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有人说话了“陛下,臣有话要说。”
慕逸晨看着说话的人眼生就问道:“堂下说话的是何人?”
“臣礼部郎中齐恒仪。”
慕逸晨想起来了,就是哪个当着慕凡修的面大声说出不让慕逸楚当太子的人,顿时眼中充满了玩味“那你说说该怎么办?”
“臣以为裴大人学识有余资历尚浅,不如先在朝中任职,再派人辅助,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慕逸晨沉默了,这个办法不失为目前的一个好办法,以他的私心来说,是希望裴子墨做丞相的,这样两人相处的时间会多一些,但毕竟就像其他人说的那样,他的资历尚且不够,一下子就出任丞相恐怕会招来非议,并且,他也希望丞相是跟自己一心的人,慕逸晨心里一直有个疙瘩,自己的皇位是夺来的,可以说来路不正,他就怕再有人夺了他的位,这也成了他这一生,心里永远也结不开的死结。所以,这些手握重权的大臣要都换成自己的才能放心。“就依爱卿所言,即日起认命安西大都护府长史裴子墨为大行台尚书令,入政事堂议事,毕王慕逸楚,梁王慕逸然从中辅佐。”
第44章
只有自己亲自接手后才知道,丞相的工作竟然如此繁重,裴子墨暗自庆幸自己还有慕逸楚和慕逸然从中协助,才使得轻松了不少,另一方面,心中也不禁钦佩起裴言,几十年如一日的就这么过来了,又不免对自己以后的人生所担忧。
慕逸晨进来看到的就是,午后的阳光洒进屋子,不偏不倚的正照在那个人身上,笼罩了一层淡淡的金色,紫色的朝服穿在他身上,更显得俊逸出尘,眉头微微皱起,粉色的唇正咬着笔杆,看起来是遇到什么难以解决的事了。
裴子墨没有注意到屋子里进来了别人,还在对着这么多的奏表发愁,突然被抱住,身体猛地一颤,惊得手也一抖笔跟着掉在桌子上。
“你吓死我了。”看清来人,裴子墨抱怨道。
慕逸晨拉起他的手,放在唇边一吻“是你想事情太专心,没注意到我,我在门口都站了好一会了,你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裴子墨伸手捏了下慕逸晨的脸“我在想以后见到你是不是要叫陛下和行……礼了呢?”话音越来越小,他知道自己忽略了,忽略了面前这个人现在是九五之尊的皇帝,忙起身就要跪下行礼。
慕逸晨一把拉住他,按在椅子上“行了,就咱们俩,还将就那么多干嘛?你跪在我面前我也不好受啊,再说了,上次裴大人还枕着父皇的肩午睡呢,父皇也没治他个大逆不道的罪,你就别多礼了。”
两人耳鬓厮磨间,慕逸楚正往上书房走,拐过弯就看到蓝明守在门口,心知慕逸晨肯定在面,又退回来,让跟着的宫女把茶点送去,如果问起来,就说他在娴妃那。往娴妃那去,一路上心里都是堵堵的,知道他们早就在一起了,只是要亲眼看到还是会让自己难受。放弃两个字很简单,只是做起来很难,即使他离开京城那么多年,心里心心念的还是他。当初慕凡修也曾说过要给他选妃,都被他推过去了,只是心里还存有一点小小的奢望,或者说期盼,期盼他能回头看见自己,现在看来真的成了奢望,是不是真该娶门亲了。
到了娴妃那刚坐定,手里的茶还没喝上一口,就听娴妃说:“从小看你那样,什么都不上心,就知道玩,捉弄其他兄弟姐妹,自那时起,我也就不再奢望着你能有一天跟其他兄弟一样看书写字做功课,以后做太子做皇上,还好你长大了也收敛了还能帮你父皇办差。生在皇家,从小的荣华富贵自不必说,这是多少人盼都盼不来的。”慕逸楚已经知道娴妃要说的是什么事了,但还得耐着性子听着。
“你也不小了,也该娶门亲了,上次你父皇提起的那个黄大人家的小姐我看就不错,要不你说你看上谁了领来便是了。”慕逸楚忙递上茶,打断娴妃的话:“母妃,您现在已经是皇太妃了,就好生养着吧,我心里有数,等有了喜欢的一定来知会你一声,您喝茶,喝茶。”
娴妃知道他不爱听,也就不说了,接过茶喝了一口,心里却忍不住的叹气。
距离裴倾蕊的葬礼已经过去一个月了,登基大典也已经准备好了,只等新帝登基。一大清早,蓝明伺候着慕逸晨洗漱更衣,等了这么多年终于到了这一天,也不知是兴奋还是紧张,手也开始微微的发抖,性子也急了起来,伺候着的这些宫女宦官们没少挨骂。
说不紧张那都是骗人的,慕逸晨的手心冒出一层薄汗,拉过紧张的不知道怎么好的蓝明“你别再骂他们了,你给朕好生呆着,你这样弄的我也跟着紧张了。”
“是,是,奴才知罪。”蓝明退到一边不再说话,可眼睛一刻也没停的瞪着那些手忙脚乱的人。
另一边,裴子墨带领百官祭天,祭地,祭太庙,在太庙门前摆龙椅设金案,将冕服冕旒置于案上。慕逸晨也出了丹凤门,乘着龙撵一路向南,到太庙前,祭天地,祭祖宗。裴子墨率诸大臣,百官跪于案前“告祭礼成,请即皇帝位”。
裴子墨扶着慕逸晨坐到龙椅上,又拿起冕服冕旒帮他穿戴好,帮他整理衣服的时候,慕逸晨飞快的握了下裴子墨的手,又马上放开,两颗紧张的心稍微的平复了些。一切穿戴整齐,裴子墨也退回了百官的行列,
众人齐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慕逸晨坐在龙椅上,傲慢的俯视着太庙里所有的人,所有的付出,所有的努力,等的就是这一天,为了坐上这个位置,不惜手刃亲哥哥,逼父皇退位,这个代价付出的也算值了。三叩九拜之后,礼部尚书取出一个九龙镶金盒子,打开,是玉玺,将象征着皇帝继正统的玉玺取出交给裴子墨。慕逸晨的眼眶湿了,如果没有玉玺那这一切都是白费,没有玉玺的皇帝就不是“真命天子”。见到玉玺之前一直在担心,怕慕凡修不给玉玺,那这一切将是一场闹剧。
裴子墨捧着玉玺跪在案前:“皇帝登大位,臣等谨上御宝”。慕逸晨接过玉玺,置于案上“众爱卿平身”。
这颗心算是踏踏实实的放下了。众人分列两旁,只听慕逸晨说:“诸位爱卿,今日还有一事”对蓝明使了个眼色,蓝明送上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慕逸晨继续说:“大行台尚书令裴子墨接旨。”
裴子墨有些不明就里,不知道这个时候让自己接的是什么旨,只见蓝明拿着明黄的圣旨宣读:“门下,今朕继皇帝位,裴氏之子裴子墨,学识广博,谦逊有礼,特命丞相。”
裴子墨的眼底泛起一层潮气,前几日只说要给个惊喜,原来这就是惊喜,拜相和新帝登基在同一天,这是天大的礼遇。慕逸楚的嘴角勾了起来,原来那几日听说整日往宣清宫跑,还以为是去要玉玺了,哪知道原来是去求这个丞相印,还真是有心了啊!百官则心知肚明,慕逸晨和裴子墨是一起长大的,当年裴子墨还去求旨,请求要囚禁在一起,就这份情,给个丞相位一点都不为过,更何况两人还一起去了西域,再者,裴家一直是丞相的不二人选,慕逸晨的生母也是裴家的人,不管怎么说,这个丞相位落不到别人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