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月影冷哼一声,懒得搭理他。
沈香楼这人,不能跟他说太多。说的越多,就会被他看的越透。
“可惜沈某身受重伤,不然,定要和少主一起去卢府蹭杯茶喝。”
“卢雪墨都死了,你还去卢府作甚么?”提起卢雪墨,傅月影便想到那r.ì的情景,不觉间,脸色暗了几分。
沈香楼叹了口气,声音里莫名的就有了一丝沉郁,“‘自古英雄如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可惜了这么一位武林盟主,居然因无名而死。少主,你猜还会有多少人去为卢雪墨报仇?”
见傅月影的脸色微变,沈香楼淡笑道:“武林正道的主心骨死了,这比打脸要难看多了,我想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在商量怎么对付无名吧。”
傅月影白他一眼,“他们找无名,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确实不管少主的事,属下是想提醒少主,这种时候,能离他多远,就离他多远。”
“如果我不呢?”话音未落,就见傅惊澜沉着脸站在门口,“来人!将少主带回房间,严加看管,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他踏出房门半步!”随即上来两人,左右架住傅月影的手臂往外拖。傅月影一边挣脱,一边不忘回头喊:“爹,你为什么又要关我?莫不是沈香楼跟你说了什么?沈香楼,你这个卑鄙小人!无耻混蛋!”
“住口!”傅惊澜喝道,“你偷偷溜出北旻山,在外闯了这么多祸,还敢骂人!我说过多少遍,不许卷入江湖纷争,你却偏偏跟个杀手混在一起!傅月影,你还真是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
傅月影还没来得及为自己辩解几句,已被两个教众拖回房,关在屋子里了。
见傅惊澜余怒未消,沈香楼宽慰道:“教主不必动怒,伤了身子可是大事。月影向来顽皮,不知江湖深浅,我倒觉得让他历练一番是件好事。我们不可能护他一辈子,他终究是要成长的。”话虽这样说,但此时沈香楼想的却是,傅月影去芙蓉镇不是教主设计好的么?怎得他还发这么大的火?
好在傅月影没有闯什么大祸,傅惊澜将他关起来惩罚一下,也就消气了。“你的伤怎样了?”
沈香楼笑道:“没什么大问题了。姬红尘太大惊小怪,非要让属下躺足一个月。哪有那么严重?听说……是教主亲自将他带回教中?”
“你伤得颇重,有x_ing命之忧,我虽用真气护住你的心脉,却也没法等他十天半个月。我去寻他,会快很多。”
沈香楼抱拳道:“多谢教主!”
傅惊澜淡淡道:“不必。你若有不适,随时让他复诊。这一个月,他都会留在教中。”
“教主!”见傅惊澜要离开,沈香楼欲言又止。
傅惊澜负手道:“何事?”
沈香楼摇摇头,垂眸道:“属下恭送教主。”
刚入夜,傅月影已躺上床,这样的惩罚从小到大,不知经历过多少回,他早已习以为常。倒是想起无名,心中难免怅然,摸摸右手臂,还在隐隐作痛,他竟当真s_h_è了他一箭。那么多r.ì的患难与共,他竟说翻脸就翻脸。辗转反侧半夜,迷迷糊糊中,听见有人开门。睁开眼,沈香楼已站在床前。
傅月影揉揉眼,惺忪道:“你来做什么?”
沈香楼捉起他的手腕,诊完脉,神色严肃,“你果然中了一步莲花。”
傅月影坐起身,心虚道:“花稳告诉你的?”
“他并不知道。少主忘了立ch.un与立夏是属下一手带出来的。他们有没有撒谎,我一看便知。”
“怎么,你该不会想以此威胁我吧?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沈香楼转身在桌边坐下,昏黄的灯火后,傅月影无法看清他的眼神,“我十六岁入隐月教,如今已近十二年。可以说是看着你长大。这十多年,我负责教你武功,督促你学习,对你苛刻许多,致使你一向反感我……”
“你错了,我并不是因为这个而讨厌你。我讨厌的是,你为什么总想着爬上我爹的床?你已经是隐月教的左使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为何还不满足?你以为我爹会看上你吗?在他心里,你及不上我娘万分之一。”
火光跳跃,遮挡住沈香楼神色不明的脸,他沉默良久,缓缓道:“我从未这样想过。”
傅月影冷哼一声,“你敢说你没有爱上他?”
“你不必担心,我会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妄想。”沈香楼的声音里满是倦意,傅月影总觉得今夜他与别时大为不同,“你知道就好!”
沈香楼顿了顿,又道:“你还受了伤。”
傅月影摸摸手臂,“已经没事了。”
“是谁伤了你?为何不曾听花稳说过?”
“你不用在这假惺惺的装作关心我!是谁害我被吊在城墙上?被人追杀?”傅月影越想越气,说好回来就将他关进水牢的,他现在不但好好的站在面前,还成了姬红尘细心呵护的对象。
沈香楼原以为让韩麟误会他们是同伙之后,会派人追杀傅月影,再听到教主要寻找寒古刀的消息,就算他一百个不想去芙蓉镇,也不得不去了,哪里知道他竟会被抓。如今解释不得,只能认下这件事。
“我爹不会怪你,不代表我不会恨你!你走吧,我要睡觉!”傅月影将被子蒙在头上,驱赶沈香楼离开。
“你早些休息。”沈香楼叹了口气,离去前,又回头道,“我会想办法为你解毒,也不会告诉任何人。”
“不必!”
今夜的月亮似乎格外圆,月光照在沈香楼的身上,让他感到一丝凉意。他不知道此刻低迷的情绪是因为冰凉的月光还是空d_àng的房间。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姬红尘的怀里抱着几坛酒,冲他笑道:“沈左使,来陪我喝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