也有可能和他们的欲望一样。总之,我对那种感觉太渴望了。
一切发生改变的那一天,Zark的新专辑《church》刚好发行,他在网站上看到一个视频,那个视频是一个网络作家酒醉发疯的胡言乱语。Zark看得很专注,他说他认识这个人,说想去看看他。我尝试过读取其他人的记忆,可我没有读取过他的,因为我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这样做,所以我不大明白他在说什么,也不明白他和这个人有什么联系。
这个叫丧尸的网络作家身份早就被曝光了。很容易就能查到他的所在地。Zark放下手里的工作,带着我去了某市。
说来奇怪,越靠近目的地,我身上的能量就越充沛,就像有源源不断的精力不停地输入到我的体内。进入某市的范围,这种感觉就更明显了。
我有预感,zark要找的人,说不定也在这里。他的问题,在这座城市一定会有一个了结。
由于能力的增强,我几乎是立刻找到了那个叫丧尸的网络作家的位置。Zark跟着我找到了这个精神萎靡,脸色惨白的人,他像个游魂一样在大街上游荡。Zark远远地跟在他后面,说是来看看他就真的只是来看看而已,他完全没有和他见面的想法。只是默默地跟在他身后,看他伸着细长的脖子缓慢地移动。
“你是来找他的就去和他说话吧。”
Zark又跟了他一段路,看他回了家,站在窗口下抬头看他阳台上的落地窗。夜色已经降临了。“不用了,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