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绝对不会容许一个孩子抱着自己的伤口哭泣,对这个世界有所误解。所以霍山扣主动表明心迹:“我喜欢他这一点没有错。爱上谁都不是错。无论x_ing别年龄容貌,错的是不征求对方的同意做出让对方困扰的行为。”
那个初长成的小男孩啊。在他面前暴露出自己的全部脆弱,甚至哭着要霍山扣抱他证明不会介意自己脏。“这种事只能跟喜欢的人做。”
“我喜欢小霍霍。”他埋首在自己怀里,哭泣着说。
意外的表白让霍山扣的心震颤了一下。这个坦率面对自己感情的人真的勇敢得让人佩服。
从六岁开始到现在即将离开小学成为小大人。一想到他跟自己一样把爱一个人的心情藏了好久好久,霍山扣都要替他心疼了。
一看他抬头那依旧清澈的大眼睛。霍山扣笑自己真是想多了,他还是当年那个说“等你跟瑞哥哥结婚生小孩,一定要第一个告诉我。我要去你婚礼上当花童”的单纯的居。
霍山扣给他擦掉眼泪,问:“那你喜欢瑞哥哥吗?”
居二话不说点点头。霍山扣心想,果然如此。“我很高兴听到你说喜欢我。但是你还是没有搞懂什么是我说的喜欢。我换个词吧。这种事要跟你爱的那个人做。”
居疑惑了。“什么是爱?”
“喜欢可以对很多人。爱,一般只有一个。”
他抱抱那个心理年龄退化到六岁的宝宝,赐予他最美好的祝福:“不用担心。居坦率又认真,一定可以找到爱你的那个人。”
“真的吗?”
“真的。”
“他不会嫌弃我吗?”
“爱你就是爱你全部。如果他因为这种小事嫌弃你,那只能说明他不是真正爱你。”
年幼受过的伤,终于在五年后痊愈,回抱他,坦率面对自己。“谢谢你。小霍霍。还有,对不起。小霍霍最好了。小霍霍一点都不恶心。我最喜欢小霍霍了。”
摸摸他小脑袋,霍山扣感觉自己手下又是一个小派森。他毫不吝啬地夸他:“居真的对感情很坦率呢。”
“不好吗?”
“不。很好。喜欢就说,不喜欢就离开。我很羡慕你这种敢爱敢恨的x_ing格。”
居脸一红,习惯x_ing地摸摸自己的小鼻子。“没有啦。小霍霍为什么不跟瑞哥哥说喜欢?”
“大人,有很多时候不是想说什么就可以说出口的。要考虑说出的话给他带来怎样的困扰。还要有很大的勇气才能说出口。”
那傻孩子,拍拍自己胸脯:“勇气我有。我帮你说。”
说着就要行动,霍山扣拦住他,“我自己会说。这种事你不能帮我。”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说?”
老实说,那一刻霍山扣真的被问到了。他打算把这个秘密带到棺材里的。“我会找到时候说的。”也许是临死之前。
居敏锐地选择不相信。向他伸出尾指。
“做什么?”
“拉钩钩。”
他很是认真地翘着自己尾指说:“等你娶了瑞哥哥一定要第一个告诉我。我要把我最喜欢的樱木花道手办送你。拉钩。”
霍山扣把尾指交出去。变声期的少年音煞有其事地认真祷告:“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那之后马上是一脸的心疼,跟他打商量:“呃。换成流川枫行不行啊?”
霍山扣揪他小鼻子:“哟还舍不得了?”
他像个小小的男子汉,一咬牙,一跺脚:“舍得!爸爸教的,男子汉大丈夫,说什么就是什么。就送樱木花道!”
霍山扣以为这就是小孩子之间的约定,当不得真。哪知道他记了一世,又一世。
“小霍霍,你怎么哭了?瑞哥哥心里有你的。一定有的。小霍霍才不是什么玩具。小霍霍是人。小霍霍是很好的,最好的人。小霍霍你别哭了。我知道你苦。你这样我也好想哭。”
说着真哭出来了。派森也在一旁低声吼叫。
两个来自过去的人,在现在,互相扶持,互相理解。哪怕一世又一世,替你心疼的那份心意,亘古长存。即使彼此并不相知。这就是,朋友。
霍山扣放开他的怀抱,伸出手指,“好。拉钩。拉钩上吊,”
“一百年,不许变。耶!”
旭的小手举得老高,像是要全世界为他们做个见证。
“那问题来了,小霍霍你打算什么时候表白呢?”
“坐稳了。”
旭喊着不要嘛问着明天还是后天,被轻快的自行车转动的声音带到温暖的家去。
本着一定会有解决办法的,办法总比困难多这样的想法。霍山扣又一头扎进深山里。
也曾失落,也曾怀疑自己。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初学者,连像样的设备都没有。真当得起探测温泉发掘泉眼这样的大任吗?你有能力与那个人并肩作战,撑起一个企业吗?更曾无数次思考这样大无畏牺牲自己值不值得。明明根本是不可能得到的东西。
不问前程似锦,但求无愧我心。
想明白这一点,霍山扣再无怨言,再无迟疑,朝着日渐清晰的内心出发。
有一次一无所获的黄昏里,霍山扣一声长啸,没有回应。霍山扣急了。沿着几天前找桂花的路去找,没有人。那就沿着溪流找。
旭看水流下方他那着急的样子,没好意思继续藏下去。脚丫子拍打着水面叫唤出声。旭正坐在溪流旁边的石头上洗自己白白嫩嫩的脚丫子。
派森把自己泡在溪水里,时而抓个鱼,时而潜个水,玩得不亦乐乎。
“小霍霍你快来!这里流出来的水好暖和哦。”
暖的?霍山扣拿出随身携带的小瓶子,探测成分。又试了一下温度。确定是温泉。
霍山扣欣喜若狂抱起功臣在溪水里打转。“小旭你真是我的福将!”
虽然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大好事,但是看到霍山扣这么开心,旭也眉开眼笑。
原来那溪流是泉水流经地下河汇合之后的暖度,难怪不像温泉那么冒着热气。就只有旭脚丫子那一小块的水是温热的。这样都能找到,霍山扣再次感叹此人是福将。
但是说这里就是泉眼,霍山扣也不敢确定。毕竟之前不是没有受过教训。而且这一片水流有点小。霍山扣把事情跟旭商量。旭也不知道怎么办好。
天色已晚,两人只好作罢回家。
当晚,宁正有应酬,要通宵。廖天瑞作陪。餐桌上就温婉,霍山扣,子居跟旭。
霍山扣是那种一个问题卡住就会一直思考的人。两人在餐桌上也在讨论怎么找泉眼。
爆破怕再次改变地下水道。要绘制地下河的图纸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
每个人都在为了工程努力。就连一向讨厌应酬的宁正也在四处奔走。他没有理由不努力。
宁三也传来消息,北云地铁基建遇到了小小的热泉喷涌。有一就有二。这温泉不是一个,它是一伙。就像伸开八只爪子的章鱼,肆无忌惮地滋润着这一片山田。如果抓不住最大的,抓住合适的,够用的是不是就可以了呢?
“如果把两个地方的泉水连起来,”霍山扣吃着饭不自觉嘀咕出声。
“工程量太大。”旭否定他。
子居跟温婉吃着小炒柚子皮看着中间这俩说话奇奇怪怪的聪明人。
霍山扣把蒜心摆开一朵花的形状。指着一头,“这里一个,”又把冬菇放对面。“这里一个。”他自己也糊涂了。“说到底勾丝岭的热源这么大吗?还是说有两个热源?”
旭也皱起眉头。“说到底什么是温泉呢?”
“你见过煮水时候沸腾的锅盖吗?”
他的形容很符合旭的思考习惯。旭一下子就懂了。“那就是说地下水流着流着,下面热源开火把它煮沸了,它顶开头顶的沙石泥土冲了出来,这就是温泉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