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定了主意,为了儿子赵三郎,即便冒险也要按照既定的计划做。再说了,她觉得谢乙夫妻是不敢拿女儿的终身幸福来做赌注的,她料定谢二娘一定会成为她儿子赵三郎的媳妇。
所以,当走进谢家肉铺,见到吴氏时,她是带着一种成竹在胸的姿态来的。
吴氏还是客气地请赵家娘子坐下吃茶说话,当赵家娘子问起昨日谢乙夫妻商量的结果时,吴氏道:“昨夜我跟官人商量了,官人说我家二娘年纪尚小,所以不打算与谁家郎君定亲。”
“甚么?”赵家娘子一听就怫然变色,声音立刻冷下去道,“吴娘子,不知你跟你家官人说了没有我家三郎可是瞧见了她在柳山下的河边被谢家隔壁的喜二郎给轻薄了,这种话若是传出去,哼!不用我多说,你也晓得回是甚么样的后果!”
吴氏已经敷衍够了赵家娘子了,既然昨夜跟官人商量出来的主意就是宁肯让自己家二娘不嫁,也不便宜了那个赵三郎,此时见赵家娘子图穷匕见,吴氏也不客气了,冷声回应道:“我家官人也叫我递个话给你,别以为你拿这个做威胁,就想让我们夫妻把女儿许给你家那个不成器的三郎,还有,若是你真敢胡说坏我家二娘的名声,那么我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看你们赵家能捞着什么样的好果子吃!”
赵家娘子眼眸微眯,霍然站起来,看向吴氏狠声道:“好,我们走着瞧,我就不信了,你们谢家能管住我们赵家的嘴,除非你把我们赵家人全杀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家谢二娘自己做出如此丢人的事情,还能管得住旁人不说!我今日把话扔这里了,你家二娘名声坏了,杨柳镇再没郎君肯娶她时,到那时,不要又想到我们赵家!”
吴氏愤然道:“你放心,我家官人说了,我家二娘即便一辈子不嫁,我们也养得起!用不着你操这份儿闲心!”
“好,你等着,你们谢家等着!”赵家娘子咬牙道,一张脸因为如意算盘被打翻而变得狰狞起来。
说完,怒气冲冲地离去,吴氏则是在后面朝着她吐了一口唾沫,然后到外面肉摊子上找到了谢乙,把他拉到一边,告诉了他自己已经明确拒绝了赵家娘子,只是接下来恐怕赵家娘子要在杨柳镇上散播关于女儿谢二娘的流言蜚语了,自己还是有些担心。
谢乙便说:“且不管她,今晚咱们先跟二娘说一说这事儿,让她心里有数,免得听到外面的流言蜚语又生气,咱们的女儿自己心疼不是?”
吴氏道好,说丈夫如此一说她心里也安稳些了。
两夫妻相视一笑,走到肉摊前,一起张罗起买卖来。
赵家娘子气冲冲地回去告诉儿子赵三郎,说那谢乙夫妻不知道好歹,竟然拒绝了赵家的求亲,这下子她跟儿子可有事情干了,他们母子这就要把知道的喜二郎和谢二娘的丑事都宣扬出去。
母子二人当即就开始出门去散播喜家和谢家的谣言了,逢人便说喜二郎和谢二娘如何如何,以及喜二郎跟他寡嫂不清不楚……
没上半月,全杨柳镇的人没有不知道谢二娘被喜二郎轻薄的事情了,甚至还有人传得更过分,说是谢二娘已经失去了清白之身,所以才躲在家里不敢出来见人。还有就是喜二郎跟他寡嫂勾搭成女干,实在是坏透了,有这样的外来户在杨柳镇安家,简直是有伤风化云云。
于是,渐渐地来谢家肉铺买肉的人比往日就要少些,况且来买肉的人看见谢乙夫妻都用同情的眼光看他们,有的人还说几句安慰的话,弄得谢乙夫妻尴尬莫名,甚至还有人提醒谢乙夫妻,说他们的女儿受了隔壁那个喜二郎的欺负,为何他们不把喜二郎赶走呢。谢乙夫妻听了,就知道这是那赵家母子起劲儿造谣的结果了,于是呢,他们就对好心提醒他们的人解释,说没有这回事情,他们家的女儿好好的,根本就没有被喜二郎欺负那回事。
好心提醒他们的人就问了,既然没那回事,为啥最近都没有见到谢二娘如同往常那样出来走动玩耍呢。
吴氏只得说自己女儿最近受了风寒,身子不太爽利,所以没出来走动,等她病好了,就可以出来玩耍了。
没想到这话却让别人疑心谢二娘是不是被欺负了以后怀孕了所以才有吴氏嘴巴里说的病了的话,等到吴氏从别人嘴里得知镇子里的人又开始传这种话时给气得倒仰。
谢家这边因为自己女儿的流言蜚语,生意受到了影响还算并不明显,可隔壁喜家的种生买卖几乎就做不走了,几乎没有人在刘氏的摊子跟前来买豆芽。于是剩下的十来斤豆芽,刘氏除了留下一些给家里人吃之外,剩下的就分别送给了隔壁谢家以及对面杂货铺的胡家。
杂货铺的胡娘子看在收了刘氏的豆芽的份儿上,便好心地跟她说起了关于刘氏的儿子喜二郎的流言,说那些话说得可难听了,甚至有人跑去跟镇上的里正建议,说杨柳镇不能容留像喜二郎这样有伤风化的人住下,必须要把喜二郎还有喜家撵出杨柳镇。
刘氏闻言大惊,这才明白为何最近几日喜家的种生买卖越来越不好,到后面甚至卖不出去,剩下的太多要送人。