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慕逸楚和慕逸晨一起从书房里出来,慕逸晨一把抽调了裴子墨的棋谱,扔在一边“墨墨,你怎么还看它,都跟你说了,看谱没用,想下棋我陪你下。”
裴子墨第一次感觉到,真不愧是一个爹生的,说的话都一样。“不过是打发时间的东西,你不在的时候看看。”
慕逸楚坐在对面,收拾了棋盘“子墨,来,咱们俩下一盘。”
裴子墨却起身坐在一边“我可不跟你下,谁不知道你棋艺高超啊,我这三脚猫的功夫还不够你耻笑的呢,你让小晨跟你下吧。”
棋盘摆定,兄弟俩谁都不让谁,一阵厮杀,裴子墨在一旁看的也痛快。蓝明送上茶点,裴子墨把茶递给慕逸楚的时候,随口问“逸楚,前几天怎么都没来啊?皇上派差事给你了?”
慕逸楚轻抿一口回答道:“是派了差,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前几天太子纳征的时候,让我跟着去,以显示皇家威仪。”
慕逸晨吃着裴子墨递过来的桃子,嘴里含糊的问:“可有什么宝贝?我记得二皇姐出嫁的时候,可有两条百鸟裙,每条裙子上光珍珠就用了三千多颗。”
慕逸楚略思索下“那到没有,完全都是按祖制来的,迎娶的日子也定下了,就定在十五那天。明天你们的衣服就送来,赶紧试试,哪不合适就让他们去改。”
十五?那就在三天后,太子大婚,如此盛大隆重,那天就能看到爹,娘,和洛灵了。裴子墨不禁弯了嘴角。
太子大婚,举国同庆,万朝来贺,朝廷加开恩科,免三年赋税,无不透着皇恩浩荡。
一大早,慕逸晨和裴子墨就起身前往景合宫请安。见到慕凡修在那,一点也不意外,要做戏,自然是做全套。规矩的行了礼。
裴倾蕊多想把他俩搂在怀里,此刻也只能暗暗的握了袖子下的手。不一刻,嫔妃们都来给皇上,皇后请安,慕逸晨和裴子墨就起身前往皇子们等候休息的乾安阁。
还没到乾安阁就有人来报,说裴言夫妇已经到了,在丹凤门外候着,裴子墨急急的赶过去。
丹凤门外,百官已经都按照品级站好,裴子墨行了礼后,就站在裴言的身后。裴言还记挂着裴子墨的腿,看他一路走来没有异样,心中才放心了些,关心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裴夫人紧紧拉着裴子墨的手,舍不得放开。经过这件事,裴洛灵的性子也收敛了很多,见了裴子墨后也只是行了礼,就不在说话了,这会纵有千言万语也不能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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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凤冠的描写,参照于各百科
第12章:礼成
礼乐高奏,仪仗先行,丹凤门外的人都整齐的跪在两旁,皇上,皇后,嫔妃和重皇子都坐在丹凤门的阙楼上,太子骑着高头大马和新娘的步撵缓缓走来。太子扶着新娘端坐于彩帐中,等待授册。裴子墨偷偷瞄了一眼新娘,看不清脸,只看到穿着明黄色的太子妃翟衣,头戴九翚四凤的凤冠,这,就是今后要母仪天下的女人。听到裴言轻咳一声,连忙就把头低下去了。
皇上命慕逸楚送来制书和持节,放飞了大雁,饮了合卺酒,结发为同牢,又朝丹凤门上的皇上,皇后跪拜,谢恩。步撵上的女子正式成为太子妃,丹凤门开,鸣钟鼓,百官跪拜。裴子墨抬头向上望去,直感觉慕凡修的视线一直往向这里,即使隔着冕旒,仍刺的人无处躲无处藏。
傍晚的喜宴照例在这皇宫中的等级最高宴会厅麟德殿举行,以往,只有地位显赫的人才有资格来到这里,这次太子大婚,特别恩准官员,使节,不分品级,均可入内。
麟德殿内,灯火辉煌,华美的舞蹈,艳丽的衣裳,觥筹交错间虚假的笑意,恭维,无处不在的勾心斗角的争斗,还有那个掌控你生死的人。裴子墨在心中苦笑,这就是皇宫,这就是天下人都向往的地方。抬眼看去,没看到慕逸晨,也是,这个时候他应该在离皇上,皇后最近的桌子。正准备低下头,却感觉到一束温和的目光,意外的看到慕逸然。琉璃杯举在嘴边,微微的向他示意,裴子墨忙端起自己的酒杯,两人隔空相敬,一饮而尽。
放下杯,裴子墨就有些心不在焉。那天在紫宸殿一起喝酒之后,裴子墨就问过慕逸晨,这个慕逸然到底是怎样的人?慕逸晨只知道,慕逸然的母妃是良妃,出身不高,一直也不得宠,生下他之后没多久就去世了,
慕逸然对什么都是淡淡的,平时喜欢写字画画,其他的好像也没什么了。如果哪天没在紫宸殿喝酒,那裴子墨也会这么认为,哪天喝到兴头上,慕逸然的那份豪放,还有,他举杯的时候不小心露出来的手臂,根本就不是一个常年喝药的病秧子的手臂,虽然也不似慕逸晨常年练武那般结实,但也绝不是手不能提的纤细。
裴子墨想起自己刚进宫的时候,裴言说的:在这皇宫中,埋藏了多少秘密,牵动着每个人。收敛起你的好奇心,管好你的眼睛,只看你面前巴掌大的地方,管好你的嘴,不要问,管好你的耳朵,听不到,就不会说。这实在不失为明哲保身的好方法。
一场宴会让裴子墨如坐针毡,中午,丹凤门上刺人的目光让他现在想起来都胆寒,现在,虽然离的远又隔着纱帘,还是让他不敢轻举妄动,一直低着头,直到裴言叫他,才回过神。裴言压低了声音“子墨,你送梁王殿下先回去,夜里风凉,当心别让殿下着凉。”顿了一下“子墨,你在宫中……”
裴子墨抬起头,给了裴言一个灿烂的笑容“爹,放心,我很好,小晨也很好。”
裴言帮整理了下衣服“去吧,向皇上,皇后行了礼就去吧,自己的腿要多当心,别受了风寒。”
裴子墨狠狠的掐着自己的手,才没让眼泪掉下来,答了声“是”就离开了。当时,进宫前,答应裴言,只是进来看看就走,可看到哪个情景,想到清冷的宫殿里,只有慕逸晨一个人,就忍不住去求了旨。事后想来,还是有些后怕,如果当时,慕凡修把自己驱赶出宫,就真的会连累到裴家,还会连累到带他进宫的张行,说不定还有那些当值的守卫。
不容他多想,就已经走到了慕凡修的面前,隔着纱帘跪拜行礼。久久的也不见慕凡修让他起来,跪在地下一动也不敢动,裴倾蕊在旁边看的也着急,又不能说什么。裴子墨觉得他的腿开始发麻,这才听到“子墨,腿好些了吗?”
“回禀陛下,已经好了。”裴子墨不明白慕凡修这么问是什么意思,老老实实作答总是没错。
“好了就好,自己的身子骨要当心,酒也不可多喝,行了,你去吧,送逸然回去,你就回紫宸殿吧,早点歇着,明天就不用给皇后请安了。”看似关心,语气却是冰冷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