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居心虚地把手藏得更深。“我,我待会儿再吃。现在有点撑着了。”
被舔过的手指沾上了辣椒,所以才这么滚烫。子居心想一定是这样。
舌头软软的触感快给我停下来!马上!
旭眼看着他那如狼似虎的爸妈,不动声色不停夹肉吃的瑞哥哥,还有那死命搜刮肉类通通铺在瑞哥哥碗里的霍山扣。真真为这手藏在桌子底下的哥哥担忧。这样下去你可没肉吃了呀!
“爸妈!你们,给哥哥,留一点儿!”
筷子在肉上方交错重叠,谁也不听他的。那一顿饭呢,吃到一半旭拿筷子跟他爸妈打起架来。
“小旭你这功夫不错。哪儿学来的?”
“凭我140的高智商,去接哥哥时看一眼最多两眼就足够了。休想用这些个废话扰乱我心神!红烧肉!”
嘴里这么说,筷子却下在了白切j-i上。
全家愣了愣。旭迅速抢了白切j-i在温婉担忧的眼神中递给了子居。
“来来来!”许久不动,这功夫都要丢了。
“珍惜生命,远离肉类。”被温婉挡了。
宁正想趁机偷j-i,被双重打压。
他翻身作战。旭抽身偷三丝。本来是温婉跟旭抢肉吃,宁正又来凑热闹。兜兜转转打热乎了,三个人直接站起来筷子对筷子,你来我往过上三百招。
廖天瑞在这天罗地网底下快很准下手抢肉,成为现场唯一一个吃饱肉吃不下半碗米饭的人。廖天瑞率先抽纸,擦嘴,离席。
霍山扣端着一碗白米饭动也不动,看筷子飞舞看得津津有味。
“散伙!肉都被瑞瑞抢光了。”
宁正此言一出,筷子交叉的盛况总算停了下来。
旭一无所得,只好默默叹气,坐下。扒拉一口白饭。
嗯?有葱花的香味!
低头一看,米饭小山堆里有一个小洞。筷子拨开那诡异的小洞,碗底藏了一层肉,沾了酱的!斜眼看子居碗里的饭,果不其然也有一个诡异的小洞。
旭冲子居嘿嘿地笑。
子居觉得那手指愈加火热。
宁正扒拉两口饭吃到肉,不禁咦地一声。原以为他只是渔翁得利,不曾想竟然还有闲情兼济天下。宁正小声嘀咕:“他是什么时候~”
温婉:“怎么了?”
旭夹起两片惨绿:“爸,没肉你就先吃青菜吧!有营养!没油脂!给!”
旭笑笑,眼里似乎在说:爸,父子一场,帮个忙。
宁正面无表情:父子关系用来做这个?未免太廉价了吧?
宁正跟旭四目相对,电光火石之中,旭嘟起小嘴,做出爸爸的口型。拖长了声音,拉长了小嘴。小眼神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撒娇?你以为这招对我有用吗?宁正一筷子把青菜扔在米饭上,大口大口扒拉进嘴里。儿子撒娇都抵挡不住,活该你被圆圆欺负。内心泪流满面的宁正为自己举白旗投降的行为十分无语,一边自我嫌弃一边大口啃白菜。
啃完白菜要舔碗。
温婉一筷子下去:“老公,我们现在有米了。”
宁正端起碗,起身去盛饭。
碗里没肉的霍山扣啃着白饭,心在滴血。他安慰自己,一定是因为我坐在正对面离得远的关系。
厨房里有声响。不久,再出来,廖天瑞雪白衬衫围着围裙端出来一碟荷包蛋。
随意往霍山扣面前一放,眼都不瞄一下就转身穿过月白栏杆上二楼换衣服。
霍山扣看着这金光四s_h_è 的荷包蛋。怎么也不敢相信。
旭碰碰他胳膊:“别愣了。确实是瑞哥哥亲自下厨给你做的。”
第7章 波涛暗涌
温婉就着白米饭吃青菜,看着荷包蛋流口水。“瑞瑞哟!婉儿姐姐也要吃咯!”
宁正趁温婉分心,端着白米饭进厨房到进去把锅擦干净了。
廖天瑞冷冰冰一句“上班。”
旭奇怪:“今天周六哎。”
“加班。”
一手接过厨房出来的宁正抛上来的钥匙,连饭厅都没进,直接下楼从客厅出门上班去了。
霍山扣和日升会沾上后,亲戚一个都不往来,不敢。那门上的红油“欠债还钱”四个字红了好几年。天天有小混混上门收钱。三当家上任之后好不容易安静了一点。霍家父母死前不敢擦掉那红油。霍山扣也没有擦。邻居实在看不下去才帮忙用石灰水涂白了。霍山扣回来看不到那四个红字还惆怅了好久。隔日,那四个大字又不知道被谁给涂回去了。刚涂上的白灰被水冲刷干净,一地白灰水。这字不是日升会纠缠不休给重新写上的。是霍山扣觉得有字才是他家。霍山扣的思亲直接导致他所住大楼居民三年内搬清光。没有人有胆量跟一个被黑社会缠上的人同住一栋楼。霍山扣的欠债早已还清。但是这个借高利贷的污点是摸不过去的。他父母本就是抛弃家族,违反父母之命私奔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安居岛。他那些个远方表亲为保自己一家平安不来往,霍山扣不怪他们。
孤家寡人这种事,习惯了也就好办了。大不了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一个人,一间屋,一炉火,一阵键盘声,一场新雨后,一生无求。
偏偏老天爷不遂他愿,在孤儿院Cao坪上给了他一双湖水蓝的大眼睛一头银色长发。
霍山扣还在神圣而庄严地对那荷包蛋不知从哪里动手。想了想,还是把一碟全推给温婉。
安静的餐桌上推碟子的声音格外明显。玄关处都能听见。
钥匙敲打表盘啪啪地响,声音杂乱无章。皮鞋磕地的脚步声沉重又迅速。巴不得早一分钟离开。
“走了。”压低的声线里藏不住怒火。
霍山扣仿佛没有察觉,还是一双死鱼眼。
温婉想起什么连忙叫住他:“哎?瑞瑞你不陪我们去看放儿?”
放儿就是温婉无血缘关系的弟弟温放。廖天瑞在外国留学,就是跟温放一家同住,没少受他照顾。
情分上是要去看看的,道理上却是辈分不足上不得东山赴宴。
东山桃花宴是退休做正经生意的宁家夫妇与日升会唯一的正面交集。
作为日升会开山鼻祖之一,最强开路元帅,宁日与媳妇儿温婉在道上并称双花红棍。
道上说到双花红棍那就一定是说这对夫妇无疑。
因为自他们隐退之后再无红棍能打出他们当年的功绩,在那之后日升会再没有封过一个双花红棍。
日升会相当受人尊敬。
日升会不封,其他小喽啰也不敢擅自滥用这个称呼。
日升会不是安居岛地盘最广阔的黑帮,也不是最赚钱的黑帮,更不是资历最老的黑帮。
日升会西起青木山,东接东山,途中占领安居岛最繁荣的两条街,途径中心医院,警察局,中心小学,纪念中学,旭日东升写字楼,南下黄沙码头。
日升会受道上尊敬,理由有三。
一,它是安居岛唯一一个不贩毒的黑帮。
二,1986年成立不满五年的日升会灭一分堂,马不停蹄又攻上东山,把钱将军八万军队都奈何不了的最老黑帮旧一行人慌逃领头人莫老贼那一脸胡须踩在泥地里擦鞋底。
三,人工高福利好。
人不在江湖,江湖还是有他们的传说。
业火温堂主,要糖不给哭姐夫。就是因为温放要吃糖温婉说蛀牙不给吃,温放屁颠屁颠儿就去揪着姐夫宁正裤脚讨。身为幼年巴士爆炸事件中掳走宁日义女圆圆并改名温婉害他们父女兄妹分离的罪魁祸首的一分堂的遗孤,如果不是当时九岁的他敢带着仅仅一个随从就冲出来救被一分堂视作弃子的温婉,日升会根本不可能容许他活下去,更别说封为业火堂堂主。当初也是看在他宁正这个双花红棍兼宁日嫡长子的份儿上封的温堂主,如今一路走来,温放也已经长成独当一面的男子汉。
如果可以,他们其实更希望拉上廖天瑞就这么退休,不再理帮会事务。
哪知道归国之后义子廖天瑞直接升任了二当家,执掌两仪小组。不领一寸土地,手握日升会命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