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定的唯物主义无神论者韩衡突然感到无比疑惑,难道这个世界,不只是一个平行空间?他是被人扔进湖里才穿越的,那两个人又是为什么?
韩衡轻轻抚摸肚子,悄声道:“小东西,你说这是为什么?”
肚子倒是没动静,龙蛋在被窝里仍然流淌着金光,这蛋也是,这么久了还不出来。韩衡不满地拍了拍龙蛋,手掌摸到的蛋壳无比温暖,一时舍不得拿开手了。
韩衡再度睁开沉重的眼皮,是听见了一些动静,迷迷糊糊地闻到酒味,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
帐幔已经挑起,床边坐着个人。
“明帝?”韩衡揉了揉头,定睛一看,果然是君明焱。
君明焱满脸通红,吐息间俱是温热的酒气,不知道喝的什么酒,气息甜腻。
当君明焱手指从韩衡的脸上划过,韩衡浑身都要炸了,他坐起身,使劲把明帝往外推了推,高声叫来人。外面静悄悄的,就像压根没人。
“国师……”君明焱脸红得像要烧起来,双目迷离,显然醉得很厉害。
韩衡抱着肚子朝里缩了缩,忙道:“你喝醉了,这张是我的床,你平时都是睡那里!”韩衡指给明帝看,不远处的矮榻就是平时君明焱睡的地方。韩衡刚一坐起身,君明焱就抓紧他的手腕,欺身压了上来。
韩衡吓了一跳,手脚并用把人向外推,高声叫来人。
君明焱一手捂住韩衡的嘴,布满醉意的双眸在韩衡惊慌失措的脸上来回逡巡不止,他疑惑地皱起眉,总觉有哪里不大对劲般地摸上韩衡的脸,最后手指落在波光流转的桃花眼上,手指触着韩衡的眼角,君明焱突然勾唇一笑,带着浓重酒气的双唇落了下去。
这时,韩衡脸一侧。
君明焱不满亲了个空,两手钳制住韩衡的脸,将他的脸扳正,再度要亲上去。
“明帝!你干什么……你喝多了……”韩衡大急,抬脚就踹,头一下踹中明帝小腿。
君明焱不仅喝得烂醉,且他浑身滚烫,吐息急促,双眼有些充血赤红,眸中神色也大不寻常,大有恍惚之态。
眼看君明焱又要亲过来,而且他手捏得韩衡脸痛,脸颊被掐出红痕。沉得一天到晚酸痛的身子难以挣脱,韩衡身下被褥全被滚得皱巴巴一片凌乱,韩衡拼尽全力一阵乱扭。
“来人——来人!君明焱!你他妈放手……”韩衡正在孕中,身体虚弱,推在君明焱身上的手就如挠痒一般。
君明焱张着迷蒙双眼,神情充满疑惑,他声音发着抖:“衡儿……国师……是你吗……”
“是你妈个头啊!我不是!我是你老子!”韩衡顾不上什么脸地一通乱骂,要是再让男人占了便宜,他不如去死!
“君明焱!你醒醒,我不是国师!发什么酒疯啊你大爷的,我不是你的女人!”韩衡大叫着双手不停挣扎,左腿才抬起一点儿被君明焱压得死死的,不禁大急。
这他妈算什么,武力值简直是死门。
“衡儿,朕真的想你。”君明焱喃喃自语,抱住韩衡的腰一动不动地靠在他的肩窝里就不起来了。
那难受至极的语气让韩衡一时动也不能动,只觉整张床都在向下沉。片刻后,他总算确定,君明焱彻底醉过去了。
韩衡松了口气,伸手推开君明焱。
正要被推得翻过去的当上,君明焱突然又睁开了眼睛。
那深邃的黑眼珠直勾勾盯着韩衡。
韩衡心中猛然一跳,不是滋味起来,“撒什么酒疯,你看清楚,看清楚这张脸,这是国师吗?”
近乎诱哄的语气飘到君明焱的耳朵里,他凝神看了看韩衡。
韩衡也将左右脸都转到他的眼前,让他看个清楚,他看得出来君明焱还没清醒。
突然君明焱目光冷冽起来,猛地坐起身,戒备地看着韩衡:“你不是国师,你是何人?怎么在朕的床上。”
韩衡头疼不已地拍拍脑门。
君明焱已经站起了身,走到殿门外去叫人。
外面乱糟糟一团。
韩衡在床上又躺了会,听见那声音消停了,一个人的脚步声匆促近前。
帐幔一掀,云蓉满头是汗地跪在外面。
“大人,惊着大人了,方才,方才……”她声音越来越小。
韩衡冷笑一声:“谁放他进来的?是你?”
“陛下要进来,谁也不敢拦,只不知道陛下竟醉成这样,大人身子这么沉,要是出了点什么事,承光殿上下都没法担待。还好安瑞公公及时赶到,已经叫太医来为陛下醒酒,将人带去温池醒酒了。”
温池是承光殿偏殿里的一小口常年不断温泉的池子。
松下一口气来,韩衡领子里已经全都是冷汗,他疲惫地说:“给我拿衣服来,我要换一身里衣,里边儿全s-hi了。”
换过干爽的里衣,韩衡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了。方才君明焱疯狂的眼神,唤醒韩衡脑子里那些刻意尘封起来的不堪与屈辱,他使劲闭了闭眼,眼皮酸得难以形容。
韩衡一只手捂住脸。上辈子也没几个男人像他在这里遇到的,明明都是男的,感情却炽烈得要将人焚烧成灰一般。刚才君明焱是把他当成了从前的国师无疑,可他那个脸也红得太不正常了。
韩衡腾地坐起身,轻声叫道:“云蓉?”
屏风后面跑来一个宫侍,恭敬道:“大人,云蓉姑娘去温池了。”
韩衡愣了愣,只得吩咐那个宫侍,等云蓉回来叫她过来一趟。
“若是大人已经睡下了呢?”
“我要是睡了,就叫醒我,我有要紧事问。”
“是。”
这么一闹还睡个屁,住在皇帝寝宫里还是不方便,这里随时有可能皇帝醉醺醺回来,把他当成别人,尴尬是一回事,他现在体力不行,就像刚才,一个不仔细,孩子出事了得多疼啊。韩衡一哆嗦,缩了缩脖子,女人流产的疼痛他想一下就觉得浑身哪儿哪儿都不对。
云蓉回来已过了三更,在外面一出声,韩衡立刻披衣坐了起来。
“今晚在永宁宫,太后赐给皇上喝的酒,是宫中常用的一种春酒,稍有助兴的药效,只是不知道竟有这么厉害。皇上已经醒酒了,懊悔不已,说明天来向国师请罪,今晚去御书房睡了。”
助兴,估计是什么春|药之类的,明帝今天晚上去的是永宁宫,见靖阳侯的嫡女。酒肯定是那个时候赐的,想让明帝今夜就宠幸靖阳侯另一位女儿。君明焱来的时候神志尚未清醒,应该是还没有和那女的怎么样,否则一口邪火泄了,就不会有这一出。这太后也忒缺德了,既然已经安排了女人给君明焱,为什么最后又没睡成?差点让君明焱占了他的便宜!
“大人,御书房很是冷清,唯独有一张小榻供陛下与人议事累了休憩所用,让陛下在那里呆一晚似有不妥……”云蓉小心翼翼看了一眼韩衡。
“这么大一片后宫,他想去哪里就能去哪里,他愿意去御书房,就让他在那儿待着。平时在这里也是睡小榻,你是怪我占了这张龙床吧?”
云蓉脸色一变,急忙否认:“奴婢不敢。”
“随便说一句,怎么这么害怕。”韩衡让婢女起身,这宫里的人都紧张得很,稍微说重一句话,就怕得像个筛子般抖个不停。他有这么可怕吗?韩衡挤出笑容来,“对了,天亮以后,请郎东大夫过来一趟。”
“是。”
“你下去吧,我也睡了,外面留个人守夜。”
韩衡躺下去没一会就有了困意,一直睡到第二天接近中午,郎东过来给他把脉以后,说他的胎没什么问题。
韩衡收回手,扯下袖子把手也笼好,问郎东:“大概还有多久临产?我一直有个疑问,这孩子怎么生?”
郎东沉默了一下。
韩衡以为他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解释道:“我是男的,到时候怎么生?能顺产吗?”
第108章 一〇八
眼见郎东一直沉默,韩衡皱起眉来,声音控制不住有些发抖:“怎么了?没法顺产吗?”
“顺产对孩子自然是最好,可国师是男子,身体构造与女人大不相同,非要顺产,不仅需要强健的体格,你现在身体极为虚弱,怕是难……”郎东小心措辞道,“尚且不如剖腹来得稳当。”
“剖腹会很痛吧!”韩衡忍不住嚷了起来。
“国师可是怕痛?”
韩衡扭了扭脸,“谁……谁怕痛……不过肚子上要开一道口,谁都会有点害怕吧?”以前拍戏时,裴加的肩背受过伤,麻醉过了之后,疼得整夜整夜难以入眠,现在想想韩衡都头皮发麻。他知道男子汉不该怕痛,可他就是怕痛有什么办法?
“这个请国师放心,我会用足量的麻沸散,我曾有幸为天裔族男子剖腹取子,比起这大梁宫里其他大夫,我也算是一回生二回熟了。况且自从国师有孕后,这一胎一直是我为国师看顾的,自然熟悉国师的身体状况。”
饶是郎东这么说,韩衡多少还是有点不是滋味,他是个男的,如今要生孩子了。虽说已经做了好几个月的心理建设,随着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对这个意外得来的孩子他也渐渐生出了父爱,可毕竟想一想又不会痛。现在是实打实要把他的肚子切开,血淋淋地剖出一个孩子来。光想一下韩衡就要晕过去了。
而且生完孩子以后,肚子上肯定会留一道极其丑陋的疤。
韩衡不得不感慨,当妈的太有勇气了,母爱是天底下最伟大的人类情感。
吃了午饭,寝殿里地龙烧得很旺,暖烘烘的。
韩衡出了一身汗,叫宫人拿衣服来换,他上身裸|露出来,肌肤苍白毫无血色,除了肚子,哪儿哪儿都瘦骨嶙峋。
韩衡叹了口气,手贴着肚子摸来摸去,他现在要两只手才能托住自己的肚皮,皮肤被撑到极限,好在没有裂出妊娠纹来。他妈生他的时候就长了不少妊娠纹,小时候裴加不知道因为这件事被数落过多少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