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墨伏在地上的身体颤抖着,也不抬头接旨,慕逸晨示意蓝明把人扶起来。蓝明走上前,弯下腰在裴子墨耳边低声说:“裴相,领旨谢恩吧,您的腿不能长时间的跪,再不起皇上都急了。”
裴子墨哽咽着声音“臣裴子墨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结果圣旨和丞相印站在一边,眼睛看向龙椅上的人,想拥抱他,想在他耳边说“谢谢”,慕逸晨也看着裴子墨,那炙热眼神中饱含的情意怎么会不懂?食指轻点两下唇,果然看到那人羞红了耳朵。
因有国孝在身,省去了礼乐和宴会,在百官三跪九拜中,慕逸晨坐着龙撵回宫,执礼司在前面鸣鞭,百官跟随在后,一路进了丹凤门,入宣政殿。慕逸晨坐在正中的龙椅上,象征皇帝权力的玉玺就摆在面前,百官在殿内行三跪九拜大礼,至此,礼成。
然而,侵略者并没有因为新帝登基而放慢进攻的步伐,反而结着新皇登基的空隙加快了侵略的脚步,妄图一举吞掉汉地,颠覆中原。
波斯人听闻中原汉地皇子间为争夺皇位自相残杀,遂即派人煽动大焰朝几个附属国,向中原发兵。本想着趁着两败俱伤的时候好坐收渔翁之利,却未料到,大焰朝的几员虎将把这些骑兵叛乱的藩国打的是落花流水,如此一来只得亲自出兵去攻打大焰朝,很快,大军便攻打到姑墨都督府,苏定方大军西进,迎战波斯军。
慕逸晨清楚,这是新帝登基以来的第一场仗,多少双眼睛都在看着你,这一仗要树立自己的威信,稳定民心,只许胜不许败,不仅要赢还要赢的漂亮。李贺不顾慕逸然的反对,毅然在朝堂上请命,请求带兵支援苏定方,慕逸然只能在心里干着急没办法,昨天夜里两个人为了这件事吵了起来,朝中有那么多猛将,他不想李贺去犯险,而李贺认为,他跟了苏定方这么多年,亦师亦友,在龟兹的那几年也是他最快乐的几年,这次波斯进犯,实在不能坐视不管,最后两人也没能统一意见,只闹得不欢而散。
慕逸晨的脸色沉了沉,没有答复李贺的请求,阖了双眼,手中攥着裴子墨新做的香囊,再睁开眼,对百官说道:“朕决议御驾亲征。”
话音一落,百官一片哗然,有人说:皇上御驾亲征,一举灭掉波斯蛮夷,扬我国威;也有人说:万万不可,御驾亲征兹事体大,还忘陛下三思。满朝议论声中,只有四个人没有说话,毕王慕逸楚,梁王慕逸然,丞相裴子墨还有礼部郎中齐恒仪。
“裴相以为如何?”慕逸晨的话让满朝文武的目光全落向站在最前面耳朵裴子墨。
“启奏陛下,臣以为御驾亲征万万不可,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陛下决不可御驾亲征,一旦陛下亲征,就必须要赢,否则动摇军心民心。”裴子墨的回答让那些原本主张亲征的大臣,有了些许的动摇,也让慕逸晨的内心动摇了“齐恒仪,你以为呢?”
齐恒仪没有想到亲征这种大事会突然点到自己区区一个礼部郎中,心内难免一惊,手握笏板行礼“启奏陛下,臣以为裴相所言极是,征讨波斯可派几员猛将与苏将军汇合,定能打的波斯蛮夷仓皇而逃,御驾亲征一事还忘陛下三思。”
“传旨,令苏定方为骠骑大将军,官居一品,统领征讨波斯大军,李贺为辅国大将军,领八万铁骑支援苏定方,只许胜不许败,给朕守好这安溪都护府。”慕逸晨的眼睛一直不敢看慕逸然,一大早,慕逸然就到了永安宫,想让他早朝的时候无论如何也不要同意让李贺出征,现在,他还是把李贺派出去了。李贺跟了苏定方这么多你,对苏定方的作战方式很熟悉,而且,对龟兹地理环境也很熟悉,实在是出征的不二人选,当时没有马上答应慕逸然也是这个道理。
“臣,领旨。”李贺一点也不含糊的领旨。
“陛下”
慕逸晨抬头看到说话的是裴子墨,心头涌上一种不好的感觉“裴相还有何事?”裴子墨紧握着芴板的手,让他的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陛下,臣愿代替陛下亲征。”一字一句说的坚决。
慕逸楚睁大了眼睛看着他,慕逸晨把香囊都要捏碎了“你说什么?”
“臣愿代替陛下亲征。”裴子墨又重复了一遍,“臣在龟兹生活过多年,曾任大都护府长史,对龟兹的环境,民风,军事都了然在胸,此次愿做苏将军和李将军的副将,为征讨出一份绵薄之力,也是代陛下亲征,扬我国威,使波斯蛮夷不敢再进犯我大焰。”
这话让慕逸晨无法反驳“那朝中……朝中不可无丞相啊。”我更不能没有你。
握着芴板的手关节已经泛着白“朝中之事可由毕王,梁王协理。”
朝堂上一片死寂,压抑的气氛让人喘不过气,许久听得慕逸晨说:“令丞相裴子墨为征西副将”眼睛一扫看向齐恒仪,齐恒仪身体一颤连忙垂下眼,“礼部郎中齐恒仪随侍左右。”
第45章
夜晚的冷风透骨的凉,永安宫内早早的就生起了炭盆,烘的屋子里暖暖的。赤裸的两人用体温温暖着彼此,用尽全力的拥抱,似要把对方都融进骨血,缠绵的深吻拼了命的要记住对方的味道,修长的双腿盘着身上人结实而有力的腰,承受着一次次猛烈的撞击。一帘锦帐将这无边春色完全隔绝,不叫人窥探到半分。
激情之后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汗津的身体紧密贴合在一起,浓重的呼吸扑到对方的身体上,喘息着。慕逸晨埋首在裴子墨的颈间,一下下的亲吻着逐渐平息的身体“墨墨,其实我一点都不想让你去,这次不同于以前我们打的每一场仗,这次太危险了。”
裴子墨环紧手臂“我知道,越是这样就越要去。你刚登基,波斯就大举进犯,如果不能一鼓作气取得胜利,民心必定不稳,军心也会动摇,这样你就无法树立自己的威信,丞相代皇帝犒赏三军将领,鼓舞士气,稳定民心,打赢这场仗,才能树立起你的威信。”
轻叹一口气“所以,早朝我才准了你的请奏,答应我,要好好的回来,现在龟兹那边的天已经冷了,不要让你的腿着凉,除了主帐你哪都不许去。”话里是慢慢的担忧与不舍。
“好,我答应你。”
殿外的风再冷也吹不散情人间的低低细语,夜还很长,他们有一夜的时间诉说对彼此的不舍以及牵挂!
而另一边则没有这样的甜蜜,茶早已凉透,就像外面的风一样,凉到骨子里,桌上摇曳的烛火晕出一片昏黄,烛泪早已堆积在蜡台上,对坐的两人相望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