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还是这么冷。”
蓝珊送参汤进来,顺便摸了摸叶长风的手,叹了口气,开始输送内力。
“别费神了,”叶长风挣不脱,无奈一笑,“其实也没什么,别真当我是纸糊的架子。”
“你倒不是纸糊的,你是冰做的。”蓝珊没好气地示意参汤,“快趁热喝了。”
“先放着罢。”叶长风闻到这熟悉得已不能再熟的味道,微皱起眉头,看也不想看。
“我可不管,反正自会有人来问。”蓝珊哼了一声,“到时还不是一样要喝。”
蓝珊说的人,自然是指时时紧盯,不曾稍懈的端王了。
“那不如你替我……”
“想都别想。”蓝珊毫不犹豫打断叶长风的试探,眼看叶长风面露失望,忍不住放软了口气,“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喝药这种事,我可帮不了你。”
“怎么,又不肯喝药了?”蓝珊话音未落,端王的语声已接着响起,一袭轻袍英武俊朗,潇洒跨入车内,“珊儿,你下去罢,这里让我来。”
“是。”蓝珊垂下头,默默松手退出。
见蓝珊离去,端王在床边坐下,长臂一伸,将叶长风搂在怀里,笑道:“跟一个孩子吃醋未免有失身份,不过瞧着他拉住你,我心里可真有点不舒服。”
叶长风早知蓝珊对端王所怀敬慕爱恋之情,闻言不由好笑,却也不愿多作分辩:“今日京师有什么消息?”
“外面的消息都封锁了,宫禁极严,里面传出句话,说皇上快不行了,看情形大约是真的。”端王解开自已的外衣,拿体温去焐怀里的人,一手端过参汤,叹道,“你先喝了这个罢,我倒不怕亲口喂你,可你总跟自个身体过不去,存心急谁呢?”
“我也不是矫情,是真不惯这味道。”叶长风苦笑,就着端王的手喝了一口,推开碗,“也不知你们加了什么,总叫我觉着想吐。”
“良药苦口嘛,这是老话,喝光吧。”
“宁非,且让我缓一缓。”叶长风皱眉躲过参汤热气,无意间更贴紧端王的胸膛。
这声宁非听来殊为不易,乃是端王不知用了多少软磨硬施,白天晚上威逼利诱,叶长风被他缠得烦不胜烦,只得改口。这一路叫下来,倒也渐渐习惯了,这时叶长风有求于端王,自然而然脱口而出。
端王心中一甜,当下便想对准那两片楚楚可怜的薄唇深吻下去,然而这药汤却是定要他喝光的,只得抑住绮思,
低笑:“我快忍不住了,不如还是我喂你?”
叶长风横了端王一眼,不作声拿过碗,皱眉一口口啜饮,终于喝光。
端王含笑看着叶长风举动,眉梢眼角尽是爱宠之意,连他自已也不知,何以有一天,会为一个人如此牵挂,大失常理。
叶长风放下碗,正要说话,车外传来一串急速蹄声,由远而近,停在队前。
接着一阵对答语声,因相隔太远,也不大听得清楚,有个声音却象是颇熟,叶长风心中一动,端王也听了出来,眉头一皱:
“你身子吹不得风,不能见客,省了这心吧。”
一句话才说完,已有一个笑吟吟的声音在车外响起:“奉太子手谕,求见王爷,叶大人。”
叶长风笑了起来,满心欢喜:“子若,是你么?”
端王皇族贵胄世家子弟,吃住均极为考究,一辆马车,也是造得又宽大又舒适。
然而再大的马车,若是坐进了三个人,终究有些嫌挤,何况这三个人中,有两个还是各怀心机,互相猜忌。
端王略放开叶长风,一手却仍搂定他的腰,斜睨着对面的张子若:“几天不见,你又换了个主子了?手脚倒是不慢啊。”
“王爷过奖,下官鲁钝,只知忠君忠国,还未想及其它。”张子若只作听不懂端王的讽刺,笑容依旧和蔼可亲,转向叶长风时,眼里却多了一丝欣喜,“见过叶大人。”
“不敢当。都承旨大人了啊,你的职份可不比我低了,”叶长风笑看着张子若的官服,“几时升的?恭喜恭喜。”
“就在昨日。”张子若微微一笑,“印还没捧热呢。听说叶大人病了,我是特地送药来的。”
叶长风随端王返京,一路上须瞒不得人,端王对外只称说叶长风身染重疾,回京求医,倒也无人怀疑。
“奉太子之命,前来送药?”端王哦了一声,似笑非笑瞧住张子若。
“太子猜着,你们想要的,大概是这个。”张了若缓缓从怀里拿出一只玉盒,掀开盖,三粒碧绿晶莹的药丸在里面滴溜溜地转,“毒既发作,便再也不能一粒粒分服了,剩余几粒,只能一次服完,少一粒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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